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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龙大吃一惊,喝道:“你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又是什么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趁这趟浑水的好。这小子是朝廷叛逆,你知道么?”
宇文雄已经站了起来,喘过口气,说道:“叶大哥,这个老贼是朝廷鹰爪,别放过他!”
叶慕华冷冷说道:“风从龙,你不知道我,我可是知道你的。
我知道你是陕甘总督的护院,不,现在是四川总督的护院了。你不在四川伺候你的主子,来到这里做什么?快快从实招来,我或者还可饶你一命,否则,哼,哼,我可是专杀狗腿子的!”
叶慕华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未知道风从龙的真正身份。但风从龙听他一口喝破了自己的来历,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了。
风从龙试过叶慕华的本领,心里想道:“想不到这些后生小辈一个比一个强,我费了偌大气力,还拿不下江海天的小徒弟,如今又来了这个小子,看来是更难对付!”他自忖至多可以和叶慕华打个平手,心里就不觉踌躇不定。是打呢?还是跑呢?
叶慕华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思,哈哈一笑,截住了他的去路,喝道:“风大护院,你碰上了我,可由不得你了。还想跑么?”
风从龙怒道:“好小子,你当我怕你不成!我不过爱惜你的武功得来不易罢了。你的师父是什么人?”
风从龙想用缓兵之计,徐图对策。山中有家人家,两夫妻武功极高,他与这家人家甚有渊源,只要这家人家有一个人闻声而至,他就可以稳操胜券。
叶慕华怎肯上他的当,冷笑说道:“待会儿我自然会审问你的,却轮不到你来问我!”叶慕华并不知道他是要侍强援,但他恐防风从龙尚有党羽,决不能让他拖延时间。
两人再度交手,风从龙小心翼翼,只守不攻。他把七十二路擒拿手吏得非常绵密,企图慢慢消耗叶慕华的气力,即使胜不了叶慕华,但时间一长,这家人家发觉他们在这里打斗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却不料他的如意算盘恰好是打错了,他的擒拿手本来是适宜于攻击的,他的功力比叶慕华略胜一筹,倘若以攻对攻,叶慕华多少要有几分顾忌,一两个时辰之内,至少可以打成平手。
如今他只守不攻,意欲拖延时候,却反而对他不利。
叶慕华的掌力专伤奇经八脉,掌法也比他精妙得多。他虽然守得非常严密,还是免不了要和叶慕华对上了十几掌,每对一掌,他的真力就消耗一分,不到半个时辰,他已渐有力不从心之感。
这时,宇文雄正在一旁喘息,他消耗的气力太多,一时未能加入战团。风从龙越打越惊,心里想道:“这小子已难对付,江海天这徒弟若然恢复了体力,我怎敌得住他们夹攻?那两位老前辈会不会来,这只能是凭着机缘凑合的,只怕他们未来,我先要阴沟里翻船。”
风从龙忽地猛攻三招,一个飞身。便去抢马。只要给他跨上了赤龙驹,就可逃得性命。他突然转守为攻,出乎叶慕华意料之外,叶慕华化解了他的攻势,一时间却来不及阻截他了,
宇文雄撮唇一啸,这匹赤龙驹极通灵性,它在江家之时。是听惯了宇文雄的啸声的,虽然隔了一年、也还记得。宇文雄啸声一发,它果然听从指挥,便向宇文雄那边跑去。
风从龙一计不成,又生二汁。一个转身,向宇文雄扑过去。
宇文雄喘息未定,风从龙是意欲攻他一个措手不及,倘若能够擒获宇文雄,那就更胜于抢到赤龙驹了。
不料宇文雄虽然喘息未定,亦已恢复了几分气力,见风从龙扑了过来,立即便是一报“白虹贯日”,青钢剑迎着风从龙的胸口刺出。
两人都是强弩之未,不过,仍是风从龙内力强些,“铮”的一声,把宇文雄的青钢剑弹落,双掌相交,风从龙的大擒拿手法占了上风,五指如钩,抓着了宇文雄的手腕,虽是强弩之未,指力仍似铁箍。宇文雄运劲挣扎,和他扭作一团。
风从龙正想施展近身缠斗的分筋错骨手法,可是业已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觉背后劲风倏然,风从龙半身酸麻,双臂已是软绵绵的垂了下来。原来是叶慕华及时赶至,点了他的穴道。
叶慕华擒了风从龙,宇文雄拾回宝剑,谢过了叶慕华,气呼呼地盯着风从龙,恨不得刺他一剑,叶慕华笑道:“一剑将他杀掉,那是太便宜他了。”宇文雄翟然一省,说道:“不错,咱们找个僻静之处,审问他吧。”
叶慕单骑上他原来的那匹“一丈青”,宇文雄则改乘赤龙驹。
那匹伤马和那匹枣红马,跟不上这两匹坐骑,只好将它们抛弃了。
叶慕华纵马上山道,笑道:“这厮不是普通的鹰爪,为他而耽搁一些时候,也是值得的。”要知出了这段山区,就是平阳大道,路上人来人往,他们是绝不能带着俘虏走路,到晚上投宿客店之时再审问的。风从龙见他们带他上山,心里却是暗暗欢喜。
叶慕华进入了密林深处,将风从龙提下马来,冷笑说道:
“风大护院,你审犯人也审得多了,今日可轮到你受审啦,识相的就依实供来,若存半句虚言,叫你识得我的厉害!先说,你这次是为了什么进京的?”
