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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剑的风情-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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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口,戴天就已后悔了。

血鹦鹉的笑声立时又响起,这一次的笑声更尖锐、更刺耳,笑声中充满了妖异与邪恶,也充满了讥消。

左右火墙冰壁下的十万神魔也几乎同时大笑了起来。

十万神魔同时大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

莫说是神魔,就算十万个人同时大笑,那一种声音已足以惊天动地了。

这里没有天,也没有地。

就在十万神魔开始笑时,血鹦鹉突然消失了,十三只血奴也不见了。

冰火凤雾中却多出了十万把魔刀,新月般的弯刀,闪耀着妖异的光芒。

刀在神魔手中。

它们握刀在手,仰首上望,怪异的面容上,蒙着一片肃穆。

戴天顺着它们的目光往上看,他又看到了魔王。

这一次的魔王已不像刚刚的样子,他竟然变得很高大,至少有三丈高。他的面容却依然还是那样的英俊,那样的温和。

一阵奇异的乐声突然响起,神魔们右手握刀,左手竖起中指,它们的脸上更肃穆。

刀光一闪,血雨奔溅。

十万把魔刀割在十万只手指上,十万滴魔血从刀光中绽开,箭雨般地飞向魔王,在魔王面前聚集。

一滴结上一滴,一滴一滴聚在一堆。九万八千六百六十四滴魔血凝结成一只血鹦鹉。

一千二百滴化成了十三只血奴。

血鹦鹉再现,血奴再飞翔在它的左右。

——这岂非是魔王十万岁寿诞的那一天情景?

刀光又一闪,十万魔刀从冰火风雾中消失。

奇异的乐声也消逝,几丈高的魔王亦不知所终。

十二只血奴仍在回环展翼,血鹦鹉又在笑了,笑声中的讥俏更浓了。

“这就是我的秘密。”

它虽然会说话,却没有用任何的话来解释,只用它神奇的魔力将魔王十万岁寿诞那一天的情景,重现在戴天的面前。

它用事实来答复戴天,用事实来实现戴夭的愿望。

戴天几乎要踢自己一脚,然后再给自己左右各十万个耳光。

血鹦鹉的秘密,他至少已看过了,已在“竹屋”的墙壁上见过了,他本来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幅画,一个传说而已。

因为他既没有去过“奇浓嘉嘉普”,也没见过所谓的魔王。可是现在他已身在“奇浓嘉嘉普”,也已见过魔王,在他左右的神魔,即使没有十万,也有丸万。

它们绝不可能是人间的人。

连这些都会存在,血鹦鹉的秘密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既然已知道血鹦鹉的秘密,还要问血鹦鹉的秘密,况且是用三个愿望的第一个愿望,这岂非可笑得很。

也岂非愚蠢、浪费?

“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这一次可不能再愚蠢、浪费了。戴天沉思着,自己虽然还年轻,但终究有一天会老,会死,何不趁这个大好机会,求它一个长生不老?

戴天这个念头刚成形,却马上又被自己打消掉,他知道魔王一定希望带给人间灾祸;回不幸,血鹦鹉的愿望,也一定为人间带来灾祸和不幸。

他纵然能永生,但不幸与灾祸亦必然永远占据着他的生命,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其他的人。

他绝不想永远生存在灾祸和不幸之中。

那么他又应该要求什么?

青龙会崛起武林已有数百年,但从没有人知道它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也没有人见过青龙会的首领。

杨铮和青龙会之间的斗争已有二十年了,死伤人数已不知有多少?他来到“竹屋”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目前能够解开青龙会的神秘之纱,看来就只有魔王,只有血鹦鹉。

他往后一定没有机会再来这“奇浓嘉嘉普”,也没有机会再见到血鹦鹉。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唯一揭开青龙会秘密的机会。

“我的第二个愿望是想知道青龙会的首领是谁?它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话一说完,这一次愣住的是血鹦鹉。

戴天看到血鹦鹉奇怪的反应,立即问:“这难道不能成为愿望?”

“能。”

“能就成了。”戴天笑了。”那你愣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

“有什么奇怪?”

