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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一凡大为骇异,自己以“病猫”的姿态赴不见红之约,这件事可说十分秘密,而且地点又这么荒僻,怎会有人暗中偷袭呢?
飞刀是冲着自己发的,对方会是谁?
如果自己是被三阳会的人盯上,就不可能预伏,显见对方是先自己而到的,难道会是不见红捣的鬼?
这也似乎不可能,病猫对他有援手之情,不会思将仇报,何况他是事后才从自己的巧撞中知道救他于危的是病猫。
他之所以要见病猫也是在知道病猫身份之前,这……
“不见红,这怎么回事?”冷一凡不能不问。
“在下也莫明其妙。”
“谁能预知我们今晚的约会?”
“先把人揪出来!”不见红凌厉目芒仍在闪动。
“敢于向你老大动手的,绝不会是无名蛇鼠,不过这种做法未免幼稚得可笑,简直是……”
不见红声未了,“嘿!”地一声冷笑传处,锐风再起,仍是袭向冷一凡,比上次更为疾劲。
听风声不止是两把,同样是相对的两个方向。
天色太黑,无法视辨,只有闪躲一途。
冷一凡一个旱地拔葱,闪电般窜空拔起,四柄飞刀从脚底下数寸之外交叉射过。
就在拔势将尽正要下落的瞬间,飞刀又告交叉射到,不知有多少把,是两簇,涵盖了径丈的空间。
冷一凡猛挫牙,一个云里翻,如巧燕般把身躯打横,硬生生向上浮起数尺,飞刀几乎是贴胸腹而过,势尽落地,落在土堆侧边的凹槽中。
脚才站地,又有数柄飞刀擦头皮削过。
冷一凡不由得出了一头冷汗,心头卜卜跳个不停。
错非是他这一身上乘功夫,换了别人绝难逃穿身之厄。
对方是谁,为什么蓄意要他的命?
“呀!”大叫一声。不见红像夜鹰般飞扑向左前方两丈之处,他观察飞刀的起射点,确定了方位,才冒险飞扑,人落下,又冒起,显然是扑了一个空。
现在他立脚的位置是在冷一凡右边两丈之处的坟堆问。
如果对方有意要他的命,在一明一暗之下,趁他身在半空发出飞刀,必然避无可避,但对方并未利用这机会。
“嘿!”冷笑声在三丈之外,显然对方利用墓隙通道变换了位置,从飞刀相对发射的情形看,对方至少在两人以上。
在这种情况下,要逼出对方可不容易。
“不见红,这儿没你的事,你最好离开!”对方发了话。
“有种的就现身出来!”
不见红在寻找发声的位置。
“冤有头,债有主,请你遵守江湖规矩!”
声音又移动了方向,语气倒是满客气的。
“是报冤讨债的?”冷一凡不能装聋作哑。
“一点不错。”
“朋友是谁?”
“面对面时你就知道!”
冷一凡略作考虑,转向不见红。
“你走吧!”
“在下……能走么?”
“那位朋友的话你老弟大概听得很清楚了,这是个人彼此间的过节,不容第三者插手,堂堂不见红,不会不懂江湖规矩吧?”
“霍老大……”
“多一句话也不要说,本人的事向来不许别人插手,你请便。”
“要真正离开,不能逗留在附近,再说得明白些,本人的事是秘密,不入第三人之耳。”
冷一凡这么说有他的道理,一来,对方的人数在两人以上,必定有人监视不见红是否真的离开。
二来对方找的是病猫,而自己并非真正的病猫,问题容易解决,如果不见红在场,他基于报恩的心理定会采取行动,事情就会变得复杂。
第三,病猫是个邪门人物,找上他的可能是正派人,自己一个人可以见机行事。
“霍老大,在下……还有事要请教?”
“错过今晚再说,本人绝死不了,请!”
不见红无奈,吐口大气,弹身离开。
冷一凡望着不见红的身影从坟场尽头消失,才收回目光,重新登上坟头。“朋友可以现身了!”
“我们不是朋友!”
对方的声音转变为冷厉,几乎可以从声音中感受出那浓重的恨意。
“那就算仇吧,出来!”
