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解得了这段恩怨么?
“再世仙子”已步下石级。
丁浩在后相随。
经过一条长长的地道,默计拐了七个弯,来到了尽头。“再世仙子”回头道:“到了!”
伸手转动照明灯架下方的一个铁环,口里道:“师父,现任离尘岛主‘酸秀才’已经来到,您老人家要见他么?”
“要他单独见我!”声音从壁中传出。
“是!”再世仙子应了一声,很恭谨,铁环反转了一下。
挡在正面的石墙逡开,现出了一道三尺宽的门,石室里没灯,隐约中可见到一个端坐的人影。
“请进,我在门外相候!”再世仙子抬作了个肃客手势。
丁浩把心一横,步进石室。
石室门在丁浩跨入之后随即掩上,室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丁浩立定闭了会眼,再挣开,由于没有光线,目力再强也只能约略辨物。石室中人仍然端坐,是在桌边,另一张大木椅空着,桌上有一把铜壶,一个瓷杯。
空气是死寂的。
室中人没开口。
丁浩运足目力,看出端坐的是个过了中年的半百老者,并不如“再世仙子”所说的风烛残年的老人,双眸紧闭。
“在下离尘岛丁浩!”
没有反应。
“阁下有何见教?”
依然没有反应。
丁浩蓦觉情况有些异样,上前两步,以他此次回威灵宫护师父所授的秘术测试,这功夫是他头一次应用,人不动先天罡气由体内逼射而出,精气神合一,随意志指向特定目标,凡属练过武的便会激发反应,功力愈高反应愈强烈。
还是不见反应。
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死人身上。
对方是约自己来的,刚刚还出声发话,难道对方的功力已到了“功期无形”的化境?丁浩已感到事态严重,考虑至再,扬手并指。
“阁下如果再装聋作哑,在下可要出手了?”等了片刻,没有丝毫反应,他逼出一道指风:“嚓!”地一声,指风穿体而过,发出的是射透腐木败草之声,登进心头大震,对方不是活人,如非假人便是干尸。他再上步,以手指触摸,感觉上是触到了一具风干冷硬的躯体,一颗心顿住下沉,脱口叫道:“中计了!”
“你是中计了!”一个空洞洞的声音不知自何处传出,但可以听出是女人的声音,从音韵判出是再世仙子。
丁浩以无比的定力冷静下来。
“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欠债就该还钱!”
“区区欠的是什么债?”
“人命债!”
丁浩窒了一窒。
“什么人命债?”
“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酸秀才’你听清楚,桌上铜壶里是‘圣水’,喝了之后可以清除你全身的秽物,五脏六腑洁净之后,皮肉就会干缩,千年不腐,你在喝圣水之前,无妨先想好采取什么样的姿势坐化,哈哈哈哈……”她笑得非常得意。
丁浩很冷静,他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太多,愈是波汹浪涌愈需要冷静,冷静才能渡过险滩,这是重要的师训。
他望了一眼端坐的干尸,明白过来,这就是所谓“圣水”的杰作,这跟有道高僧圆寂和古埃及的木乃伊同理。
“喝了圣水就叮以成圣,永保法身不朽?”他的声调平静而自然,像是在谈别人的事,与自己毫不相干。
“非常正确,酸秀才,你真是聪明绝顶。”
“在此地跟区区作伴的是谁?”
