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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世魔姬”一声轻叹,道:“好,你既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希望能再见到你!”
周靖激动地道:“会的!”
“恨世魔姬”凝注周靖片刻,手挽革囊,弹身飞纵而逝。
虬髯怪丐道:“周少侠,我们走!”
两条人影,沿着荒山小径疾驰。
周靖暗自寻思,“地灵宫”找上自己,决非为了“黑箱”,因为外传“黑箱”为“恨世魔姬”所得,而虬髯怪丐对“恨世魔姬”未采取任何行动,在“恨世魔姬”提及“黑箱”两字时,怪丐也无特殊表后只是这神秘的怪丐怎会一语道出自己的右脚缺一指这件不为人知的事呢?
同时,怪丐也曾问及自己的身世,这决非无固。
难道此行会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恨世魔姬”对自己的关怀和那特异的表情,其中有何蹊跷,倏地……
他想到了“人头大会”,忍不住脱口道:“阁下,有关那人头大会的事……”
虬髯怪丐偏头瞟了他一眼道:“少伙一无所闻?”
“是的!”
“目前这件事己使整座武林鼎沸!”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近武林中崛起一个帮派,叫‘一统会’……”
“一统会?”
“不错,所谓‘一统会’,顾名思义,就是天下归于一统的意思!”
“换句话说,这‘一统会’的主旨要君临天下!”
“一点不错,所有武林中正邪各派,都己面临未日的威胁!”
“包含一谷二院三宫在内?”
“当然!”
“这岂非狂妄得近于无稽?”
“不,当今以少林为首的六大门派,己式微没落,虚有其表,一般江湖帮会,也不值一道,而一谷二院三宫之中,‘血谷’据说己名存实亡……”
周靖脱口道:“谁说‘血谷’名存实亡?”
虬髯怪丐再次偏头扫了周靖一眼,道:“难道少侠对‘血谷’有所……”
周靖自知失言,急分辩道:“不,在下的意思是‘血谷’一向在武林中是居于首位,岂会名存实亡,多半是无中生有之词!”
“这倒很难说,‘血谷’中人己数十年未出江湖!”
周靖想神秘的“血谷”,和美绝人寰而又自称为“鬼”的少女,还有自己得自“血谷”
的武功,不由暗自好笑,转口道:“阁下请说下去!”
“血谷既传言如此,而二院三宫之中,‘天邪院’与‘桃花宫’已加入该会,剩下‘地灵宫’和‘冥宫’,‘残人院’等三个组织,恐怕很难与该会抗衡!”
周靖大惊失色道:“一统会的势力竟然大到这般地步?”
“当然,不然岂挂出一统的招牌!”
“一统会的主持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一个功力深不可测的神秘人,是男是女都没有人知道!”
“哦!”
“这人头会就是该会发起的……”
“请道其详?”
“一统会传贴武林,凡各种帮会门派及个人相互间的怨仇,限一月之内了结,一月之后,武林中不许私自寻仇报急,万事都要经由该会裁决……”
“难道偌大武林,无人敢提出异议,而任由该会猖獗胡为?”
“这倒不一定,不过目前似乎无人敢反抗。”
“哼!”
“现在距一月期限还有五天,一月限满之日,各武林人携带仇人的首级赴会,表示仇怨己消,并加盟该会,所以称之为‘人头会’!”
“这岂不掀起武林弥天杀劫!”
“当然,但这浩劫只是开始而已!”
周靖想起“恨世魔姬”手提的巨大革囊,她既要赴人头会,那革囊中必是人头无疑,但不知被杀的是些什么人,
“恨世魔姬”难道也想加盟“一统会”!
“恨世魔姬”杀人如草,所结仇怨必多,难保没有人取她的人头去赴会,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恨世魔姬”关心起来,也许是下意识在作祟,因为她先对他表示关切,当然这种关切是纯友谊的,没有半点其他的因素在内。
“少侠,你也准备去赴人头会?”
“是的,我不能对‘恨世魔姬’失信,同时也想见识一番!”
“因有外传‘黑箱’之事,你与‘恨世魔姬’此去必有凶险?”
“在下不在乎!”
“也许‘地灵夫人’会阻止你!”
“为什么?”
“猜测而已!”
“地灵宫尚有多远路程?”
“日落时分可到!”
