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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袍老人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接道:“翠蝶到了这地方后,生活得十分快乐,她每天忙着浇花剪草,烧饭洗衣,我怕她生活寂寞,便替她捉了很多小鸟、小鹿、小白兔,给她解闷玩乐……”
突听李青鸾长长叹息一声,接道:“这样的生活当真是好玩极了,如果武哥哥伤势能好,我想他一定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蓝海萍不待李青鸾再往下说,接道:“我在一个月明之夜和翠蝶带着兰黛公主在耸云岩顶赏月,记得那晚上的月光,和今夜月色一般的美丽,可是前尘如梦,已不堪回首往事,二十年山河依旧,但人事沧桑,一样的月夜,心情却是大不相同。”
那身披蓝纱的少女,忽然一颦秀眉,问道:“爹和娘既然这等好,那我娘为什么又会离你而去呢?”
蓝海萍黯然接道:“这要怪爹爹太笨,不解你娘的心事……唉!都是《归元秘笈》害人,致使你娘一怒,绝我而去。”
白云飞道:“我似乎还记得翠姨离开白云峡时,满脸泪痕而去,我只道她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出洞散心,哪知她竟一去不返了!”
蓝海萍接道:“那夜赏月绝峰之上,她本来玩得非常快乐,可是回到石洞之后,忽然颦眉不乐起来,经我相问之下,她才告诉我说,她想起了留在禁宫的一只玉琵琶没有随身带来,那是她心爱之物,说过之后,忽又展后笑道,她虽爱那琵琶,但却不及爱我的千分之一,能够和我住在这等风景幽美之处,过这一辈子,不论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了。”
“我听过之后,当夜悄然就离山北上,重入禁宫,找着那玉琵琶,顺手牵羊,又把一架精致的玉琴,也带了回来,我想把玉琵琶带回白云峡后,定能使翠蝶大大的高兴一下,哪知她见我归去,不但毫无欢乐之情,反而把我责斥一番,说我不应重到禁宫冒险,害她四五昼夜都未能合眼。当时我心中十分懊悔,心想:女人心事,当真是难以捉摸,我辛辛苦苦地去把她心爱之物取来,反使她大不欢愉……现在想来,这等真诚的挚爱,是何等的高洁,只是我体会不出罢了。”
身披蓝纱少女见他又停下来不说,忍不住又追问道:“以后呢?难道我娘就为这件事,离开了白云峡不成?”
蓝海萍迟疑半晌,才接道:“以后,她对我更是体贴入微,闲暇之时,常常弹着琵琶给我唱歌。在一个大风雨夜里,她忽然跑到了我住的石室,说她心中害怕雷雨,要和我住在一起,那晚上……我们就成了亲。事后,我发觉《归元秘笈》上几种深奥的武功,都因失了童身,而无法再练,心中忽对翠蝶生了厌恶之感,任凭她百般温柔体贴,都无法使我心回意转,反而更加重我厌恶之心。唉!那时我完全陷入于练武的狂热之中,一气之下,就从洞外搬了一块大石头,把我住的石室入口挡了起来,翠蝶几次在外面苦求,我都置之不理,她又无力推开挡在入口处的巨石,只有在外面哭求我,就这样一连数月,我一直未和她讲一句话,看她一眼。最后一次求我之时,她告诉我她已经怀了身孕,但我仍然执迷不悟,不肯推开挡在入口处的巨石,现在想来,无怪她恨我入骨了。”
白云飞、李青鸾都听得满脸泪痕,那身披蓝纱少女,更是哭得泪人一般!
只听蓝海萍继续说:“有一天我出洞习练掌法,临行之际,忘记把那巨石放好,翠蝶就趁机会进了我住的石室,把三册《归元秘笈》一齐带走,待我返洞之时,她已不在,单留下公主一人在洞中啼哭。我以为她去散心,过一会自然回来,哪知等了一夜,仍不见她归来,我才开始感到焦虑起来,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兰黛公主又每天哭闹着要找翠姨,更是使我心情不安!”