人影从堆垒中冒出,缓缓移近,停在八尺外的一个土包上。
冷一凡运集目光,仔细观察对方,面目不十分清楚,衣著、轮廓、打扮,都没有什么突出的惊人之处。
只有那双眸子,闪射出骇人的异芒,像猫头鹰的眼,由眼可以看出对方不是寻常之辈。
“姓霍的,真是老天有眼,终算找到了你。”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不言可喻,他与病猫之间有极深的仇怨。
“怎么样?”
“宣告你恶贯满盈,报应临头!”
“你是谁。”
“飞刀洪奇的遗孤,我叫洪子成,从南方找到北方,整整耗了五年的时问,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开封找到了你。”
也许由于太激动,微微有些气喘。
冷一凡傻了眼,他根本不认识什么飞刀洪奇,因为他对南方武林相当陌生,想接话都接不上。
这情况与化身应无敌一样,得承担他本人所结的一切恩怨。
应无敌已做了和尚,放下屠刀,皈依佛门。
那病猫霍云呢?
江湖秘客为什么会有他的面具?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
病猫这名号是自己在面店里向不见红胡诌的,碰巧撞上了板,真的有这么个人,难道说巧到这面具也真是病猫的?
“你认识病猫?”
“你不敢承认?”
“先说你见过病猫本人没有?”
“在小馆子里你自己报的名号,难道那是放屁?”
旧雨楼扫描ZhuyjOCR旧雨楼独家连载转载时请保留此信息二十六这地方的确很安静。
是巷子里一个连招牌都没挂的小馆子,一共只四张小桌子,一桌上有个人在吃面,三张桌子空着。
冷一凡与不见红拣了最靠里的一张。
馆子虽小,卤味的样式可不少,还附带有小炒,不见红以作乐的姿态叫了一个大拼盘,四样热炒,一罐子竹叶青,两个喝了起来。
冷一凡心里很平静,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应无敌,不见红与应无敌的宿怨在他而言等于没有,他是局外之人。
两人默默地吃喝了一阵。
“应老大!”不见红宜先开口:“旧话重提,有一个邝师爷的去找过你?”
“不错,有这回事!”
冷一凡坦然承认,看来自己住处定有人暗中监视,否认是多余,反而失去了身份。
“谈买卖?”
“找上了区区自然是谈买卖。”
“上次在下向你老大提出的条件,希望有个答复?”
“目前不能。”
“为什么?”
“因为买卖还设定规!”
“真的是这样?”不见红竟似不信。
“区区虽然是干这行买卖,但却一言九鼎。”冷一凡口里应付着,心里却在盘算,该不该趁这机会推开“影子”之谜?
要揭谜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放弃了又撇不下好奇之念,好奇是江湖人的通病。
想来想去,还是好奇之念占了上风。
他准备见机而为。
不见红沉默了片刻。
“应老大,今天下午上清宫之会你曾经到场?”
“不错!”冷一凡不想否认。
虽然在上清宫他没以应无敌的身份现身,但从酒店到上清宫这一段途中,说不定行踪已落入人眼,否认了反而不好。
“你亲眼目睹所发生的一切?”
“是看到了。”
“你见闻广博,经验老到;在下向你请教一件事。”
“什么事?”
“那脸带病容的中年朋友是何路道?”
“这……”
冷一凡想不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急切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面具是江湖秘客交付自己的,不用说是“幻幻子”的杰作,如果制作这面具是有所本,那就是说江为上有这个人存在,是谁呢?如果说是匠心所造,又该如何赋以名字呢?
“看样子应老大知道他的来路?”
不见红见冷一凡欲言又止,立即迫上了一句。
“你老兄凭什么这样说?”冷一凡在亟想如何回答这问题,故意虚应着以拖长思考的时间。
“这很明显!”不见红颇为自得。
“如果应老大你不认识,简单一个不字就打发了,而你老大意态犹豫,这表示你在考虑该不该说,对不对?”
“你老兄为何要打听他?”
“在下一向不喜欢欠人情债,有恩必报,有情必偿,否则会寝食不安。”
“区区跟他……是有点渊源。”冷一凡慢应着,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
“唤,太好了,在下就知道走对了路,问你老大绝不会落空,他是谁?”不见红一副迫切的样子。
“病猫!”
“什么?”不见红瞪大了眼,现出万分惊异的样子:“病猫?”