“人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永生不死,自己能拥有花不完的钱财,你有这个机会,可是你却不要。”

“因为我不想与灾祸和不幸为伍。”

“原来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尚可。”

血鹦鹉忽然大笑。

它大笑地回转身子。”随我来。”七

凤呼啸,雾飘飞,壁立的烈火又开始飞扬,墙聚的寒冰又开始滚动。

血鹦鹉一直飞向魔宫,肃立两旁的神魔们忽然消失不见。

它将戴天带到魔宫前。

一到了魔宫前,十三只血奴也消失了,魔王却早已不知在何处。

“你由这玉阶直直上去,到了玉阶的尽头,你将会看到一片汪洋。汪洋中有一艘魔舟,它会将你载走。”“我为什么要离开?”戴天问。

”不是要你离开,只不过将你载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个能够解开你第二个愿望的地方。”

话声一落,血鹦鹉突然又化成为一团火焰。血红的火焰一闪即逝。

白玉阶绵绵地向上伸展。玉阶上凤更劲,雾更凄迷。高处不胜寒。一步一步地走上去,玉阶的尽头,果然是一片汪洋。一望无际的汪洋。水不是蓝色的,也不是绿色。是红色。红得就宛如是火。火海。这一片汪洋竟然是一片火海。

一望无涯的火海,没有和天连成一线。火海面上根本就没有天空,只有风和雾。这绝不是人间的海洋。

戴天站立在白玉阶的尽头,望着无声的火海。魔海已在眼前:魔舟又在何处,戴天心念方动,一艘魔舟已出现在他的眼前。

魔舟,魔舟其实只是一排木头编结而成的木排。这木排又能如何渡过这一片火海?这木排又会将他带到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血鹦鹉说过,一看见魔舟就要跳上去,可是戴天看到这艘魔舟时,还犹豫了一下。即使是真正的海洋中有这么一艘木排,敢坐上去的人心中都难免犹疑一下,何况这是一片火海。

但那一艘木排却没有犹疑,它已将走,戴天一看,已顾不了什么了,他已纵身跳起。如果——如果没有任何意外之事发生,戴天这一跳,会跳出个什么结果?他一定跳入那一片火海中。真的——真的他跳入那一片火海中,他会怎么样?他如果真的跳入那一片火海中,会发生什么后果呢?

第五章 第十五剑



魔舟在远飘。

焚天一看,已不再犹疑什么了,他惊声一出,人已纵身而起。

他已用尽全力要跃向那已开始离去的魔舟。就在他刚跳起时,忽然听见一声好陌生,又好熟悉,又好遥远的叫声。

“危险!”

然后他就看见一条长鞭,从他的身后不知是何处,飞卷了过来。

一卷过来,就缠住了他的腰。

长鞭一卷上他的腰,他的身于就落下,落在白玉阶的尽头。

他一落下,他的脑袋就突然“轰”的一声,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黑暗。

一片黑暗。

黑暗中仿佛有声音,又仿佛也有光亮。

这些声音,这些光亮都仿佛很遥远,也仿佛在耳边。

声音仿佛是女人的声音,光亮仿佛是火焰的光亮。

声音仿佛从天上传来,虚无飘渺。

光亮仿佛在闪烁,又仿佛在挣扎。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清晰。

戴天用力甩了甩头。

这一甩非但没有甩掉那些虚无的痛苦,反而增加了真实。

声音更大了,光亮也刺眼了。

戴天眼睛赶紧一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

一张开眼睛,他又看到了火海。

这一片的火海没有无际,它有尽头。

尽头是床的靠墙处。

火海就在床中。

床的中央已裂开,火焰就在床的裂开处。

戴夭的人就在床边的跨脚板上。

他就站在床边,面对床,面对床中央的那一片火海,他的腰上还系着一根长鞭。

戴天回头。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奇浓嘉嘉普”。

墙壁上的“奇浓嘉嘉普”。

壁画前有一张桌子,就是他未进入“魔域”时坐的那一张桌子。

桌上有酒,六瓶。有菜,六道。

桌旁有人,一位。

一位少女。

一位左边赤裸,右边盛装的少女。也就是刚刚向他讲解“血鹦鹉”的少女。

她的人依然美丽,美得怪异,但她的脸却仿佛有了恐惧。

她恐惧什么?

