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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器绝无疑问是藏在唐宁的嘴巴内,也绝无疑问不止六点,一启发便四方八面射出,只因为孟都将她的嘴巴捏开,才从嘴巴内射出。
那种毒对孟都虽然没有作用,对唐宁却足以致命,她的生命已然在暗器爆发后迅速结束。
千古艰难唯一死,在决定爆发这些暗器之前,唐宁是必已经过一番考虑,否则以一个她性子这样强烈的人绝不会等到现在。
最后她还是决定选择死亡,孟都看着她的脸由嫣红逐渐渐变成青紫,眼角的肌肉不由痉挛起来,喃喃地突然问:“我真的比不上云飞扬。”
唐宁当然不会回答他。
“好,我就看千秋后世,人们记得云飞扬的多,还是我的多!”孟都终于放开手站起来,猛一声长啸,扑向人形的墙洞那边。
他并非从那个墙洞掠出,但又还有什么墙壁能够阻挡得住他的去势。
那面墙壁迎着他片片碎裂。去势之威猛,当真是惊天动地。
他随即走向地道的出口,直线走去,挡着他的东西无不碎散,出口的暗门也不例外。
先天再加上后天萨高的教导,他的性子非独变得偏激,而且急躁,一向都喜欢走快捷方式,练武固然是这样,做其它的事情也没有例外。这一次,他当然一样会走快捷方式以最简单和最迅速的方法扬名中原武林。
在他的心目中也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迅速取代云飞扬天下第一人的位置。
走快捷方式另一个意思通常就是不控手段,在中原武林来说,孟都这一走又是一场浩却。
墙壁碎裂,地面亦震动,贝贝却没有在意,只是盯着云飞扬。
云飞扬仍然气若游丝,非独没有苏醒,而且面色更难看。
这在贝贝意料之内,她现在留心的,只是云飞扬嘴唇的变化。
云飞扬的嘴唇已有如白纸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颤动起来,贝贝一直在发呆,没有在意,到她在意的时候,嘴唇已然在间歇开合,一开一合之间总有一股淡淡的白烟冒出,非独看来令人有森寒的感觉,触手亦一阵彻骨的森寒,贝贝甚至因此而回复自我。
然后她终于留意到那条蛊母晶莹的身子在云飞扬的嘴唇内蠕动。
只要将那条蛊母取出云飞扬便有救,贝贝想到云飞扬有救便非常兴奋,至于云飞扬得救之后会变成怎样,却完全没有考虑到。
萨高孟都虽然告诉他,那条蛊母绝对不会伤害云飞扬的生命,可是连说话也不能说,无疑就是一个活死人,纵然生存又有何乐趣?
而且云飞扬的体质已变得这样衰弱,能否抵受得住蛊母的折磨亦成问题。
那条蛊母显然也因为云飞扬体质的变化不能够在他的体内安居,蠢蠢欲动。
贝贝那片刻的思想绝无疑问很迟钝,好好一会才想到她那个驱蛊放荡的贝壳,急急取出,吹奏起来。
在这样的一个密室中,贝壳的声响听来更悲凉,贝贝也正是这种心情。
云飞扬的嘴唇立时完全张开,贝贝清楚的看见那条蛊母卧在舌头上,跃跃欲动,不由喜形于色,吹得更用心,只希望将那条蛊母诱出来。
那条蛊母看来像随时都会飞跃出云飞扬的嘴巴外,但到贝贝吹得气也快尽了,仍然是那样子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半分。贝贝看着不由怀疑那条蛊母根本就只是在享受贝壳的乐声。
她到底忍不住腾出一手伸前去,企图出其不意将那条蛊母捏住。
那条蛊母彷佛并无所觉,可是到她的手接近云飞扬的嘴唇便倒退,倒退云飞扬的咽喉内。
贝贝慌忙缩手,那条蛊母若是因此而再深藏在云飞扬体内不肯再出来,绝无疑问更加麻烦。她只有再用心吹奏那个贝壳。那条蛊母随即爬回原来的位置,贝贝看在眼内,泪水不禁又流下,贝壳吹出来的声音,也就更加悲凉了。
好一会她的心情才平复,贝壳的声各由高而低,由慢而终于停顿。
她实在无力再吹下去。
密室中没有计时的器具,也不见天日,不能够从其中变化计算出来,事实那已经一段颇长的时间,显然有她这样的内力,没有她这份耐性恒心,早已经吹不下去。
她的咽喉非独干涸,而且疼痛,甚至有要裂开的感觉,可是那个贝壳她仍然放在唇上,好一会才放下来,绝望的眼瞳也同时发出了希望的光辉。
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也是她能够做得到想得到唯一的办法。她将贝壳放在地上,随却上前抱住了云飞扬的身子,嘴唇接凑向云飞扬的嘴唇。
