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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剑狂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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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玉看得全身寒毛直竖,“白天羽,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吃死人?”

“这人果然新鲜得很。”白天羽笑着说:“滋味好极了,你也尝一块吧!”

谢小玉又怒又惊,正不知该怎么办,那两个戴面具的人忽然大笑了起来。

戴着笑脸的人笑声居然如银铃般,“我早就知道这骗不过白天羽的。”

笑声中,四面忽然挑起了十几盏灯笼,将“花轩”照得如白昼。

谢小玉这才看清楚,那条“血淋淋的膀子”,竟只不过是上面浇着红糖汁的白藕,她张口结舌:“这……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两个戴面具的人大笑着将面具摘了下来,这两个赫然是藏花和任飘伶。



谢小玉看着他们两人,也跟着笑了:“有趣,这真是有趣极了。”她笑着说:“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遇着如此有趣的事,你们两人实在有两下子。”

“这不是我的主意。”任飘伶淡淡的笑着:“是她。”

“我知道被那些人纠缠是什么滋味。”藏花说:“所以才想出这法子来,让两位解解闷、开开心。”

“妙极了,这法子实在是妙绝天下。”谢小玉拍手说:“除了花大小姐,只怕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出这法子来。”

“但她无论想得多妙,却还是瞒不过白兄的。”任飘伶说。

第四章 左手臂上的菊花



不但有山珍、有海味,酒更是一等一的状元红。

载思却没有动过筷子,他只是浅浅的喝了几口酒。

花漫雪用那带有笑意的弹子看着他,她的声音中也带有笑意。

“久闻载国老不但酒量惊人,对食物之研究,更是闻名天下,”她浅浅的笑着:“今日不知载国老会来,所以只能临时拼凑了这些粗茶淡酒,希望载国老勿见怪!”

“醉柳阁有三宝,美女一宝,花阁主更是一宝。”载思说:“还有一宝,就是醉柳阁里的菜和酒了。”

“国老夸奖了。”

“只可惜今日前来,是奉王爷之命,不然我必将品尝品尝醉柳阁之宝了。”载思说。

“奉壬爷之命?”花漫雪问:“不知载国老今夜前来是为了什么事?”

“花语人。”

“花语人?”花漫雪问:“她惹王爷不快?”

“没有。”载思说:“我只是想再来听听上次你说过有关她的事。”

“载老不信民女所言?”

“非也。”载思笑笑:“只是再次来听听花阁主之言,以便王爷问起,好有个说词。”

花漫雪招待载思的地方,就在她的香闺里。

像她这样的人,房间本应该布置得极豪华,但是载思发现她的房间不但淡雅,而且每样东西都摆在最适当的地方,也是最顺眼的地方。

墙上挂着一幅淡淡的荷花水墨画,床头旁的茶几上摆着一盆散着淡淡清香的荷花,梳妆台上放着儿盆来自京城“宝粉堂”的花粉脑脂。

窗子上挂着白色的纱巾,在夜风中,仿佛仙子的衣襟。

月光透过纱巾,轻柔柔的停在花漫雪的脸上,她的目光也轻柔柔的停在载思脸上。

“二十年前,有一天我在回家的路途上,经过‘问心涯’时,突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哭泣声。”花漫雪慢慢的说:“等我到了‘问心涯’下,终于在一丛花堆里看到了一个用一条满布鲜血的包巾包着的小孩。”

“当我抱起这个小孩时,才发觉她的胸前塞有一布条,布条上有用血写了几个字。”

“什么字?”

“请善待此女,必有后……”花漫雪说:“就这几个字而已。”

载思略为思索,又问:“此布条是否仍在?”

“在。”

花漫雪从一个精致的小盒中,取出一条己发黄,上面有已成干褐色字迹的布条。

载思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女子在仓促下写的字,上面果然是写着:“请善待此女,必有后”

一定还有下文,只是当时留字之人己无时间再写下去了。

载思又沉思一会儿,才接着说:“此布条可否让我带回?”

“可以。”

花漫雪点点头,接着又说:“等我将此小孩抱回家梳洗一番后,又发觉她脖子上挂有一条带有老鹰记号的项链。”

“带有老鹰记号的项链?”