她的目光不是在戴天,而是在门那儿。

戴天疑惑地望向门。

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手上拿着一根鞭子的人,这根鞭子的尾巴,就卷在戴天的腰上。

这个人在笑。

“黄少爷?”

戴天仿佛不信地叫着。

“好像是的。”黄少爷笑着说:“我好像就是黄少爷。”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本来应该舒舒服服地在家喝着陈年女儿红。”黄少爷叹了口气。”可是有个人却偏偏要跳入火堆中,你说我怎能安心喝酒?”

戴天望望床中的火焰,再望望腰上的长鞭,他忽然醒了。

那个要跳入火堆的人就是他。

他不是明明在“奇浓嘉嘉普”吗?怎么会忽然间又回到了“竹屋”?

戴天转头,注视着桌旁的少女,然后再望向桌上的六瓶酒。

“这是好酒。”黄少爷说:“而且是一等一的竹叶青,只可惜里面掺了点别的东西。”

“罂粟?”戴天问。

“好像是的。”黄少爷说,“应该是这一类的东西。”

明白了。

戴天忽然都已明白了。

刚刚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脑中的幻想,都是由壁上那一幅“鬼”画而产生的。

什么魔王?什么血鹦鹉?什么血奴?什么三个愿望,什么“奇浓嘉嘉普”?都是假的,都是幻想的。

都是由于他喝了那桌上的“好”酒。

床中的火焰真猛真烈。

如果不是黄少爷及时赶到,如果他已跳人,那后果已可想而知了。

死。

烧死。

“你是血奴?”戴夭问。

“是的。”少女居然还这么回答。

“血鹦鹉的血奴?”

“不是。”

这个声音居然又来自壁上那幅画中。

“她是我的血奴。”

戴天惊疑地望着画。

“她当然是你的血奴。”黄少爷笑着说:“如果她是我的血奴,我一定吃不消,我一定会戴帽子,戴一种有颜色的帽子。”

“噗嗤”地一笑,少女居然听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画中之声又响起。”你果然不愧为黄少爷。”

“还好我是黄少爷。”黄少爷说:“换做别人,被你们这么装神弄鬼地一吓,包准变成黄乌龟。”

黄少爷手一扯,长鞭“淋”的一声,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戴天腰上一松,人也跟着走下跨脚板。

“乌龟总是缩着头,见不得人。”黄少爷说:“阁下难道是乌龟?”

没有回答。

但壁画忽然从中间分开,一个人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他的脸中有笑容。

笑容中有一股做气。



这个人一身穿着藏青色的长衫,连鞋子都是藏青色的,发上也系着一叫们藏青色的发带。

他的右手抚议着自己头上的发丝,左手是垂直的,是空荡的,是虚无的。

他的左手没有手。

他的左手是空的。

他是个独臂人。

他笑望着戴天。

“你没恕到是我,”“是的,”戴大叹了口气。”打死我,我都猜不到是你。”

“其实离别钩一失,老盖仙接着死,你就应该想到我了。”

他忽然咳了一声,很用力地咳,等气稍为顺了一点,他才接着说:“狄青膀想杀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死的?”

“你虽然没有死,可是你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戴天说:“你的左手已不见了。”

“想做成一件大亨,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他昂然他说:一只左手,又算得了什么?”“是算不了什么,可是又何苦呢?“黄少爷笑着说:“应无物,你以为你牺牲得很值得?”

这个由画中走出来的人,居然就是应无物。

“为了青龙,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应无物说。

“好。青龙会能有你这样一个人,也不在狄青麟砍掉你一只手。”

这是一句什么恬,这种话也只有黄少爷才说得出口。

这是一句有含意的活。

这句话也只有应无物这类的人才听得懂。

这是一句讥消话。

应无物听得懂,但他无所谓。

——一个当奴才的人,大概都已习惯了这一类讥俏的话。

——他们不能不习惯,一个习惯做走狗奴才的人,又怎能不习惯“人”的话,应无物在冷笑。

他只能也只有冷笑。

“如果你的武功,能像你的话那样尖锐,”应无物说,“我就服了你。”

“我不要你服。”黄少爷笑嘻嘻他说:“我只不过想把你绑在叉子上,然后放在火堆上烤一烤。”

他接着说:“回为我很想看看走狗被烤是什么样子?是什么味道?”

“一定不好看。”戴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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