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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幼年在孤苦寂寞之中长大,很少同游园玩的孩子,对女孩子家的抓子游戏,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红衣小婢据嘴一笑,道:“你这人这样大了,连玩抓子也不会,唉!真是笨死了……”
盘膝坐了下去,把手中石子摊在地上,抛起一颗,再由地上检起一颗石予,再把抛起的石子接在手中,由一进二,窜到四子抓完,才停下手,笑道:“会了没有?”
徐元平看她玩的十分有趣,微笑道:“有什么困难。”
当下伸手接过石子,依样画葫芦的抓了一遍。
红衣小婢道:“原来你很聪明啊!看了一遍,就学会啦。”
徐元平心中虽然急欲由她口中探得一些隐秘,但却不知道第一句话谈如何开口才好,思索了半夫,说道:“你们小姐可也喜欢抓子吗?”他生平之中,第一次动用心机,深人隐秘,只觉心中惶惶不安。出口之言,甚不自然。
那红衣小婢大眼睛眨了两眨,道:“你问的哪位小姐?”
徐元平征了一怔,道:“你们有几位小姐?”
红衣小婢道:“两位。”
徐元平道:“我问那穿紫衣的那位?”
红衣小婢摇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徐元平沉吟了一阵,道:“谁要你给我送饭的?”
红衣小婢笑道:“你猜猜春?”徐元平道:“庄主。”
红衣小婢道:“不是,不是,是那位穿紫衣的姑娘啊!”
徐元平心中暗暗忖道:只怕这茶饭之中,早已暗下了毒药……”
只听那红衣小婢娇声笑道:“你知道我们这在院之中,谁最厉害了?”徐元平摇摇头道:“不知道。”
红衣小婢道:“本来是庄主最厉害,但那紫衣姑娘来了之后,庄主就没她厉害了,事事请命于她。”
徐元平啊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开口,那红衣小婢突然跳了起来,叫道:“啊哟!我要回去啦!小姐吩咐过我,等你吃完饭后,叫我立即回去,不要在这里多停留。”端起玉盘,急步而去。
徐元平心中暗想道:这女孩子年幼无知,甚难从她口中探得隐秘,看来此事非得见那紫衣少女不可。当下高声叫道:“姑娘慢走一步,在下还有话说!”
那红衣小婢回过身来,说道:“什么话,快些说啦;人家心里急的要命。”
徐元平缓步走了过去,说:“你回去见到那位紧衣姑娘之时,就说我要见她,有事相商!”
红衣小婢沉吟了一阵,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但她如果不要见你,我就没有办法了。”
徐元平微微一笑,道:“姑娘只要把口信传到,见与不见,自是不干姑娘的事。”红衣小婢眨了眨眼睛,缓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如果姑娘不肯见你,我就偷偷跑来告诉你,要不然你等她不着,心中定然十分着急。”
徐元平微微一怔,道:“怎敢这般相烦姑娘?”
红衣小婢笑道:“你瞧我主人心地满好,唉,不知姑娘为什么那么恨你?”
徐元平奇道:“她为什么要恨我呢?”
红衣小婢偏头想了阵,道:“唉!这我就想不通啦!”。满脸困惑之情的转过身子,步入紧幔之小。广阔的大厅上,只余下徐元平一人,四周紫幔低垂,难见窗外天色,但见室中逐渐的黑了下来,想来外面天色已然不早。他缓缓走到厅门之处,伸手一摸,只觉一片冰冷.放情这两扇铁门,竟是生铁铸成,不禁心中一动,暗暗忖道:这厅门既是铁铸,只怕四壁、窗榴,都是钢铁之物造成……
心念一转,忽生出厅之想,又怕一时莽动害了金老二的性命,暗自叹息一声,忖道:
唉!世上有很多事不但是武功难以解决,就是不惜个人的性命也无法办通,如若不是为了金叔叔,这大厅外面纵然是对山剑林、必死绝地,也绝难使我忍受屈臂,守在此厅。只觉一股愤怒之气冲了上来,满胸热血沸腾,不能自已,双手抱头,涔涔泪下,他幼年受尽了轻藐、屈辱,养成一种强烈的反抗意识和冲动性格,想到被人摆弄坐等大厅之辱,心中如受锤击、剑创,恨不得破壁冲出……
忽觉眼前一亮,八仙桌边多了一支熊熊高烧的火烛,白发苍苍的梅娘,手中持着竹杖,傍案而立。这位一向庄严的老妪此刻却满脸和蔼之容,轻轻一顿竹杖,柔声说道:“孩子过来,我有话问作。”声音之中,无限和蔼,有如慈母呼唤他久别归来的孩子一般。徐元平慢慢的姑起身子,茫茫然的走了过去,举起谫袖,拂拭一卜脸上的泪痕,深深一揖,说道:
“老前辈告何教谕?”
