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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把目光移注在丁玲的身上,道:“你可是还记恨我适才加诸你的刑罚吗?”
丁玲淡谈一笑、道:“记恨有什么用?我又打你不过。”
徐元平突然大步走了过来,说道:“易天行,可要我换个兵刃吗?”
易天行道:“你自信一剑能胜得了我吗?”
徐元平道:“咱们生死的机会各占一半,我如没有手中宝刃,生机还少你一分。”
易天行点点头,道:“我一生行事,从来果断,但每次和你对敌,都生出犹豫之感。唉!
难道天生你就是来克制老夫的吗?我的武功并不输你,但我的心理上却先输你三分。”
徐元平道:“那是因为你作孽太多了。”
易天行脸色忽然一变,说道:“我好意和你相商,并非畏惧。你如步步相逼于我,可不能怪我不择手段了!”
徐元平冷笑一声,道:“什么手段,尽管施出来吧!”
易天行道:“如若我和查子清联手对付你,你自信能够支持几合?”
徐元平怔了一怔,道:“这个……”
易天行接道:“加上杨文尧,十合内我们便取你性命!”
只听身后一阵哈哈大笑,接道:“只怕不是那等容易。老叫化两只手没端豆腐,再加上官嵩,咱们刚好是三对三的局面。”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那石壁洞开之处,并肩站着两人,左面一个蓬发草履,满脸油污,身背红漆大葫芦的叫化子,一个蓝绸长衫,背插双剑的长髯修伟的老者。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宗兄来的甚好。”
神丐宗涛回顾了那长髯老者一眼,伸手取过背后的红漆葫芦,咕咕嘟嘟,喝了两大口酒,笑道:“你对老叫化这般亲切,想来定然是有求于老叫化了。”
易天行道:“不错,兄弟确然是有点事相求宗兄。”
宗涛道:“这倒是很难得了……”,又举起红漆葫芦,喝了两大口酒,接道:“老叫化洗耳恭听。”
易天行道:“眼下形势,整个武林同道,都被骗了几十年的岁月,因此,兄弟决心揭穿这—件千古骗局,深望诸位能和兄弟携手合作。”
宗涛道:“可是要老叫化劝劝徐元平,暂时握手言和……”
易天行道:“那也不必。兄弟只望借重宗兄之言,把在下和这位徐兄的恩怨,暂时向后压压,待揭穿了这一场骗局之后,在下自当和这位徐兄清结恩怨。”
宗涛为人虽然豪放,不拘小节,但却心怀大义,识顾大体,沉吟了一阵,道:“老叫化虽然不耻你的为人,但这几句话,却是说的正正当当,看来老叫化倒是得帮你这个忙了。”
易天行似是突然有了极大的感触,目光环扫了全室一眼,说道:“这一场骗局,能否揭穿,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兄弟愿尽全力,身为先驱。”
神丐宗涛目光一转,高声说道:“老叫化也有一事,请你帮忙。”
易天行道:“但请吩咐。”
宗涛道:“目下这暗室之中,有两人中了暗器,如若你当真存下了揭穿这骗局之心,先把这两人救醒过来。”
易天行目光移注到查子清脸上,道:“查兄,可有解药吗?”
查子清默察形势,如不拿出解药,立时将成众矢之的,当下探手入怀,摸出了两粒解药,目注查玉说道:“快给他们服下。”
查玉依言接过解药,分给两个受伤之人服下。
查子清蜂尾针虽然其毒无比,见血封喉,但他身怀解药,却是灵验异常,两人服下之后,不到一盏热茶工夫,人已清醒过来。
神丐宗涛缓步走到徐元平身侧,叫道:“小兄弟……”
徐元平似是已知道他要说什么,缓缓收起戮情剑道:“老前辈是我最为敬重之人,有事但请吩咐。”
宗涛道:“揭穿这古墓之秘,不但是易天行一人的心愿,在场之人,只怕都有此好奇之心,就是老叫化也想瞧瞧设此骗局的主人面目,此墓机关重重,任是轻功绝世也难逃得出去,待揭穿此墓之后,你再和易天行总结旧仇不迟。”
徐元平道:“晚辈遵命。”
宗涛笑道:“可惜一宫、二谷、三大堡中的首脑,只有了四位,尚缺天玄道长和千毒谷主,未免使这次古墓中死亡之会,减色不少!”
徐元平道:“千毒谷主已和晚辈同入此墓,只是不知他此刻行踪何处?”
那背插双剑的修伟老者,突然接口说道:“徐元平,你还识得老夫吗?”
