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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实际上是第二代黑儒,师训是剑下不许杀无事之人。这少女只是个无辜的可怜虫,能下手么?当然不。她并非不怕死,只是接受早已排定的命运,纵使有一万个不甘心,也只有逆来顺受一途,她别无选择。
“我不能杀你!”丁浩冷沉地说。
“那大侠是害我!”少女睁开眼,脸上一片凄厉。
蓦在此刻,一个尖厉的声音突然传来:“岂有此理,人家憋不住了,要进林子里去方便一下都不行?”
丁浩心中一动,他听出是那中途示警的小货郎声音,他这一叫嚷必然有用意,当下匆匆向少女道:“你在此地等着别走,我去去就来!”说着,浮光掠影般闪去。
小路口,小货郎的货箱放在地上,叉腰瞪眼。
一个短打扮的汉子正狞视着小货郎。
“小子,你还不快滚?”那汉子凶巴巴地喝叱。
“这地方是你家的祖产?”小货郎分毫不让。
“你想死?”
“光天化日你敢杀人?”
“嘿!杀你等于捺死一只蚂蚁。”
“朋友,别随便欺负人!”丁浩已到了大汉身后。
“你他妈又……”大汉回身僵住了,后半句话再也吐不出来,脸孔也缩得很小,眼瞪大,嘴合不拢。
丁浩冷冷地望着大汉,心里想:“看样子这大汉跟那少女必是同伙而且同样是小角色,逮住他也无大用,那少女着实可怜,何不如此如此……”心念之中,目光微瞥小货郎,然后开口道:“你是来为林子里那一老一少收尸的么?”这句话暗示他已经杀了那少女,而已断然指出他们是一路。
“一老……一少……我听不懂?”大汉结结巴巴。
“你们不是一伙?”
“我……是过路的!”大汉额头已经冒汗。
“那你走吧,以后别动不动逞凶。”
那大汉如获大赦,没命地狂奔而去。
“师叔祖!”小货郎突然下跪。
“你是……”丁浩吃了一惊,“起来说话!”
“小的是空门……”小货郎站起。
“我知道了!”丁浩抬手止住他说下去。
原来这小货郎是“空门”弟子,怪不得要向自己示警。自己与空门上一代掌舵树摇风是忘年交,所以他称自己为师叔祖,而自己与当代掌门斐若愚是平辈,成了各称各的,当然,怎么称呼是无伤大雅的事。斐若愚为了门中弟子无羽鹤被杀而亲自出马缉凶,空门弟子无处无之,他当也知道自己出江湖的事,丁浩迅快地想了一遍。
“你们掌门人现在洛阳?”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二斗子!”
“唔!你替我办件事……”
“师叔祖请吩咐!”二斗子躬身回答。
“林子里那一老一少老的已死,少的还活着,你设法处理一缕淡淡的幽香钻入醉书生的鼻孔,他再仔细端详这少年,突然憬悟起来,忍不住“咕”地笑出了声。
“你是春之乡的小桃红?”
“公子的眼睛还真利!”
醉书生意念数转。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找公子呀!”小桃红笑得很逗人。
“找在下……怎么说?”
“我们公主交代,找不到公子就别回去。”小桃红苦起可爱的脸,我为了找公子,几乎跑折了腿,凡是有酒卖的地方都寻遍了,我一个女孩子家到处被不三不四的人作弄讨便宜,不得已改了男装,公子,要不是这阵雨还碰不上你,这叫天公作美!”小桃红滔滔不绝,连珠炮似地放了一大堆,最后是一个甜甜的笑。
“小桃红,你们公主眼睛还亮吧?”醉书生偏起头。
“当然,不但亮而且美,亮得可以看透人的骨头,美得连我都不敢相对。”小桃红作出一副沉醉的样子。
“嘿!区区以为她是个瞎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公主?”
“不然她怎么会看上我这个黑炭头?”
“公子错了,我们公主看人不看外表,是看一个人的风度气质,那是假不了装不来的,这叫慧眼识英雄!”