“不错!”
冷一凡心中暗笑,他是随口胡诌的,他忆起小时候跟邻居的小孩玩侠客与强盗的游戏,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孩子经常扮演大病猫,所以便说了出来。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道:“他老兄一向独来孤往,极少干预江湖是非,所以名不见经传。”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不见红的脸色大变。
“什么想不到?”冷一凡感到惊愕。
“想不到他就是武功高绝,坏事做尽,声名狼藉的‘三湘之枭’病猫霍云!”这句话正好与冷一凡的名不见经传相冲突。
冷一凡登时傻了眼,他本是随便胡诌的一个名号,想不到真有其人。而且是个声名狼藉的江湖败类,自己还说跟他有关系。
这玩笑可开大了,将如何自圆其说呢?
如果不见红继续追问,自己对病猫一无所知,岂非露出马脚?
不见红像是突然发觉出自己出言不当,虎面一红,尴尬地笑笑。
“应老大,对不住,在下一向直率惯了,不该……”
“这并没什么,事实本来如此。”冷一凡望着有些不安的不见红,一本正经地道:“白的不可以说成黑的,黑的也不可能说成白的,病猫是区区的朋友,他的为人区区自然清楚,如果有人指区区是赚血腥钱的职业杀手,区区绝不在意,因为这也是事实。”
“可是……应老大,别人可以随便批评,在下却不能如此说,他在上清宫仗义拔刀,是侠义之举,在下轻率失言。的确不该。”
脸上尽是歉疚之色。
“老兄,就等于你没说,算了,别放在心上。”
“噗!”
那吃面的不知是吃急了呛到,还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汤汤水水喷了一桌子,忙不迭地用衣袖擦嘴。
一个极普通的人,在极普通的小馆子里吃面,这本是极寻常的事,任谁也不会去往意,但他这一喷,却引起了冷一凡和不见红的注意,双双抬眼望了过去。
的确是个普通人,穿着你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张开眼,便可看到的那种普通衣服,二十来岁,没有半点江湖人的味道。
也不像是练家子,长相也很普通,毫无起眼之处,他擦完鼻子嘴巴又擦眼睛,这一呛连泪都呛出来了。
“怎么回事?”老板兼小二走了过来。
“辣……辣椒呛了喉!”年轻人喘了口大气。
“换碗面场压一压?”
“不必了,多少钱?”
“二十文。”
年轻人从荷包里取出一大把钱,数了二十文放在桌上起身离座,对冷一凡这边看都不看一眼便走了。
冷一凡与不见红同时收回目光,互望了一眼。
老板收拾完桌面,擦干净,又一个客人进了门,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少女,素色短装,素布包头,左右轻轻一扫之后,靠桌边坐下。
“姑娘吃点什么?”
少女用手比了个碗的形状。
“下面?”
少女点头。“什么面?”
少女愣起眼,这什么面可就难比了。
“阳春面?”
少女摇头。
“肉丝面?”老板眼望着少女脸上的神色,一样一样慢慢地说:“大卤面、胡椒面……”
少女点头。
老板笑着走回灶边动手下面。
想不到这么清秀的一个女孩子会是个哑巴,看样子她不是生来聋哑,因为她还能听,一个哑巴姑娘当然更值不得注意。
冷一凡和不见红继续谈他们的话。
“应老大,能否替在下引见‘病猫’霍云?”
“有此必要么?”
“当然有必要,在下欠他的人情,应该彼此认识。”
“除了区区,他没交过任何朋友,要见他……恐怕很难,如果他不愿,天王地老子也没办法。”
冷一凡这句话是根据不见红刚刚说的“怪绝”二字,这么说是想当然耳的胡诌,实际上他在此之前根本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因为病猫的活动范围是在南方,而他是北方人,而且出道不久。
“请应老大务必帮忙。”不见红一脸诚挚之色。
“这个……”冷一凡闪动着目芒:“区区可以安排,但不能直接引见。”他就是病猫的化身,只好这么说。
“可以,在下先谢过!”
哑巴姑娘在吃面,低着头吃得津津有味。
面又烫又辣,边吃边吹口哨。
“区区一向行事不含糊,任何小节都要摸得一清二楚。”冷一凡放用了声音:“你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