徐元平道:“名重武林道上的上官堡主,晚辈怎会忘去。”
上官嵩道:“老夫想向你探询一人……”
徐元平道:“可是令爱吗?”
上官嵩道:“不错,小女现在何处,是生是死?”
徐元平道:“令爱和千毒谷主同行。”
上官嵩道:“哼!老毒物对我女儿如何?”
徐元平道:“爱护备至,极尽呵惜。”
上官嵩奇道:“此话当真吗?当今武林有谁不知道老毒物的阴狠毒辣,此事实叫老夫难信。”
徐元平道:“令爱允予下嫁千毒谷主公子,故得千毒谷主的百般爱护。”
上官嵩怒道:“我女儿是何等之人,岂肯允婚老毒物那丑怪之子,你信口雌黄,当心性命。”
徐元平想到上官婉倩相救之情,对她的父亲自是该忍让几分,当下淡然一笑道:“千毒谷主和令爱,都在这古墓之中,不难相遇,如若老前辈不信晚辈之言,见着令爱时,不妨问她一声,如有一字虚言,任凭老前辈处罚就是。”
久久未发一言的金老二突然插嘴说道:“令爱亲口允婚千毒谷主之时,在下也在旁侧,此事实是千真万确。”
上官嵩忽然想起女儿服毒待死之事,不禁黯然一叹,道:“任凭尔等巧舌如簧,老夫终难相信会有此事。”
徐元平知他心中已然相信七成,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回头对宗涛说道:“老前辈,这墓中不但机关重重,而且还有甚多毒物守门,此室中暗门忽开,灯火照道,分明是墓中主人,有意和我们相见,再延时刻,暗门一闭,那就要大费一番周折了!”
易天行道:“此言有理。”当先举步行去。
众豪正待举步随行,突听汤万里高声说道:“查子清!”
查子清回头问道:“什么事?”
汤万里道:“老夫伤在你蜂尾针下,就这么白伤了吗?”
查子清道:“适才汤兄,拳脚交加,几乎把犬子伤在手下,兄弟不是也认命吗?”
易天行接口说道:“这一场混战,不论哪个吃亏、沾光,幸无伤亡,眼下境遇特殊,四顾茫茫,已然是一个同舟共济的局面,咱们这班人小,大都是在武林各有成就之人,不是名重一时的大侠,就是独霸一方的豪雄,彼此之间自是难免恩怨牵扯,勾心斗角,不过此刻的形势不同,兄弟深望诸位暂时放弃了个人恩怨,共谋大计,揭穿这一场旷绝武林的骗局!”
查子清哈哈一笑,道:“易兄说的不错。”
汤万里回顾那长眉老人一眼道:“在下和这位老兄台,算是白白的挨了一针。”
长眉老人道:“你怎能和老夫相比。哼!老夫就是再多中他几枚毒针,也是不会受到毒害。”
查子清微微一笑,默然不语。
汤万里眼看大势已去,孤掌难鸣,如若坚持要报一针之仇,势必激怒群豪不可,又碰了那长眉老人一个钉子,立时默然,大步向丁玲走去。鬼王双目一瞪,喝道:“站住!”
丁玲嫣然一笑,接道:“他是来讨药吃的。”取出一粒药丸,递了过去。
汤万里接过药丸,一口吞下。
徐元平大步走近那长眉老人,低声说道:“老前辈,可要晚辈扶你走吗?”
长眉老人一挺而起,道:“笑话!”举手在猩猩背上拍了一掌,接道:“走啦!”
那状似熟睡的金毛猩猩,经那长眉老人拍过一掌之后,突然一跃而起。
这裂开的暗门,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操纵一般,当室中群豪,最后一人走出之后,突然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易天行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布设精奇,巧夺天工。”口中说话,脚下却加速向前奔行。
这条甬道,虽然有十五六丈长短,但群豪奔行迅快,片刻工夫,已然到了尽处。
通道至此,分向两侧分开,但只深入丈许,即为两道石壁所阻。
只见左面壁间写道:死亡之路,右面壁间写着:求生之门,鲜红的字迹,在灯火珠光映射下,耀眼生辉。
易天行回顾了宗涛一眼,道:“宗兄,咱们走死亡之路呢?还是走求生之门?”
神丐宗涛纵声长笑,道:“我瞧咱们这般人,都带着满脸晦气,还是走死亡之路的好。”
易天行道:“兄弟也是这般看法。英雄所见略同!”