风从龙给他点了软麻穴,气力丝毫使不出来,但仍然挺胸凸肚,装作一副好汉的模样大声说道:“大大夫死则死耳,你这两个小子也配审问我么?”说罢,还居然昂首向夭,纵声大笑。
其实风从龙并非真不怕死,而是因为他知道对方要得到他的口供,一定不肯便即将他杀掉,他乐得充充好汉。他故意纵声大笑,还另有一个目的,是想把那家人家引来。
叶慕华冷冷说道:“好,你笑吧!我倒要看你这个‘硬汉子’能充得多久?”冷笑声中,一掌向他背心拍下。
这一掌力道并不很大,但片刻之后,在风从龙体内,游似有千百条毒蛇孔窜乱啮一般,所受的痛苦,赛过世上任何一种毒刑,风从龙饶是铁骨铜皮也抵受不起,呻吟说道:“你,你干脆一剑杀了我吧!”
叶慕华冷笑道:“杀你?没这么便宜!你不是要充‘硬汉子’么?怎么,我只是小施刑罚你就受不起了?我还有十几种更厉害的刑罚准备让你尝尝滋味呢!”
奇痒奇痛,整冶得风从龙死去活来,只好气焰全消,哀声求告:“小祖宗,你松松刑吧,我说,我说,我说了!”声音断断续续,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叶慕华笑道:“你笑不出来了吧?哼,也不怕你不说!”说罢,在他身上的相关穴道一拍,减少了他两三分痛苦,让他保留一点气力可以说话,喝道:“你这次进京来作什么?快说!”
风从龙喘过口气,说道:“我给叶大人来京禀报军情,并请皇上给他增兵。”
叶慕华甚是精明,说道:“什么军情?为何不用文书,要你亲口禀报?”
风从龙期期艾艾,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叶慕华冷笑道:
“你是不是想受更厉害的毒刑?”作势又要举掌拍下。风从龙胆战心惊,连忙说道:“叶大人打了几次败伏,这是故意诈败的。他要我密奏皇上,请皇上安心。”
叶慕华道:“何以他要诈败?”
风从龙道:“这个,这个——”叶慕华冷笑道:“这个是与他的公子有关吧?老实告诉你,叶廷宗的来历我早已知道。你说假话也瞒不过我的。你说假话,只有你自己吃亏!”说罢在风从龙的关节要害之处一弹,那是神经感觉最敏锐之处,登时又把风从龙痛得死去活来,在地上打滚,杀猪般的大叫。
宇文雄诧道:“谁是叶廷宗?”叶慕华笑道:“叶廷宗就是你的大师兄叶凌风本来的名字,也就是这位风大护院的少主人,四川总督叶屠户的公子。”宇文雄大为惊异,心里想道:“我不敢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他,却原来他不但早已知道大师兄是奸细,对他的来历,也比我们知道得多。”
风从龙面如土色,叫道:“我全说了,你松松刑吧。”叶慕华以独门解穴的手法,“恰到好处”的略减了他几分痛苦,风从龙知道叶慕华已经知道叶凌风的底细,果然不敢隐瞒,说道:
“叶大人之故意诈败,那是因为要给他的公子树立威信。好让义军死心蹋地的听他指挥。”
叶慕华“哼”了一声,接着问道:“叶屠户父子两人定下了什么阴谋诡计准备对付义军?快快从实招来!”
风从龙呻吟道:“这是军机大事,我、我不过是个护院,怎能知道?”
