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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剑的风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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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江湖卖艺的正带着训练有素的小猴子,在表演走绳索的绝技。

围看的人群拍手叫好声,不绝于耳,有的甚至早已掏钱丢入场内。

这里处处洋溢着人情味,藏花就喜欢这种感觉,她认为一个人如果待在这种环境下,决不会有歹念萌生。

钟毁灭虽然没有她那么深的感触,但眉字间刀疤的那抹凄凉也淡了些。

人不知不党中已逛到了长街的中央处,正好是小猴子耍特技的地方。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大声说了两个字,然后一切事情都在瞬间发生,快到在藏花还搞不清状况时,就已结束了。

那被大声喊出的两个字是:“无罪。”

话声未停,原本在玩耍的小猴子,忽然跳起来越过人群,扑向钟毁灭的脸。

买糖葫芦的中年妇人,用力将手上的糖葫芦射向钟毁灭的胸口。

已老态龙钟的三位喝酒老人突然变得身手敏捷地攻向钟毁灭的双脚。

推独轮车的汉子将车转向,撞上钟毁灭的人。

所有攻击都是朝钟毁灭的,藏花正想上前解危时,那刚买粉盒的红裙少女,已将手上的粉盒洒向藏花。

粉未飞扬,瞬间迷漫了藏花,在她未被粉未笼罩时,她已发现屋顶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她紧闭双眼,纵身跃起,在临跳之前,她大声地朝钟毁灭说:“屋顶。”

她迷漾中仿佛瞧见钟毁灭已跃起,也仿佛望见那卖脂粉什货的老板忽然抽出一条长鞭,挥手卷向空中的忡毁灭。

长鞭如灵蛇般地卷住钟毁灭的脖于。

然后以下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这时,她的人虽已在屋顶,但眼睛却被粉未洒得张不开。

她只有用耳朵去听,然而这么嘈杂喧哗的地方,忽然问没了声音,忽然间静寂了下来。就宛如死亡般的静寂。

——这地方究竟“生了什么事?一一钟毁灭是否逃过攻击?——这镇上的人,为什么要攻击钟毁灭?——为什么突然没有声音了?藏花急欲要知道答案,偏偏她的眼睛被那要命的粉未弄得张不开。有风吹过。析旁一块木板招牌被风吹得”吱吱“地响,这本是镇上很体面的一块招牌,现在也已残破干裂,就像是老人的牙齿一样。招牌上满布鲜血,隐约还可以分辨出上面写着八个字”李家老店,童叟无欺。”街上的的情况,却还比这块招牌更糟得多。藏花静静地站在街道上,看着招牌在风中摇曳,等风停下来的时候,她才将视线慢慢地移向长街。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大城市,但还是个很热闹的小镇,南来北往的旅客,经过这个小镇时,总会在这卫盘桓两三天。可是这个小镇现在看来,仿佛已有三年没有人迹了。若不是刚刚在买卖的东西,仍残留在街上,藏花真会以为是在做恶梦。恶梦总会有醒的时候,藏花这个恶梦,却不知何时才能醒?钟毁灭是生?是死?这镇上的人为什么要杀他?这些人又都到哪里去,为什么在一瞬间都不见了?钟毁灭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里?莫非这小镇就是当年苦行僧遇难的地方?还是镇上隐藏着一个恶魔,等陌生人一来,就将他吞吃掉?正午刚过不久,有阳光、有风,雪却没下。在这残秋寒冷的季节里,今天是难得较有暖意的一天,藏花却觉得有一股寒意自脚底刺入她的骨髓里,窜上她的背脊。死一般的静寂中,只有风吹破窗,”噗落噗落“的响,在此时此景听来就宛如是地狱中的蝙蝠在振动双翅。藏花为什么还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是在思索发生的事?还是在等待?若是思索,这地方刚刚发生的事,她从头到尾根本未看清,又从何思索起,若是在等待,她等待的是什么?等待刚才的人又重现?还是死亡?是死亡?再一次的死亡?天色已将近黄昏,雪已开始下了。有雪仍有风。风吹着,忽然随风传来一阵歌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歌声听来,就仿佛来自地狱。天涯路,毁灭人。人在天涯断魂处,未到断魂已毁灭……听见这歌声时,藏花那双空无的眼睛里,却忽然现出种奇异的人情。——无论那是种什么样的表情,都绝不是痛苦的表情。歌声渐近,随着歌声同时而来的,居然是一个乞丐。这个乞丐居然是从唯一有体面招牌的”李家老店“内走出来的。这个乞丐低着头唱着歌,手上居然拿着一个元宝,他走得并不快,但也没在看路。——是不是他已经知道这小镇已没有人?连个死人都没有,所以他对·放心地低头走路?藏花还是站在邓儿,站在街道上唯一能走的地方,所以这个乞丐就撞上了藏花。四”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让我撞?“这个乞丐说话声居然还很大。藏花笑了,碰到这种人,她通常都会笑。”朋友贵姓?”“我不是你的朋友,你也不是我的朋友。”乞丐瞪着她。”你为什么要问我贵姓?“藏花还是微笑着。”朋友,你是谁?”“唉呀!我最讨厌人家问我,你是谁?“乞丐的声音更大。”偏偏人家都喜欢问我,你是谁?“这乞丐仿佛有些痴痴呆呆,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要反反复复说上好几次,而且说话时嘴里就像是含着个鸡蛋似的,含糊不清。藏花正想用别的方法再问问他时,他却已开口说:“现在你听清楚,我就要告诉你,我是谁?”乞丐指着自己鼻子。”我姓黄,叫少爷,黄少爷就是我,我就是黄少爷。”