他心中本有着无比的愤怒,但听得梅娘那亲切慈爱的呼声之后,竟然发作不出。梅娘轻轻叹息一声,道:“唉!孩子们,这是何苦呢?”徐元平呆了一呆,道:“老前辈说的什么?”
梅娘似是自觉到言中之意,甚是费解,不知内情之人。自是听不懂了,当下微微一笑,反问道:“孩子,你刚才抱头而泣不知是为了什么?”
徐元平道:“这个……这个……”,只觉心中之意甚难用话说得清楚,“这个”了半天,仍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梅娘忍不住嗤的一笑,说道:“不用说啦,老身是何等人物,难适当真连你们一点心事,都猜不出来吗?”
徐元平轻轻叹了一声,道:“但望老前辈从中相助……”
梅娘截住了徐元平的话道:“我如没有助作之意,也不会来这里看你了。”
徐元平深深一揖,道:“晚辈感恩必报,日后老前辈如有需用晚辈之处,定当全力以赴。”
梅娘道:“不过此事,我也难作主张:孩子,你在这里等一会吧,我去告诉她一声,你再自己去对她说吧。”
说完,转过身子,缓步走入紫幔之中。
徐元平望着梅娘的背影.久又出神,心中了四百转,暗自忖思道:“那老娘所指之人,定然是那紫衣少女了,她心中个知何故,十分恨我,我如有求于她,不知她会不会答应,万一不肯答应,怎生是好?等会儿见她之面,该如何开口,才能讨她欢心……”
心念轮转,主意难拿,呆呆的想了半晌,仍然是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大约有顿饭工夫之久,梅娘带着那红衣小婢重又回到大厅左上,笑说道:“孩子,跟着这小丫头去吧!”
徐元平茫然的啊了一声,正待举步而行,梅娘又接口说道:“慢着。”
徐元平回过身来说道:“老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梅娘轻轻摇动满头白发,笑道:“她从小在娇生惯养之中长大,你见着她时,最好能让她几分。”
徐元平长长叹了口气,道:“晚辈记下了。”
转过身去,随着那红衣小婢,人紫幔之中。
紫但后石壁间,有一扇长形小门,红衣小婢步入小门之后,突然回过身来,说道:“这一段甬道之中,十分黑暗,你紧靠我身后,别走错了路。”
徐元平道:“姑娘只管放心走吧,在下眼睛能够黑夜见物。”
红衣小好嫣然一笑,欲言又止,放腿向前走去。徐元平随在那红衣小婢身后,走约三四丈远,转了四五个弯,已到尽处。
跨出一座小门,已见天光,抬头看星河耿耿,天色已到初更时分。红衣小婢举手遥指着花树丛中一座高楼,说道:“那座高楼就是我们的住处了。”
徐元平心中一直在想见着那紫衣少女时,该如何开口说话,根本未听清那红衣小婢说些什么,口中嗯啊两声,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那红衣小婢年纪幼小,一片娇憨,也听不出徐元乎是含含糊糊的在应付她,微微一笑,又说:“我们小姐房中,不用灯火……”
徐元平接道:“夜暗之中,不用灯光,难道要摸黑不成?”
红衣小婢道:“你急什么呢?人家话还没有说完哩……”
徐元平道:“好好,姑娘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他一心想教金老二的性命,对任何能救金老二性命之人,都十分客气小心。两人默然走了两三丈远,那红衣小婢似是忍不住腹中之言,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们小姐房中为什么不点灯吗?”
徐元平道:“不知道啊!”
红衣小婢摇摇头道:“还是不要告诉你吧!等一下你一看就知道了。”
徐元平道:“唉!你小小年纪,也会放刁。”
谈话之间,已进入那花树丛中,两道强烈的孔明灯光,突然由花丛中照射出来,暗影中传出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站住,把身上带的兵刃、暗器放下再走。”
徐元平暗暗想道:我身上带有戮情宝刃,如若取将出来,只怕他们见宝起意不肯再还给我……
但他又不善谎言,一时之间,呆在当地,不知如何答话。那红衣小婢回头在徐元平脸上瞧了一阵,摇摇头道:“他身上没带兵刃。”
暗影中又传出冷冷的声音道:“有暗器吗?”
