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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震九洲-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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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攻势,一分劲道。接了八招,退了八步,钟展的“追风八剑”八八六十四式已经使了一个循环。突然间双方又再按剑凝视,从至动归于至静。

这八剑攻得神奇,守得巧妙。场中第一流的剑学名家,都看得目瞪口呆,叹为平生仅见。

就在众人赞叹声中,钟展剑法又是倏然一变。只见他剑光起处,夭矫如龙,盘空一舞,登时便似化成一道光幢,把敌我双方全都笼罩在剑光之内!

本领稍为平凡的旁观者已是只见剑光,不见人影。只有辛隐农、雷震子、谷中莲几个剑术高手,才看得他们双方所使的招数。但却也只是知道钟展所使的是天山剑法中的“大须弥剑式”而已。

“大须弥剑式”是天山剑法中最精奥的一套剑式,攻守合一,变化繁复,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无懈可击。

可是这套“大须弥剑式”还有几位剑术名家认识;竺尚父所使的剑法,他们却是连名字也叫不出来,只见他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时而凌空高蹈,时而贴地回旋。看来似是漫无章法,细察却不似有理路可寻。

钟展心里也不由得暗暗佩服,想道:“武学之道真是无穷无尽,我只道本派的大须弥剑式已是剑学中至高无上的境界,哪知这人居然在我剑式笼罩之下,尚能攻守自如。不过他的怪招虽多,却欠纯厚,看来还是本派的剑法稍胜一筹。”

钟展惭惭摸到对方剑法的理路之后,蓦地喝声:“撒剑!”剑光一合,便似撒下了一张大网!

这一招是“大须弥剑式”中的精华所在,名为“芥子须弥”,力道用足,可以把对方的剑绞脱出手,对方倘苦坚不撤剑,那就非受伤不可。此时钟展亦已有点惺惺相惜之意。故而先喝一声,提醒他撤剑便可避免受伤。

哪知竺尚父却是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不见得!”倏的也是剑光暴涨,瞬息间踏遍八个方位,攻出了一招八式,竟然把钟展的“芥子须弥”一式化解了。

原来竺尚父本身的剑法确是难以破解钟展这招,他现在所用的乃是刚才临场所学,从武当派的“九宫八卦阵”剑法中借用一招,稍加变化的。“九宫八卦阵”剑法虽然不及“大须弥剑式”之精确,但这一招“八方风雨”稍加变化,却恰恰可以化解“芥子须弥”这一绝招!

竺尚父虽是借用别派剑法,但钟展也不能不佩服他的聪明。

钟展面上一红,赞道:“解得好!”口中说话,招数续发,仍然是一招“芥子须弥”。场中的剑学名家都不禁有点惊诧,这一招竺尚父已能化解,不懂钟展为何还要用?

原来竺尚父所变出的那招“八方风雨”虽然可以化解,但由于是一招八式,要在瞬息之间从八个方位刺来,内力却就不免分薄,故此虽能分解,终是稍稍吃亏。钟展估计,只要接连三次用这招“芥子须弥”,定能把对方杀败。

哪知竺尚父这次却不再用“八方风雨”,竟然依样画葫芦的也是一招“芥子须弥”。钟展不觉怔了一怔,要知他这大须弥剑式繁复非常,尤以这一招为最。竺尚父看了一次,第二次居然便能使将出来,岂非聪明绝顶!

其实竺尚父所模拟的这招“芥子须弥”,不过得其“形似”,而非得其神髓。但虽然如此,以他的功力使出,已是非同凡响,而两招相同的剑法,又恰恰相抵相消,是以钟展这招正宗的“芥子须弥”,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就在钟展一怔之际,双剑已经碰个正着。这一次因为双方都是全神贯注,力透剑尖,不但是剑法的较量,也是内力的较量,这一碰击,非同小可,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两道银光破空飞去!

两人又再由合而分,待到光散声沉,众人这才看得清楚,钟展和竺尚父的乎中,都只剩下了半截断剑,几位剑学名家细心再看,竺尚父身上并无异状,而钟展的衣襟一角,却已给对方的利剑刺穿!

钟展用的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竺尚父用的却是百炼精钢的宝剑,因此。虽然是同样的削断对方的剑,竺尚父却占了宝剑之利,换句话说,也就是钟展的内力似乎稍胜一筹。

不过,双方比剑,钟展衣裳给对方刺穿,严格来说,虽没受伤,亦已是输了一招了!