蓝海萍黯然接道:“我因传授兰黛公主武功,不能专心一志去找你娘,待公主武功学成,已是八易寒暑。这时,我决心离开公主,去找翠蝶,行前我在耸云岩顶,对天立誓:把今后岁月,尽用在寻找翠蝶之上,如不见翠蝶,宁可埋骨白山黑水,也不再回白云峡。可是当我乘鹤离开白云峡时,忽然又想兰黛公主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丢下她一个在荒山绝壑之中,不但愧对先皇,而且也对不起翠蝶,不禁心中又为难起来。”
“经过一天思忖,才被我想出一个法子,立时又赶回京都,在禁宫之中,活捉了武功高强的锦衣卫士陈葆,又选了一个年龄较大的宫女,我把他们带回白云峡,说出兰黛公主身世,让他们立下重誓,留在白云峡中侍候公主,我暗中查看,见他们都能赤心忠胆保护公主,才放心去寻翠蝶。我初意乘鹤寻找,但想到翠蝶为我所受的苦难,随把灵鹤玄玉,留在白云峡中,征步踏上旅程,费时五年,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云贵边区,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被我寻找到岷山深处的百花谷中……”他望了身披蓝纱少女一眼,接道:“那时,你大概有十三四岁吧!正和四个小女孩在那幽谷花丛中追逐鸟蝶玩耍,你长得和你母亲一模一样,当时就启动了我的疑心,但我知道你娘恨我入骨,如果我正面求见她,她决不会见我,只得暗中隐起身子,直待你们玩倦回家之时,我才暗中跟踪你们,找到了翠蝶的住处,在我想法之中,准备突然冲进去,使你娘无法躲避,如是翠蝶,我自然要泣涕苦求,要她原谅,万一不是,我回头就走,也免去一番口舌解释,哪知我这一念之差,却害她走火入魔而死。”
白云飞一颦黛眉,接道:“不知翠姨练的是什么内功,难道以师父精深的内功,和《归元秘笈》上记述的疗伤之法,都不能救她过来的吗?”
蓝海萍叹道:“唉!那《归元秘笈》疗伤篇上的记载虽然广博,但翠蝶所习内功,乃是天机真人的玄门一元罡气和三音神尼的般若禅功合辅而成的大般若玄功,也是《归元秘笈》上最为深奥的一种内功,此种绝世之学,一旦练成,其效能非常人能够猜想,翠蝶知我已尽得《归元秘笈》上中两册武学,如不练成大般若玄功,恐怕不能制服住我。”
“唉!可怜她以一个毫无武功基础的纤纤弱质,竟凭一点聪明,硬把那修习乘内功的法门记熟,苦心练习,这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危险,我入洞中之时,她正行功在紧要关头,可恨我当时太过冲动,没有留心到她正在行功,十几年渴思之情,四五年跋涉之苦,一旦找到她,心中惊喜至极,急扑过去,抓住她大叫她的名字。”
“哪知我这一闹却害她走火,只见她忽地睁开眼睛,喷出几口鲜血,人便晕倒过去,我被那意外的变故惊得呆在那里,半晌之后,神志才恢复清醒,才看出她是在修练内功,被我这一扰,走火入魔,我自禁宫受伤之后,已把那疗伤篇中各种疗伤之法,熟记胸中,当下动手替她疗伤,哪知耗去了顿饭工夫,仍无法把她救醒,似是那疗伤之法,全都没有了效用,正在空自发急之时,翠蝶忽然清醒过来,左右开弓,打了我两个耳括子,骂道:‘哼!你怕我练成了大般若玄功之后,就不能再被尊称为天下武功第一是不是?不惜到处找我……’她说过这句话后,人又晕了过去。”
“这时,我才晓得她练的是大般若玄功,那《归元秘笈》就放在她的身侧,我立时翻遍全书,看看有无疗治走火入魔之法,直待找到下册最后一页,才见寥寥数语,写道:如练此功走火入魔,一年内经脉硬化而死,唯一的救助之法,需服万年火龟内丹,此物在峨嵋山……到了‘山’字之时,忽然中断,想是天机真和三音神尼写到此处,人已不支。”
“我当时心中悲痛至极,恨不得把那《归元秘笈》毁去,但转念又想到秘笈中记载武学之博大精奥,天机真人和三音神尼在重伤之后,合录这本秘笈的苦心,毁去奇书之心,又告消失,我本想留在那里,想再待她清醒之时,给她解释一番,然后再去找那万年火龟,但想到她心中恨我之深,只怕留在那里对她有害无益,只得把《归元秘笈》放好,悄然离开石洞,转奔峨嵋山中,寻求万年火龟,可是峨嵋山万岭千峰,一时间哪里去找,我在那深山峻岭之中,往返苦寻,一下耗去半年时间,仍然没找出一点头绪……