“黄少爷?”藏花有点诧异。

这个乞丐居然叫黄少爷!

“记清楚了没有?”乞丐仿佛深怕她忘记,又再问一次:“我叫什么名字、我是谁?”

“记清楚了。”藏花居然学他的口气。”你就是黄少爷,黄少爷就是你。”“对。以后千万别问我,你是谁?”乞丐摇着头。”我最讨厌人家问我,你是谁,偏偏人家都要问我,你是谁?唉!”

乞丐叹了口气,忽然往藏花胁下钻了过去,一溜烟似的跑了。

他跑得很快,却绝下像是有轻功根基的人。

一天下的乞丐部跑得很快,这似乎早已变成乞丐的唯一本事。

但藏花自然比他还要快得多。

“你这人想要干什么?”乞丐一面跑,一面喘着气说:“你是不是想抢我的元宝?”

藏花笑了笑,忽然一伸手,竟真的将他握在手里的元宝抢了过来。

“不得了,不得了,有强盗在抢银子呀!”乞丐大叫着。

幸好这条长街已没有人,否则藏花倒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若连乞丐的银子都要抢,岂非变成了第八流的强盗。

“快把银子还给我。”乞丐叫的声音更大。”不然我跟你拼命。”

“只要你回答我几句话,我不但将这银子还给你,还再送你一锭更大的。”

乞丐眨着眼、似乎考虑了很久,才点头。”好,你要问什么?”

“你是否在这小镇上己待了很久?”

“是的。”

“这条长街中午过后不久发生的事,你是否都看见?”

乞丐仿佛颤抖了一下,才点点头。

“告诉我这镇上到底”生了什么事?我那个朋友是生是死?镇上的人部到哪里去了?“藏花一连追问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却仿佛三根冰柱般地刺入乞丐身体。他不止身体在抖,连牙齿都已在打架。”我……我看……没有看见……“他说话本已含糊不清了,这下更听不出他在说什么?藏花突然掏出一个大元宝,在乞丐面前晃了晃。这元宝比任何仙药都灵,乞丐不但不抖了,眼睛也睁得大大的,直盯着藏花手上的大元宝。”你能不能将中午发生的事再说一次?”“能……可以。”乞丐伸手欲拿元宝,藏花却收回手。”说完事情,再给你。”“好。”乞丐转头望着长街,脸上逐渐露出种恐惧。仿佛中午”生的事又再重演。

“你跳上屋顶后,你那个眉字间有刀疤的朋友也跟着跳趄……”

在这之前的事,藏花部知道,她想知道的是这后面发生的事。

“卖胭脂的老板见你朋友一跳起,他……他手里忽然跑出一”条长长的鞭子。”乞丐越说越觉得恐惧。”在空中那条长长的鞭子,就像是有眼睛似的,卷上你朋友的脖子,然后……

然后……”“然后怎么样呢?“藏花急着问。”然后……然后……“乞丐吞了口口水,盯着她。”然后没有了。”“没有了?什么东西没有了?…

“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乞丐咧嘴一笑。”没有了就是看到这里我已昏过去。”

