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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说话间却发现毛凤娃满面羞惭,泪水流得更多了。
铁牛不由关切地问:“师妹……。”
话刚开口,李凤娇也望着毛凤娃,既惊疑又生气地问:“你那半个铜钱呢?”
到了这般时候,毛风娃只得流泪低声道:“小妹怕待会儿发生打斗,先把它放在塔外的一块石头上了。”
李凤娇何等聪明,当然明白毛凤娃完全是为了防她中途变卦,心里自然也有些生气。
但是,李凤娇看了毛凤娃如此不安的流着泪,懊悔惭愧的神情,因而也就不便再说些什么了。
只得抚着毛凤娃抽动地香肩,宽慰地说:“不要紧,我们再去拿回来。”
说罢,拉着毛凤娃走向了塔门下。
铁牛紧紧跟在身后。
由于毛凤娃没有拿出那半个铜钱来,而预定好前来拿东西的人,也没有即时出现,使他不但忧急,也有些疑虑。
虽然如此,他仍希望毛凤娃是他真的师妹。
因为,东西已经顺利到手丁,而他铁牛绝不可能再转回香吉县城,将东西给大牢中的师父送了去。
三人来到塔门下,探首向外一看,不由同时吃了一惊。
就在这转瞬之问的工夫,塔外斜坡上又涌上来了百人之多,逼近他们的就有近三百人了。
由于石塔只有左侧—个塔门没有堵死,是以,近三百人的六百只炯炯眼睛;俱都一致的盯视着这座唯—开着的塔门口。
看了这情形,毛凤娃自然更加的惶恐,她特别注意那方被三株花树拱围的放钱怪石。
一看之下,心中又增了一成震惊和惺急。
因为,方才已经向前移进了两三丈的那粗七八个人,这时又接近了一两丈,距离放钱的怪石,最近的三四人已不足五丈了。
李凤娇一看塔外情势,对他们三人相当不利,心中也不禁暗自忧急。
但她久经阵仗,已作最坏的打算了。
因而,李凤娇回头望着铁牛,郑重地说:“不管毛妹妹那半个铜钱是否能拿回来,你总要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设法将东西给你师父送去……。”
话未说完,铁牛已恨恨的颔首道:“你放心,谁想抢俺怀里的东西,俺就对谁不客气的啦?”
话声甫落,急忙翻腕,“呛”的一声已将重剑撤出来。
毛凤娃这时原是既焦虑又紧张,一见铁牛将剑撤出来,也“呛”的一声将剑撤出了鞘之外。
李凤娇一见,立即压低声音,沉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铁牛愤声道:“你不是要俺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吗?”
李凤娇立即宽慰地说:“现在千万不可蛮干,我们要用智取。”
说此一顿,特的望着毛凤娃,关切地问:“那半个铜钱放在什么地方?”
毛风娃不敢用手乱指,只得形容道:“就是八九丈外,有三株花树拱围着的那方怪石上头……。”
话未说完,李凤娇已经宽慰地说:“你和铁牛在这儿守住塔门口,姐姐去把它给拿回来吧!”
说话之间,已走出了塔外。
毛凤娃看得大吃一惊,当然也大感意外,不由脱口呼了声:“姐姐!”
但是,李凤娇理也不理,迳自大步向那方三株花树拱围的怪石前走去。
李凤娇一走出塔门口,半坡上的三百英豪,日光同时一亮。
不少人面色一变,立时掀起一陈骚动;骚动的人群中;已有人缓缓向坡下湖边退去,并有人脱口惊呼道:“啊!‘蛇蝎美人’呀!”
李凤娇一听,立即以冷电般的目光,游目望看半坡上的群豪,道:“不错,姑娘我正是‘蛇蝎美人’李凤娇,你们当然也知道,没有人惹我,姑娘我的宝剑也绝不轻易出鞘,如果那一个想打歪主意,哼!‘豫北十三鹰’的下场,就是你们的好例子……”
李凤娇一面说话,一面前进,而她如寒电般的两道犀利目光,也特别逼视在靠近放钱怪石附近几个人的脸上。
由于不少人已开始退向坡下,距离放钱怪石较近的一组人也不由面透惊惧的缓缓向后退去。
毛凤娃看得既感动又佩服,俗话说:‘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话一些也不错,如果是她毛凤娃出去,即使攒剑在手。
也未必有人肯后退半步。
铁牛看了这情形,不但佩服李凤娇的胆识,勇气和骇人的名气,更佩服李爷爷的目光和见地。
因为,当他离开车庄时,李爷爷曾经再三叮嘱他,不管去到哪里,或去办什么事情,一定要唯李姑娘马首是赡,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就在他和毛凤娃衷心佩服李凤娇的勇气和胆识之际,李凤娇已走到了三栋花树拱切的放钱怪石旁边。
只见李凤娇自然的刹住了脚步,左手叉腰,右手也自然的放在怪石的顶端裂隙上,微斜着娇躯而站,但她冷电般的目光,却依然望着站在半坡大无意退后的群众。
毛凤娃看得一阵兴奋欢喜,不由转首望着铁牛,低声道:“风姐姐拿到了。”
把话说完,转首再看,只见李凤娇依然一手叉腰,一手放在怪石上,她并没有抓起那半个铜钱马上转身走回来。
只见她再度游目看了一眼半坡上不退的群豪,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姑娘我可以告诉你们,牛少侠拿到的既不是珍珠宝玉,也不是宝刃秘笈……”
话未说完,立即有人大声问:“那他拿到的是什么东西?”
