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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野鸟,嘎然穿林而过,把他从迷惘中唤醒。
他想起“妙手书生”临去警语,不由悚然而震。
半个时辰之后,“一统会”的援兵将要赶到,无疑的,“一统会”对这部“黑箱奇书”,是志在必得。
“天邪洪谨”不惜背叛“一统会”,也是志在这本奇书。
到底这“黑箱奇书”是怎么的一部书,江湖传说纷坛,但谁也不能确切地知道,传说依然是传说。
甘小梅既是“玉面无故甘祖年”的女儿,她对这奇书有权收回,但她不告而别。
她是否已先行自住“回龙潭”取书。
或是因“血心”之故而赶回“血谷”去了呢?
自己是否该出手去取?
目前秘密己泄,如果甘小梅不取,自己弃权,那奇书必落旁人之手,如果这样,岂非功亏一贯,白纸之秘,得来不易呀!
他想到岳丈易斌的遗言,“黑箱”本是自己之物,也关系着自己的身世,这令人扑朔难解。
最后,他决定仍然要取得奇书,不管主权谁属!
心念一决,照着陈秋心所透露的秘密方位,顺江向枫林的尽头奔去。
顾盼之间,枫林己尽,眼前现出一个亩大水潭,这潭是由于江心一座巨大的畸形礁岩,把江水一分为二,一边顺水而下,另一边国地势关系,漩流成潭,实际上是江水的一部分。
由于江流奔腾,漩涡追转,激起条条逆浪,像极了巨龙在水中逐波戏水。
“回龙潭”顾名思义,当然是这地方无疑了。
周靖性立潭边,望着那急翻猛漩的浪花,不由心头泛寒。
难道易斌真的是把奇书从“黑箱”中取出,沉人这潭底!
他略通水性,但并不精,要入潭取书,的确是件相当冒险的事。
看这里一无动静,证明“血女”甘小梅没有来过。
她为何突然不告而离,他想不透其中道理。
时间己不允许他再事踌躇,如果“一统会”的高手赶到,或者是“天邪洪谨”再度回头,他自忖无法应付,他不能眼看奇书被别人所得。
他解开外衣,准备冒险入潭……
忽然……
一个软语轻声道:“周相公!”
周靖这一惊非同小可,潭边四面空旷,竟然被人欺到身后而不自觉,陡地回身一看,又是一愕,眼前,俏生生地站一个绿衣少女,百媚千娇,容光照人,正对着他掩口而笑,那笑容,迷人已极。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女,但对方一口道出他的姓氏,此时此地,未免太可怕了,这女子的来意必不简单。
绿衣女子脆生生地又道:“你就是周靖周相公?”
“不错,请问……”
“我叫莫绮华!”
“哦,莫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想来助相公一臂之力,相公不会见怪吧?”
周靖暗地心凉,但仍冷静地一笑道:“莫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绮华娇笑一声道,“周相公,你是为了‘黑箱奇书’而来,不错吧!”
周靖面色陡变,道:“不错,是这样,姑娘有话明讲,不用转弯沫角!”
“嚏,我不是说过要助你一臂之力吗?”
“姑娘来意真的如此?”
“嗯!”
“如此,盛情心领,在下一向不愿受人之惠!”
“破例一次何妨?”
“姑娘请便!”
“周相公何必拒人于里之外!”
周靖心中大是急躁,若再迟延,“一统会”的高手赶来,一切就算完结,一个疑念突闪心头,这女子现身得突兀,莫非她就是……
心念之中,语音一寒道:“姑娘何以知道在下此来的目的?”
“枫林之内,闹得天翻地震,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吗?”
“姑娘又何以要相助在下?”
“这个吗……当然有道理!”
“在下愿闻?”
“眼下不便相告,事后再谈如何?”
“在下不满意这个答复!”
“相公怀疑我的居心?”
“这是人之常情,在下与姑娘素未谋面!”
绿衣女子莫绮华调皮地道:“我自己报姓名,我们现在不是相识了吗?”
周靖喘了一口大气道:“姑娘实话实说,是否‘一统会’的人?”
“我告诉你,不是!”
“在下不愿意领这份感情,姑娘还是请便吧!”
“周相公,如果你不接纳我的建议,你决不会成功!”
周靖不由悚然而震,但仍做然道:“这可不劳姑娘操心!”
