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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怒声道:“住手,咱们订约之时,并未连他计上,你一动他,我就捏碎解药,干脆都别括了。”
长髯老人年纪虽大,但他似是对生命,仍有着无比的珍惜,听得丁玲喝叫之言,果然不敢再动。
那长眉老人正在低头为他的猩猩疗伤,对强敌准备施袭一事,恍无所觉。
丁玲一面运气调息,一面又服了两颗毒丸,果然精神大好,当下高声说道:“咱们守在此地,实非长久之策,早些走啦!”目光一瞥那长髯老人道:“你走在前面开路。”
在这些人中,丁玲的年事最幼,但她机智过人,才气纵横,几番料事谈话之后,隐隐成了主宰大局的领袖。
长髯老人冷冷的横了丁玲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丁玲低声对金老二说道:“你要毒老人带着猩猩走中间。”急迈一步,抢随在那长髯老人身后而行。
第三十五回自相残杀
走了十丈远,仍然不见一处岔道,那长髯老人却是愈走愈快,似是要一口气走完夹道。
丁玲停下身子,喝道:“站住,不要走啦。”
长髯老人冷笑一声,回头说道:“为什么?”
丁玲道:“这夹道乃行水之路,穿越孤独之墓而过,咱们再往前走,那将离开心脏地带了!”
长髯老人纵声大笑,道:“老夫受命行动,心中不乐的很,哪里还管得水道旱道?”
丁玲道:“哼!不论咱们是否出墓,我已存必死之心……”
长髯老人道:“你倒是还有自知之明。”
丁玲道:“在十二时辰之内,你最好不要妄动恶念,等十二时辰已过,你服用剧毒化解,再动妄念不迟。”
长髯老人干咳两声,欲言又止。
丁玲道:“你在石劈上敲两拳,看看这一边有没有暗室夹道。”
长髯老人果然挥手一拳,击在石壁之上。但闻砰然一声,回音震耳。
丁玲道:“听石壁回音,里面不是夹道,就是暗室,你想法子把这石壁敲开吧!”
长髯老人怒道:“石壁坚硬,我赤手空拳,如何能够撞开?”
丁玲冷冷说道:“那是你的事了,反正我最多还活一十二个时辰,早死一些时间,打什么紧。”
长髯老人突然向后退开两步,探手从长衫之下,取出一把铁凿,冷冷说道:“除非你遇到老夫这等细心之人,谁也不会带着开凿坚壁之物。”
丁玲看他神力惊人,想到他用的兵刃,定然也十分沉重,故意逼他取出兵刃,击打石壁,却未料到他竟带了专以凿开石壁钢凿,心中大喜,微微赞道:“老前辈智谋超人,超异群伦,竟然能事先备带此物。”
长髯老人随手一凿,击在石壁上,一片碎石,应手而落,口中却冷冷答道:“老夫一时失神,受你们暗算,心中实在不服的很。”
丁玲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憾之事。”
长髯老人似是被丁玲几句颂赞之言,说的大为高兴,手中特制的钢凿不停的挥动,耳际一片碎石落地之音,不大工夫,已凿开一个两尺见方的石洞,一片清辉,由洞中透射出来。
丁玲走了过去,探头一望,不自禁的赞道:“这建筑当真是巧夺天工……”,忽然住口不言,一跃穿入。
金老二急行两步,抢到那洞口之处。
洞口里映射出一片蒙蒙的青光,照亮了数尺方圆。
那长髯老人突然一伸右手,按住了金老二的后背“命门”要穴,低声说道:“想要命,就把你手中的解药给我。”
金老二重重的咳了一声,道:“我只要大声一叫,她立时可以毁去手中部分解药,你的武功虽可以把我们杀死,但却无法在一刹那间抢到所有的解药。”
长髯老人冷哼一声,缓缓收回右手。
金老二身子一侧,道:“你先进去吧!”
