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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脱出孟都的控制,半空中也试图挣扎,却还是身不由己,半空中身形一翻,正好落在原位,也一样面向孟都这边,只是双脚差一点没有踏在原来的脚印上,这已经够他尴尬,够群豪震惊的了。
武当派弟子左右一齐上前欲扶着白石,但白石已然稳立地上,挥手道:“不要紧!”
他的内力真气这片刻已然凝聚,在体内运行一遍,毫无不妥的感觉,孟都彷佛看进他心里,实时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石看着孟都,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孟都接道:“按说掌门人通常都是武功最好的一个,武当派的掌门人却既不是云飞扬,也不是方才那位枯木。”
白石心头一阵说不出的难受,不是因为他的武功不如枯木与云飞扬,乃是感慨武当派的屡遭劫难。精英伤亡殆尽,以致他这种身手也能够继任掌门。
玉冠就在这时侯插口道:“每一个门派选择掌门都有每一个门派的准则,与你们魔教似乎并无任何关系。”
孟都打着“哈哈”道:“我只是奇怪。下一个又是那一个?你?”
“贫道玉冠──”玉冠拔剑出鞘。“青城玉冠!”
剑绝无疑问是好剑,出鞘一声龙吟,映着日光,闪亮夺目,玉冠接道:“请亮兵器!”
他到底是正派武林中人,明知手中兵器锋利,不肯占敌人便宜。
孟都却笑应道:“以我的武功你以为还需要这些破铜烂铁!”
玉冠道;“贫道手中剑不比凡铁,无坚不摧,青城派却是剑术为主──”“你用这柄剑好了。”
“贫道已经说清楚,不想占这种便宜。”
“既然无坚不摧,我用什么兵器还不是一样。”孟都接招乎。“来──”玉冠应声举剑,那柄剑彷佛更光亮,孟都看着道:“果然是好剑、可惜我不精剑术,否则一定会大感兴趣。”
玉冠轻喝一声,人剑飞舞前去,青城派剑术向称飘逸,在玉冠使来更带仙味。
孟都看着道:“你这个道士比方才那个高明多了。”
话是这样说,他仍然若无其事的,一双手垂着,一直到玉冠迫近。
“看剑!”玉冠果然磊落,不忘提点孟都。
“我不是瞎子。”孟都迎向玉冠,双掌拍出,却不带丝毫风声。
相距也仍远,玉冠却已然感觉掌力的存在,在他的感觉那竟然是千丝万缕,并不是聚在一起,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掌力,甚至没有听说过,诧异同时心头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已经感觉到那股千县万缕也似的掌力,开始缠绕在剑上,飘逸的剑势与之同时变得迟钝。
这简直就像是魔术,他总算明白方才枯木的出手何以会由流畅逐渐变得迟钝变得有心无力的,完全就是因为这种无形的束缚。
心念一动,他的剑立即跳动,企图削开这种东缚,再刺孟都。
那若是有形之物,以他手中剑的锋利,要将之削断何等容易,但现在却是内力与内力的比拚,剑纵然再锋利也没有作用。
眼看着那柄剑由一道闪亮的剑光化成千万道,在孟都身前三尺闪耀,也就停留在那个距离、看不透的人不难以为玉冠在卖弄花招,看得透的则不免为孟都深厚的内力震惊。
紫龙王等当然看得出,百忍不觉脱口叹息道:“想不到这个年青人的内力如此强劲。”
柳先秋接道:“玉冠道长虽然有这样一柄神兵利器,除非内力也相当,否则只怕很难发挥威力。”
紫龙王摇头。“以内力为兵器的人虽然也不少,但强劲到这个地步的绝无仅有。”
柳先秋叹息道:“玉冠道长的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他已经先立了不败之地。”
“不败岂非也就是必胜?”紫龙王这句话显然不想出口,却不觉出口,所以随即苦笑了起来。
众人听说一颗心不由沉下去。
玉冠一颗心也在下沉,他的剑势已极尽变化,始终不能够摆脱那股无形的纠缠,而且有泥足深陷的感觉,这种感觉涌现,他的剑势立即停顿。
这完全是一个泥足深陷的人在慌乱之后回复镇定的自然反应,据说在那种环境越挣扎便越下沉得快,不动即使仍然继续下沉也会缓慢得多。
玉冠随却感觉手中剑已没有那么重,很自然的抽身,顺势要将剑抽回来。
剑一动那种深陷泥沼的感觉又涌现,比方才更强烈,然后玉冠终于留意到孟都面上似笑非笑,透着嘲弄的神情。
孟都也就在这时侯开口:“我看你还是弃剑服输的好。”
玉冠惊怒,暴喝抽剑。孟都的身形同时向前移动,彷佛被玉冠的剑势牵动。
玉冠的剑势随却展开,这在他无疑是一个攻击孟都的好机会,孟都与他手中剑的距虽已然缩短了很多。
他早已拣到身剑合一,意在剑先的境界,可惜他的剑仍然被那股无形的纠缠牵制着,未能够达到他要求的速度。
那剎那在他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看着孟都的双掌向他手中剑接近,只耍反腕一剑便可以将孟都的双掌削断,剑上却彷佛有千斤压力,内力虽然然已满注上,那一反仍然是那么慢。
他的剑到底扭转,只是始终快不过孟都的双掌,那一削毫无作用,反而被孟都夹在双掌中。
孟都双掌继续交替顺着剑脊前移,身手缓缓的迫近,玉冠须发俱张,汗珠滚滚而下。
他的内力真气运行得更快,全都贯注进剑内,那柄剑却彷佛夹在两块精钢当中。
孟都依然能够从容说话,仍然是那种话:“青城玉冠,你输了!”
