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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先后两个乞丐都是乔装的,根本不是丐帮弟子。
是那一方面的杰作?
丁浩临危不乱,他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了,他定了定神,先摸到老酒虫的身体,坐下来,探察之下,发现老酒虫还活着,只是经脉有多处不通,现在,他必须要设法解除老酒虫的禁制,如何脱困是另一回事。
很幸运的是外面出路被封死,里面的墓道也塌陷,独独停身的这一小段还架空着,否则已经被活埋了。
他逐一检查老酒虫的经脉穴道,解了一处又一处,竟然有一十八处穴道被制,在这种状况之下,纵使功力通玄也无法自解。
“嗯!”老酒虫哼出了声。
“老哥!”丁浩大喜。
“这……这……小酒虫么?”
“是小弟!”
“怎么会事?”
“我们都被活埋了!”丁浩随即把经过说了一遍。
“见鬼,我……老酒虫出娘胎以来第一次栽得这么惨,你这支小酒虫也不够精明,居然看不出对方的诡计,你想想像话么?这种幼稚的门道只能骗骗三岁小孩子,你是听到有稀世黄汤便迷了心窍?”
丁浩也感到啼笑皆非,的确,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老哥你呢?怎么会……”
“嘿!别提了,你我分手之后不久,我便遭到拦截,有八人之多,其中七个是戴白脸面具的,为首的一个是锦衣蒙面人……”
“半月教徒!”丁浩脱口叫了出来。
“你怎知道?”
“小弟见过那锦衣蒙面人,知道他的来路……”丁浩自不能说出翠云峰头锦衣蒙面人传话的那一段,否则自己的身份便要曝光了。“这么说,老哥是失手落入他们手中,然后他们便排了这场好戏?”
“嗨!丢人现眼。”太黑,不见表情。“啊呀!小酒虫,呼吸……好像不太灵光?”
两人现在存身的空间只是墓道崩塌后侥幸没被埋的一小段窒息而死。
丁浩也感觉到了。
当然,以丁浩的能耐,只要施行“龟息法”,支持个十天八天还不成问题,至于老酒早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两三天应该没问题,问题在于施行“龟息法”有如动物之进入冬眠,如果遭受袭击,反抗力几等于零。而两人是中计被困的,对方必然会查验结果,甚或另有可怕的手段防备万一他俩免脱,那后果便难以想象了。
丁浩思虑了一阵之后,当机立断。
“老哥,你不要动,也不要说话,小弟设法挖洞。”“很难,墓道架空的石条石块—
动便会再塌,外面的积土也会崩,厚度至少在三丈以上,这……”
“老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好歹也要采取自救的行动?现在小弟要开始了!”
老酒虫不再开口。
丁浩黩惴了一下角度方向,然后摸索着用双手挖掘,才挖了没几下,—方巨大的石条松动下压,土块跟着泻下,他不但被压得不能动弹,人几乎整个被埋没。
“小酒虫……”
“不……要紧,老哥坐着别动,小弟……”
“你被压了不是?”
“唔!老哥千万……别动,不然……会更糟,要是这—丁点容身之地……也被埋没,就没生路了。”
丁浩奋起神力,弓身轻轻把石头顶起少许,然后用手在身下位置扒出一条沟槽,人陷进槽里,石条被槽沟边缘格住,身上的压力使减去了,然后他再小心翼翼地松散开前端积土,头顶向前,双手后拨,象地鼠般脱身出去。
空气更稀薄。呼吸更困难。
求生,全靠一股意志力。
丁浩当然不会放弃,他再摸索,从塌下的石条上方挖掘,很顺利,挖出了四五尺长一条斜坑,刚好可容一个人穿爬。可是问题又发生了,挖出的土向后送,自然填塞空间,那一丁点仅能容身的空间很快就要被填满。
“小……酒虫,土……已埋到老要饭的……脖子。”
丁浩停止下来,许久。
“老哥,你…看过地鼠钻洞,现在……跟在小弟后面钻,小弟扒土,你在后送土,一段……一段。”
“好!”老酒虫依言而行,他钻进洞。伏在丁浩脚后,前面扒下来的土,他往后推,不过相当吃力。
以空间换空气,这是个极聪明的办法,积土有空隙,空隙里有残存的空气,这样,又支撑了一阵子,已经钻出一丈多深,可是人在用力时耗气量很大,残余空气无法供应,盏茶工夫之后,丁浩已无力再动。
就如此被活埋么?