那剎那,她的嘴唇周围突然出现了许多蛊虫,到她的嘴唇张开,那些蛊虫便爬进了她口内。
那条蛊母萨高一向以蛊虫喂养,现在虽然已没有这种需要,对蛊虫也许仍然有兴趣,说不定会因而爬出来,而若是喜欢寄居于人体内,她本身应该也是一种诱惑。一个养蛊的人的体内无论如何都应该比较一个不是养蛊的更适合那条蛊母。
若非云飞扬的体质发生变化,令那条蛊母觉得不舒服,那条蛊母根本不会爬出来,也不难想象是有一种转换环境的倾向。这其实早该想到,只是贝贝的心情实在太劣太乱。
当然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云飞扬真气内力已经被孟都抽尽,非独常人也不如,甚至兴废人无异,贝贝却是一个很正常,很健康的人,那条蛊母若是进入她体内,不难令她变得很不正常,很不健康,而对云飞扬却并无多大好处,只是解除了那条蛊母对云飞扬的不良影响,这种解除也其实就是转移,转移到贝贝的身上。
贝贝却没有考虑到这方面,只要云飞扬能够活得舒舒服服,就是要她以性命来交换她也绝不在乎。
世上合理的事本来就不多,也没有准则,一个人蓄意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考虑到这问题。
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若是都合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感情,绝大多数的人终生被感情支配,也所以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不能以常理来推测。
明白这个道理的人却绝无仅有,每一个人因而都有那许多的意外突然,迈遇也往往因而变得复杂起来。
贝贝云飞扬的嘴唇终于吻合在一起,这在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只是之前的充满了欢愉,现在云飞扬失去知觉,贝贝的心情又是那么悲凉。
她感觉到口内那些蛊母在蠕动,感觉到那些蛊虫的恐惧,也所以紧张起来,与奋起来。
那些蛊虫绝无疑问已发觉那条蛊母的存在,已发觉危险。
那条蛊母当然已经被那些蛊虫吸引,准备有所行动,既成为蛊母,那些蛊虫又岂是敌手,而且因为实力太悬殊,只有待毙的份儿。
贝贝甚至已感觉到那些蛊虫那份无可奈何的悲哀。
她感倒到时间的难过,却并不在乎,这当然是因为她早已有心理准备,早已决定了等待。
她的耐性也一向很不错。
那过了多久她没有计算,也计算不到,她的嘴唇彷佛已失去知觉口内那些蛊虫虽仍然不住在蠕动,她也已没有多大的感觉。
这已径习惯,所以那条蛊母一进入她的口腔,她立即发觉。
事实那条蛊母带着一股奇寒,并不难察觉,却也并不容易忍受。
贝贝知道非忍受不可,她不敢移动,体外固然,体内也尽量抑制以免惊动那条蛊母,前功尽废。
她随即感觉那条蛊母在吸吮那些蛊虫的精粹,感觉到那条蛊母在深入。
然后她开始计算那条蛊母深入的程度,却仍然小心情绪的变化,那刻的心理负担可以说是她有生以来最重的了。
那条蛊母徘徊在差不多的位置,稍为深入,又退回原处,彷佛也很小心,不住在试探,贝贝根木掌握不住,连那条蛊母正确的位置也终于失去。
可是那条蛊母再深入,她还是立即发觉,第一次被那条蛊母接触的方感受到底还是很尖锐。
她立即将嘴唇闭上。
那不能说不快的了,只是那条蛊母并没有太深入,那片刻徘徊已然令贝贝生出了错觉。
兴她的嘴唇阖上同时那条蛊母亦迅速倒退,贝贝亦立即察觉,牙龈不由自主的一紧,然后她感觉牙齿正好咬在那条蛊母的身上,也随即感觉那条蛊母正要从她的牙缝间滑过去。
她的牙齿不由再一紧,嘴唇紧合同时,脸亦迅速的移开,一阵麻痹的感觉亦同时充满整个口腔,嘴唇不由张开,然后她嗅到了一阵蜂蜜也似的芬芳,看见几滴晶莹青碧的液体从口内溅出来。
她知道她已经咬破那条蛊母的身子,已经成功的阻止那条蛊母回到云飞扬体内,也知道那条蛊母这样死亡,她也难逃厄运,不免一死。
可是她反而高与,她早已决定不惜任何牺牲。那几滴晶莹青碧的液体溅落在地上、立时渗进去,地上铺着青石板,但浅在青石板上的液体亦没有例外,简直就无孔不入。