长髯老人冷冷的看了金老二两眼,抡动手中特制钢凿,又击裂一些石壁,才探首而入。
原来他身材高大,不似丁玲那般娇小,可以一跃而入。
金老二回头对那长眉老人,道:“老前辈看看壁洞,那猩猩能不能过。”
长眉老人冷冷说道:“人都能过,猩猩自然能过了。”
金老二知他生性孤僻,也不再理他,身子一侧,穿过壁洞。
这是一座广大的暗室,足足有四五问房子大小,四壁间,各嵌着四颗龙眼大小的明珠,屋顶上却垂悬着一盏琉璃长明灯。
奇怪的是那长明灯仍然火焰熊熊,四壁明珠,吃那灯光一照,反映出一片蒙蒙的青光。
只见丁玲凝神站在—堵石壁之前,仰望着一幅壁画,那长髯老人就站立她身后两三尺处。
金老二一皱眉头,暗暗忖道:这孩子究竟是经验不够,在这等险恶的环境中,竟然还有心观赏壁画。
凝目望去,亦不禁为之一呆。
只见那壁上,画着一座广大的墓园,夹道纵横,好像就是这孤独之墓的全图。
只听丁玲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呀!奇怪……”
那长髯老人也似为那壁画吸引,缓步向前走去。
金老二似是被丁玲的声音所动,霍然惊觉赶忙叫道:“丁姑娘。”
丁玲回头一笑,缓步走了过来,说道:“这室中陈设的富丽堂皇,哪里像座古墓……”
金老二道:“那孤独老人既能把玉蝉、金蝶和无数的珠宝,搬入此墓,这些陈设自非难事。”
丁玲目光一抬,望了那玻璃长明灯一眼,道:“难道那灯内之油,也燃烧了百年之久吗?”
金老二呆了一呆,想不出回答之言。
丁玲谈淡一笑,又道:“这富丽堂皇的陈设不奇,奇在那纤尘不染,似是这室中经常有人打扫。”
金老二心头一震,目光环扫了全室一周,但见锦墩玉案,金杯银器,果是净洁如洗……
但闻丁玲长长吁一口气,道:“唉!神秘的孤独之墓,只怕是一场旷绝千古的骗局。”
金老二和那长髯老人,同时听得一惊,齐声问道:“为什么?”
丁玲举手理一理垂下的散发,缓缓走到一座锦墩旁坐了下来,目光缓缓由两人脸上掠过,微微一笑,道:“我笑你们这些蠢人,财迷心窍,中了江湖上流言之毒……”
长髯老人大声吼道:“老夫哪里蠢了。”声音如春雷绽动,震得人耳际间长鸣不绝。
丁玲谈然一笑,道:“我如指出了你的蠢处,你就自己打一个耳刮子给我瞧瞧?”
长髯老人道:“如若你说的让老夫心服口服,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丁玲道:“你活了八十二岁,可见过孤独老人吗?”
长髯老人道:“武林中人,有谁不知此事,难道还用老夫亲目所见不成?”
丁玲道:“玉蝉、金蝶,武林双宝,但不知有谁见过,只怕都是道听途说而已。”
长髯老人呆了一呆,道:“老夫虽未见过玉蝉、金蝶武林二宝,但却亲耳闻过它的妙用!”
丁玲道:“这就是了,有一位才智绝世之人,编造了玉蝉、金蝶的故事,借人人好奇之心传播开去,于是,江湖上充满了玉蝉、金蝶的传说,一而百,百而千,极短的时间中,传诵于整个武林之中,那人就借了玉蝉、金蝶之力,创造出了孤独之墓。”
长髯老人听得又是一怔,举起右手,叭的一声,自行打了一耳刮子,说道:“不论你说的对与不对,但这些却是老夫生平中从未闻过之言。”
她缓缓把目光扫掠过那壁画:“除了这房中的洁净之外,另一件可疑之处,就是那壁画了。”
金老二和长髯老人一齐转过头去,把目光凝注在那壁画之上,只见图纹环绕,但却无什么特异之处。
丁玲轻轻叹息一声,道:“两位可看出可疑之处吗?”
长髯老人和金老二二人相互望了一眼,瞠目不知所对。
丁玲道:“两位仔细的看看那墨色可像是经过了数百年的时间吗?”
金老二独手在腿上一拍,道:“不错,江湖上久已传闻鬼谷二娇智谋过人,今日一见,果使人五体投地……”
丁玲微微一叹,接道:“老前辈不用称赞晚辈,咱们都已成网中之鱼,凡是进入这古墓之人,只怕都难再生离此墓了!”
金老二道:“这人能一手掩尽天下英雄耳目,虽非孤独老人,倒也是值得一见。”
丁玲道:“这一点晚辈倒未能想通,多承老前辈示教了。”
金老二道:“好说,好说,只不知这人费尽了心血,耗用了无比庞大财力,建筑了这一座孤独之墓,是何用心?”
丁玲道:“他为了诱使天下武林高手人来此,散布出玉蝉、金蝶之谣,他的愿望终于达到了,这人的才智,确实高人一等……”
长髯老人突然打断了丁玲未完之言,接道:“有人来……”
余音未绝,一条人影已由那壁洞中穿跃而人,凌空一个转身,落着实地,举手护住前胸,防敌施袭,双目环扫了室中形势,拱手对丁玲说道:“丁姑娘……”
丁玲冷冷地接道:“你可是以为我死了吗?”