查子清道:“让兄弟先试这石壁的坚度。”扬手一记百步神拳,直击过去。
但闻砰的一声,发出拳劲,激散成风。
汤万里探手从怀中取出钢凿,接道:“兄弟开道。”大步直走过去。
这古墓中奇异的布设,似是已促使这些水火不容的群豪,暂放下纠结复杂的恩怨。
易天行目光一转,投注在徐元平的脸上,说道:“徐世兄的戮情剑,削铁如泥,这石壁虽然坚硬,决难当受利锋破坚之力。”
徐元平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丁玲高声叫道:“不要去!”
徐元平愕然止步,回过头,道:“为什么?”
丁玲道:“你把宝剑借给易天行,让他去破那石壁吧!”
徐元平忽然想到金老二误触机关断臂之事,不禁犹豫起来。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丁兄,你这位令爱,好多的心眼。”
右手一伸接道:“徐世兄可肯将手中宝刃,借给在下一用吗?”
只听砰的一声大震,石屑纷纷下落。
原来汤万里已抡动手中钢凿向那石壁上凿去。
徐元平举起戮情剑道:“有何不可?”伸手递了过去。
易天行接过宝刃,笑道:“如若我不肯还你宝刃,等一会动手之时,你又将少去一分取胜之机。”
丁玲接口说道:“你如当真的赖皮到那等程度,只怕所有之人,都将群起攻你。”
易天行道:“鬼丫头不用激我,揭穿这古墓秘密之后,总要让你见识一下易某人的真实武学,不论哪一位愿意出手,在下都当奉陪。”说罢缓步向那石壁走去。
只听砰砰大震,不绝于耳,汤万里手抡钢凿,不停的在那壁上敲打,死亡之路四个鲜红的字迹,已被敲的散落一半。
易天行低声说道:“汤兄请休息一下,让兄弟试试戮情剑的锋刃如何?”
汤万里收了钢凿,人却依言向后退去。
宝刃锋芒,果不虚传,剑锋着壁,有如摧枯拉朽,直刺而入。
易天行突然回头喝道:“诸位退开!”话出口人已倒飞而退,喝声未完,已到了转角之处。
群豪屏息而立,等了良久,仍然不见动静,那石壁依然完好如初。
查子清望了易天行一眼,道:“戮情剑锋芒如何?”
易天行道:“你再发出一记百步神拳试试?”
查子清依言施为,运气发出一拳,迫击那石壁之上。
但闻砰然一声,中拳之处应手碎裂,暴开成一个两尺见方的圆圈。
原来易天行探剑刺入石壁,试出了厚度之后,运气施剑疾快的划了一个圆圈,倒跃而退。
查子清道:“易兄好快的手法。以兄弟的目力,就未看到你的行功运剑,石壁已被划裂……”
丁玲冷然接道:“哼!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不觉着肉麻?”
查子清虽然心机阴沉,也不禁脸上一热,羞红直泛双颊,回头对丁高说道:“丁兄这位宝贝女儿,实该好好的管教一下了!”
丁高淡淡一笑,道:“可要兄弟杀了她吗?”
查子清怒道:“你不管教,兄弟替你管教了!”
神丐宗涛呵呵一笑,接道:“谁敢动我的干女儿,我要剁了他十个指头。”
查子清自知难是宗涛和丁高两人之敌,强忍胸中气忿,自找台阶说道:“宗兄不用卖狂,待出了这古墓之后,兄弟定要领教领教。”
宗涛纵声笑道:“以老叫化的看法,咱们都别想活着出去。”
丁高愣了半响,道:“宗兄,小女几时认到你名下了?”
宗涛双目一瞪,道:“怎么?你不愿意那就……”
丁高接道:“宗兄不要误会,小女得蒙垂顾,收作义女,兄弟极感荣幸。”
丁玲嫣然一笑,道:“干爹最爱说笑,爹爹不要放在心上……”目光投注到易天行脸上,接道:“你该把戮情剑奉还人家了吧?”
易天行点头微笑,道:“丁姑娘说的是。”缓缓把手中宝刃,递了过去。
徐元平一挥掌中戮情宝刃,便要纵身跃入那两尺方圆的门户。宗涛、金老二,不禁齐声喝道:“且慢!”两人一齐挡在徐元平身前。
易天行笑道:“壁洞既是兄弟所开,还是由兄弟当先进去的好。”脚步一迈,由壁洞中跨了进去。
宗涛道:“易天行虽然心肠狠毒,心智阴险,但却也不愧是条汉子!”
话声未了,突见易天行又已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