玉冠舌绽春雷,左掌落在剑柄上,全力推动剑势,那柄剑更加光亮,孟都的双掌也同时亮起来,银光闪闪,寒人心魄。
那之上彷佛多了什么,玉冠却看不出来,只是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孟都的双掌继续前移,到了吞口的地方才停下,玉冠看着他接近,无计可施,随即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千丝万缕般落在身上。
那彷佛早已存在,包围着玉冠,所以玉冠才有窒息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当然更加强烈若是一般人相信已经不支倒下,玉冠因为曾经修练龟息之法,才能够支持得住,他不知道能够支持到什么时候,只想着方才枯木那份悲壮激烈。
孟都一直留意着玉冠的神情变化,终于摇头道:“你们这种老头儿不吃些苦头总是不肯低头。”
语音甫落,他双掌便松开,玉冠立时如释负重,剑势方待开展,人剑已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离地飞起来,他长啸,双臂疾转,身形凌空飞旋,剑势终于展开,那股万缕千丝也似的纠缠终于被削断,人与剑到底恢复自由。
那剎那的舒畅实在难以言喻,玉冠纵声长啸,半空中风车一转,一只大鸟般俯冲而下。
紫龙王等看在眼内,亦一阵兴奋,齐声叫好。
兴之同时,孟都双掌疾拍,一股接一股内力撞击向俯冲下来的玉冠。
玉冠迎着拍来的双掌身形一顿又再一顿,长啸声立断,一个身子接被孟都的掌力涌上丈高。
孟都紧接拔起身子。一掌接一掌拍出,强劲的内力一股接一股涌向玉冠,将玉冠的身子一而再,再而三涌上半天,他的身形同时半空中腾挪变化,也继续往上升去。
玉冠内力已远逊孟都,半空中无处着力,距离更大,眼看一个身子越升越高,既不知孟都打的是什么主意,才无可奈何。
孟都的身子随着半空中翻滚,双掌交替,一掌推向地面,一掌推向玉冠,片刻间已将玉冠送上十丈半空。苗族战士与那群邪魔外道欢呼雷动,紫龙王白石那边却非独已笑不出来,面色也变了。
孟都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不知道,只知道玉冠从这个高度掉下来可是很麻烦。
孟都再将玉冠送高三丈多四丈才罢手,倒掠下来,他倒掠下来的姿势虽然不怎样好看,却绝无疑问非常从容,着地也无声。
玉冠同时落下,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轻功虽然很不错,但周围毫无凭借,这种高度掉下来却是此前未有,再加上孟都的内力影响,身形不能够尽展,难免心惊魄动,手中剑也很自然的指向地面。
剑先着地无论如何都可以卸去大部份的冲力,以他的修为,只要有着力之处身形便可以再变化。
他心念方动,已看见孟都飘展,双掌向他击来,这一击他是绝没有可能闪避的开的了,今个遗憾的却是连反击的机会也都没有。
紫龙王他们看得清楚,也是束手无策,眼看着孟都双掌凌空击向玉冠。
奇怪的是这一击毫无声响,玉冠虽然明显的被掌力击中,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一个身子倒翻,滚球般凌空滚向方才立脚的地方。
紫龙王百忍不由左右掠前,一齐伸手,正好抓住玉冠的双臂,一齐落下。
玉冠的面色非常难看,但显然不像受伤,他也立即站稳地上,长叹一声:“这个人的内力彷佛无穷无尽,贫道绝不是他的对手,也难怪云飞扬也败在他手下。”
紫龙王百忍他们这才完全放下心来,玉冠话说来仍然中气十足,不像有内伤在身。
百忍苦笑接道:“他是存心卖弄。”