“哈哈哈哈……”醉书生狂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
“非常好笑,小桃红,你看我有风度?有气质?还是个英雄对不对?我看多份是你们园里好酒存多了,怕变成醋,所像是被一层无形的翠子挡住,这是护身罡气的妙用,当然,在雨幕中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因为雨丝分隔了视线,任何人也无法看出雨幕中某一点空间所呈现的特异现象,除非是跟他并行。
路边出现一个茅亭。
醉书生说来不必避雨,但他还是习惯性的进入事干。进了亭子才发现有人在避雨,是个小厮模样的少年。
少年冲着他露齿一笑,碎玉般的小米牙,很美。
他礼貌地回以一笑。
少年灵活的眼珠子在上下打量醉书生。
“为什么这样看我?”他发觉了。
“你会法术?”少年的声音也很好听。
“法术……什么意思?”
“雨没淋湿你衣服。”
“哦!这个……你听说过‘酒气醺天’这句话么?酒气能醺天,当然能挡雨,这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妙论,惊人的妙论。
“好一个酒气醒天,放眼江湖恐怕没几个办得到。”
醉书生心头为之一震,他看对方唇红齿白,身材瘦小,皮肤也细嫩,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想不到出语惊人,很老练的江湖口吻。仔细一看,更惊,这少年的脸相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小兄弟是江湖人?”
“可以说是!”
“我们……见过么?”
“可能!”少年俺口而笑,笑态迷人。
一缕淡淡的幽香钻入醉书生的鼻孔,他再仔细端详这少年,突然憬悟起来,忍不住“咕”地笑出了声。
“你是春之乡的小桃红?”
“公子的眼睛还真利!”
醉书生意念数转。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找公子呀!”小桃红笑得很逗人。
“找在下……怎么说?”
“我们公主交代,找不到公子就别回去。”小桃红苦起可爱的脸,“我为了找公子,几乎跑折了腿,凡是有酒卖的地方都寻遍了,我一个女孩子家到处被不三不四的人作弄讨便宜,不得已改了男装,公子,要不是这阵雨还碰不上你,这叫天公作美!“小桃红滔滔不绝,连珠炮似地放了一大堆,最后是一个甜甜的笑。
“小桃红,你们公主眼睛还亮吧?”醉书生偏起头。
“当然,不但亮而且美,亮得可以看透人的骨头,美得连我都不敢相对。”小桃红作出一副沉醉的样子。
“嘿!区区以为她是个瞎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公主?”
“不然她怎么会看上我这个黑炭头?”
“公子错了,我们公主看人不看外表,是看一个人的风度气质,那是假不了装不来的,这叫慧眼识英雄!”
“哈哈哈哈……”醉书生狂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
“非常好笑,小桃红,你看我有风度?有气质?还是个英雄对不对?我看多份是你们园里好酒存多了,怕变成醋,所以要找个能装酒的来报销,是不是?”醉书生又抖出了佯狂毫无忌惮。
“不管怎么说,你跟我回去。”
“你先说说,跟你回去做什么?”
“喝酒、作上宾,陪我们公主谈心。”
“谈心?”醉书生斜起眼。
“这有什么不对,任何人要开口说话都必须乃由‘心’,心主宰人的一切,要是无心岂不变成了木头、所以谈话也可以说成谈心。我家公主很寂寞,所以需要找她认为合适的对象来谈心,这不对么?”
“对,对,对极了,聆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是……不对呀!桃园门外不时上演血剧,胜者可以入园为上宾,而且听人说进园的都不见再出现江湖,那些难道都是有气质有风度,围着你们公主谈心,不嫌多么?”
“公子你错了!”小桃红神色不变。“那些话是进不去的人恶意中作,哪有只进不出的宾客,比如说流云刀客,论外表可以说是不多见的俊品人物,可是气质风度便差公子多了,现在该明白了吧?”她可是振振有辞。
“真的要我去?”
“非请你去不可!”
“你说过有好酒?”
“当然,人间少有市上无!”
“好吧!看在好酒的份上我跟你走!”