“等你上了路可以当面问他。”
“这也好!”丁浩不当回事地应着,坐上椅子。
“丁浩,以你的功力修为,大概可以不吃不喝挨上十天八天,等你受不了之时再喝圣水,不过警告你,不能用‘火息大法’以图延长生命,如你入了火息,对外界便失去了反应,那结果将非常不好,哈哈哈哈……”
这女人够狠,先堵了他的生路。丁浩一点也不在乎,闭目垂帘,在椅上调息起来,他不想跟对方虚耗多费精神,事实已经形成,如何脱出生天全靠自己,不用说从现在起饮食开始断绝,多保时一分体力,便增加一分脱困的希望。
“丁岛主,你慢慢歇着吧!”她用了几个不同的称呼。
丁浩很快进入无我之境,但保留了一丝灵明以应付外来的情况,这是近似火息的“黑儒大法”,有保元之利而无火息之弊,这一点当然是“再世仙子”所意想不到的,否则她就会采取其他的手段。
境地进入了绝对的死寂。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或者是一天甚至两天,丁浩张开眼,虚室生明,眼前物相清晰无比。
首先,他看清楚了唯一与自己作伴的干尸,皮肉都紧崩在骨架上,虽是露在衣物之外的部份,但已可概及全身,这不幸者是谁?应该不是普通人物。他想到进门前听到人声,显然是由通话孔传入室中的,孔洞传声,声调必然异样,可惜当时没注意到这一点,他不愿再去空想“再世仙子”的动机,转动目光,一寸一寸地审察整个空间。
这样,耗去了近一个时辰,所有的铺砌井然有序,除了石缝的线条,没有任何突出之点,他起身,靠石方砌墙,慢慢用手触摸叩击,希望能找到枢钮,伹最后他失望了,上下左右前后没发现半点端倪,仿佛这地下室是浑然一体成型的,而叩击的反应也是实胚胚的,他又回到椅子上静坐,以恢复刚刚耗去的精力。
地下室没有日夜,如置身混沌中。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起来摸索,比第一次更仔细,耗的时间也更长,然而到最后,依然是失望。
他又坐回椅上,这时有了饥渴的感觉,这种感觉一旦发生便会加速地强烈,同时也显示了时间已过去很长一段。
入定养息是消极的,可是又如何积极呢?
照身体的状况推测,被关的时日应在五天以上。
“再世仙子”很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没来干扰,不过暗中派人监视是可以断言的,她在等时机成熟。
丁浩也在等时机,他已束手无策,等时机就必须经得起耗,于是,他以“黑儒大法”入定保持体能,不再作别的试探。至于外面斐若愚他们在他失踪之后什么反应他也不去想,因为想也会消耗体能。
终于,有声音传入地窖。
“酸秀才,滋味如何?”
丁浩听到了,但不作任何反应,木坐如故。
“饿久不饿,渴久不渴,这是成圣的第一步。”
丁浩不理睬。
“当你有虚飘的感觉时便喝下圣水,否则你会发狂,你知道发狂的后果么?那彻底破坏酸秀才的形象。”
丁浩故意晃了一晃,表示他已到不支的地步。
“酸秀才,趁你还清醒,该告诉你实话了,记得五年前隔世谷中你一手制造的惨剧么?
当然你应该记得。”
丁浩内心起了强烈的震撼。
“我是许媚娘的女儿,我娘被活埋在隔世谷的山腹之中,她当然不能瞑目,现在我把你活葬在地窖里,这样可以稍慰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丁浩再冷静也不由激动起来,想不到许媚娘还留有女儿在世间,怪不得初见面时有那么熟悉的感觉,而且她的淫荡作风跟她娘完全一样,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严格地说,许媚娘之被活埋是起于天灾地变,是欺师灭神的报应,当然,如非碰巧发生地震,自己也不会放过她,她是一百个该死。
“嗯!”丁浩哼了一声。
如果“再世仙子”等不及要收拾他,便是他的机会。
饥渴使他体内有如火焚,等到火焚的感觉也消失,那便是最后时刻的来临。
“酸秀才,现在你明白了,我会等,我很有耐心,我要去陪伴‘白羽金童’了,丰盛的筵席在等着。”她在最后一句话对丁浩来说是一种折磨,更煽旺了饥火。
声音不再传入,她走了。
丁浩知道必须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否则便断了生机,他竭力定下心来,再次入定。
入定,便没了时间的观念,饥渴的痛楚也消失。
***
地窖外。
后院的小厅。
烛光摇红,照着丰盛的酒席。
“白羽金童”武三白在厅外的花径间徘徊,一副文人雅士的姿态。“再世仙子”从花径的另一端姗姗而来。
“白公子,你怎不在厅里坐?”声音柔媚荡人心魄。
“久等仙子不来,只好出来走走!”武三白笑答。
“我不过去了一会儿,你这么性急,走,我们进去。”纤纤玉手挽住了武三白,移步进入小厅,相对落座。
酒已斟满,灵芝在一旁伺候。
“再世仙子”身著蝉衣,丰挺的双峰若隐若现,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晶莹如玉,眸子里波光流动,唇红欲滴,自然地散发出一片春情。
“白公子,难得你不请自来,使这永安宫倍增光采,今晚不醉不休,不尽欢不散,来,我敬你一杯!”