看在眼内,贝贝不禁心头一阵恶寒,她随即感觉有些东西从牙缝舌头渗透而下,穿过肌肉皮肤再滴下,滴进她的胸脯,再渗进肌肤内。
她以为是错觉,下意识伸手摸去,那知道果然在颔下摸到了一些东西,抬手一看,也果然是那种青碧晶莹的液体,那种液体随即在她的掌心渐渐的消失,却绝非蒸发,她仍然感觉那种液种的存在,只是已不在掌心,乃在血肉内。
她感觉肌肉被排挤,血管在断战,然后她看见那种液体由掌背滴下来。
她看得很清楚那绝非错觉,一种莫名的恐惧猛袭上心头。
孟都的说话随即亦涌上来,她苦笑,回头看云飞扬,兴之同时,她发觉头部的肌肉已经麻痹,可是她仍然勉强移动整个身子。
她终于再看到云飞扬的面,那剎那仍然明确,却只是那剎那,随即模糊。
“云大哥──”她呼唤在心中,这也是她最后一声,一个身子随即硬硬地倒下去。
她的眼睛仍然睁大,眼珠已变得冰石一样,临终那剎那的悲兴喜同时凝结在眼珠内。
云飞扬看到这悲兴喜,那条蛊母爬离他的口腔后,他的意识亦逐渐恢复,眼中的景像由朦胧而清晰,终于看到贝贝最后的感受。
虽然他听不到贝贝心中的呼唤,只看见贝贝凝结的眼神。已知道贝贝的感受。
他也不难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感到了一阵无可奈何的悲哀。
若是他能够阻止他一定会阻止,可是他非独有心无力,而且根本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发生。
“贝贝──”他仍然有气无力的。贝贝毫无反应,若是她仍然有感觉,听到这一声呼唤,无论如何也去得快乐一些。
云飞扬也明白,他很想移动身子过去拥抱着贝贝,可是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完全提不起劲来,非独手脚,就是连移动一根指头也力不从心。
语声出口并没有引起不良的后果,他更加确定那条蛊母已离开。
这里除了他便只有贝贝一个人,能够帮助他将那条蛊母躯出来的也只有贝贝,他虽然不知道贝贝用的是什么方法,却知道贝贝已因此而赔上性命。
事情由贝贝而起,也由贝贝而止,这似乎并无不对,却未免有些无聊。
天下间好象这样无聊的事情却未免太多。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的亦实在不少,难免感触万千。
他仍然奋力希望能过移动身子接近贝贝,一次又一次,力气总是提不起来,到他的心情平复。突然发觉体内换散的真气内力竟然开始积聚。
他体内所余的内力真气已没有多少,虽然因为唐宁贝贝的闯进,影响孟都的吸收,那已经接近最后,残余下来的实在已微弱到连那些人面蛛也引不起与趣的程度,只是他仍然感觉到。
就因为感觉到才知道自己怎样子衰弱,特别悲哀,这当然不是因为以后再不能够耀武扬威,只因为无力阻止眼前将要发生的事情。
唐宁是怎样性子的女孩子他早已很清楚,那将会有什么结果又怎会猜测不到。
若不是为了救他,唐宁不会跑到这里,所以那片刻,他实在非常激动,企图将残余的那一点儿真气内力积聚起来,那却是有如游丝一样,体内蛊母的反应更是一个大障碍,情绪既激动他便越痛苦。
现在他的情绪当然更激动,却是并无痛苦的感觉,到稳定下来,残余的真气内力开始积聚亦没有任何阻滞。
他有的只是另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在他来说已经很遥远。但却是最初有那种感觉的时候却是更加刺激,这当然是因为最初有那种感觉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只知道伤势有痊愈的可能。
现在他却有绝处逢生的感觉。
他知道他练的天蚕神功又将会再次发挥效用,整个人又将会进入冬眠的状态。
这一次又将会需要多久?他不知道,也不知道在结茧期间会不会遭遇什么伤害,以至终究难免一死。这一次他虽然在乎,却没有能力在乎,现在他连移动一根指头也不能,更莫说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那种软绵绵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非独肉体,连精神逐渐也变得软绵绵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