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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真是痛心已极,于是他脑中又转向了另一个恋人,这人个子高高,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开合之间流露出无比的情意,她就是司徒云珠。
石继志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她如今又如何了呢?这司徒云珠心眼之窄更较这几个更甚,如她知道自己又结识了莫小暗和沙漠红丹鲁丝二人,还不知会如何生气呢!
想想自己也真是冤枉,这莫小晴和丹鲁丝俱是瑜亮并生的人间尤物,天下哪里找不到如意郎君,却为何只是苦苦缠定自己,想来真是头痛……看来此二人一时之间定还不会死心,早晚势必有一番麻烦……
那丫鬟露明在一旁见石继志不时皱眉叹气,也不知他心中愁些什么,一面收拾桌上的碗筷,一面笑道:“公子,你想什么呀?可别急坏了身子,身体要紧,小婢陪公子下盘棋如何?”石继志不由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吧!”
于是二人到白玉红木桌旁对面坐下,取过盛棋子的小竹篓,下起棋来。
石继志忽然想起一事,不由问那小丫鬟道:“对了!三位老爷子此次回庄,听说还带来了一个人,是不是?”
那小丫鬟展眉笑道:“公子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想问问公子呢!那人竟是一个瞎子,而且还断了一只手,真奇怪,三位老爷爷带这么一个人回来干什么?”
石继志闻言一惊,不由追问道:“你可知道这怪人被安置在什么地方?”
露明仰脸想了想,摇头道:“我倒没注意,只是我听说三位老爷子对这怪人好像特别好似的,听说安置在……大概是在三位老爷子平日坐禅的地方。”
石继志闻言暗道:“果然是了。想不到那潇湘子果然为三老活活绑回,其用意可想而知,定是迫其吐授那壁上的两仪图解了。”
想到此不由心中微微动了一下,因恐这潇湘子会为三老所迫,将那两仪图解精华道出,三老如今所以未敢太过嚣张,主要是心目中尚还畏惧着一个上官先生,倘若一旦将这“两仪图解”学会,那时恐就难免故态复萌,为害江湖了。
而且由师父口中早已知悉,自己杀父大仇人莫小苍,这些年来似乎与三老套得颇热,万一这三老真将此两仪图解全部习会,至时自己无疑树下了绝大的三个大敌,他这么一想,不由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接连输了二子,干脆不下了。
他心头蕴着一个极为微妙的念头,当时佯称疲倦想睡,那小丫鬟收拾了残棋,微笑道:“既是公子累了,还是早些安歇吧!”
石继志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外面还这么乱哄哄的?”
露明笑道:“现在还早呢!还没到子时,今天晚上还不算热闹,要是等明天,恐怕全庄人都守夜,那才是真热闹呢!相公,你还是早一点休息吧!”
石继志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又对她道:“那么我就休息了,等会儿不管谁来找我,你只要告诉他,说我睡了就是了!”
那丫鬟露明连连点头,又笑着入内,隔了一会儿出来道:“床已铺好了,公子就请睡吧!”
石继志忙道谢起身,露明掀开红绒软帘,石继志一入内,不由暗暗叫绝,原来这间房子一向是用来留待嘉宾的,内中一切摆饰。无不豪华奢丽已极。一张古铜软榻,粉红的细纱帐子轻垂一边,床上是一床水绿绣花面的鸭绒被,令人一望即有无比恬适的感觉。
侧面一只纯白的玉几之上,置着一个形式极古的花瓶,瓶内几枝老梅,红白相间,愈发衬得这间房子有一种超然的雅致。
最奇是室顶垂下两只雪亮的银珠,不知何用,那丫鬟笑着踮起脚,以手轻轻把其中一枚顺手扯下,伸二指入内轻轻一拨,立即室内现出一层银蒙蒙的白光;她一松手,那银珠又自升而上。
她笑向石继志请了个安道:“小婢出去了。公子若嫌光大亮,请自己拉下调拨就可,明暗随心!”
石继志连连笑着点首,待那丫鬟走退后,自己把房门轻轻掩上,上了门闩,一个人往床上一倒,一时心中百念涌集,耳闻室外笑语如珠,加上隐约的炮竹之声,暗忖这庄中真是人间天堂。
只是他们要闹到什么时候方才歇息呢?
他心中一直惦念着这一个问题,久久不能去怀,一会儿坐起,一会儿又下地走走,心想:“那潇湘子是否真在那房中?自己又如何能救他出去呢?”