不甘心也得甘心,要脱出生天将成梦想。
胸腔闷塞似要爆炸,有一种要发狂的感觉。
两人都已开不了口,即使勉强开口,互相也听不到。
丁浩想到娇妻爱子亲朋还有敌人,他真的要发狂了。
死亡的阴影已笼上两人的心头。
“不能死!”一个声音在丁浩的心里大叫,现在只有走下策,暂时保住命等待机运,以他传袭自“黑儒”的奇功,只要不被分尸便死不了,如果蛰伏下来,等敌人挖穴验证便是由死入生的机会,问题在于老酒虫是否有这份能耐。于是,他拼着损耗真元,以真气发声道:
“龟息待机,老哥,你能么?”
“唔!”老酒虫唯一发出的声音。
不管后果如何,已无别路可走,丁浩准备施展……
就在此刻,积土之上似有异声,还有些微震动。
丁浩这一喜非同小可,看样子敌人已开始掘墓验尸,只消一有空气流入,便是生机,算活定了。他再次以真气发声:“老哥,有人在挖,忍耐……”他不再运功龟息,咬牙苦撑着,他知道时间不会太长。
掘挖的声音更清晰,震动也加强。“刷!”碎土盖了下来。
碎土是松的,空气当然也随之透入。
“小心,象是有人!”人声也传进耳鼓。
碎土逐渐移开,清凉的空气流动。
“是有人,看……”
“不知道是活人还是……”
“起出来再说!”
丁浩先被拖出土,抬到草地。
“没死,人还是温的!”
丁浩微睁眼,眼前三条人影,其小一个赫然是在小吃店里朝过相的驼子佟老大,这使他大感震惊,但在情况未明之前,他依然装昏。
紧接着,老酒虫也被两名汉子抬到了身边。
“小酒虫莫非……”老酒虫坐起,声音很虚弱。
“死不了!”佟老大回应了一声,俯身……
丁浩一下子站了起来。
“啊!”惊叫声中,全被吓得往后退。
丁浩目注佟老大,看样子他们是救人而来,这可怪?
佟老大抬手比了个手势,拇、食指成圆,其余三指伸直。手放下,欣然道:“醉书生,你的确是命大。”
老酒虫喘过气也起身,只发楞。
丁浩心中的激喜振奋简直难以用言浯形容,想不到佟老大竟然是空门掌舵斐若愚的化身,的确是妙不可言。
“佟老大,你怎么会……”
“酒店传话的叫化子是冒充的丐帮弟子,可惜化装得太马虎,立刻便被店老板瞧出破绽,没出巷子就被我们弟兄给逮住了,颜色一摆出来,那小子全招了,所以我们才急急赶来,还好,没出大岔子。”
“小酒虫,这位老弟是……”老酒虫开了口。
“小弟的朋友!”
“噢!老要饭的跟着沾光。”
“老大,有人来了。”一名弟子手指远处。
丁浩抬头望去,果见远远的墟墓间有人影移动,心念一转道:“你们全离开别露面,由我一个人来应付,快!”猛挥了一下手,表示急切。
连老酒虫在内,全数散了开去隐起身形。
丁浩闪到侧方草业蹲下身。
工夫不到,四名黑衣人来到,都带锄锹。紧接着,又一名老者来到,看了看现场,发话道:“挖,必须见尸才能交令!”
四名黑衣人立即上前动手挖掘,从外面向里挖既省力又便当,两刻工夫掘成了一个大坑道,而且现出了墓道被炸崩的砌石。现在可就要费力了,砌石与土混在一起,要清理出原先墓道,必须挪开几百斤重的石方,坑底距地表已将近两丈。
“怎么样?”为首的老者在坑口问。
“堂主,快了!”黑衣人之一在坑底回答。
“看到什么没有?”
“这地方……好象有人动过。”
“动过……什么意思?”
“像是有人挖过。”
“胡说八道,怎会有这种事,快挖。”
就在此刻,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埋人已经够深,不必再挖了!”老者回身一望,栗叫道:“醉书生?”