场中两大高手,相顾茫然,旁观的也是静默无声,谁都不敢妄加评论。

过了片刻,钟展蓦地把断剑一抛,说道:“咱们还不能算完。

但我既输了一招,我今生不复使剑!”

钟展自己明白,竺尚父刚才变招之时,由于是从“九宫八卦阵”剑法突然变为大须弥剑式,再一变而为他本门的怪招,“九宫八卦阵”剑法是从八个方位进招的,内力难免分散,后来招数虽变,但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内力也还是未能集中。因此,虽然自己以普通的青钢剑削断对方的宝剑,但却不等于自己的内力就胜过对方一筹,钟展是名家身份,不愿与对方争辩内力的输赢,干脆就承认剑法输了一招。

竺尚父苦笑道:“这又何必,你的剑法也并没有输了给我。”苦笑声中,也把断剑扔掉。

竺尚父自己亦是明白,论剑法其实是钟展胜过他,他之侥幸胜了一招,不过是全凭取巧。

两人都是名家风范,决不肯占对方丝毫便宜。与会群雄,虽然把竺尚父当作敌人、也不能不暗暗佩服。

竺尚父扔剑之后,又再朗声说道:“贵派三大绝技,我已领教了剑法了,还想再见识你的天山神芒!”

钟展喝道,“好,那咱们就再较量较量暗器功夫!”把了一扬,一道乌金光芒电射而出,带着强烈的啸声!

天山神芒的外形,不过似一支七八寸长黑黝黝的短箭,谁也想不到“其貌不扬”的这样一支暗器,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势,不觉都看得呆了。

眼看那支天山神芒就要射到竺尚父身上,就在这瞬息之间,暗器来得快,竺尚父也闪得快,只听得“咔嚓”一声,天山神芒射进了石壁,竺尚父则已平地拔起,跳到危崖之上,神芒刚刚从他脚底射过。

竺尚父们头一看,只见那支天山神芒深入石壁,只露出一截短短的箭杆,兀自颤动不休。竺尚父赞道:“好,天山神芒果然名不虚传,足称天下第一暗器!”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声如霹雳,箭似流星,钟展喝道:

“再接这支!”第二支天山神芒又已射到!

竺尚父哈哈一笑,说道:“你出这个难题考我,我倒是不能不接了。”他对第一支神芒因为未知深浅,不敢硬接,如今心里有数。自付天山神芒虽然威力惊人,勉强还可以接它一下。

危崖上无可躲闪,只见竺尚父双掌一合,光华顿敛,那支天山神芒竟然落到了他的掌心.但这一刹那,竺尚父的身形也似风中之烛的晃了几晃,脚下声如爆豆,踏碎了一块石头。

百年来,武林中只有孟神通与厉胜男曾硬接过天山派一流高手的神芒,如今竺尚父是第三个人。场中那些老人曾见过孟补通与厉胜男当年之事的,都觉得竺尚父接了天山神芒,似乎比孟、厉二人还要显得从容一些。虽然钟展也许比不上当年的唐晓澜,但竺尚父的功力则至少不在当年的孟神通与厉胜男之下了。

钟展见竺尚父硬接他的天山神芒,也不禁心头一凛,脸上微红。他这天山神芒是一连三支。连珠发射的,此时箭在弦上,第三支只好再射出去。

钟展心里心谅,岂知竺尚父也是受惊不小。他虽然接下了一支神芒,但那威力却超出他的估计,接下之后,只觉胸中气血翻腾,不过他内功深厚,旁人不易觉察罢了。

竺尚父自忖不能再接一支,当下运足功力,双指一弹,将接在乎中的神芒也射出去,两支神芒在空中碰个正着,一齐落下!

竺尚父喝道:“来而不往非札也——钟大侠,现在该是你接我的暗器了!”

群雄见竺尚父连接三支天山神芒,面不改色,都是惊奇不已。此时听得他要“还礼”,更是引得个个好奇,人人争着——

要看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魔头,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暗器,可以胜得过天山神芒?

只见竺尚父随手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喝声:“接招!”把手一扬,那块石头日是被他捏碎,变成一颗颗黄豆般大小的碎石,他一把洒将出来,用的是“天女散花”的手法。

捏碎石头,掌力虽是惊人,但场中的一流高手,有这样开碑裂石本领的大不乏人,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天女散花”的手法更是擅于暗器的都会使的手法。众人起初对他的估价太高,至此都不觉有点失望,觉得竺尚父的暗器功夫不过尔尔。

但虽然不是什么奇特的暗器,这一把碎石以竺尚父的功力打出,亦是非同小可。只听得满室呼啸之声,石子纷飞,俨如冰雹乱落,有的直线飞来,有的却是走着弧形,还有的更是奇妙,竟在空中打着圈圈。

群雄这才稍感惊异,原来看似“天女散花”的手法,其实却比“天女散花”的手法不知复杂多少。这一把碎石同时掷出,但在他那一扬手之间,已是使用了好几种不同的力道!

