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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东门,岔入北行的小径,不再发现有行人往来,两人的脚步逐渐加快。
不久,他们身后半里地,出现两个穿蓑衣的农夫。
“我想先到徐家走走。”身材稍高的小厮说,姜黄带病容的脸上涌上笑意:“也许这附近的人,知道匪徒们藏身的地方。”
“匪徒们一定在安家聚集,这附近查不出什么线索!他们已经用不着躲躲藏藏了。”
“真正的高手不会露面的,占住安园的决不是首要人物。反正是顺道,去问问也许有用呢。咦!前面路旁有一个倒卧的人……”
两人脚下一紧,向前急奔。
“哎呀!是徐二哥……”身材稍高的小厮惊叫,飞跃而进:“他……
他……他……永康……“小厮急急伸手去扶徐永康的上身,大眼中涌起惊恐的神色,焦灼的叫唤说明心中的恐惧。
“天!他冷了……”小厮发狂般尖叫,伸手试永康的脉息:“永康,永……康…
…”
另一小厮也抢着按永康的心口和口部,惊呼:“小姐,他……他已死,死了多时……”
“不!他还有一丝脉息。”小姐肯定地宣布,大眼中热泪盈眶:“帮我替他推拿,助气脉流动,我先喂他一颗护心丹。”
她是安家的爱女安翠凤,十七岁的大姑娘化装易容,居然神似一个小厮。
同伴小梅,是她家中的侍女。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取出一颗丹丸,捏破腊衣,一手捏开永康的牙关,将丹丸塞入。
永康没有任何反应,丹丸无法入喉。
她略一迟疑,突然俯身用口盖住永康的嘴,将丹丸度入咽喉。
两人撕开永康的上衣,开始用推拿术替永康活血。久久,永康的冰冷的身躯无反应。
两个穿蓑衣的农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旁。
“哈哈!你们在救一个死人。”出现在右面的人大笑着说:“你们两个大闺女,不避嫌疑救人值得敬重。”
两女大吃一惊,警觉地挺身而起左右戒备。
“但老夫不能放过你。”先前发活的农夫继续说。
“你们……”翠凤惊问。
“你们一出家,便落在咱们的眼线监视下,眼线将你们送出城,城外由老夫两个人接手。”那人得意地说,向北一指:“走吧!老夫送你们回安园。你们是不是要到安园侦查敌踪?不必费心了,老夫带你们去见见安园的人,不希望对你们用强迫手段,因为老夫敬佩你们。”
翠凤沉着地打量对方,先前的惊容已消失无踪。
“你们无法强迫我。”她镇静地说:“两位有事请便吧,请不要打扰本姑娘救人的要事。”
“老夫知道你是妙笔生花的爱女,武功修为相当深厚精纯。”那人傲然地说:“但在我淮安双煞大煞石英面前,你毕竟太年轻了。”
“请两位赶快离开,救人的事耽误不得。”翠凤沉声下逐客令。
她从小就对徐永康有好感,随着年龄的增长,好感也日渐增浓,从好感变为喜欢,喜欢变为恋情,在她的心目中,永康已是她心目中的终生好伴侣。她知道,永康真正喜欢的人,是刁蛮泼辣的梁玉凤,她心中虽然感到失望和幽怨,但并不灰心,她默默地将爱向永康毫不保留地奉献。因为她早已知道,梁玉凤根本没有在成名之前嫁人的打算,梁玉凤要嫁的人,是在江湖叱咤风云的青年侠客,决不可能下嫁家乡一个没出息的田舍郎。她相信终有那么一天,永康会放弃玉凤接受她的爱。
她的个性与玉凤完全不同,她没有成为江湖女英雄的野心,没有在江湖闯荡的兴趣,她从没梦想到一个女人在江湖成名的滋味。她的希望是单纯的,动刀舞剑的生涯不适合一个女人,武林人的悲剧她看得太多了,她父亲的尚武堂子弟,至少有武技在身,平时可以强身,离乱时可以保身,任何时候碰上意外,也可以有精力应付和自保。
所以她练功之勤,连乃父也大觉惊奇,事实上她的修为和成就,都比两位兄长深厚和高深。
今天,她在风雨满城中胆敢化装外出侦查敌踪,可知她在碰上危难时,仍然有比男子汉更佳的胆识和勇气,来面对危难应付挑战。
她不象梁玉凤那么骄傲好胜,面对强敌神色依然从容。徐永康的生死令她五内如焚,但神情上依然显得镇静沉着,依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是个外表柔顺内心坚强果断的小姑娘。