“能够卖弄到这个地步,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紫龙王长叹一声。
旁边柳先秋忽然问玉冠:“以你看我们一个个拚尽全力,有没有可能将他击倒。”
玉冠不假思索道:“单打独斗,到最后情形只怕也是一样,贫道本不该说这种话,可是这个人的内力实在不可思议,近不了他的身,纵使有神兵利器在手也无用,若是联手合击,他的内力也许未必能够四面兼顾得到,也许──”玉冠没有说下去,柳先秋接道:“这样我们也许能够将他击倒,但只是也许,而无论能否将他击倒,我们都难免蒙上以众凌寡的污名。”
“贫道早已考虑到这一点。”玉冠一声道号。“魔教侵犯中原武林,都是在中原武林同道联手之下败退,那当然也是他们一齐动手在先。”
“因为那许多次行动当中,单打独斗他们都是败多胜少,处于下风,不得不孤注一掷,现在的情形却是不同。”紫龙王苦笑。“既然有一个孟都这样的高手,他们又怎会不加以利用?”
白石接道:“正是──”他是想起了枯木的推测,玉冠也是。
叹息接道:“魔教能够做的我们却不能够做,否则也没有所谓邪正之分了。”一顿又道:“对方既然堂堂正正前来挑战,我们也该堂堂正正应战才是。”
百忍实时一声“阿弥陀佛”,玉冠目光应声落在百忍面上,摇头道:“贫道是着相,险入魔道了。”
百忍又是一声佛号,玉冠接道:,“技不如人,战败理所当然,并非耻辱,只是贫道这个年纪,恐怕再难有所突破。”
“阿弥陀佛──”百忍再一声佛号,心中感慨之极。
以玉冠的道行战败之下尚且考虑到怂愚他人联手齐攻,看如何将孟都击倒,其它的人更就不用说。
孟都的笑语声同时传来:“下一位又是那一位?”
“少林百忍──”百忍倒提着方便铲,走向孟都。
“万法归宗一少林,人闻少林七十二种绝技集天下武学大成,今天总算有机会一一见识。”孟都话说来客气,神态却完全看不出来。
“七十二种武术贫道只学得四种。”百忍方便铲展开,便是“降魔十八式”的第一式。
方便铲没有玉冠那柄剑的锋利,重量却是那柄剑的十倍,在百忍双手使来,飞灵巧幻,轻如无物,经过处尘土飞扬,威力之大,令人侧目。
什么兵器对孟都来说都没有多大分别,百忍才用到第尢式,方便铲便已施展不开,他总算明白玉冠口中的不可思议是什么意思,也不能不承认那实在不可思议。
他那柄方便铲没有再施展下去,除了消耗内力他发觉并无其它用处,只是要将方便铲弃去也不容易,孟都那种千丝万缕也似的内力简直就像要将他的双手与铲柄束缚在一起,一直到他将方便铲顺势力插在地上,才将那股内力卸去,腾出双手。
他的内力随即迫在右手中指上:一声“狮子吼”,指插孟都的胸膛。
“狮子吼”“金刚指”都是少林派七十二种绝技之一,既难练又难精,没有百忍那份耐性,根本不会选择这两种来修练,百忍也已修练到精的地步。
这一吼风云也彷佛为之色变,孟都亦不由一呆,百忍的“金刚指”乘机插进。
一阵急促的“嘶嘶”声紧接响起来,百忽已感觉到孟都散发在体外那种千丝万缕也似的真气内也在他的金刚指权迫下纷纷裂开。
这种感觉在孟都当然更尖锐,他的反应也非常敏锐,右手握拳,迎向来指。
他这个右拳头银白得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所有,内力绝无疑问亦集中其上。
百忍“金刚指”没有改变,原势插向孟都的右拳,他当然知道攻击其它的部位更好,但也知道孟都是必随着应变,也能够迅速应变,最后他的“金刚指”还是不免落在孟都的右拳上,而一变再变的结果,金刚指亦难免曾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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