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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腥臭气味却是越来越浓,两人虽都有一身精深内功,也难抵受得住,只觉头脑逐渐胀大,五脏六腑皆欲从胸腹翻出。
杨文尧探手人怀摸出两粒丹丸,自己先行含入口中一粒,才高声说道:“金兄接着。”
抖腕向壁角投掷过去。
金老二伸手接着药丸,却不敢立刻投入口中,目光盯在杨文尧脸上,一语不发。
杨文尧微微一笑,说道:“金兄请放心把兄弟的药丸含入口中,如这药丸纵是毒药,兄弟也先金兄而死。”
金老二道:“兄弟绝无此意,杨兄不要多心。”举手把药丸投入口中。
但觉满口清香,受时把扑鼻欲呕的臭腥之气压了下去。
杨文尧探手又在巨鼎之中摸了一阵,笑道:“金兄请过来吧,鼎中机关已为兄弟扣住。”
金老二依言缓步走了过去,但在相高巨鼎七八步处,停下脚步。
杨文尧纵身跃下巨鼎,笑道:“如果兄弟判断不错,不到一盏热茶工夫,这巨鼎即将自动移开。”
这当儿,金老二已觉到自己性命完全操在杨文尧的手中,他随时随地就可把自己置于死地,当下答道:“杨兄之言。自不会错。”
杨文尧听他口气,已知他屈服在自己冷漠的摆弄之下,心中暗自好笑,目中却放示亲近地说道:“此刻咱们已进入步步凶危之境,如果不能同舟共济,只有双双葬身在这古墓之中的了。”
金老二低声下气说道:“在这等机关重重的地方,兄弟全要仅凭杨兄大力了。”
杨文尧暗自忖道:当今武林之中,盛传金老二交游最广,一宫、二谷、三大堡中都有交往,看来传言不虚,此人能屈能伸,确是极难对付的角色,这次如不把他结果在古墓之中,终是一大祸患。心念一转,杀机暗生,口中却微笑答道:“金兄说的也是,不管何等聪明之人,也难精通世间各种学问。武功一道兄弟自知不如金兄,但土木机关之学,耗去了兄弟大半生精力,这自是比金兄稍有心得,眼下处境是生死同命,自应各尽所长以求安度险关。”
金老二道:“杨兄之言,字字金玉,兄弟自听吩咐。”
杨文尧笑道:“金兄这般说法,兄弟就不敢……”话未说完,忽闻一阵轻轻的轧轧之声。那巨鼎突然自动升了起来,直到四五尺高,才停下不动。
金老二凝目望去,只见巨鼎之下,是一个两尺见方的深洞。杨文尧叹息一声道:“建筑这古墓之人,果然较兄弟高上一筹,此鼎要是由兄弟设计,定然是向旁例移开,想不到会向上升起。金兄请紧随兄弟身后。”大步直向鼎下走去。
杨文尧走近巨鼎下洞口之处,略一探望,立时纵身而入。
金老二使杨文尧脚落实地后,高声叫道:“杨兄,兄弟是否可以下去呢?”金老二谦恭之情,流露言词之中。
杨文尧暗自忖道:任你千恭百顺,也要作陈尸这古墓之中。口中却笑答道:“金兄再要这等谦虚,兄弟如何敢当,快请下来。”
金老二一跃而下,借着杨文尧手中火光看去,只见效尺之外,矗立着一扇黑门。
杨文尧道:”金兄请把那门上铁环向右连转一十二次,这紧闭之门,就可以大开了。”
金老二路一犹豫,大步走了过去,依照杨文尧吩咐之言,把门上铁环,连向右面转动了一十二次,正待松手而退,忽觉眼前一晃,不禁大吃一惊,脚下加力,向后疾退,哪知身后竟然被一道铁栏挡住,匆忙举手向上一架。
但觉臂上一凉,一阵奇疼刺心,被门上落下的一口锋利钢刀,从肘间生生切断,但他功力深厚,手臂虽被切断,竟把钢刀下落之势挡住。
回头看时,只见身后壁间,伸出两根铁棍,拦住退路,这等设计纵是身负绝学之人,如果事先没想到,也难逃过劫难。
金老二暗中运气,团住穴道,先把流血止住,目注杨文尧,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这两扇门前,还设有这等机关,幸好断去兄弟一臂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杨文尧早已运集功力,只要金老二口出不逊之言,立时借故发作,一掌把他劈死,哪知对方不但毫无抱怨之言,而且还把一切错误揽在自己身上,满脸笑意,毫无怨恨之情,杨文尧竟是找不到一点借口,不觉微微一怔,暗道:此人果然不凡,如果这次不把他喜毙在古墓之中,此生此世,他将与我替不两立了。
心念及此,杀心愈坚。但口中放作惋惜.黯然一叹,道:“都怪兄弟大意,害金兄断去一臂实使兄弟难安。”
金老二道:“这如何能怪杨兄,只怪兄弟学艺不精……”,他说话之间,人也纵身跃出那两道铁栏。
杨文尧揣手人怀摸出一包金疮药,缓步走到金老二身边,一面伸手替他包扎伤势,一面说道:“兄弟这金形药,虽然说不上什么灵散金丹,但对疗治刀剑之伤,却也甚有效用……”
金老二笑道:“杨家堡金疮药功效如神,江湖上无人不知,兄弟这里先向你谢谢了!”