“有一天,我忽想想起翠蝶伤势,不知在这半年之中,成了什么样子,怀念之心一动,再难遏止,立时暂停寻万年火龟,又到岷山百花谷中,我不敢再去惊扰翠蝶,只是想隐在暗处,偷看她几眼。哪知我藏在翠蝶居住的石室对面,一昼夜之久,始终不见人影,第二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才潜踪到石室入口之处一看,但见室空四壁,哪里还有翠蝶的影子,当时,只急得我如中疯魔一般不知她是伤重而死,或是他迁而去……”
那身披蓝纱少女忽然接道:“我们迁到谷后一座树林中去了,那次迁居之时,娘曾对我说,她心中最恨的人,找到了我们安居之处,怕那人以后还来纠缠,连我也不准出林一步,唉!想不到娘心中最恨的人,竟是我生身之父。”
蓝海萍轻声一叹,继续说道:“我当时虽然急痛欲绝,但经仔细勘查石室,凡是需用之物,均已搬得一件不遗,如果翠蝶是伤重而死,自然不会有这等心情,经我这一推断,才料定翠蝶是他迁而去,虽然我没有见她之面,但只要知道她还活在世上,心中就安静很多。我在石室中住了两天,又折回峨嵋山去,继续搜寻那万年火龟下落,哪知又是半年过去,仍然找不出一点眉目,这一来,真使我万念俱灰,因为据那《归元秘笈》上记载,翠蝶伤势只能拖过一年、一年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也不算太短,我原想尽一年之时间,总可以把那万年火龟寻得,那知一年劳碌奔走,不但未能寻得那万年火龟,而且连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只听那身披蓝纱少女哭道:“娘在迁居树林之后,只有九个月就不幸死去,临终之前把我叫到身边,告诉我说,待我长大后,心里要是喜欢哪个男人之时,就赶快把他杀掉,并要我依她传授之法,苦练那大般若玄功,待那任、督两脉一通,大般若玄功初步基本功夫就算完成了,只要日后不断修练,自然日益精深,而且还要我把《归元秘笈》读熟,字字记心中,然后就把《归元秘笈》用火烧去,再到括苍山白云峡找你,替她报仇!
唉,娘啊,娘!你真叫女儿为难死了,我怎能害死亲生父亲,可是我又不能不遵你的遗训……”她突然站起身子,缓缓面西而跪,双手合掌当胸,玉颊上泪痕纵横,口中哺哺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白云飞仔细看去,只见她脸上肌肉不停地颤动,显然她内心正有着无比的激动,不禁心头微微一震,霍然起身,慢慢走到她的身边。
这时,蓝海萍正闭目静坐,默运内功,抗拒本身伤势,只看他脸上滚滚而下的汗水,已知在强忍着很大的痛苦,是以他对自己爱女一切行动,均未见到。
李青鸾更是从未听到这等凄凉哀怨的故事,看到这等悲惨动人的情景,早已是泪若泉涌,哭得哀哀欲绝,双目红肿,泪眼难抬。
只听那身披蓝纱少女幽幽长叹一声,接着哭道:“娘呀!娘呀!我怎能忍心害死爹爹,可是我不能背弃妈妈遗训,这实使蝶儿为难死了。”说完,忽然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翻腕向自己胸口刺去。
白云飞早已看出她神情有异,暗中戒备,来到她身侧相护,见她拔出匕首,立时一伸右手,去夺她手中匕首。
那知她右手将搭住身披蓝纱少女的手腕之际,忽觉她右臂轻轻地斜移半尺,刚好把白云飞一抓之势避过。
白云飞吃了一惊,不知她用的什么武功,竟能在极度悲苦之中,出其不意之下,行若无事般让避开她这一招奇快的擒拿,情急之下,动口喝道:“快把你手中匕首丢下!”
那少女被她一叱,不禁微微一怔,忽然依言丢下手中匕首,道:“唉!我娘告诉过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得听你的话。”
白云飞伏身捡起地上的匕首,缓缓握着她一只手,柔声说道:“翠姨从小把我带大,恩情也和母女一般,师父虽然有很多对不起翠姨之处,但他这十几年忏悔之苦,也实在够受的了,要是翠姨不死,知道师父这十几年中的痛苦,只怕早已回到白云峡谷与师父相聚了!”
身披蓝纱少女忽然想起了蓝海萍身受重伤,回头一看,不觉失声叫道:“我爹爹哪里去了?”
原来蓝海萍自知本身所受之伤异常严重,仗着自己数十年修为的精深内功,勉强把伤势克制住,不使发作。但他很明白,越是克制,待伤势发作之时,也越是厉害,他刚才已觉出体内有了变化,只怕很快就要发作,这一发作,定然是十分痛苦,只怕女儿看了伤心,借众人分心旁顾之时,悄然起身而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