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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毒谷主冷哼一声,接道:“孩子,你已经身有所属,老夫和令尊,都是名重武林之人,你说话要检点一些,不能留人话柄。”
上官婉倩缓缓站起身子,回顾了千毒谷主一眼,道:“我从小就随便惯了,我那生身之父,都不要管我,你要管我这样多吗?”
千毒谷主干咳了一声,道:“情形不同了,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冷家的媳妇了。”
上官婉倩忽然格格大笑,道:“如果我死了呢?”
千毒谷主道:“老夫言出如山,你死了我也要下聘礼,接你的尸体到千毒谷去。”
上官婉倩凄凉一笑,道:“你尽管放心吧!生虽未必入冷家门,死却是你们冷家鬼!”
千毒谷主脸色一变,肃然说道:“孩子,你可是悔婚了?”
上官婉倩道:“我生平不作后悔事,打落门牙和血吞,答应了就永不更改。”
千毒谷主忽然长叹一声,道:“上官嵩能把你从小宠大,老夫有何不能?孩子,只要你不忘此身已是我们冷家人,任凭你闹翻天,也有老夫为你担待。”
上官婉倩突然流下两行清泪,道:“只怕我薄命无福,有负爹爹一番错爱之心……”
只听一声大喝,遥遥传来,道:“什么人?”
原来上官婉倩讲到伤心之处,声音愈来愈大,夹道传音,被人听到。
千毒谷主冷笑一声,喝道:“要命的。”他声音沉重有力,传出去良久之后,音量返射回来,满耳尽都是要命之声。
那喝问之人,不再回声,显然对方已不愿再露行藏。
千毒谷主突然举步跨出那棺材般的怪船,笑对上官婉倩说道:“孩子出来吧!咱们藏身之处已经暴露,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徐元平暗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行藏既露,躲亦无益,这墓中水闸开而复闭,显然已经有人找到那水闸开闭机钮,看来这墓中已经有不少高人进入,我既有为而来,大可不必再躲避敌人。
心念—转,紧随千毒谷主跨步而出。
金老二和上官婉倩随着徐元平身后,跨了出来。
那长眉老人挽着金毛猩猩的左臂,一齐随出。
千毒谷主冷笑一声,道:“带着这等蠢笨的畜生同行,无异自暴行踪,老夫替你除去如何?”
长眉老人道:“你动它一下看看?”
千毒谷主阴沉地说道:“老夫从不信邪……”忽然一把拉着上官婉倩,飚然而退,身躯晃动,人已到两丈开外。
徐元平似已警觉急急说道:“快些躲开!”一闪身子,避到那怪船后面。
金老二提气一跃,闪开八尺,贴壁而立。
长眉老人江湖历练不丰,耳目也不似他人灵敏,眼看几人纷纷跃避开去,心中甚觉奇怪,刚想出言喝问,忽见一道火光,疾射而来,叭的一声,击中那怪船之上,立时爆散开去,化作一团碧光闪闪的火焰。
徐元平急急叫道:“老前辈,快躲起来。”
那长眉老人似是亦觉到了自已身处险境,身子一侧,向那怪船后面躲去。
只听一声尖锐的金风啸空之声,一道寒芒,电射而到,掠着他头顶而过。
徐元平伸手一抓,硬把他拉入怪船后面。
那金毛猩猩究不如人灵慧,那长眉老人不招呼于它,它就不知如何躲避,目注那长眉老人隐身之处,吱吱两声怪叫。
但闻刷刷两声,又是两道光焰疾射而来,一支又射中横在夹道中的怪船上,一支却击中那金毛猩猩。
那红色的光焰,射中金毛猩猩之后,突然爆成一片大火,在猩猩身上熊熊燃烧起来。
长眉老人眼看那相伴自己数十年的猩猩,全身笼罩在一片火焰之中,大部金毛已被烧着,心中大为疼惜,不顾危险,一跃而起,直向那金毛猩猩奔了过去。
徐元平急声喝道:“老前辈!”探手一抓,抓住了那长眉老人的手臂,接道:“那猩猩中的是硫磷火箭,火焰顽强,不易扑灭,咱们已陷身危境,老前辈不可妄动。”
他生具侠胆柔肠,眼看那猩猩身受火焚之苦,心中甚是不忍,劝那长眉老人不可妄动,自己却疾跃而出,直向那猩猩冲去,挥手一掌,拍在那猩猩后背火焰燃烧最烈之处,左脚猛力一勾,掌上同时加劲,那猩猩顿时摔到地上。