双方不再开口。
周靖心中不无忐忑之感,他想不透“地灵夫人”一再令人邀自己赴“地灵宫”的用意何在?是福?是祸?是阴谋?是
日蒲峋咽,山区晦瞑。
周靖与虬髯怪丐来在一座破败不堪的古刹之前。
虬髯怪丐一刹公形,道:“到了!”
周靖惊疑地扫了破庙一眼,道:“这难道就是‘地灵宫’?”
就在此刻……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师叔辛苦了?”
虬髯怪丐嘿嘿一笑道:“谈不上!”
“事情如何?”
“一切如夫人所料!”
两条人影,掠出庙门,齐声道:“婢子恭迎相公!”
周靖眉头一皱,脸上不禁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这两条人影,正是被自己在旅店中摆脱的那对宫妆少女若梅和若兰。
虬髯怪丐嘻嘻一笑道:“人交给你俩了,别再被人点倒,害别人跑腿!”
说着,闪身入庙,一晃而没。
周靖不由暗自好笑,那晚在旅店中,若非“逆旅怪客”点倒二女,他是无法脱身的,怪丐这么一提,两少女齐齐啐了一声,粉腮排红。
若梅盈盈一笑道:“相公,那天是怎么回事?”
周靖神秘地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人已不在旅店之中……”
若兰小口一噘道:“鬼才相信!”
周靖暗忖,既来之,则安之,当下也不犹豫,举步跨入庙门。
四对宫灯,适时出现,缓缓朝前带路,若梅若兰两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周靖身后。
转过数重荒芜颓败的院落,眼前灯光大明,一群宫妆少女,簇拥着一个珠环翠绕,盛装打扮的中年美妇,伫候道中。
前导的四对宫灯,朝左右一分,接着一个声音道:“夫人恭迎周相公!”
周靖心中的惊诧,委实非笔墨所能形容,堂堂“地灵夫人”,竟然亲身出迎,一时之间,他被这奇突的场面怔住了。
身后,若梅轻轻一触他的具体道:“相公,前面就是我们夫人!”
周靖如梦乍醒,急走两步,深施一礼道:“晚辈周靖参见夫人!”
“周相公免礼,请随妾身入宫再为详叙!”
“晚蜚遵命!”
一群尊燕,护驾而行,再经一重院落,眼前现出一个巨大的地道入口。
周靖心念疾转,“逆旅怪客”之言不假,“地灵宫”确实是建在地下,令人想象不到的是人口竟然是在这荒山破庙之中。
顺石阶而下,十丈之后,改为平进,甬道全是大理石铺砌,每隔一丈,嵌了一颗明珠,照得用丝毫毕现。
走完甬道,又是一番天地,但见重门叠户,珠帘翠扉,曲槛回栏,雕龙附凤,极尽豪华,俨然王侯宫院。
周靖内心激荡如潮。
如非目睹,谁能相信地底之下会有这等富丽堂皇的伟构。
被邀入宫,己属意外,而“地灵夫人”竟然亲身出迎,更是匪夷所思。
每一重门户,都有宫妆少女侍立。
顾盼之间,来在一间大厅之前,人群朝两旁一分,排班而立。
周靖像进人一场绯色的绮梦中,又像是入了女儿之国,钗光鬓影,目不暇接。
“地灵夫人”住厅门前一偏身,道:“相公请进!”
周靖确实有些受宠若惊,惶然道:“晚辈武林末学后进,敢当前辈如此大礼,前辈请!”
“地灵夫人”略略一顿之后,举步入厅,在居中下首的锦墩上坐了,周靖则被安坐在上首。
云板三响,所有侍女纷纷行礼而退,只剩下若梅若兰两女随侍在侧。
“地灵夫人”盈盈站起身来,面上一片惨淡之色,皮声道:“少主,请受妾身一拜!”
周靖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忙不迭地把身形闪过一旁,栗声道:“前辈,这是什么回事?”
“你是妾身少主,十多年来无时不在寻觅之中,天幸得见主人有后……”
说着,竟流下泪来。
周靖登时心跳频频,血行加速,语不成声地道:“晚辈……哦……不姓周?”
“是的!”
“我到底是谁?”
“目前恕不能相告!”
“前辈……请……请坐!”
“礼不可废,少主受妾身一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晚辈万不敢当!”