丁浩欢掌平推而出,劲浪暴卷,土石激扬,挖开的积土掩回坑道,“啊!啊!”惨叫声乍起即灭,四名黑衣人被活埋在自已掘开的坑道里。
那老者自知绝非“醉书生”的对手,半声不吭,弹身便奔但也只冲出三丈不到,倒飞回原地,刚刚挣起身来,丁浩已直立在他的正面,登时亡魂大冒。
“醉书生,你……怎么会……”
“没死是么?我‘醉书生’要是这么容易死这出戏怎演下去?有人说猫有九条命?我‘醉书生’多—条,是十条命。”最后一个字出口,掌已挥出,很古怪半丝劲气都没有,就象是虚幌一个手势。
老者反手拔剑,剑才离鞘半尺,“波!”地一声大震,夹着一声闷哼,连退三步,张口射出一股血箭。触物生震,这种功力已到了通玄的地步。
丁浩挥出的手没收回,弹指,老者应指而倒。
这两手功夫,把在场的看呆了。
丁浩若无其事地道:“佟老大,烦你手下弟兄把坟土整平。”
斐若愚一摆手。
四名弟子立即动手,片刻工夫便已完事。
丁浩扫了躺在地上的老者一眼,然后向斐若愚道:“佟老大,此地没事了,我们换个僻静点的地方问话,这位朋友的身份是堂主,知道的定然不少,请到这样的朋友还真不简单,得好好加以招待。”斐若愚点头道:“后山最僻静!”
丁浩道:“你先带人走,小心别被他免脱。”
斐若愚与手下带着老者离开。
丁浩要殿后有其用意,他怕“半月教”再有人来,斐若愚他们能不露脸最好,否则势必会影响今后的行动。
“小酒虫,老要饭的得赶快走!”
“为什么?”
“找那老不成材的。”
“老哥,目前既然证实‘神童’田秀背叛太极门投身‘半月教’,找太极门主已经失去了意义……”
“不,老要饭的跟他有那么点交情,至少得究明真相,到底是他纵容抑或是门下不肖。
往坏处想,说不定他本身也有问题,江湖中的事很难说,有许多是不能依情理徇的,你办你的事,三日之约不变,后延一天。”
“好,那老哥就请吧!”
老酒虫疾奔而去,瞬即消失在夜色里。
丁浩正准备离开,忽见一条幽灵似的人影飘闪而来,从身法体态看是个女子,他立刻隐起身形。
不久,人彩影到,果然是个女子,还蒙了黑色面纱。
丁浩的心弦顿时绷紧,来的竟然是“桃花公主”楚素玉,她怎会在这时候离开“春之乡”
上了邙山?
“桃花公主”面对那座无名大冢,凝立不动。
丁浩的心—直在跳,暗忖,该不该现身?
“唉!”一声幽凄的长叹,真仿佛是幽灵的叹息。
丁浩在跟她接近的时间里,不止一次听她发出叹息,因何而叹始终是个谜,在最近—次的相聚里,她透露了部份心意,以推测而知是对命运的无奈,因为她身不由己,一切似乎操纵在一个叫“法王”的神秘人物手中。
“桃花公主”手里似乎还带着东西,现在,她开始有动作了,竟然是一些香纸和一小坛酒,她点上香,烧纸。
丁浩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已抽紧。
显然她是来祭拜自己的。
她怎么会知道这档事?
“醉哥,想不到我们……真的永别了……”她开始喃喃祝祷,声音哽咽,说些什么听不真切。
这是一份男女之间难得的至情。
丁浩的眼睛湿润了,模糊了。
脑海里映出两个面庞,一个美如天仙,另一个是疤面,她是为了替自己洗脱,不惜自毁容貌以取信她的师兄,她的师兄真的如此恐怖么?
祝祷变成了饮泣,香肩在不断抽动。
丁浩心乱如麻,他又想起那晚她准备要献身的那一幕,这份痴情太感人了,只可惜,命里注定双方无缘。
那晚——
她说是“命!”
他说是“缘!”
实际上,命与缘是二而一的,如果“命运之神”作了善意的安排便是“缘”,无情的播弄便是“命”。
“醉哥!”桃花公主又发出了较为清楚的声音。“那夜我们不能一路是天大的憾事,我……已经厌倦了人生之路,太痛苦了,我不想再走,幽冥路匪遥,我一定能找到你,醉哥!
你……等等我!”她端起小酒坛。
丁浩全身剧烈地—震,他知道她将要做什么,口一张正待喝阻……
一条娇俏的身影突然掠出。
“什么人?”桃花公主厉喝一声。
“姐姐,是我!”
“小桃红?”
“是的!”
丁浩又是一震,小桃红出现,他的行动暂时中止。
“小桃红,妹妹,我……要你远走高飞,自去寻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