“你知道老夫淮安双煞的身份,竟敢如此狂妄?”大煞石英冒火了:“丫头,你在逼老夫教训你。”
“不要逼我。”她逐渐有所激动:“请不要耽误我救人的事,救人如救火……”
“老夫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你给我乖乖听话。”大煞石英打断她的话,踏进两步大手疾伸,右手五指像鹰爪,半抓半伸抓向她的左肩。
已经无可避免,她必须争取时间。一声娇叱,左掌出如电闪,啪地一声掌背拂中大煞的右手小臂,反应快得不可思议,大煞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更无法变招。
“卟”一声响,她的右掌已随身形的快速抢进而击中大煞,劈在大煞的左肩颈,真力及体。
“哎呀!”大煞惊叫,疾退丈外,几乎失足摔倒,肩颈这一掌真有点受不了。
对面的二煞吃了一惊,往前冲进抢救大煞。
侍女小梅怎肯让二煞冲过?也娇叱一声,双掌连环攻击,缤纷的掌影罩住了心中惊骇的二煞。
二煞不得不定下心神,一声怒吼,与小梅拳来掌往展开一场空前猛烈的恶斗。
大煞穿了蓑衣,举动显得笨拙,一照面便挨了两记,难免有点心虚,仅支持了十余招,便被逼退了三四丈,应付不了翠凤那如电耀霆击的快速打击。
“老大,急不在一时。”与小梅打成平手的二煞急叫,已看出这是一场势不均力不敌的无望恶斗,拖下去绝对占不了便宜,叫声发出,立即首先飞退。
大煞当然也看出情势不利,立即虚攻一招,飞退丈外脱离纠缠。
“你已经进退无路。”大煞站在三丈外恨恨地说:“老夫没料到你那么高明,算老夫走了眼,回头见,咱们前途相候。”
两煞互相一打手式,往南急撤。
翠凤无暇阻拦,奔回徐永康身旁,暗叫一声糟。
永康毫无变化,浑身冰冷,呼吸几乎令人难以察觉,脸色青灰毫无血色,与先前施救前一样像具死尸。
“小姐,糟什么?”小梅急问。
“我们不能呆在此地施救。”翠凤不安地说。
“对,难在我们不知道他所患的是什么病。”
“也不能把他带回他家救治。”
“为什么?”
“淮安双煞一定有接应的人。”
“对,恐怕就在后面不远。”
“所以,把他带回家,必定替他家带来滔天的大祸,我罪过就大了。”
“小姐……”
“我背上他,先摆脱那些恶徒,快!”
两人离开小径,向东越野而走,绕过不少田野湖塘,慌不择路向东又向东。
可是,不久后面出现了飞掠追击的五六个人影,其中有淮安双煞,两煞的蓑衣已经丢掉了,追得最快的是一位穿道袍的佩剑人,纵跃如飞身形轻似飞絮。
“小姐,他们果然追来了。”断后的小梅不安地发出警告:“得找地方躲一躲,不将徐少爷放下,决难扔脱他们的,这些人的轻功高明极了。”
“我决不将他放下。”翠凤坚决地说,脚下加快:“必要时,和他们放手一拼。”
“这……他们有六个人……”
“这样吧,你背徐二哥,我在后面阻挡他们。”
“也好。”
不等小梅跟上接人,翠凤钻出一丛野林,叫声糟!前面是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
她记得,这是运河的一条支流,是从焦家山一带流下来的。河宽五六丈,泥深不可测,人掉下去如果浮不起来,必死无疑。河水深仅及腰,掉下去也必定浮不出来的。
“往南走!”她折向沿河岸狂奔。
这一来,追的人便可斜向截出,等于拉近了距离。
老道最先追到,断后的小梅知道无法脱身,急叫:“小姐快走,我阻挡他们。”
“哈哈哈哈……”老道狂笑着追近:“我逍遥羽士要你们留下……来得好!”
小梅已回身攻击,袖中取出一枝小型判官笔,这是安家的秘学,妙笔三十六巧打。
妙笔生花安海平,就是以一枝尺八绝魂笔享誉武林。
老道年约四十五岁,心智与体能皆臻于颠峰状态,轻功出类拔萃,闪避的身法更是灵活,经过长途奔跑的小梅,相形之下自然见拙,连攻五六招,皆被老道灵活地闪开了,贴身抢攻的判官笔连衣袂也没沾上。
“很不错。”逍遥羽士一面闪避一面狞笑:“一个侍女也足以名列高手之林,安家的秘学名不虚传。哈哈!你给我躺下!”