群雄虽然稍感惊异,但心中却在想道:“这样高明的手法,好看是好看极了。但倘若打不着人,那也不过等于变戏法一般。”要知以钟展功力之深,身法之妙,普通暗器,岂能奈得他何?因此群雄都是如此料想,料想这把石子打不着钟展。

钟展可不敢轻敌,一面施展劈空掌的功夫。一面身形斜掠。

避开石子。

满空碎石互相碰击,忽地又出现了出人意外的事情。石子碰击之后,并不落地,有的去势更速,而且便像长着眼睛一般,竟然紧紧追踪钟展,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骤然飞来!

原来竺尚父的暗器功夫,手法之妙,当真是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不但可以同时运用几种不同的万道,而且每颗石子部留有后劲,算准时刻,料到对方必发劈空掌,就借对方的掌力,互相碰击,改变飞行的方向。

钟展粹不及防,饶是他掌风扫荡,巨又闪避得宜,身上也着了两颗石子!

钟展有护体神功,这两颗石子从那么远打来,经过两度转折,打到他的身上,不过等于给他抓痒一般,毫无损害。不过,既然讲明了比的是暗器功夫,钟展的天山神芒打不着人家,却给人家的石子打看,那总是输了!

竺尚父站在危岩之上,朗声说道:“天山派三大绝技,我已领教其二。不知钟大侠可还肯赐教内功心法么?

话犹未了,只听得钟展一声长啸,已是身形拔起,跃上危崖。竺尚父所站的那块石头,挺拔如笋,凸出空中,刚刚可以容得下两个人立足。钟展一跳上去,与竺尚父面对着面,已是显得颇为挤迫,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竺尚父倒是怔了一怔;说道:“钟大侠是要在这上面较量么?”

钟展道:“不错。就照你刚才和法华上人所划出的道儿,谁跌下去,谁便算输。咱们爽脆一些,一掌定雌雄。也不必提什么文比武比了。”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连竺尚父也不由得不暗暗吃惊。

在危崖上较量内功,当然比在平地上划地为圈的较量凶险百倍。而且,钟展说的是“一掌定雌雄”,这一掌当然是全力以赴,谁给震下危崖,只怕都有性命之忧。

竺尚父虽然侥幸胜了两场,但天山派三大绝技以内功居首,刚才比试剑法之时,他已测出钟展功力极是深湛,自己能否取胜,实是毫无把握。剑法虽然附有内功,但还可以取巧,内功施之于掌力的直接较量,那就半点也不能取巧了。竺尚父本来想用刚才与法华上人比试的办法,与钟展在平地上较量的。哪知钟展已先跳了上来,划出道儿.竺尚父心里想道:“这哪里是一掌定雌雄,简直是要与我一掌决死生了!”

原来钟展性情鲁直,嫉恶如仇,他见竺尚父庇护身为朝廷鹰犬的杨怔,早已把他当作无恶不作的大魔头看待。更加以竺尚父出场之后就一直咄咄迫人,似乎除了江海天之外,他已是目无余子。因此,钟展在输了暗器之后,怒火勃发,决意要与对方拼个死生,同归于尽。免得英雄大会受他阻挠,无法进行。

竺尚父本来只是想威压群雄,而不是想来伤人性命的。可是他也是个十分骄傲的人,钟展划出道儿,他岂能避而不接?当下面色铁青,也就冷冷说道:“既然如此,我今日是舍命陪君子了,钟大侠请发掌吧!”

谷中莲叫道:“不可!……”可是已经迟了,只见钟展已是挥掌划了一道圆弧,向竺尚父当头劈下。竺尚父也翻起掌心,使出了“天王托塔”的招式。

眼看双掌一交,这两大高手就必有一死一伤。就在这千钩一发之时,蓦地里一条人影如箭射来!

谷中莲眼尖,首先发觉,眼光一瞥,不由得惊喜交集,夫声叫道:“海哥,你、你快去制止他们!”

来人身法大快,群雄都还未看得出来者是谁。经谷中莲这么一嚷,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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