目光一转,凝注着金老二,道:“老前辈,最好能想法子把那洞壁堵上,免得室中光亮外透,引来强敌。”
丁玲两道清澈的眼神,转注那长髯老人身上,接道:“这位是查家堡的少堡主查玉,查家堡以百步神拳驰誉武林,想来老前辈定然识得了?”
金老二顺手提起一个锦墩,大步走了过去,修补壁洞。
长髯老人道:“晚一辈中之人,老夫相识不多。”
丁玲笑道:“查少堡主深得家传武功之秘,你先攻十招试试他的功力吧!”
查玉看那长髯老人满脸红光,重眉环目两面太阳穴高高突起,一望之下,即知是位身负上乘内功的高手,赶忙说道:“丁姑娘,这是何意……”,他话刚说,那长髯老人已挥拳攻到,果然是拳风强劲,带起了一片啸风之声。
形势迫得查玉不得不挥拳招架,举手一招“天王托塔”斜向长髯老人的脉穴上面扣去。
长髯老人冷哼一声,拳势忽变,双拳连环击出,倏忽之间,左右双手各攻五拳。
他拳势猛厉,招招如铁锤击岩一般,十拳猛攻,把查玉迫退了四五步。
长髯老人攻过五拳之后,立时一收拳,退回原位,说道:“百招之内,我可取此人之命。”
丁玲嫣然一笑,回顾那长眉老人说道:“毒老前辈,要你那猩猩出手攻他几招吧?”
自入到这石室之后,那长眉老人一直和猩猩并肩闭目而坐,他似在默想心事,又似在运气调息,金老二、丁玲和那长髯老人纵论古墓之秘,他连眼皮也未睁动过一下。只待听得丁玲相呼之言,才缓缓睁开双目,一掠查玉,道:“是他吗?”
丁玲笑道:“这人年事虽轻,武功却是高强得很啊!”
长眉老人冷笑一声,举手一掌,拍在那猩猩后背之上。
查玉勉强接了那老人十拳,喘息尚未平复,听丁玲遣派人手攻来,赶忙一拱手,道:
“丁姑娘,在下有要事奉告……”
丁玲冷然接道:“等等谈吧!”
耳际间响起了一声厉啸,那闭目而坐的猩猩,突然一跃而起,怪目圆睁,金毛怒竖,利爪箕张,厉啸一声,扑向查玉。
查玉右手一扬,打出一记百步神拳,人却疾闪一侧,顺手抓起了一把银壶。
那猩猩被查玉一记百步神拳,打的身子一颤,但它皮粗肉厚,虽受重击,毫无损伤,去势一缓,立时又向前面扑去。
查玉暗运内力,举起银壶,高声说道:“丁姑娘,再不喝止那畜生,可别怪我重手伤它了!”
丁玲冷笑一声,道:“你如一壶把它打死,自会有人找你算帐!”
查玉听得一怔,还未来得及回答丁玲之言,那猩猩已扑到身侧,赶忙一闪,举手一壶打了过去。
他受了丁玲警告的影响,不敢运足全力,只怕一壶把猩猩打死之后,激起那猩猩主人的拼命之心,是以,只用出了五成劲力。
只见那猩猩巨掌一挥,银壶应手飞去,长臂一伸,五爪已近查玉前胸。
查玉吃了一惊,急急吸气缩胸,堪堪避开利爪,反手一把,横斩过去。
但觉一掌如击在铁石之上一般,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反而把自己震得退了一步。
查玉久经大敌,一击之下,已知不可力敌,必须设法巧取,借那反震之力,一个倒翻,跃飞上一张桌面之上。
那猩猩剽悍异常,利爪挥舞,紧追不舍,毛臂撞击之处,桌椅横飞。
查玉借室中布设护身,闪避那猩猩追击,间以拳脚反击,但那猩猩毛皮坚厚,挨上几拳,恍如无事,可是它那利爪毛臂,却是蓄力无穷,起落之间,微带啸风。
他既知无能和这猩猩硬拼力拒,只好以闪避为主,被那猩猩紧紧追逐的室中绕行不息。
丁玲目睹查玉狼狈之情,格格大笑了一阵,才对那长眉老人说道:“老前辈,要那猩猩停下手吧!”
长眉老人重重的咳了一声,双掌互击一响,口中唔唔呀呀,喝了两声,那追逐查玉的猩猩,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
查玉停下身子,喘息了两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