“在下敬仙子!”武三白微笑。
双方照杯,灵芝又斟上。
武三白很健谈,口若悬河地说些江湖佚事,各地风土,不知不觉中双方尽了三壶,“再世仙子”变成了一朵海棠,似乎她的眸光都泛了红,而武三白却了无醉意,简直地面不改色,他的酒不知喝到那里去了。
“白公子,你是我生平所见酒量……最豪的人。”
“在下么?不值一提。”
“这话……怎么说?”
“家师可以浸泡在酒缸里三天三夜而无酒意。”
“啊!令师是……”
“醉翁!”武三白很郑重此说。
“醉翁?这名号好像不曾听人提起过。”
“家师淡泊名利,不求闻达,志在山水。”
“哦!这使我想起一句流传很广的文词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说完,媚极地一笑,也斜着眼道:“公子是否也意在山水之间?”语带双关,很明显地挑逗:“我可引领公子饱览山水之胜,那儿奇峰耸翠,飞瀑流丹,苍松成林,直探青溪之幽……”说到这里,眸子里已进出火焰。
“真有这等好去处?”武三白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白公子,包管你去了乐而忘返!”她笑得更媚了。
“这仙境在何处?”
“方寸之间,天涯咫尺,白公子……”她扭动了一腰肢,双峰一阵乱颤,樱口翕合:
“我这就……带你去探幽觅胜,升登天台。”起身,打了个晃荡,一手扶额,—臂斜伸:
“我……醉了!”娇躯一歪,倒向武三白。
就在此刻,一个丫环捧了个大锦盒进来,似乎很重。
“仙子,有人……”
武三白没动,根本没有要扶的意思。
“再世仙子”斜伸的手臂改按桌角,站直。
“什么事,随便胡闯?”再世仙子满面愠色。
“仙子!”丫环打了个哆嗦,垂下头:“有人送这锦盒来,说是……是一份极珍贵的礼品,请仙子立即过目。”
“哦!送礼的人呢?”
“走了!”
“可曾说什么人送的?”
“说是有帖子在盒里,仙子一看就会明白!”
“好,交与灵芝,你下去!”
“是!”
“好重!”灵芝接过手,脱口说了—句。
丫环退了出去。
“仙子,要……打开么?”
“这……打开看看也好,白公子不是外人。”
灵芝把锦盒放在旁边儿上,启开,里面又有一个较小的盒子,再打开,油纸包封:“包装得这么讲究!”嘟哝了一声,揭开油纸。“啊!”惊叫一声,连连后退,粉腮顿呈煞白,直望着“再世仙子”。
“啊!”再世仙子也惊叫出声。
“人头!”武三白也看到了,随即离座。
遗重的礼物,竟然是个人头。
“仙子,是……是余公子的头。”灵芝颤声说。
“余公子是谁?”武三白问。
“流云刀客余宏!”灵芝回答。
“再世仙子”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并非心痛曾经是枕边人余宏的死,而是震惊于杀余宏的人和送头的目的。
为什么要把人头送到这里来?
“仙子,这是为什么?”武三白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
“送人头上门必然有其原因,是否……因为死者曾经是仙子的座上常客?”这句话暗示“再世仙子”交友复杂,而导致争风吃醋杀人。
“他……曾经来此作过客,但不是常客。”再世仙子避重就轻地说。
“在仙子心目中,谁最可能是凶手?”武三白不舍地迫问。
“我想之不出!”转面:“灵芝看有没有帖子。”
灵芝深深吸了口气,上前翻检,摇头表示没有。
“带下去要人埋了!”
“是!”灵芝带走锦盒。
“再世仙子”本来已经春情漾,现在那把火被浇熄了,她实在想不出谁会做这种事。
“醉书生”么?不可能,那条酒虫要想请他上床都很困难,也从没表示过醋意,不可能杀人。
“酸秀才”么?困在地窖中离死已不远。再就是“半月教”,他们曾经侵犯过永安宫,火烧了qi書網…奇书一幢精舍,可是,送人头的用意何在,示威还是警告?
那会是谁?
看不见的敌人是最可怕的,他令你防不胜防。
“仙子,这酒……就此结束吧?”武三白沉声说。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