莫绔华毫不放松地道:“周相公,你愿意听我分析一下情势吗?”
周靖心急如焚,无可奈何地道:“请讲!”
“第一、这‘回龙潭’水势险恶,如果不是精通水性的人,别说取物,生还亦难,这并非危言耸听,相公当可看得出来?”
周靖下意识的瞟了不停翻滚的潭水一眼,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绿衣女接着又道:“第二、一统会的高手,己在驰来途中,盏茶时间可到,你没有时间下手!”
周靖又是一震,他对这自称莫绮华的绿衣女子,感到莫测高深,她何以对这一切都了若指掌呢,他不禁地又点了点头。
绿衣少女接着再道:“第三,另外有人也亟欲得手,那人功力深不可测!”
周靖惑然道:“姑娘对情况这么清楚?”
“当然,不然岂敢奢言相助!”
“目的何在呢?”
“事后自当奉告!”
“姑娘既然一切都知,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
“你说得不错。但这其中关系十分复杂,三言两语无法解说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说明,‘天邪院’院长‘天邪洪谨’本已加盟‘一统会’任副会长,此次假冒‘通天教’之名,夺你白纸秘图,志在转移武林人的目标,不料‘天邪洪谨’在取得秘图之后,忽生异心,他想独占奇书……”
“为什么?”
“如果他得手,可以练成无敌身手,不难取代‘一统会’会长的地位,领袖武林,有这大好机会,他当然不愿放过而屈居人下!”
“哦!”
“因为他一生了异心,秘密拆穿,所以才被外人得悉!”
“那姑娘也是知之不久!”
“不错,半日之前!”
“姑娘半日之前得知,就忽然生心要帮助在下?”
“那也不尽然,相公的行动和作为,早己在家主人的注意之中!”
周靖又是一震,讶然道:“贵主人是谁?”
“事后当一并奉告!”
“在下仍然不愿劳动姑娘!”
绿衣女子目光朝四下遥遥一扫,正色说道:“周相公,时间不多了,我这里有一粒‘避水珠’,可以减少你人潭的阻力,外面由我负责……”
周靖对这绿衣女子的来路和目的,更加迷惑莫测了,她竟然前把“避水珠”借给自己用,她既有这利器奇珍何不自己入津去取,而要假手自己呢?如果她对奇书毫无觊觎之意,是令人不敢想象的事,如有,岂非多此一举?
以她一人之力,难道就能阻止“一统会”和另外贪婪之辈的干扰?
但,正如对方所说,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有所决断。
他对方才绿衣少女的话,似乎不忍峻拒。
“莫姑娘能阻止得了……”
“这个相公放心,我并不现身出面,我在暗中己有所安排!”
“在下可以知道什么安排吗?”
绿衣少女似无可奈何地道:“我在林中布下一个简单的奇门阵势,大概可阻住敌人至少一个时辰!”
“莫姑娘,在下觉得你很神秘?”
“是吗?任何事在谜底揭晓前,多少总有些秘密的色彩,若是拆穿,又会有不过如此之感,周相公,‘避水珠’可放在身上,不必担心衣履浸水……”
伸手接过了“避水珠”,塞在腰问,紧了紧衣衫,一跃入潭。
周靖气贯周身,住潭底泅去。
下沉数丈之后,潭水反见明澈,潭底游鱼卵石,厉厉可数。
周靖大感奇怪,加速下沉,仗着精湛内功,和“避水珠”的奇效,在潭底稳住身形,来回搜掠之下,并无任何发现,不由大感气馁。
莫非己有人捷足先得?
莫非那秘图判断错误,图上所指是另外一个地方。
正自傍惶无主之际,忽见潭边壁上,现出一道门户,上面赫然刻着“水府洞天”四个大字。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这“回龙潭”底别有洞天。
水底而有人工开凿的门户,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难道这“水府洞天”之中,隐居得有人。
人,怎能在水中生活呢!
这种江流冲刷而成的深潭,并非湖海汪洋,当然不会有陆沉的事。
好奇之念大炽,他几乎忘了所为何来,决心一探这“水府洞天”,于是,他怀着半恐惧半好奇的心情,向那石门而去。
这时,他看出潭底之所以清澈明亮,是有光线从那门内透出的缘故。
恐怖之念,逐渐代替了好奇。
在水底生活,不是妖,必是怪。
几经踌躇,他终于到了石门之前,两扇八尺上下的石门,朝里洞开,里面象是天然的洞道,洞顶嵌着拳大的明珠,照得潭水一片空明。
一层层的石级,是人工开凿的,顺着洞径,斜斜向上沿伸,隔水视物,不能及远,五丈之外,又是一片蒙蒙。
莫非沉入海底的奇书,己被洞中人所得?