笑声中,老道的右手戴指虚空疾点三指,远在八尺外的小梅身形一顿,如中雷殛,先是右肩井穴一震,右半身麻木,判官笔脱手飞掷堕地。然后左期门一麻,浑身发僵,顿时身形一晃,气海穴又被指劲奇快地击中,终于向前一栽,失去了活动能力。
其他五个人正陆续赶到,淮安双煞到得最慢。
翠凤已在小梅回身阻敌时,将永康放在一株柳树下躺平。她的体力已耗损得差不多了,背了一个体重超过她一半的人奔逃,是十分吃力的事,她知道逃不掉,逃不掉只好一拼。
她刚撤出藏在衣下的判官笔,小梅已倒下了。
“哈哈哈哈!”逍遥羽士一面狂笑一面接近:“安姑娘,你花了装易了容,扮成这难看的鬼样子,瞒不了贫道法眼。”
她懒得多说,判官笔一引拉开马步立下门户,眼观鼻鼻观心,宝相庄严,吸口气功行百脉,凝神待敌。
“贫道称号色中饿鬼。”逍遥道人不住狞笑:“名义上,贫道是为青狮涂施主助拳而来的,其实是为了仪真双凤而来。哈哈!你要和贫道拼骨吗?”
后到的五个人,已将她团团围住了。
大煞石英站在永康身侧,好奇地伸手俯身抚摸永康的口鼻身躯,摇摇头苦笑一声,伸脚将永康拨开。
一声剑鸣,逍遥羽士撤剑出鞘。
翠凤的判官笔尖,映着烈日发出的耀目的光华,蓦地身形渐进,风生八步,笔影以惊雷排空而出。
“铮铮铮……”逍遥羽士百忙中挥剑接招,连续封住十一笔,却退了八步,真被翠凤狂野的抢攻逼得有点手忙脚乱,似乎沉重的剑,崩不开轻巧的判官笔,所以封架中抢不到空隙反击,事实证明翠凤的内力修为,以及笔上的劲道皆稍胜一筹。
最后一剑封出,老道斜飘八尺,脸色一变,鬼眼中杀机怒涌,一面移位一面咬牙说:“小泼妇,贫道不上你的当,不会让你有拼个两败俱伤的机会,贫道要活擒你。
你等着,小心贫道的逍遥香,大罗金仙也难逃大劫,天下间决无防范逍遥香的解药,任何辟香散也排不上用场。”
已完成合围的五个人,立即纷纷向外围移动,怕被逍遥香所熏倒。
翠凤心中一凉,毛骨悚然。她当然知道逍遥羽士这个人,知道逍遥香的可怕。刚才她出其不意突然抢攻,用意就是希望快速解决妖道,不给妖道使用逍遥香的机会,可惜突袭无功,妖道比她所估计的要高明多多。
“妖道,你不是说为本姑娘而来的吗?”她强作镇定地问。事急矣!她咬紧牙关作最后的打算。
“不错,为仪真的两位美人而来。”逍遥羽士说:“仪真双凤,你是翠凤。”
“目前你们已稳操胜券,你们人手众多。”
“贫道一个人就够了。”
“你的剑术,如此而已。”
“哈哈!小凤儿,不要用激将法激贫道与你公平决斗,一伤了你,贫道岂不大感遗憾?而且,贫道不是什么大仁大义英雄,没有理由放弃贫道用以横行天下,武林独一无二的逍遥香。”
“不必劳驾你施用逍遥香,本姑娘跟你走。”她庄严地说。
“什么?你……”逍遥羽士反而吃惊,很难相信所听到的话是真的。
“本姑娘有两大条件。”
“这……贫道从不与人谈条件。”
“你非谈不可,因为本姑娘任何时候皆可以自尽,你将永远遗憾。”
“你……好吧,说你的条件。”逍遥羽士终于让步。
“其一,让本姑娘尽全力救助这位重病的人。”翠凤指指身后柳树下斜躺着的永康。
她立身处,已远距柳树十五六步了,先前她逼退妖道,抢进了十余步了。
这时的永康,已在包围圈以外了,连被制了穴道僵卧在地的小梅,也在包围圈之外。
“那人已经死了,安姑娘,不必你费心了。”大煞石英苦笑接口:“姑娘,你是天下间最愚蠢的人,也是最可敬的人,你已经尽了心力,本来你可以丢下这个死人远走高飞的。”
“他并未死。”翠凤强忍心中的酸楚:“如果我救不了他,他断气我就放手。如果他一息尚存,我要把他带走设法救治。”
“好,这一条件贫道答应你。”逍遥羽士欣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