叶慕华冷笑道:“不过是个护院?哼,你的真正身份你当我不知道吗?叶屠户这次要你入京密禀军情,让你们的狗皇帝放心,他担保可以失败后趾,‘袭灭’义军,他有什么必胜的把握?
他既然要主子宠信他,岂有不把这必胜的把握奏明主子之理?
好,你不肯说,是吗?且待我慢慢的消遣你!”江湖上的俗话,“消遗”即是“折磨”的意思。
其实叶慕华并未知道风从龙的真正身份,不过从他这次入京替叶屠户密报军情的事件看来,亦可以猜想得到他不是个普通的“护院”了。而且叶慕华后面的这段推断,剖析精明,有如老吏断狱,风从龙根本就不可能狡辩。
风从龙只当叶慕华当真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既然无法狡辩,心中便自想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不说一些实话是不行了。”于是在喘过口气之后,吞吞吐吐他说道:“叶总督和他的公子定下计谋,准备在官军诈败几场之后,由他的公子招集川中各路义军,总攻小金川。官军在险要之处埋伏,由叶公子预先通风报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将各路义军一网打尽,
宇文雄大吃一惊,骂道:“好狠的手段!”要知直到现在为止,江海天他们虽然已经查明叶凌风是叶屠户之子的身份,但叶凌风如何父子串通的凭证,他们还未获得。如今队风从龙的口里招供出来,这才是铁证如山,叶凌风的罪恶也就完全暴露了。”
叶慕华道:“这计划准备在什么时候进行?”风从龙道:“确实的日期是要看当时情势的,我也的确是不知道。”其实,虽未定下确切日子,但也约好了是在这个月内执行这项计划的。面且对这计划的具体内容,风从龙也完全知道。不过,他却说一半不说一半,未肯尽吐实情。
叶慕华虽然精明,究竟还是年轻,不是十分老练,没有追问下去,却转过话题,追问风从龙这次匆匆出京的任务。
风从龙早已透露了他见过贺兰明,此时无法隐瞒,但求少受折磨,只好如实说出,他是要赶回去秘密通知叶凌风,告诉叶凌风他的身份已经暴露,必须赶在揭发他的秘密的人来到之前,及早想法对付,或者提前动手,消灭义军。
风从龙所说的早已在他们意料之中,但他们仍是吃惊不小。
要知问题的关键是在哪一方先到小金川,大内总管是一定会派人去通知叶凌风的,他们的马快,大内总管派的若是另外的人,骑的即使是内苑御马也未必追得上他们;但是风从龙骑的赤龙驹那就不同了。宇文雄听了不觉不寒而栗,心中想道:“好在给我们侥幸遇上了他,将他擒获,要不然他骑了我师父的赤龙驹,一定会走在我的前头,先到小金川。”
风从龙道:“我所知道的都已说了,请两位小英雄高抬贵首。”
叶慕华道:“再问你一桩事情。三年前有十三名大内高手在甘肃的麦积石山围攻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就是你们的总督少爷如今冒了他的名字的那个叶凌风。而这十三名大内高手之中,有七个人当时就是住在陕甘总督的衙门的。你身为总督的护院,这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了?”
风从龙大吃一惊,心道:“这件事他怎的也知道得如此清楚?”连忙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但当时我可没有同去。”
叶慕华道:“我知道你没有同去。但那一班大内高手怎知道那一日叶凌风会到麦积石山的药王庙?这消息是谁密告的?”
风从龙害怕再受毒刑,心里想道:“反正那些人都已死光了,我如实招供,亦是无妨。”便道:“另外的六名大内高手当时奉命护送原在伊宁的耿总兵回京,这消息是他们连夜到陕甘总督的衙门报讯的。至于他们何以知道,那就非我所知了。”
叶慕华知道这个事实,心里已明个中原委,暗自想道:“一定是耿总兵父女在帐内密谈之时,给营中充任朝廷耳目的暗探偷听了去。那六名大内高手,名为护送,暗地里当然也负有监视他的任务。”他证实了此事与耿秀凤无关之后,不知怎的,心里就似有一块石头掉下地来的感到痛快,感到轻松。
叶慕华紧接着问道:“你们明明知道耿总兵和那姓叶的少年是毫无关系的,为何你的主人,当时的陕甘总督财叶屠户却要借此一案陷害耿总兵?”
风从龙见他样样都知底细,不敢不说实话,“耿总兵那次进京,有活动升迁陕甘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