这个意念,使他不顾利害,决心查个水落石出。
他硬着头皮,进人石门,步步为营地顺石级而登。
石级无穷无尽,惟都是倾斜向上,每隔十丈左右,又有一颗明珠,是以视线极为明朗,三丈之内,可以说纤毫毕现。
行行重行行,石级居然伸出了水面。
周靖几乎失口而呼,恍悟其中道理,那伸入水中的,仅是洞府的门户,如此看来洞中住的人,既非妖,也非怪,胆气也随之一壮。
他打量了沿径一眼,继续上行,两丈之后,洞势开朗,变为平进。
他想,此刻当在潭边的山腹之中。
蓦地……
一声栗喝,疾告传来:“什么人擅入洞府?”
周靖怦然心震,不期然地止住了脚步。
一条人影,从洞的前端疾射而至,赫然是一个枯瘦如柴的老者。
那老者目射青光,灼灼地望着周靖,半晌才又开口道:“小鬼,你找死来了?”
周靖不由气住上冲,冷冷地道:“阁了说活客气一点!”
“不客气又待怎样?”
“那说不得在下只好冒上门欺主的罪名了!”
“哟,小子,你讲打?”
“悉听尊便!”
那枯瘦老者哈哈一声怪笑,伸出鸟爪似的枯手,罩头抓向了周靖,这一抓之势,真的快如电闪石火。
周靖一闪身,避过来势,道:“在下礼让一招!”
枯瘦老者目中青光大盛,暴喝道:“小子,看老夫取你狗命!”
双掌一划,但见掌影千重,罩头袭向了周靖,劲气触肤如割。
周靖心头一凛,一招“一招残身”,以攻应攻,猛撞过去。
“砰砰!”连震,双方各退了三个大步。
那老者似乎惊异周靖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功力,倏地双手不攻,喝问道:“小子,你闯这‘水府洞天’,意欲何为?”
“阁下是此洞主人?”
“老夫职司门户!”
“看门的!”
“小子,少贫嘴,说出你的来意?”
“在下求见贵洞主人!”
“你不配!”
“要如何才配?”
“家主人不见生客!”
“请问贵主人如何称呼?”
“你不配问,最好道出来意,老夫决定你的生死!”
周靖冷笑了两声道:“你阁下要决定在下的生死?”
“一点不错!”
“那我告诉你,你不配!”
“好小子,你死定了!”
声落招出,其势如电。
周靖意念都来不及转,身上己中了五掌之多,震得他连退了六七个大步,方始稳住身形,若非仗着“玄电神功”护体,不死也得受伤。
那老者愕了一愕,欺身上步,指出如凤,大喝一声:“躺下!”
指尖戳正周靖的“黑虎穴”。
周靖身躯一震,并没有倒下。
那老者怔住了,对方掌指无伤,这确属骇人听闻的事。
就在老者怔愕之间,周靖再度施出了那一招“一招残身”。
那老者反应神疏,抽身暴退,但仍然慢了一着,虽不致身残,却己受伤不轻,惨哼声中,飞栽一丈之外,口中鲜血汩汩而冒。
就在此刻……
一个冰凉苍劲的声音道:“何人敢闯洞伤人?”
从声音中,周靖判断这发话的是个女人。
第十一章奇人奇事
一个森冷而苍劲的女人声音,从洞的深处传出:“何人胆敢闯洞伤人?”
周靖心里明白,那枯瘦老者的身手,比他只高不低,如非他的“玄龟神功”能避掌指,使那老人惊愣错愕的活,他未必能伤得了对方,而那老者只不过是看洞的,由仆及主,这洞主必非常人,当下大声应道:“在下周靖东见洞主!”
“这就是你来见的礼数7”
“在下情非得己,被迫出手!”
“哼,小子乳臭未干,竟然自恃艺高,上门欺人……”
“在下说过情非得己!”
“进来!”
周靖略一思索之后,昂然举步向洞的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