这时,夹道存水,只不过余下一寸左右,徐元平暗运功力,力贯双臂,强行扭动那猩猩的身躯,在地上翻了两个转身,把它身上燃烧的火焰熄去。
只听强劲的金风啸空之声,传人耳际,一道寒芒,挟着奇猛的威力飞来。
徐元平吃了一惊,暗暗忖道:什么暗器,威势这等强大!疾快抱着那猩猩,贴地滚向一侧。
但闻砰的一声,那道疾射而来的寒芒,正击在徐元平和那金毛猩猩停身之处,水花飞溅中直插石地。
如非徐元平及时的抱住那猩猩滚向一侧,这威力惊人的一击,足以把人畜一齐洞穿。
金老二凝神看那暗器,插入石地之后,还有两尺多长,形如标枪,后面却飘着一面黑色三角旗。
火光能熊,可见那旗上绣着的白色骷髅标帜。
徐元平动作迅快,避开标枪之后,立时一挺而起,抱着那金毛猩猩,跃飞到那形如棺材的怪船之后。
长眉老人目光凝注在徐元平的脸上,低声赞道:“孩子,当今世上,虽然有不少人练成各种毒功、毒药,但真正能当得毒人之称的,恐怕只有我们两人了……”
说话之间,右手已从怀中摸出了两粒丹丸,放入那金毛猩猩口中。
只见那金毛猩猩口齿启动,把那两粒丹丸,吞了下去,忽然闭上双目沉睡过去。
长眉老人快乐的放声大笑道:“就目下形势而论,这孤独之墓中,可能已有了甚多高人,我虽有超逾常人甚多的膂力,但却丝毫不懂武功,在这幽暗的古墓之中,随时可能被人杀死……”
徐元平道:“晚辈和老前辈走在一起,尽力防范,或能渡过凶危。”
长眉老人笑道:“不用啦,纵然你和我寸步不离,也无法防止那突然而来的暗器偷袭……”,他脸色突然一整,庄严说道:“现在我已给这头猩猩服用下最强烈的毒药,我自知难出这孤独之墓,也不愿相伴我数十年的猩猩活在世上,任人奴役,因而给他服下绝强的毒药,使他生命中所有的潜力,在三日之内完全发挥出来,片刻之后,它再醒来,已然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它的双手,足可以生裂虎豹,不论何等武功高强之人,也难降服它,但我一旦被人暗算而死,无人可驾驭它,势必要乱行出手伤人,现在我要传你驾驭它的密语,只要照我动作,它就可以代你拒敌度险……”
徐元平默然不语,心中却千回百转,暗暗忖道:这一头猩猩也是一个生命,只是它不似人类那般的奸诈,无善恶之念,是非之分,我徐元平如何能借重一个猩猩之力,保护于我。
他念头还未转完,那长眉老人已接续说道:“咱们眼下处境,凶险异常,随时随地有和人搏斗之险,寸阴如金,快些收敛心神,听我传授你驾驭它的密语。”
徐元平忽然想到慧空大师传授他武功之时也是这般说法,不禁心头一凛,赶紧澄清心神,正襟而坐,肃然说道:“晚辈洗耳恭听。”
长眉老人微微一笑,低声传授他驾驭那猩猩的密语和手势。
他说话的声音极低,就是坐在两人身侧的金老二,也是听不清楚。
忽然间,遥遥的传过来两声厉叱,和一垂死挣扎的惨叫之声,划破夹道的沉寂。
阴森的古墓,一片漆黑,那声惨叫,也显得更为凄凉,动人心魄。
徐元平轻轻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墓中,果然已云集了不少高手,那人一定死的很惨。”
长眉老人冷冷地接道:“我传授你那驾驭猩猩之法,可都记下了吗?”
徐元平道:“都记下了。”
长眉老人道:“记下了就好,在一盏热茶工夫之内,它就要醒过来了,你现在先试试看,能不能运用自如?”
徐元平道:“晚辈遵命。”
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传入耳际:“徐相公,快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徐元平仔细分辨那声音,有些不像是上官婉倩,不禁微微一怔,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娇脆的声音接道:“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你心中可是害怕吗?”
