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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再变-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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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丹知道小子又在开玩笑,只有苦笑,皇甫兄弟经已双双追上瓦面,哪还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那条路上的朋友。”皇甫忠笔指小子。

小子一个惊恐的反应。“不是东厂,不是西厂,也不是内厂。”

“你却是斗胆与内厂的人作对。”皇甫义冷笑。

“没有这种事。”小子慌忙摇手。

“这个我老头儿可以做证人,他只是贪玩,不是有心,也不是无意。”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遥遥传来。

皇甫兄弟目光应声疾转,只见南偷手捧大红葫芦正卧在不远处的一片瓦面上。

他们的面色立时沉下来,北盗有多大本领他们是知道的了,遇上南偷,北盗尚且要退让三分,这个南偷当然不容易对付。

若是有把握,在山坡上他们早已经动手,何况还多了一个小子。

“无意不就是有心。”小子苦着脸接上一句。

南偷一言惊醒的。“这怎么是好。”一顿接嚷起来:“师父代你向他们求情──”“不用了──”皇甫忠冷截。“我们兄弟受不起。”

南偷一怔,突然拍膝大笑。“老头儿只是随便说说,你们竟然以为是真的?”

皇甫兄弟不由怔住,小子竟然安慰他们:“你们千万不要介意,我师父就是这样,疯疯癞癞,喜欢开玩笑。”

话口未完,南偷已然一个翻身,凌空接一个筋斗,落在他身前。

“目无尊长──”南偷一巴掌掴向小子。

小子翻身窜到皇甫兄弟身后:一面大嚷:“我帮口,你们帮手!”

皇甫兄弟冷笑,判官笔一齐扎向追前来的南偷。

“你们侍候那个太监的,怎么听这个小子指挥?”南偷连闪带避,一面手指小子。

“你这个小子难道也投进了那个太监门下?快快从实招来!”

着样子他使要追打小子。

“那有这种事,为了证明小子的清白,对不起两位,小子只好动手了。”小子随即跌步鸳鸯连环脚,踢向皇甫兄弟的腰背。

皇甫兄弟左右闪开,方待转身对付小子,南偷已上前来,大呼:“他不管怎样也是老头儿的徒弟,事情未弄清楚,你们怎能够对他用兵器,万一──”话口未完,皇甫兄弟的判官笔已向他招呼,他身子滴溜溜一转,惊嚷:“好哇,这原来是一个陷阱,兵器还是对付老头儿的。”

皇甫兄弟闷哼一声,一双判官笔更快,南偷一转再转,到了小子面前,却向皇甫义一伸手:“借笔一用,老头儿今天非要好好的教训这个小子一顿不可。”

皇甫义只见手影一动,南偷那双手已到了面前,抓向右手判官笔,他一惊右手判官笔急撤,左手判官笔同时截向南偷的右手,那知道南偷右手抓到了一半便变招,正好迎向他左手的判官笔。

他目光及处,左手判官笔急扑招式,招式才展开,手腕穴道一下麻痹,五指不由自主的一松,判官笔便脱手,落在南偷手上。

非独他,皇甫忠也清楚看见南偷那剎那右手一长,中指弹向他的手腕穴道、却连一声“小心”也来不及出口。

南偷夺笔在手,看了看。“这种笔可是不能够写字。”

“师父要表演书法?”小子问。

“要将你口诛笔伐!”南偷瞪着眼睛。

“这么严重。”小子吐了吐舌头。“幸好这种笔是拿来点穴用的。”

“点穴?”南偷目光转向皇甫义,突喝一声:“点你“将台穴”!”

皇甫义一怔。“这穴道不是──”一面偏身避开。

“总之是穴道便是。”南偷接挥笔大喝:“曲池穴、灵合穴、太阳穴……”

他口里叫的与手中判官笔所点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穴道,却显然早已习惯,手中判官笔非独不会点在所叫的穴道上,而且所点的另一个一点偏差也没有。

皇甫义却是不习惯,对穴道他绝无疑问是非常熟识,也就因为太熟悉,不由自主应声考虑到南偷所叫的那个穴道,虽然立即醒悟不是,已经慢了半分,这半分已足以令他手忙脚乱。

南偷点到即止,连点皇甫义十七处穴道,皇甫义虽然并没有受伤,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他虽然分心,也不能不承认南偷的出手实在太迅速,判官笔只要稍进便可以将他点倒,这稍进在南偷来说却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一回事。

皇甫忠当然看得出南偷手下留情,在跟皇甫义开玩笑,却实在不明白江湖上传说这个人妙手空空,一身轻功已臻化境,夜走千户,日盗百家,武功方面却并无特别过人之处,但现在看来,这个人的武功非独在他们兄弟之上,江湖上的高手能够与之相比的只怕不多。

这个人与陆家有什么关系,皇甫忠虽然不知道,看下来已能够肯定一点,他们兄弟要在这个人的保让下杀掉陆丹是没有可能的事,这个人虽然无意伤害他们:这样玩下去却实在太没有意思。

心念一转,皇甫忠终于出手,是扬手大呼:“风紧扯呼!”