他想着不由又暗笑自己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尚且难保,居然还有闲心去管别人……
然而这念头依然缠绕着他,忽然他咬了下牙道:“我且去冒一趟险!天山三老虽厉害,我只不和他们正面接触也就是了。”
想着又勉强上了床,在床上强自定神调息了一番内功,听到外面渐渐静下来。差不多又过了多半个时辰,这偌大的庄内竟是没有一丝声音了。
石继志慢慢由榻上起身,将衣服略微整理了一下,换好了一套夜行衣,带好佩剑。
他小心地走近窗口,微微用手分开垂着的窗帘,透过那空花的窗格儿,向外一看,目光所见,尽是各色灯火,悬满园中枝树之间,光同白昼一般。
此时雪花又起,鹅掌大的雪花片片飘着,这不大的一会儿工夫,地面上重新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再被各色灯光一映,愈发五光十色,彩气袭人,令人望之只疑身入仙境。
石继志暗忖时机难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把背后长剑正了正,转身又把水银珠灯拉下拨暗了灯光,扑临窗下,用手轻轻把窗推开了一扇,暗影里,只见他一长身已飘出窗外。
身方出外,只觉寒风袭人,这才想到自己仅穿了一身单衣,室内温暖如春,自是不觉,这一出外,可就觉得有些冷飕飕的。
他伏在雪地上四下观望一阵,不见任何动静,这才二次腾身。
这一次他用了“巧燕穿云”的身法,倏起倏落,霎时之间扑出了十数丈之外,已来至那“日照堂”之旁。
站定身形展目四望,依旧是大雪纷纷,彤光四合,各色彩灯仍然是五光十色地炫照着。
正当他辨别眼前形势之时,忽见那“日照堂”侧雪原之上,似星九跳掷似地扑来两条极快的人影。
石继志忙将身形掩向一棵大树之后,转眼间这两个夜行人已经飞也似地扑近,离石继志身前约三四丈许,竟各自停住了。
这一站定,石继志已看出,来人是一老一少,老者年已花甲,身材不高,后肩斜背着一柄雪亮刃口的分云铲。江湖上除去僧尼们有用方便铲为兵刃的,其他的江湖中人,以铲为兵刃的还真不多见呢。
石继志看到此不由暗吃一惊,再看那少年,不由更是吃了一惊。
原来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和沙漠红丹鲁丝来庄时在大门外值班的沙麒,他后肩背着一柄万字夺。二人各自定住身形,倒使石继志暗暗吃惊,心想莫非自己被他们发现了不成?
果然此念未完,已听那沙麒道:“三叔!你老大概看错了……这时候哪还会有人在外面跑?”
那小老头那双大如樱桃的亮目向四下眨着,鼻中怪哼了一声道:“这可真是怪事,我老人家一向没有看走过眼,难道会看错了?”
少年沙麒似颇不耐雪地深寒,一边倒吸着气道:“就算是有,那这人除非是神仙,哪会有人这么快身形?”
那被称为三叔的老人闻言不住点头道:“果然……这人身形太快了!”
那少年沙麒四下观望,忽然一笑道:“三叔,我说根本就没人吧?您老要是不信,就看看这一片雪地上,哪里有什么足印?”
那老人闻言低头,果然这一片新雪上,除了自己叔侄二人的足印,哪有其他足迹?
跟着就见他二人慢慢向前走去。
遂又听到那老人问道:“你可知那姓石的功夫如何?”
沙麒笑道:“可惜您老人家今天早上没去演武厅!人家只凭一人,连赢我们三阵,七妹输给他自然不算什么;可是连大爷这么厉害的一身本事,居然连人家边都偎不上!
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大爷简直是不堪设想了……”
那声音愈来愈远,隐约又听得老人道:“好了!快到小灵湘馆了……说话声音可要小一点……别叫他听见!我们只守候在这附近好了。”
石继志不由暗吃一惊,心想好险,原来这两个人竟是奉命来监督自己行动,要是自己晚一会儿出来,势必要被二人发现,虽然自己并不怕他们,可一出声就难免惊动别人,岂不坏了自己的事情!