忽闻轧轧一阵急响,那门上落下的钢刀和壁间伸出的铁棍,同时归了原位,两扇铁门这时也缓缓自动而开。
杨文尧替金老二包扎好了伤势,说道:“这次兄弟走在前面……”,话未说完,倏而往口,大步的直向缓开大门之中走去。
金老二在杨文尧转过了身子刹那,忽的举起右手,但却又自动收回来。
这一瞬间,他脑际千回百转,想了很多的事,只怕杨文尧暗中有备,自己在断臂之初,伤疼正烈,如若这一掌不能把对方击毙,势必引起杨文尧的反击,以自己眼下处境,绝非其敌。
这两扇黑门之后,又是一个黑色墨石砌成的石室,不过形式不大相同,狭长有如棺材一般,靠后壁处放着四只大铁箱。
杨文尧举着手中火折子,直奔到那存放铁箱之处,立刻举掌朝最右一只铁箱的铜锁之上击下。
但闻一阵呛呛之声,铁锁应手而落。
金老二忍着伤疼赞道:“杨兄好雄浑的铁砂掌力。”
杨文尧回头笑道:“不敢,不敢,兄弟练的是大力金刚掌。”
金老二心头一震,暗自忖道:大力金刚掌乃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之广,不知此人得难传授,练成这等开碑碎石的绝技……
杨文尧似是已猜出金老二此刻心中怀疑之事,刚嘴一笑,道:“金兄可觉着兄弟言过其实吗?大力金刚掌乃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之一,兄弟既非少林门下弟子,自是无法练成这等掌力,是不是?”
金老二道:“这个,兄弟怎能相疑,不过……”
杨文尧道:“金兄如果不信,且接兄弟一掌试试。”脸上陡涌杀机,缓缓举起右掌。
金老二疾退了两步,笑道:“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流传于江湖之上的,何止大力金刚掌法一种,就兄弟所知,已在五种之上了。”
这几句话,果然引起了杨文尧好奇之心,举起的右手向旁侧一偏,随手打开铁箱盖子,登时一片宝光耀目。原来那铁箱之中尽都是放着明珠宝石,光华灿烂,满室生辉。
杨文尧侧目瞧了那箱中珠宝一眼,不觉心头微微一动,暗道:“如非亲眼所见,实使人难以相信这古墓之中,存集了这么多珠宝,纵是深宫内苑的皇帝之家存集珠宝也难比拟……”。
忽然想到身侧还站着金老二,立时回头说道:“金兄见闻!”博,兄弟是早已闻名,不知此刻可否把少林派流传江湖绝技之事,说给兄弟听听?”
金老二笑了笑道:“这有何不可……”,他微微一顿后,接道:“不是兄弟夸口,少林寺七十二种绝学,兄弟都可让他们流传于江湖之上……”
杨文尧突然冷冷地截住金老二的话道:“金兄说话,最好是有点分寸,兄弟虽然孤陋寡闻,但对武林中的大势,却也略知一二,据兄弟所知,眼下武林之中还没敢和少林派正面为敌之人,不过少林寺清规森严,门下弟子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动,故而不如一宫、二谷在江湖之上名头响亮而已……”。
金老二哈哈一笑,道:“杨兄说的不错,别说一宫、二谷,就是身受大江南北黑白两道上人人尊仰的神州一君易天行,大概也不敢向少林寺后怨生事,可是兄弟却有能力调度少林高手……”
杨文尧冷哼一声,接造:“金兄再这股自吹自擂下去,恕兄弟没有兴致再听下去了。”
金老二道:“杨兄还记得兄弟在古墓外说过胸藏一件隐秘,牵扯了领袖当今武林的少林派中很多高僧的事吗?当可想到兄弟此言,并非故作夸大了。”
杨文尧暗道:这倒是有点道理,也许他知道少林寺中一些难以见人的隐秘……
只听金老二大笑道:“如论武功,兄弟只怕难及少林寺元字辈中高手,但兄弟却能以所知隐秘,迫使少林寺当今方丈元通大师就范,听命兄弟,杨兄如若不信,等咱们出了这古墓之后,兄弟立时就作给杨兄瞧瞧。”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如果咱们今生今世无法出这古墓,金兄胸中之秘,也是永远不肯说给兄弟听了?”