“你——”藏花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什么你。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么惨烈的事,在我面前发生?”乞丐说得理直气壮。

“我既然不能救你朋友,只好昏过去。”

藏花望着乞丐,不知是该气,或是该笑?他忽然伸手将她手上的元宝抢了过来。

“你答应问完话就给我大元宝。”乞丐紧握着元宝。”现在话己问完了,所以这元宝已是我的了。”

这些事情问了也是白问,他讲的她都知道,她想知道的,他却不知道。

碰到这种情形,换做别人一定先将元宝抢了回来,然后再给乞丐两个大巴掌。

幸好藏花不是别人,她只是叹了口气,沮丧他说:“你走吧,元宝已是你的了。”

“真的?”乞丐有些不信。

藏花点点头。

“你不会再抢回去?”乞丐走了一步,回头问。

藏花摇摇头。

“那我走了?”他又走了一步。

藏花又点点头。

“我走了?”他再走一步。

这次藏花已懒得点头。

“我真的走了?”乞丐仿佛还是不信,这回却是往回走了一步。

藏花似乎连听都懒得听了。

乞丐又往回走了一步,轻声说:“这次我真的要走了?”

“你有完没完?”藏花气得头上在冒烟。

“完了”乞丐早已一溜烟地跑到远远的地方,望着藏花。看他的表情一定是将藏花当做怪物。

藏花还是静静地站在长街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但她的心已很乱。

杜无痕虽然猜到她会从杨铮那里着手救钟毁灭,至于她如何着手救钟毁灭,没有一个人知道。

除了杨铮外。

如今不要说是钟毁灭的人,就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如何面对杨铮呢。

又如何向杨铮交待?

逃。她可以一走了之,海角天涯任她走,就算杨铮是皇上也拿她没办法。

可是她不会逃,也不能逃。她有自己做人的原则。

不管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她会受到多么大的处罚?

她都不能逃。

“任谁都不可能答应你这么荒谬的请求。”杨铮凝视藏花。

“可是我相信你,你可以将钟毁灭带走,但半个月后一定要将他带回。”

“我一定将他带回,原封不动地带回来。”藏花肯定的语气回答。

“如果逾时不归,将以劫朝廷重犯而论。”杨铮一字字他说:“这会满门抄斩的。”

今天虽然离半个月的限期还有十三天,但藏花连钟毁灭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她又到何处去找寻他,五夜色终于已笼罩大地。

残秋久雪,雪虽然停了,酷寒却使得长街上的积雪都结成了冰。屋檐下的冰柱,如狼牙交错,仿佛正等待着择人而噬。

长街上仍是没有人,整个小镇宛如坟场般死寂,天地间竟充满了一种足以冻结一切生命的“死”气。

没有风,连风雨部似已被冻死。

藏花坐在长街尽头处的酒楼内,桌上居然有酒有菜。

菜是从酒楼厨房里找出来的,酒当然是摆在柜台上。

她坐在窗前,面对着这条死寂的长街,目光却落在遥远的一个虚无飘缈问。

她还留在这小镇上,并不是想等“奇迹”出现,而是她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地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想一次。

——有什么地方比这里还要静,藏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疯疯癫癫,什么事郎敢做,凡事都不在乎。

可是在遇到难题时,她会冷静下来,默默地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解决方法。

她拿起酒杯,轻轻地啜了一口。

这件事从她找杜天打赌到雨中论酒开始,然后知道杜天和温火先生的真实身份和他们的意图。

这之间似乎应该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唯一可疑的也只有在和杜天打赌时,忽然出现不停咳嗽的流浪汉,说了两句至今她仍想不通的话。

“何苦?”。”何必?”。

这咳嗽的流浪汉到底是谁,说的这两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藏花又喝了口酒,这小镇虽然很偏僻,但酒却是道地的竹叶育。

菜就不怎么样,不过在这种情形下,也只有马虎点。

藏花放下酒杯,那双永远充满热情、明亮的眸子又凝视着远方虚无缥缈处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杜无痕先用狄青鳞做饵,诱出她的兴趣之后再告诉她钟毁灭和“木乃伊”事件有关。

到了这个时候,藏花想不管这件事都很困难了——谁叫她天生有好奇之心?

她用最荒谬的方法将钟毁灭从杨铮手里“借”了出来,于是她就跟着钟毁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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