李凤娇正色道:“姑娘我可以告诉你们,不是咱们武林人所需要的东西……。”
话未说完,竟有数十人同时大声道:“我们不相信!我们不相信!”
李凤娇一听,立即毅然颔首道:“好,诸位即然不相信,姑娘我去请牛少侠出来,亲自展示给你们大家看。”
看字方自出口,半坡上,小湖边,立时掀起一声震撼山野,直。上夜空的如雷欢呼。
李凤娇一看,故装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趁势直身收手,已将那半个铜钱用手指夹起来,再度游目看了群众一眼,才转身准备走向石塔前。
岂知,就在她转身举步的同时,放钱怪石后边的一栋花树,突然升高两尺,接着如飞扑向了李凤娇的背后。
欢声雷动的数百英豪,目光仍多注视着转身离去的李凤娇。
这时见一株花树突然·飞起扑向了李凤娇,欢呼之声,戛然停止,不少人发出惊啊。
但是,早在花树飞起的同时,李凤娇业已警觉,脱口娇叱,急翻玉腕,寒光如电一闪,旋身向后劈出了一剑。
只见寒光一暗,扑向李凤娇的花树立时暴起一声苍劲凄历惨叫,血光如喷泉激溅,花树则夹着“咔喳沙沙”的断枝坠叶声栽在李凤娇的身前。
全场数百英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俱都看呆了!由于李凤娇的旋身如电,出剑神速,即时把花树系在身上的那人劈死在身前,又有不少人由衷的喝了声彩。
但是,李凤娇的手却捂在右胁下,双眉紧蹙,娇靥惨白,豆大的汗珠已由她的额角上渗下来。
站在半坡上后退不远的群豪一见,知道李凤娇已着了那人的道儿,因而不少人又发出一声轻“啊”。
立在塔门口的铁牛和毛凤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呆了!这时—见李凤娇站在那儿未动,左手捂在右胁下,手中寒芒四射,光华耀眼的宝剑,不但光华逐渐暗淡,而且剑尖也逐渐指向地面。
铁牛和毛凤娃看得大吃一惊,脱口呼了声“李姑娘,凤姐姐”,双双—飞身而出,直向李凤娇扑去。
也就在他们飞身扑向李凤娇的同时,半坡上未退的群众英豪中,突然有人低声道:“他身上的宝!”
—句话提醒了附近的二三十人,立时有人大声道:“怕什么,‘蛇蝎美人’已经负伤了呢,抢啊!”
话声甫落,一声呐喊,竟有数十人齐向铁牛身前扑来。
铁牛身法奇快,一扑之势已快到了李凤娇身后,同时,也看到李凤娇的左手指缝间有鲜血渗出。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同时心中一阵绞痛如割,知道那人已刺中了李凤娇一刀。
这时—见数十人吶喊扑来,他深怕再伤了李凤娇,不由—飞身迎了上去。
同时,他怒极大骂道:“操你你们的祖宗,谁要再说俺身上有宝,俺就把谁宰了。”
说话之间,双方已到了近前,对方扑上来的数十人已纷纷搬出了兵器来。
铁牛见这些人如此贪心,而他又急切地想回去察看李凤娇的伤势,大喝—声,手中重剑—挥,适向当前数十人斩去。
一阵“叮当”声响,接着惨叫惊呼连声,血光崩现中,有的兵器迎刃而折,有的手腕肩臂应剑而断。
铁牛不但具有神力,而且身法奇快,就在当前数人惊呼惨叫,飞身后跃的同时,铁牛已挥剑到了第二批扑上来的数人身前。
只见寒光过处,又是惊呼惨叫连声,兵器头颅手臂齐飞!