皇甫义一听身形立即倒跃开去,南偷看着大笑:“跑便跑,什么扯呼不扯呼的,忘了自己是官门中人不是江湖客了。”

皇甫兄弟没有理会,身形展开,飞掠前去:他们都以为南偷不会追来,那知道南偷非独追,而且一股旋风也似的,剎那使到了皇甫义身后。

皇甫忠耳听风声,身形疾转,一双判官笔便要出手,皇甫义也不慢。

南偷实时道:“这个笔老头儿留着也没用,还你!”手中判官笔同时塞进皇甫义手里,皇甫义不由一把抓住,呆了呆,南偷已翻着筋斗倒掠回去。

“老大──”皇甫义苦笑。“我们……”

“技不如人,只好认了。”皇甫忠亦只有苦笑。

二人也不再逗留,身形再展开,急急离开。

南偷没有理会他们,倒掠到陆丹面前身形才停下,忽然问:“不听老人言,下一句是什么?”

“我知道!”小子立即接上口,南偷一巴掌已向他掴到,小子的反应也算敏捷、一个筋斗翻到陆丹身后,居然还是一面笑容:“他原来是问你,但你可以不回答的。”

陆丹苦笑着抱拳一损:“多谢老前辈救命大恩。”

南偷摇头。“老头儿只觉得那两个老小子很好玩,那有心情来救你?”

“老前辈──”“叫我老头儿。”南偷冷冷的着了陆丹一眼。“你别胡乱拉关系。”

小子一旁插口道:“用到皇甫兄弟,可见刘瑾志在必得,还是少跟你拉关系安全。”

“说得好。”南偷赞不绝口。“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总算学到了这种识时务为俊杰的本领。”

陆丹若有所得,颔首:“不错,现在这种情形,我应该暂时回避,等候机会。”

小子接又问南偷:“这一次来的是北盗皇甫兄弟,下一次又会是什么人?”

“你以为我是神仙,能知道通去未来?”南偷一双眼瞪大。

“差不多的了,那一个不知道师父一向料事如神?”小子大拍马屁。“到底是……

“当然是比北盗皇甫兄弟更厉害的人。”南偷抓着脑袋。“就是这三个人已经令我头大如斗了,别再废话了,快走快走──”陆丹终于习惯他这种说话方式,随即一揖。“晚辈就此告辞。”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举步。

小子目光一转,诧异问:“你还要回家去?”

陆丹走的正是回家的方向,应声停步。“稍作打点便动身。”

小子只是问:“不打点不成?”

南偷笑接道:“说不定他家里有很多漂亮衣饰,要好好执拾一下。

陆丹怔住,小子摇头随接道:“我看他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一定是恐怕路上挨饿:回去拿些银两。”

“胡说,他一身武功,也不像完全未走过江湖,怎会连收买路钱也不懂?”

“你是指点他做强盗?”小子傻了脸,突然又嚷起来:“徒弟跟了你这么多年,到现在才知道你有这个本领,快快教来──”语声未已,倒翻开去。

南偷一巴掌正好掴到,一掴落空,破口大骂:“这个也用学的。”

小子道:“我事实完全不懂,只懂得肚子饿的时候,猎山鸡,抓野兔。”

陆丹叹了一口气,抱拳插口:“多谢指点。”脚步再举起来,仍然是走向那个方向南偷大叫:“你还是走这个方向。”

陆丹方待开口,南偷已又道:“我明白了,你是神机妙算,知道危险关头,一定又有高人打救。”

小子奇怪地追问:“内厂势力非同小可,除了师父你这位高人,还有那位高人敢插手?”