“是的。”花漫雪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只老鹰是甫郡王的标志。”

“这条项链呢?”

“在。”

她又从那精致的小盒中,拿出一条项链,这条项链的坠子果然是一只老鹰。

“这条项链你不妨也带回去。”花漫雪说。

“谢谢。”

载思将布条和项链收入怀里。

“后来我多方查访,才知我捡到婴儿的那时候,南郡王的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失踪了。”花漫雪说:“从各方面证实下,我敢保证花语人就是当年王爷失踪的女儿。”

“看来好像是的。”载思仿佛又在沉思。

“布条上的字,现在我已想通了,留字的人一定是想这样写的。”花漫雪说:“请善待此女,必有后福。”

载思同意的点点头。

“只要花语人确是王爷的女儿,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载思笑着说。

“不敢。”花漫雪说:“民女只希望王爷父女早日团圆,就已心满意足了。”



走出醉柳阁,站在寂静的长街上,载思仰头望着苍穹的夜星。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载思忽然向黑暗中挥了挥手,立即有一人影从黑暗中飞奔而出,他恭敬的站在载思面前。

“备马,快马。”载思冷冷的说:“我要立即赶到‘纹身李’那里。”

“是。”

策马,奔驰。

快马加鞭的经过了三个小镇,一个小城。

在破晓时到达小城北边的一个小小村落“三角村”。

三角村是靠山的一个小村落,所以村民大部分是靠木材和兽皮为生。

晨曦像个刚睡醒婴儿在挥动双手般的从东方露了出来。

在三角村唯一一条街的街底,有一户独立的房子,进幢房子里住的人,世代都是靠“纹身”而过活,他们的纹身技术是这一行的佼佼者。

这一代的主人是李起成,可是大部分的人都叫他李帅父,或是纹身李。

载思连夜奔驰,为的就是赶来找他。

李起成今年己六十七岁了,至今还未娶妻。看来他们世代秘传的纹身技术,到了他这一代恐怕要失传了。

——为什么这些“古老的秘技”总是失传?

是人类太自私?不肯传?

或是人类太进步?进步到不屑去学这些古老的秘技?

通常拥有专门技术的人,都有奇怪的脾气,李起成却是个例外。

他的人不但随和,而且和蔼可亲,在他那张六十七岁的脸上,居然还留有顽皮的笑容。

他现在就用这种笑容对着载思。

“阁下大名?”

“载思。载人的载,思索的思。”

“载思。”李起成说:“载先生一清早就来到寒舍,不知是为了什么?”

“听说李师父的纹身技术是首屈一指。”

“不敢。”李起成又浮现出那种顽皮的笑容:“那只是别人不肯多下点苦心而已,我比较笨一点,所以花了一辈子的工夫在学这种笨技术。”

这倒是实话,凡事只看你肯不肯下苦心而已。

“这‘苦心’二字,就足以让人学很久了。”载思笑着说。

“载先生今日前来,是否要纹身?”

“那为什么而来?”

载思还未回答时,李起成马上又笑着说:“只可惜载先生来晚了二十年。”李起成摇摇头:“二十年前,我就已封针了。”

“哦?”载思微扬:“李师父二十年前就已封针,再也从未替人纹过身?”

“既已封针,又怎能再为人纹身呢?”

载思微微沉思,马上又说:“今日在下前来,并不是为了要纹身。”

“那时为什么而来?”

“是为了要向李师父打听一件事。”

“请说。”

“李师父是否曾为婴儿,或是小女孩纹过身?”载思缓缓的说。

“我七岁开始学,十五岁就正式成为师父,至二十年前止,一共纹了三十二年。”李起成淡淡的说:“这其间也不细纹过多少身,婴儿和小女孩更是多得都令我忘了到底有多少人。”

“这个婴儿或是小女孩,李师父如果纹过,一定会记得。”

“为什么?”