但是,—些利令智昏的贪婪之徒,仍是—批一批的亡命向上扑来。
这时的毛风娃,早已将李凤娇抱住,口里并连声惶急的哭喊着“姐姐”。
李凤娇面色惨白,汗下如雨,娇躯颤抖的已无法站立,毛凤娃—抱她,她立时萎缩在地上。
同时,她喘息着,颤声道:“姐姐……曾对你……说过……”
放走了‘七妖’……你终有一天……会后悔……。”
毛风娃—听‘七妖’,这才想起将花树系在身上伪装,趁着李凤娇转身,而突施暗袭的人。
注目一看近前花树下血泊中倒着的那个人,正是那个身材瘦小,而在瑞湘山区被他逃掉的‘七跃’。
毛凤娃一看是‘七妖’,顿时心痛如绞,她不是痛悔当时没能杀了‘七妖’,而是痛悔自己不了解李凤娇,而把那半个铜钱留在这方的怪石上。
更令她感到痛心疾首的是,这半个铜钱本应该由她过来取回的,但是,李凤娇为了大局却不顾自身的危险,竟代她过来取了。
实在说,该死的应该是她毛凤娃,但却由李凤娇代替了。
就在她望着被李凤娇—剑劈为两片的‘七妖’,心中悲痛万分之际,突然听到怀中的李凤娇,喘息乏力的说;“不……要……管……我……去帮……铁牛……”
毛凤娃听得大吃一惊;急忙低头,注目一看,发现就在眨眼之间的功夫,李凤娇的眼神已失,两片鲜红的樱唇已没有一丝血色了。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李凤娇已支持不了片刻功夫了。想到她的痴情痴爱铁牛,不由举目看向坡下。
只见约有一百多人围攻铁牛一人,而神情如狂,双目尽赤的铁牛,却挥剑如风,寒光电闪,宝剑过处,一片凄厉惨嗥。
毛凤娃一看这情形,知道时间一久,铁牛真力衰竭,仍免不了死在乱刀乱剑之下。
到了这般时候,她已不能再为自私的师父着想了!立即哭声大喊道:“铁牛哥,那东西不要了,你快来,凤姐姐不行了。”
铁牛一听“凤姐姐不行了”,心中一阵绞痛,立即挥剑大驾道:“操你们的奶奶,宝在这里,你们去抢吧!”
说话之间,左手已在怀中将那个白布小袋掏了出来,顺手一掷,凌空面飞,“卜”的一声落进小湖里。
群豪一见,一声呐喊,纷纷舍了铁牛直向坡下奔去。
‘东海帮’‘江河会’,以及鄱阳,洞庭四方面的人,早已各攜‘分水峨眉刺’,在—
阵“咚咚”水响声中,纷纷纵进了小湖內。
铁牛看也不看,手提重剑,飞身奔了过来。
毛凤娃一见,立即哭声道:“凤姐姐已经昏过去了。”
说话之间,铁牛已到近前,丢掉手中的重剑,蹲下身去,立即将李凤轿的娇躯拖过来,同时流泪呼喊道:“凤姑娘,凤姑娘!”
连喊两声,李凤娇终于缓缓的睁开了无神的眼睛,同时,喘息乏力的说:“铁……牛……
哥……黄……山……”
铁牛—听,立即哭声道:“是的,咱们去黄山,黄山就是咱们的家……。”
话未说完,李凤娇再度喘息着,乏力的说:“……说……说……喜……欢……欢……
我……”
铁牛早已热爱着李凤娇,只是他自己并不完全知道。
这时—听,真情流露,加之眼看着就要和李凤娇永别了。
因而,他不自觉地痛哭失声:凤妹妹,俺铁牛心里喜欢毛妹妹。更喜欢你!你字方自出口,李凤娇的苍白唇角上,立时挂上一丝微笑。
但是,她的头,也突然无力的倒进了铁牛的怀里!铁牛和毛凤娃—见,同时哭喊了声“凤姐姐,凤妹妹!”双双紧抱着李凤娇的尸体,放声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有—只手放在毛凤娃的香肩上。
毛凤娃心中—惊,急忙止哭回头,只见站在她身后的,竟是藏身在香吉县大牢中的师父“奇幻剑”。
由于内心久远的敬爱和尊重,她不自觉地抽噎着站起身来,并呼了声“师父”!
“奇幻剑”依然蓬头垢面,仅换了—身布衣裤。
他先看了一眼紧抱着李凤娇尸体痛哭的铁牛,才含泪的望着毛凤娃,黯然低声道:“娃儿,师父对不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