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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掌功呢?”
“当然有,但架势和威力不同,你为什么问这个?”
“刚才‘神童’田秀的同伴溜脱了,戴同样的面具,他曾对小弟施展过跟‘女金刚’同样的掌功,威势几乎不亚于‘女金刚’,小弟怀疑脱走的便是‘女金刚’失踪的儿子‘闪电手’周陵,他是太极门弟子幺?”
“当然不是!”
“那小弟判断田秀刚才说的是谎活,根本不是奉掌门之命杀人,其中—定另有文章。”
丁浩皱了皱胃。
“这么说……情况不单纯,”老酒虫又搔头。
“江湖上在此之前出现过戴白脸面具的么?”
“没有,头一次听说。”
丁浩突然灵机一动。
“老哥,你见到太极掌门之后不要直接提这档事,先说出小弟名号,试探—下他的反应……”
“好,老要饭的知道该怎么办,那老不成材的喜欢到处胡溜,找他很不容易,老要饭的正巧知道他现在的落脚点,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他,三天后此刻仍在此地见面,别忘了带些该带的东西。”
该带的东西当然是指酒菜,丁浩立即意会。
“—言为定!”“那老要饭的就上路了!”
老酒虫说走便走,很快就消失了影子。
丁浩心里盘算,在这三天之内第一要紧的大事是找到余宏,追究他的恶行,另外便是联络上空门掌舵斐若愚,请他发动空门弟子协力查探“半月教”的动静线索,而眼前他必须先料理叫梅子的少女后事。
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料理完毕。
梅子葬在屋后空地,还特别立了块墓碑,上书“东瀛女梅子之墓”几个字。面对没有棺木,标准土葬的新土,丁浩感慨万千,一个不幸的异邦女子就如此消殒在中原,余宏人面兽心,百死不足以偿其辜。
余宏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天日的秘密而竟致于要杀一个痴情的异邦少女灭口?
照他的残狠心性,他的秘密定是天人共愤的恶行。
杀她之前后然还污辱了她的身体.这已经不算是人了。
自己不能动手杀他,应该由岳太自己处理。
…………
XXX
客店房间,余宏正在聆听隔房传声。
“你确定梅子已经断气?”
“是的!”余宏恭敬回答。
“做得好,这足以表现你对‘法王’的忠诚。”话声略顿又起。“你确定‘醉书生’没发觉你的身份?”
“可以确定,天色很暗又下着雨,而且隔着屋子,属下离开时是全速驰行,连影子都不会落入他的眼。”
“很好,不过……为防万一起见,你必须暂时隐密行踪另听指示。”
“遵命!”
XXX
小酒店,开在巷子里,很僻静。
丁浩一个人在喝闷酒,是午餐已过晚餐未到的时刻,店里只他一个客人,店老板兼堂倌在椅子上打盹。
他并非真正嗜酒,只是不得已而扮演这个角色。
他的尽情相当紊乱,翻腾如钱塘江潮——
爱子小强落在“半月教”的人手中,吉凶未卜。一个稚龄幼儿何辜,需要承担大人的恩怨么?
人一旦踏入了江湖就永远不能自拔么?
“半月教”果真是“金龙帮”的馀孽么?
宁静的离尘岛已在敌方阴影笼罩之下,会有不测之祸发生么?
“法王”竟系何许人物?
…………
现在,他真的是在借酒浇愁,然而酒入愁肠愁更愁,一木不能支大厦,他功力再高也无法解决这些复杂的问题,因为敌人是有组织的门户帮派,而且旧的情况尚未明朗,新的情况又不断发生,虽有几个肯卖命的同道好友,但能济于大事么?回想五年前对付“望月堡”和“金龙帮”的惊涛骇浪,的确是不寒而栗。
一个客人进了店。
可能是职业上的特殊警觉,店老板本来是歪在椅上打盹,嘴角在流口水,还发出了鼻声,客人一进门他立刻便站了起来,一抹嘴角,招呼道:“客官请坐,要用点什么?卤味小菜面条大饼包子馍……”
丁浩抬头一看,不禁心中一动,来的客人竟然是“三才剑”赵天仇,他怎会也到这种蹩脚地方来?
“醉书生,久违了!”赵天仇笑着抱拳。
“哦!是尊驾……”丁浩起身。“幸会!幸会!”
“区区是偶然路过?发现阁下在此小酌,故而弯了进来,这地方不错,够安静,没任何干扰,可自得其乐。”
“请坐!”