陆丹忍不住截口:“刘瑾的手下一定都以为我不曾往那边走,我偏就走那边,反而……”

话口未完,南偷已拍掌。“高明高明──”突然又嚷:“看你样子忠厚,原来也是个懂得打主意的人。”

小子亦道:“我们还是走为上着,否则一个不小心落入他圈套,可就糟了。”

南偷应声:“不错!”一个身子便倒翻开去,小子也不慢,师徒二人瓦面过瓦面,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陆丹目送他们远去,虽则已知道他们玩世不恭,亦不由得苦笑起来,然后一阵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觉。

清晨。

在安乐侯府其它人来说,这个清晨并没有什么特别,忆兰是例外,才醒来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吱吱”声响,循声望去,只见窗下本来没有放着东西的小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竹笼,两只小老鼠正在笼中的竹架上嬉戏。

那两只小老鼠毛呈银白色,举止固然很有趣,神态也没有一般老鼠那样、令人有一种狡猾讨厌的感觉,忆兰第一眼便喜欢,跃下床,连跑带跳的走近去,捧着那个竹笼左看右看。

两只银鼠竟然一些也不畏惧,自顾玩耍,忆兰看着看着忍不住欢笑起来,片刻非常突然的停下,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左顾右盼。

“师公、师公──”她高呼:“我知道你来了,你躲在什么地方。”

在她面前的窗户突然打开,一个须发俱白的老人探头进来:“在这里──”他一面慈祥的笑容,语声带着童真,忆兰看见开怀大笑,伸手便去摸他的胡子。

“怎样。喜欢不喜欢?”老人笑问,与说话同时,长长的胡子也舞动起来,忆兰双手便摸了一个空。

老人的胡子继续有节奏的飘舞,没有相当的内功造谙要将胡子这样是绝没有可能的事,这个老人也不是别人,乃是昆仑派专门人钟大先生,辈份固然高,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之一。

认识他的人大都知道他最没有架子,但若非目睹,只怕难以相信他的心态有时竟然会跟小孩子一样,就正如现在,他童心大发,只顾逗小忆兰开心,那里还会考虑到自己已经一大把年纪,又是武林中的老前辈什么。

他终年浪迹江湖,行踪无定,现在突然出现在安乐侯府,只怕徐廷封也料想不到。

忆兰抓了一会都抓不着钟大先生的胡子,一些也不气恼,反而拍掌大笑。

钟大先生的胡子这才停止飘舞,笑间:“还没有回答师公呢?”

“当然喜欢了。”忆兰双手捧着竹笼。“我现在才知道老鼠并非全都是黑色。”

钟大先生点着头。“这种银鼠很罕有,师公也是第一次遇上。”

忆兰忽然问:“都是公的?”

“一公一母。”

“我就是不明白。”忆兰左看右看,皱眉。

“不明白什么?”钟大先生猜不透。

“怎么畜牲不管公母都长长着胡子的?”忆兰一本正经。

钟大先生一怔,忍不住大笑,忆萌嚷起来:“师公,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告诉我啊!”

钟大先生又是一怔,摸着胡子。“师公也不明白怎会这样。”

“没骗我?”忆兰怀疑的。

“师公怎会骗忆兰。”钟大先生省起了什么的。“这种银鼠不吃肉,只吃蔬菜水果。”

“糖葫芦吃不吃。”

“这个──”钟大先生忽然叹了一口气。“怎么你问的总是师公不懂的。”

忆兰拍手。“爹爹说师公本领很大,原来师公也有这么多不懂的。”

钟大先生又叹了一口气,接问:“你爹爹在那里?”

“师公原来最疼兰兰,进来第一个就是找兰兰。”忆兰更高兴。

“还不给师公引路。”

“爹爹不在房间,一定在后花园练武功。”忆兰自顾戏弄那两只小银鼠。

“怎么不跟师公到后花园去?”钟大先生彷佛看进忆兰心里。“害怕给抓着练武功?”

“很辛苦的。”忆兰伸伸舌头。

“不辛苦怎会练得好?”

“爹爹也是这样说,可是天天都那么辛苦,兰兰怎能不害怕。”

钟大先生笑了笑。“幸好师公还没有忘掉后花院应该走那个方向。”

说着他悠然转身,忆兰挥挥小手,继续与那两只小银鼠玩耍。

徐廷封大清早起来,到现在已经在后化院苦练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由内功而外功,由拳脚而兵器。

剑在他手中彷佛也有了生命,明亮夺目,飞灵巧幻,虚尽变化,昆仑派的剑术原就已变化灵巧见称,能够练到他这个境界的弟子却只怕不多。

虽然苦练,到现在他仍然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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