满园桃花,淡紫嫣红。
如果真的有春神,这里便是春神的家乡。
桃林深处,一幢精美绝伦的花轩,轩里摆了一桌精致的酒席,器皿用具以两个字来形容就是“华贵”。
醉书生已入座,坐在客位,以排场来说,他那副德性的确是不配,完全地不搭调。偏偏他被尊人上宾。
小桃红已经换上了她本来的红色女装站在一边,仿佛是一枝特别装点的桃花,光凭她,就足以使这精美的花轩春意盎然。
两名桃红宫装的待女打起帘子。
醉书生坐直身子,内心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紧张,但表面上仍是近乎冷漠的平静之色。桃花公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年轻好手为了一睹她的风采而不惜拼命流血,为什么她要以这种方式作为迎宾的条件,又为什么……
这香艳又恐怖的谜底即将揭晓。
眼前陡地一亮。
一个宫装丽人出现在帘前。
说是丽人并不恰当,也不足以形容,像灵山百合,像空谷幽兰,又像传说中的仙女自云端乍现,美得近于空灵,美得近于梦幻,如果你不是亲眼目睹,你绝不相信人间会有这等绝色,她仿佛来自缥缈的世界,能使人忘掉自我,你的一切意念会在刹那间完全被主宰,在她面前你会觉得自己卑微渺小,产生一种不敢欣慕而是敬畏之感,的的确确是造物者的杰作,集所有的美于一身。
醉书生感到一阵晕眩,他再洋狂傲物也不能不为这超乎想象之外的现象所震惊,但他随即便冷静了,他的定力也是超凡的,他站起身,长揖。
“在下荷蒙宠召,荣幸之至!”
“公子忒谦了!”音如金声玉振,撩人心弦。
小桃红上前用衣袖拂了拂镶金嵌玉的高背椅,习惯性的排场动作。
桃花公主姗姗步出,抬玉手:“请坐!”
双方落座。
小桃红执起玉壶,斟酒。
醉书生笑笑,扬起手中小酒葫芦,语调很自然地道:“在下一向习惯用这作酒器,否则难以入喉。”
桃花公主嫣然,像春花展瓣。
小桃红也笑笑,替醉书生把葫芦灌酒。
醉书生举起葫芦。
“在下敬公主!”
“公子是客,我敬公子!”
“不敢,彼此吧!”
桃花公主喝完照杯。
醉书生当然不能干葫芦,大大啜了一口,不由眉飞色舞,脱口道:“果然好酒,不类凡品!”
这酒入口生津,奇香沁人,用最通俗的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玉液琼浆”。
桃花公主吃喝的动作姿态很美,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引人遐思,而醉书生号为书生却不怎么斯文,不能说粗野,但跟在英雄牺店之类的地方所表现的一样,大而化之,一点也不拘束。
三葫芦下了肚之后,醉书生脸上一直维持着可爱的笑容,并非因为赏心悦目,而是他已经醺然了。
桃花公主的酒量也不赖,一个人尽了一壶,现在她真正地是“桃花”公主了,玉靥生春,粉眼带霞,更美,娇艳欲滴,如果你曾经仔细欣赏过桃花的花瓣,那她现在的颜色便差不多了。
“公子,能告诉我你是师出何门么?”
‘哦!在下……惭愧,无师自通!”
“无师自通?”桃花公主微蹙柳眉。
“能,机缘巧合,比如说……获得秘笈之类。”
“噢!是这样,那尊姓大名呢?”
“目前不能说!”醉书生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为什么?”桃花公主存心摸底。
“说来不好意思,在下自从八岁起就喜欢喝酒,十二岁便成了癖,家严屡诫不悛,十八岁被逐出家门,严令如不戒酒便不许用姓氏以免辱没祖宗,故而多年来都不敢提名道姓,因为酒戒不掉。如今家严家慈都已谢世,这姓名将永远不能再提了!”怪人怪语怪事,听起来似乎像话却又不近情理,反正信不信由你。
“咕!”桃花公主笑出了声。“很有意思,公子的确能言善道,口才和酒量一样好,来,我再敬你一杯。”
喝完。
“这不关口才,是实话实说。”
“我相信就是,公子怎不问问我姓什么叫什么呢?”
“在下看不必了,姓名只是一个人特定的表征,在下知道姑娘叫桃花公主,桃花公主就代表姑娘,这已经足够了,同时在下既然不能奉告自己的姓氏,如果反问那就太不公平了,公主以为然否?”
“妙论,高论,再敬一杯!”
“请!’
两人又喝了一次。
“公子认为这春之乡还堪容脚么?”
“容脚?啊哈!”醉书生睁大醉眼,“在下还真想不出什么人几生修到能在这神仙之乡容脚。”
“公子愿意在此作长客么?”这句话充满了诱惑而且极之暖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