金老二心头一震,脊背之上,升起来一股寒意,暗道:此人言词之中,已经毫无顾忌的流露出杀我之急,看来要想逃出他毒手,已非容易之事……
心中虽然甚感焦急,但外形仍能保持着镇静,淡淡一笑道:“那也不是,不过此事说来话长,眼下咱们身陷危境之中,生死难料,兄弟纵然不惜毁弃对人承诺之言,把所知隐秘告诉杨兄,对杨兄不能有所助益,但对兄弟却有极大损害,难道畅兄愿兄弟在临死之前,落下不义不信之名吗?”他微微一顿之后,叹道:“如果杨兄有把握能够出这古墓,兄弟纵然身负不守信诺之名……杨兄可以兄弟宣泄隐秘,威迫少林寺掌门方丈元通大师,要他献出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秘录,若能对杨兄有所帮助,兄弟死也无憾了!”
杨文尧暗道:“任你舌翻金莲,也难消去我杀你之心……”
心中杀机虽坚,口中却微微笑说道:“据兄弟所知,数百年来少林寺僧侣之中,尚没有兼通七十二种绝学之人,就算金兄所言非虚,确能以吾兄宣泄之隐秘胁迫少林寺掌门方文交出七十二种绝技秘录,可是兄弟已是五旬以上之人,行将就木,虽有绝学秘录,也难统成几种武功……”
两人相对望了一阵,杨文尧缓步向第二只铁箱走去,举起右手,一掌向锁上劈去。
但闻当的一声,铜锁应手而落。
杨文尧回头望了金老二一眼,笑道:“如果这只大铁箱中,也是放着珠宝,咱们就一人一箱……”
金老二接道:“兄弟买然一身,四海飘泊,珠宝虽然名贵,但对兄弟却是毫无用处,这一箱如是珠宝的话,兄弟愿把应得一份,奉送杨兄。”
杨文尧笑道:“那金兄是志在玉蝉、金蝶二物了?”
金老二道:“玉蝉、金蝶,兄弟只想得到一件,已经是心满意足的了。”
扬文尧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只怕你连一颗珠宝,也难到手中……”,举手打开箱盖。但见满目碧光耀眼生花,原来在这具大铁箱中,尽都是翡翠珊瑚之物。
铁箱正中,横放两条粗如儿臂长约一尺二寸,晶莹透明,碧光特别强烈的玉尺,分别雕刻着龙、风花纹。杨文尧探手抓起雕刻着一条飞龙的五尺,正待拿起来仔细瞧瞧,刚刚拿起数寸,突然又放了下去,向后疾退。金老二早已暗中留神杨文尧的一举一动,看他突然向后跃退,不禁心中一动,提聚真气,侧身一挡,左肩猛向杨文尧背撞去。
杨文尧淬不及防,吃他一撞之势,身不自主的向前一栽,伸手向铁箱上面扶去。
只听轻微破空之声,铁箱之中,忽的飞出一片银针。
杨文尧冷哼一声,身躯疾向一例跃去。
任他动作迅快,右小臂也被那飞出银针射中了两支,只觉伤口之处一阵麻木,赶忙运气闭住穴道,回头望着金老二微微一笑,道:“金兄可想把兄弟谋害在古墓之中,独吞这两篇珠宝、翡翠吗?”
金老二看他神情已知他中了暗器,不觉胆气一壮,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兄弟刚才无意中撞了杨兄一下,纵然有错,也是无心之过。”
杨文尧缓缓举起右臂卷起衣袖,道:“金兄一撞撞的恰到好处,使兄弟这右臂连中两支毒针。”
金老二仔细看去,果见杨文尧臂之上“曲池穴”下,插了两支细如发丝的银针,不知银针全长多少,但见露在肌肤之外的,大约有分许长短,不禁望了断去的左臂一眼,道:“彼此,彼此,杨兄说咱们生死同命,兄弟深以为然,兄弟既然断了一条左臂,如果杨兄完好无恙,不觉有些不太公平吗?”
杨文尧笑容可摘地笑道:“兄弟还可以告诉金兄一句,我臂上中的银针,都是毒药淬炼之物;幸好是射中了兄弟,如是射中金兄,只怕难以活过一十二个时辰。”
金老二微微一怔,道:“这么说来,杨兄是不怕毒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