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待二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这才重新闪出,认清了那三老素日坐禅精舍之处,一路兔起鹘伏纵行了去。
他这种惊人的轻功提纵之术一展开,白雪相映之下,直似飞星泻空一般,一刹那已失去了踪迹;而那雪地之上却没有一点足迹脚印,这种“踏雪无痕”的轻身功夫,果真令人吃惊不已。
沿途所经各处厅舍,此时灯火全熄,虽然花树之上依旧悬着各色花灯,然而此时放眼看来,偌大的卧眉庄却是静同鬼域,较之两个时辰以前的热闹情况,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盏茶后,石继志已驰近那幢精舍,他放慢了脚步,见那舍前挂着一色的浅红钢丝罩琉璃灯,映着白雪,愈发显得五彩缤纷。那精舍轩窗四闭,只是内中隐隐透出一丝亮光,证明舍内人尚未休息。
石继志将腰上丝带紧了一紧,一弓身,简直就比一只狸猫还要轻灵,已纵至那精舍阶前。方要轻步上阶,忽然见台上一黑影,好梦方醒似地一伸懒腰,正作式站起。
石继志只吓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星目扫处,却看出那人竟是前些日子侍候自己的书童司明,此时他好似尚未发现自己,正要弯身站起。
然而石继志又怎能再容他站起来,司明只觉得一阵微风扑袭,方要抬头,只觉两助一麻,连哎哟二字都没叫出,咕咚一声又倒地昏睡了过去。
石继志把他轻轻扶起,将他在原地壁角靠好了,想轻轻启开一扇门,但内中却下了锁,石继志不由大大发愁。
抬头四处寻觅,却见一个半圆形的小窗,并无掩遮,大仅一尺见圆,勉强可容人头部通过。
然而石继志却面露喜色,只见他身形猝然向下一矮,隐闻一阵骨节响,竟将两肩两胯锁骨一起卸了下来,他向上一长身,活像一枝箭似地直直拔起,单臂一挂那半圆小窗,随着他向上提掌进身,窗棱之上的浮灰都没带下一点,人已飘然入内。
他站定身形,抖了一下,卸下的骨节瞬即恢复原状。
此时他不敢十分大意,隐见那楠木雕花隔断之后,隐隐透着灯光,由内里不时传出低低的人声,石继志细一辨听,竟是天山三老的口音,似在向一人问话,言语之间,已隐隐透出不耐烦,不时冷潮热讽。石继志心想,此时如果惊动了三者之中一人就不得了,何况三者俱在;而自己处身厅内,就是逃跑也不容易。
他提足内力真气,以“混天一气凌波步”的身法,就像风吹着一个纸人似的,轻飘飘的仿佛连脚都没沾地,已贴近那隔断之边。
由那锦屏接缝处,略略向内一望,不禁惊得他目瞪口呆。
原来目光及处正是大小不等的四个细草编织的蒲团,天山三者俱都在坐,背对着自己的是白发王秦勉,左侧是铁扇老人沙梦斗,右侧是金笛生郝云鹤,俱都盘膝跌坐在蒲团之上,一脸不愉之色。
在他们对面蒲团之上,趺坐着一个貌相极为清瘦的古稀道人,这道人满头雪似白的银发,朝上梳一个道髻,一双长眉之下眨着一对白多黑少的眼珠,由那眼神上,可知是一瞎子。
他身着一身灰白的道袍,在这么冷的季节里,仅是一袭单衣,一只右臂齐根被人斩去,空垂着一截飘飘的袍袖。
这道人虽然瞽目残肢,然而那一副仙风道骨的仪容,令人望之不由肃然起敬。
此时他唇角下撇,发出一串嘿嘿笑声,寒夜里,声音倍觉响亮清晰,忽听他停住笑声,冷然道:“三位施主,别再相逼贫道了吧……贫道如今虽断臂失明,可是生就一副傲骨,轻易不愿伏首于人,此身可杀却不可辱!”话一毕,怒睁着那双瞎眼,眼球四处乱转,看来令人不寒而栗。
石继志不由暗赞道:“好个可敬的道人!”不由偷目朝天山三老望去,见三者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番,陡见那铁扇老人沙梦斗满头银发根根倒竖而立,微微抬腕,却见白发王秦勉向他摇了摇手,遂发出一串咯咯笑声道:“潇湘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老兄弟三个,可不是怕事情的人,你如今的处身和立场,我想不需我们说,你也应该很清楚……”
那老道人闻言,满面怒容地喝了一声道:“秦勉!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潇湘子当年成名露脸之时,你们三个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呢!”
说着他那双瞎眼之内竟隐隐透出泪痕,显得颇为激动,又道:“那两仪图解既被你们偷来,我只以为你们天山三老有多大道行,哈哈……谁知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竟还毫不知耻,把我这瞎老道绑迫至此……秦勉!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想要由我口中掏出一字,那是做梦!”
此言一出,那隔断之后的石继志,不由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