徐元平冷哼了一声,暗暗说道:“有什么可怕!”霍然站起身子,大步走了过去。
金老二低声说道:“平儿,此时此地,不是争名逞强之时,天下高手云集此墓,彼此勾心斗角,手段毒辣无比,加上这墓中的黑暗,景物不辨,正是各自暗施毒手的好时机。”他轻轻叹息—声道:“那日在这孤独之墓外面一战,据叔叔冷眼旁观,你的武功,已使参与那场大战之人,都为之倾服不已,但也增加了他们杀你之心,江湖险诈,防不胜防,你要小心一些为是。”
但闻那娇脆的声音,重又传来,道:“徐相公!徐相公……”,语气之中,充满着痛苦和凄凉。
徐元平剑眉一耸,低声说道:“叔叔放心。”加快脚步,直走过去。
金老二急急说道:“平儿,等等我,咱们一起去吧!”站起身来,紧随在徐元平的身后。
徐元平微一沉吟,说道:“这位老前辈不会武功,叔叔还是留在这里保护他吧!”
金老二微微一笑,道:“好吧!我和你一道去,也许要拖累于你……”,微一顿,接道:
“如若你发现情势不对,就快些回来……”,压低了声音,接道:“不到必要,最好不要和对方动手,那位上官姑娘仍对你一往情深,江湖之上人心太过险恶,不妨利用她的牵扯之力,借用千毒谷主之能……”
徐元平摇摇头,接道:“这个,这个不太好吧!平儿堂堂男子,怎能利用一个女孩子情感上的矛盾,从中渔利。”
金老二说道:“据我观察,她似乎是有着极深的痛苦,答应嫁给千毒谷主之子,实非出于本心。”
徐元平心中对金老二极是尊重,虽然不愿听他这些无谓之言,但也不愿发作,当下微微一笑,道:“我要去看看了,那呼叫我的女孩子,似是正受着难以忍受的迫害。”
急步对那发声呼叫自己的方向走去。
金老二谆谆相告,加上他近来经历的风险,使他生出了甚大戒心,暗中运功戒备。
这是一条宽仅数尺的夹道,那呼叫之声传来的方向,刚好和暗器飞来的方向背道而驰。
徐元平走出了三四丈远,仍然不见动静,心中暗暗忖道:奇怪呀!难道她已经遇害了。
当下高声道:“刚才哪一位要找在下?”
只听夹道中回音传来,不闻那女子答应之声。
徐元平运足目力,向前看去,只见三丈左右之处,夹道的两侧,似是又有一道横穿而过的夹道,心中暗暗奇道:这条夹道乃激流通道,此刻突然又有一道夹道横穿而过,显然墓中的机关,已经被人发动了。
心中忖思,人却仍然放步向前行去。
夹道中幽寂的像一道死巷,徐元平落足虽然很轻,但仍可听闻步履之声。
突然间,由那横穿的夹道中,传出来一声厉喝,一条人影疾闪而出,迎面奔来。
徐元平霍然停下脚步,闪到一侧,本想放他过去,但又忽然想起数丈之外,就是金老二和那长眉老人停身之处,当下又举步跨回,拦在路中。
那迎面奔来之人行速极快,徐元平刚刚跨回夹道中间,他已冲到前面。
那人一见有人拦路,不问青红皂白,举手一掌拍了过去。
徐元平右掌一推,硬接了那人一掌,冷冷喝道:“怎么出手就要伤人?”
但闻砰的一声,双方掌力接实,那疾冲而来之人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徐元平凝目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个身躯矮小,环目方脸的中年人,一身短衣,背上斜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也不知藏的是什么兵刃。
那人桩徐元平一掌震退了数步,不禁微微一怔,心想对面之人,不是三谷二堡中首脑人物,亦将是武林中甚得盛誉的高手,哪知凝目望去,竟然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不禁脸色一变,怒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徐元平淡然一笑,道:“你又是什么人呢?”
那人刚才接了徐元平一掌,已然吃到了苦头,心知对方年纪虽然幼小,但武功却是不可轻侮,当下暗中提起真气,准备出手一击而毙对方,口中却故意说道:“咱们素不相识,你为何拦阻我的去路?”
徐元平呆了一呆,讷讷的答不出话来,只觉对方之言甚是有理,无法反驳。
突然间,又是二声惨叫传来,声音厉凄短促,显然是一种死亡呼号。
紧随着响起了一声长笑,摇曳在夹道之中,传播开去。
那矮小中年人似是被那惨叫之声,扰的心神震荡,全身微微一颤,不自主的回头望去。
就在他回顾之间,忽然大喝一声:“蛇……”,探手一把,向下抓去。
不远处传过一声阴沉的冷笑,道:“绝毒之蛇,死亡之口……”,余音未绝,那矮小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