“地灵夫人”一侧身,拜了下去,若梅兰两婢也跟着拜了下去。
周靖手足无措,只好也跪了下去,大礼相答。
礼毕落座,婢女棒上茶点。
周靖一心默念着自己的身世,显得急躁不安。
现在,终于证实了他确实不是“霸王鞭”周公铎之子……
“地灵夫人”沉缓地开口道:“少主,主人父母的姓氏来历,目前还不能相告,但住事却可约略一提……”
周睛激动无比地道:“请赐告!”
“妾身吴绮云,是主母自幼带大的侍婢……”
周靖惊“哦!”了一声,下意识地望了这显赫武林的“地灵宫”主人一眼。
“地灵夫人”又道:“主母的侍婢有两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叫黄尚香,可能己葬身鱼肠,十多年来没有她的影踪……”
周靖茫然地点了点头。
“地灵夫人”略略一顿之后继续道:“那接你来此的丐者装束的,叫聂飞,是主人随身侍童,以后少主可直呼其名!”
“这……断乎不可,理应尊为前辈!”
“主人音年名震寰宇,武功天下无敌手,不幸……”
周靖霍然而起,道:“怎么样?”
“遭了奸人暗算而死,主母也以身殉!”
周靖恍若被焦雷击顶,身影晃了两晃,他庆幸身世将明,想不到又是凶耗,没有见过面的父母,业己含恨九泉。
两串泪珠,骤然挂下了他的面颊。
“先父是谁?”
“目前尚不能相告!”
“为什么?”
“为了少主的安危和避免打草惊蛇!”
“谁是暗算先父母的凶手?”
“尚未查明,但可知的是此人功力高不可测,主人昔年己练就了‘金刚不坏身法’,仍遭毒手,就可想而知了!”
周靖目眦欲裂地道:“请赐告先父名讳!”
“地灵夫人”黯然道:“少主,目前办不到,这一点请你见谅!”
周靖向空一挥拳,惨厉地道:“父死母亡,此仇不报不为人子!”
“少主,这一天会到来的!”
“先父母葬在什么地方?”
“这个,也请恕不便先告!”
周靖咬了咬牙,落回座位。
“少主暂且在本宫住下,待探明昔年仇家之后……”
“不,我还有要事待理!”
“什么要事?”
“现在我该称他为义父……”
“霸王鞭周公铎?”
“是的,他老人家抚育我成人,恩德如山,不殊于生身父母,他因为‘黑箱’而惨遭横死,这仇岂能不报?同时‘黑箱’的下落,我誓要追查寻回!”
“黑箱?”
“地灵夫人”面色一变,声音竟有些战栗的成份。
周靖不由心中一动,道:“前辈可知‘黑箱’到底是什么东西?”
“妾身也在派人积极追寻,而且志在必得!”
周靖一愕:“前辈也希望得到‘黑箱’?”
“不是希望,而是非到手不可!”
“为了传言中的黑箱秘笈?”
“也许是,但不是主要原因!”
“晚辈不明白前辈这句话的意思。”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周靖心念一动,道:“难道‘黑箱’与晚辈身世有关?”
“地灵夫人”面色又是一变,但瞬即恢复原状,幽幽地道:“此事目前暂且不谈!”
周靖一连数问,都不得要领,心中难过已极,他本是一个孤傲的人,暗忖,你不说难道我就不能自己探个水落石出,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焉能假手于人,我周靖堂堂七尺之躯,何事不可为,当下冷冷地道:“前辈如果没有别的事,晚辈告辞!”
“什么,你要走?”
“是的!”
“可是妾身却不能放心少主在外独闯!”
“前辈厚意,晚辈心感!”
“少主一定要离开?”
“晚辈许多事待了,不得不离开!”
“地灵夫人”面现十分为难之色,久久才道:“既是少主定要离开,妾身不敢相强,但至少请屈留一月!”
“为什么?”
“妾身昔年得之于主母的功力,想择其要者,转传给少主!”
“这个……”
“难道少主不肯接受?”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
“为什么?”
“我与人有约,不能失信!”
“什么样的约会?”
“五天之内,去赴人头大会!”
“地灵夫人”一震道:“少主要去赴人头大会?”
“是的!”
“一统会掀起这场武林血劫,是别具用心的,他藉此挑起人与人之间或门派之间的仇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