“因为李师父在她身上所纹的图案很特别。”载思说:“特别到李师父一纹就会记得”。

李起成脸上那顽皮的笑容忽然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神圣、尊贵的笑容,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骄傲。

“来找我纹身的,哪一个图案不是特别的。”他说:“我纹过的特别图案又何止千种?”

“我知道李师父纹身的图案都是千奇百怪的。”载思笑着说:“不过这个图案一定是李师父所纹过中最特别的一个。”

“哦?”李起成有点好奇。“什么图案?”

“菊花。”载思说:“一朵菊花。”

“一朵菊花?”

“是的。”载思说:“在婴孩或是小女孩左手臂上纹夕一朵菊花。”

“菊花,菊花。”

李起成忽然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顽皮之意,他等到笑声逐渐小了时,才开口:“菊花不错,这的确是我一生中所纹过最特别的一个图案。”李起成说:“它的图案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我不想纹它,普通到对我来说,实在是生个很特别的图案。”

“我就知道如果李师父纹过,一定会记得。”载思说:“不知李师又是否有纹过这种图案。”

李起成忽然不笑了,他将目光透过窗子,落在东方一个遥远的地方,他的眼神里突然露出种既迷惑,又甜蜜的表情。

他的人仿佛己沉入时空的回忆里。

载思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喃喃的说:“任何人如果带着这种图案来找我纹身的话,我一定会一棒子将他打出去。”李起成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充满了甜蜜。“只有她,只有她能叫我纹这种图案。”

“她是谁?”载思有点紧张。

“我不但替她纹了,而且还很用心的纹了三天才完成。”

“她是谁?”载思又问……次。

“我本想再多纹几天,只可惜这种图案,三天已是到了极限了。”

李起成的人还沉醉在回忆里,载思注视他,忽然举起右手,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在他的脸上一挥,就见李起成的人忽然醒了过来。

他的人虽然回过神了,但是脸上还残留着甜蜜之意。



够了,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曾带过一个女婴来纹过菊花的图案,就已足够了。

况且这个女人残忍的挑断了李起成的左手筋,居然还未令他生恨,足见这个女人一定长得很美,美得令人无法对她所作所为产生恨意。

花漫雪现在就已很美了,二十年前一定美得令人心醉,令人心碎!

对于这一趟的收获,载思已经很满足,他笑着告退,在将要走出门时,李起成忽然叫住了他。

“慢一点。”李起成说:“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这件事对你也许没什么重要,可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谢谢。”载思说:“你忘了什么事?”

“那个婴儿在纹好图案一个时辰后死掉了!”

“什么?”载思急促的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说那个婴儿在纹好图案一个时辰后死掉了。”李起成又重复说一次。

“死了?”

“是的。”

“为什么会死?”

“一个还未满六个月的婴儿,怎么经得起这种折磨?”

李起成说:“况且小孩子的抵抗力很弱,说不定是发炎而死的?”

“那个送婴儿来的女人有没有什么反应?”

“她只是看着婴儿苦笑。”

“就这样?”

“是的。”李起成说:“不过她有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这也许是天意吧!’。”

“就这一句?”

载思又沉思,过了一会儿又问:“她有没有再抱婴儿来让你纹身?”

“左手都被挑断了,又怎能再替人纹身呢?”李起成苦笑。

第五章 第三者

水已逐渐凉了,花语人却还是泡在水盆里,她实在不想起来。

露出水面的双肩肌肉,嫩得就好像千山峰顶上出产的水蜜桃般,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她的左手臂上,有一朵菊花,在水中看来,就宛如是真的。

飘浮在水面上的长发,随波荡漾,就仿佛湖面上的柳枝般,令人忍不住的想去摸它。

她的脸上没有化妆,双颊却红得仿佛冬天里的娇阳,她的睫毛弯而长,眼晴亮而深。

她几乎是美得毫无暇疵,美得令人不敢去侵犯她,可是她的睫毛处,却始终带着一抹无奈。

吃过晚饭后,她只休息大约半个时辰,就吩咐婢女准备水盆和热水,然后就泡在水盆里,直到婢女来说载老有事相见,她才懒洋洋的离开水盆。

等她穿好衣服,走人客厅时,载思手上的酒,已是第四杯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花语人带着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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