赵天仇大方地坐了下来。
丁浩也坐下。
老板添上杯筷。
丁浩对“三才剑”赵天仇有一份好感,他很欣赏他在剑术上的造诣,两人共饮是头一遭,心理上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老板,添酒,菜通通换过!”丁浩吩咐。
“是!”老板立即照办。
小店里就那么几样下酒菜,重新换过简单之至。
“在下敬尊驾……”丁浩举起小葫芦。
“醉书生!”赵天仇也端起杯子,“尊驾阁下之称俗不可耐,你我年纪应该相差不大,改个称呼如何?”
“好哇!改什么称呼?”
“老兄老弟,直截了当,如何?”
“好极了,正合小弟之意!”
丁浩喝了一大口,赵天仇干杯,两人愉快地吃喝起来,仿佛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老弟,你在洛阳已停留了不少日子,有事么?”
“哦!没事,没事,只是仰慕古都山川秀美,文物鼎盛,加之人杰地灵,藏龙卧虎,所以就流连忘返了!”
“你我所见略同!”赵天仇挑了挑眉。
“那我们都是英雄人物了?哈哈哈哈……”丁浩又展示出他的狂态。扮演一种特定角色,时间久了便习惯成自然,但他的内心却是苦涩的,他真的欣赏洛阳古都么?只有天知道,他是身不由己,非呆下去不可。
“哈哈哈哈……”赵天仇附和着朗笑。
又一个客人进门,年纪不人,在三十之间,是个驼子,不但驼,还加上一脸的黑麻子,谁碰上都不愿多瞧他一眼。
“佟老大,你今天来得早?”老板上前招呼。
“没事嘛,喝几杯磨时间。”佟老大在靠里的桌子坐下。
“老规矩?”
“加盘麻辣牛肚!”
“好!”
看来这又驼又麻的是这小吃店的常客。
丁浩和赵天仇只是本能地用眼角瞄了一下。
“老弟,上次之后,你一直没碰上‘酸秀才’?”
“没有!”丁浩心中一动,奇怪对方何以特别重视这件事,记得在河边柳林双方第一次见面,他坚持要较技,后来又怂恿自己的“酸秀才”,他真的是嗜武成癖么?“很可能他人已经离开了洛阳。”
“不可能!”赵天仇很有把握地说。
“何以见得?”
“昨晚有人见到他到客栈去访友。”
丁浩心中又中一动,自己昨晚以“酸秀才”的本来身份到客栈去找“流云刀客”余宏,业已人去房空,想不到竟也落入人眼,还被“三才剑”知道,江湖上好事的实在太多了。心念之中,笑笑道:“只要他人在洛阳,迟早总会碰上的,能斗斗他想来一定很有意思,输赢小弟不在乎,就当作是品尝一次好酒吧!”连比喻都用上了“酒”。
“如果这酒是烈酒呢?”赵天仇问得也很妙。
“烈酒更过瘾!”
“要是烈到不能下喉……”
“我‘醉书生’还没喝到过不能下喉的酒,好歹还要要痛饮一番,醉倒也值得,否则岂非要注销名号?”
“对,有理,够豪气!来,干一杯!”
旁边那驼子自得其乐地吃喝着,看来也是条酒虫。
蓦在此刻,一个黑瘦得像根乌竹竿的中年乞丐在店门口张望,说是要饭又没要饭的架势,目光盯在丁浩这桌。
丁浩没发觉,当然,大街小巷多门是讨口的,谁也不会去注意他们的行动。
那乞丐张望了一阵,离开,不久又返了回来。
店老板可留上了意,大步到门边。
“要饭的,你这是做什么?”
“找……找人!”
“找人?这里一共就三位客人,你找谁?”
“找……找……”那乞丐结结巴,脖子伸得老长。
“老子可警告你!”老板瞪起眼。“你要是想打什么歪主意可就是昏了头了,照子放亮些,发财到别处。”
“你凶什么,我……我找那用小葫芦喝酒的!”
老板上下仔细打量了那乞儿半晌。
“扯蛋,你一个讨口的找那客官做啥?”
“又不是找你,你管得着吗?”乞丐也满凶的。
“这是老子开的店,你站的是老子的门,不能管?”
“我找‘醉书生’!”嗓门拉得很大。
这一来可引起丁浩的注意了,转目望去,不认识除了老酒虫,他从来没跟要饭的打过交道,莫非……
“三才剑”赵天仇当然也注意到了,转头望了一眼。
“要饭的要找老弟,你们认识?”