徐元平因身上未带暗器,听得那喝问之言,立时理直气壮地答道:“在下从来不带暗器。”
两道强烈的孔明灯光,突然隐失不见,暗影又传来冷冷的声音,道:“两人请过吧!”
红衣小婢回头望着徐元平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此处原是我们庄主的宿位之处,自从小姐到此,任主自行迁居,让出此楼。”日中说话,人已放步而行。穿过了几丛花树,才到楼下,两扇紧闭的木门,突然大开。室中火烛辉煌,门口并立着驼、矮二叟,两人脸色一片冰冷,轻轻的扫掠了徐元平一眼,缓缓转过身子,让开去路。红衣小婢柳腰轻扭,转过娇躯,直向靠左壁木梯上走去。徐元平回头望了驼、矮二叟一眼,随在那红衣小婢身后,登上楼梯。
二楼上也是座阔做的大厅,四盏垂苏宫灯,分吊四角,正中一张红漆圆桌上,铺着黄缎,桌子中间端放一座白玉鼎,也不知那鼎中放的什么;但闻香气扑鼻却不见有烟开出。这座广敞的大厅,虽然打扫的纤尘不染但却寂无一人。红衣小婢回过头来,扮了一个鬼脸,低声说道:“小姐就住在三搂上面。”她也不待徐元平回答,直向厅壁一角走去。
徐元乎忽觉心中涌满了甚多委屈,恨不得掉头而去;但又想到金老二生死之事,只好按擦下胸中的愤怒,暗暗叹息一声,急步追了上去。但见那红衣小婢伸手在壁角一幅山水图下一拂,壁向忽然裂现一座暗门,便见楼梯藏在壁间。登上了十五层梯阶,眼前景物忽然一变,但见四壁一色白绫垂幔,倚窗处端坐那紫衣少女;虽然她是背向梯门,看不清楚她的面貌,但那熟悉的衣色,美丽的背影,徐光乎一眼之下,就看出了是谁。红衣小婢突然伸手扯扯徐元平的衣角,举手指指室中垂吊的一颗明彩。原来这房中未点灯光,室中垂吊着一颗胡桃大小的珠子,衬着四壁白绫,满室尽都是耀目的宝光。徐元平望了那珠子一眼,暗暗忖道:这大概就是夜明珠了。
只听那红衣小婢娇脆声音,传入耳际道:“姑娘,姑娘……他来了……”她不知徐元平的姓名,姑娘了半天,仍然不知如何称叫,只好说他来了。
那紫衣少女头也未转一下,但却似已知来人是谁,冷冷地答道:“知道啦,你下楼去吧!”
红衣小婢年纪幼小,尚不知男女间情爱之事,犹豫了一下,道:“姑娘不要人侍候吗?”
紫衣少女道:“不用啦!”
红衣小姻才躬身一孔,转身下楼而去。徐元平望着那红衣小婢的背影消失之后,才缓缓转过身子,几度启唇欲言,但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每每话到口中,重又咽了回去。这僵局持续有一刻工夫之久,那紫衣少女始终未回头望过一次。徐元平心中暗暗忖思道:这样僵持下去,也非长久之策。当下重重的咳了一声,问道:“姑娘有事吗?”
紫衣少女冷冷答道:“是你自己要见我,我哪里有事。”
徐元平又轻轻的咳了两声,道:“不错,不错,是在下要见!”娘。”紫衣少女道:
“你要见我,可有事吗?”
徐元平道:“在下有一点不情之求,不知姑娘是否应允?”
紫衣少女的声音,忽然间变的十分温柔,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这楼上只有我们两个,纵然你说错了,也不要紧。”
徐元平长长叹息一声,道:“姑娘这等宽宏大量,徐元平感激不尽……”紫衣少女道:
“不用客气啦……”
徐元平举起衣袖拂拭一下额上的汗水,道:“在下想求姑娘……”只觉一股羞愤之气,泛上心头,再也接不下去。
耳际间响起了那紫衣少女娇脆的笑声,道:“你怎么不说了,可是怕羞吗!我不是对你说过了,这楼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论你说什么,别人都听不到。”
徐元平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在下幼年父母早丧……”
紫衣少女道:“那当真是可怜,我妈妈也早死了,爹爹虽然异常疼我、惜我,但却无法使我忘去思念妈妈之心。”
徐元平道:“我父亲生前有两位好友,一个把我从小抚养长大,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