“似乎没见过……”
“可是他刚说找‘醉书生’?”
“小弟去看看!”丁浩离座走到门边。“你找我?”
“是的!”乞丐点点头。
老板见丁浩自己出面,他退了开去。
“什么事?”
“小的奉长老之命传句话。”
“长老……”丁浩心中已明白八分,但仍要问明。
“老酒虫!”
“哦!什么话,你说?”
“敝帮长老请公子立刻到邙山碑亭后的无名大冢一见,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跟公子商量,越快越好。”
“另外还说了什么?”
“就这么句话,别的没交代。”
丁浩心里急忖:“老酒虫是为了查明太极门弟子‘神童’田秀奉命杀人的公案去找掌门人‘闲云客’关正良,双方约好第三日在小破屋见面,怎么会到了邙山?难道情况有所改变?
心念之中道:“好,我立刻去!”
传话的乞丐躬了躬身,转身离去。丁浩回到桌边。
“老兄,小弟有点急事无法奉陪了?”
“不要紧,我们改日再聚!”赵天仇起身。
丁浩会了帐,然后与赵天仇出门分手。
老板走到叫佟老大的驼子桌前,低低说了几句。
佟老大点点头,跟着出门离去。
XXX
日薄西山。
丁浩上了邙山朝碑亭方向走,他不想多费神去猜想老酒虫约自己来见面的口的,反正见了面就知道。
整座邙山碑亭不少,残碑断碣更是随处可见,但紧邻无名大冢的只有一座,要找便不难,而丁浩对此地带也不陌生,凭依稀的印象,游走了一个圈便找到了那座被野草蓬蒿覆盖形如土阜的无名大冢,目光转动之下,却没见老酒虫的影子,不由纳闷起来,是老酒虫临时有急事而暂离原地,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绕着大冢转了一圈,依然不见人影,只好站着等。
一个蓬头小丐从不远处的小坟堆门冒了出来。
“公子,您来了。”小丐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你是……”
“我们长老在里面等着!”
“里面?”丁浩茫然不解。
“对,就在里面!”小丐用手指了指大坟墓。
“怎么会在里面,说清楚些!”
小丐呲牙一笑,牙齿满洁白的,不若一般讨口的满嘴黄牙,跑过去搬开乱草蒿团,一个可容人弓身出入的空口露了出来。
丁浩更加困惑,走近穴门朝里望,两丈之后,隐约可见撬开的石砌墓道,外面这一段是新挖的上穴。运足目力再望,墓道中坐了个人,看形象是老酒虫没错,他身边还摆了两个大瓷坛,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回望毛头小丐。
“你说话?”
“公子!”毛头小起嘻嘻一笑。“事情是这样,有人穷极无聊,到这座老坟来挖宝,进入墓穴之后,发现了二十四个青花大瓷坛,以为是什么珍珠玛瑙,打开了其中一个,哇!原来是异香扑鼻的陈酒,不知已经陈了几百年,简直就象是鼓儿词上说的玉液琼浆。几个盗墓的大乐,争着就坛口吸……”
“有意思,后来呢?”丁浩笑了笑。
“乐极生悲,一大堆长虫被引了出来,见人就噬,几个盗墓贼拚命往外逃。但没—个能跑出百步之外……”
“全了帐?”
“对!”毛头小丐点点头。“我们长老正巧在附近,听到喊叫声赶了来,其中一个还没断气,说出了经过,公子知道,本门对驱长虫长祖师爷传下的秘技之一,长老进墓去清理了—番,立即传令去请公子,就是这样。”
“你们长老怎会在邙山?”
“这……小的不知道,公子进去问他老人家吧!”
丁浩虽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但老酒虫的身影就在视线之内。所以也就不再深思,坦然地进入墓道。
此刻已近黄昏,光线非常黯淡。
“老哥!”丁浩高叫了一声。
老酒虫很沉得住气,不言不动。
墓道里是有很浓的酒味。实际上丁浩并非好酒贪杯之徒,只是为了配合化身的身份而作出这等形象,他很快地便到了老酒虫身前。
“老哥!”他又叫了一声。
老酒虫居然没有反应,只瞪着眼。
丁浩立即警觉不对……
蓦地里,“隆!”然一声巨响,整个墓道都在晃动,丁浩几乎立脚不稳。眼前骤然漆黑,墓道出口已被火药炸毁封死了。
显然先后两个乞丐都是乔装的,根本不是丐帮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