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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杜若君忍不住娇呼道:“是真的吗?那怪人是谁?地下为什么有城市?”
盂晖表情沉重地道:“地下城乃是古代藩王遗建,那怪人就是武林迄今引为疑谈的九幽帝君!”
“呃,九幽帝君倒是听娘提起过,他的能耐应该是武林第一人对吗?”
“你娘说得不错,他武功奇特,人更奇特,自他发现此幽居古穴——地下之城,乃发生奇想……于是九幽帝君召集昔日同道,各携妻小,随在地下城逐隐起来,他自命为九幽帝君,封手下为相,为候,地下城改称为冥宫,俨然作起‘冥宫皇帝’来……”
“有趣!有趣!后来呢?”
“九幽帝君异想天开,企图搜尽天下美女,认为有帝自当有后,由而他命左丞相主持选妃之事!”
“左丞相?”
“左丞相奉命之后,用金钱确实买来不少美女,不料九幽帝君却视如等闲,不置一顾!”
“如此说选后选不成了?”
“恰于此时,左丞相无意在一绝壑之内,遇到位姗姗独行的少女,那少女美艳纶伦,使左丞相惊为天人,于是邀同她往冥宫……”
“孟叔!”杜若君插口道:“那少女随便的就跟男人去吗?”
“唉!”孟晖喟然一叹道:“少女自称背师离山,家世不明,正愁着没个去处呢。”
“太巧了!”
“就在这个‘巧’字下,她到了冥宫!”
“九幽帝君该满意了?”
“九幽帝君并没有见到她,敢情左丞相秘筑梨巢,偷偷地爱上了那少女,相处数日后,他觉得那少女天真无邪,却对男女间的事丝毫不懂,由而他产生了个较远的打算,先以兄妹之爱照顾着她,心想再过一年半载,感情融合之后,还愁她不嫁给自己吗?
更为了使她精神上求得满足,另癖一暗道,独令她任意来去,从而雪峰雪谷,都有她的形踪,山岭壑畔,响起她幽扬的歌声,左丞相那里料到竟因此而铸成情天恨事?……”
杜若君惊讶地道:“孟叔快说吧?八成有了异外变化。”
“不错!”孟晖点点头:“突然在一个夜晚她失踪了!”
“敢是她跑掉了?”
“也可这样解释!”
“那左丞相必然难过极了?”
“是以他因爱而生恨,乃禀明九幽帝君,发誓天涯海角,找到少女的藏身处!”
“他敢对九幽帝君说明经过?”
“他诿称某地有一美女,足可充任帝后!”
“这是损人而不利己的事!”
“但左丞相在气忿之下,却没考虑到此事的后果,于是他离开冥宫,真的四下访察,终他在一年之后,找封了那少女,不料那少女已然与一少年侠士结婚生子……”
“呃!左丞相该怎的办?”
“他趁那少年侠士不在之时,以‘隔空指’点了少女穴道,置婴儿哭叫而不顾,已然绝尘离去!”
“他将少女献于九幽帝君了?”
“九幽帝君见少女美艳如霞,登时命令左丞相择定良辰,进行选后大典!”
“那少女会答应吗?”
“她哭死哭活,不允从事,谁知九幽帝君因在左丞相口中得悉少女有夫生子,随声言如再反抗,将以她丈夫与儿子的生命要挟!”
“那少女太可怜了!”
“她在九幽帝君的淫威之下,只好认命,可是左丞相却后悔莫及!”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啊?”
“左丞相真的悔不当初——同时他也明白了那少女的心意,敢情少女并不憎恶左丞相,相反的,她也对他不无好感,可惜左丞相认为少女年轻,企图由兄妹之爱,逐渐转变成夫妻之爱,怎料少女独自外出时,却阴差阳错的结识了那少年侠士呢?”
“这一来左丞相岂不更加痛心?”
“非但痛心?他认为这是他一手造成的悲剧,罪孽……他想到少女因他而失夫离子,势将永坠沉沦时,他不顾一切了;他要拚却生命,使少女获得自由!”
“唔!左丞相还算有良心!后来呢?”
“在一个夜晚,左丞相由选后宫中,悄悄带走了那少女,但行不到十里山途,九幽帝君亲自出马,挡了去路!”
“呃!”杜若君失声叫道:“太危险了!”
孟晖话音顿了顿,说道:“九幽帝君一向生傲狂大,怎容得手下背叛?他雷吼一声,正要以所习‘玄天掌力’劈死左丞相时,却被那少女不顾生死的抢救下来。那少女同时表示,如果娶我,就得放他逃生,不然唯死而已!”
杜若君恍然道:“八成九幽帝君,慑于美色,未杀左丞相了?”
孟晖点了点头,喟然叹道:“九幽帝君终于宽恕了左丞相,但他命令左丞相即日离开冥宫,发誓不得出现江湖,否则定然追杀无恕!”
杜若君闻心地道:“此时那少女呢?”
“那少女……”孟晖感叹地道:“却要求九幽帝君准许左丞相带一封信给她的丈夫!”
“九幽帝君会答应?”
“带信不准,却送予一件信物,保证她的丈夫在武林中威望和安全!”
“唔……左丞相见到他丈夫了?”
“他将所带信物,面交那少年侠士,从此逐隐深山。不问时事!但他由于有愧那少女?却……”
“你……盂叔叔……”
孟晖突然身子发颤,声音沙哑,一双充满异采的眸子,流着惭愧地泪,望着他对面悬挂的女画像,出神!发愣!如痴!若呆!
杜若君早在孟晖的言谈表情中起疑,这一来,她还有何不明白之处,她哽咽地道:“孟叔!原来女画像是那少女!你敢情就是左丞相,你为了纪念失去的女友,更为了内心的不安,乃把她画在图中了……孟叔呀!……好悲惨的故事……这是你现身说法啊?”
她愈说愈悲昂,由哽咽变成嚎啕大哭,至性的人儿,有谁不为此情天难补的恨事,一掬同情之泪?
唯有岳霖是木然的,但他也被杜若君的哭声,知道应该说话了!“君妹!为什么哭呀?”
一句话气得杜若君小蛮靴直跺。
却使孟晖仰天一啸,忖道:“敢情这娃儿毫无心肝啊?”一幌身抄起女画像,向石屏奔去。
杜若君跟身而起,娇呼道:“等一等我!”
两人倏然消失了踪影,岳霖木然一阵,喃喃地道:“该走了!”
口口口
岳霖不辞而别,看来极不合情理,但他却有着比孟晖还有痛苦的心情。
听追魂叟口气,金丝蛊爆发,应不会太远,那么形同野兽,人变疯狂,岂非指日间之事?
他既不忍以真情告诉孟晖同杜若君,因为说出来与事无补,反使关心他的人增加困扰,那又何必?
是以孟晖那段凄绝往事,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脑中当时盘旋的!是:
“趁着蛊毒未发,访到笑魔,宁愿战死,不望苟存。”
然而,孟晖的故事,又何尝不关乎他那张遗失的红唇图呢?若在平时,岳霖势必由红唇图上的九幽帝君印。连带的追查出很多与家世有关的秘密,可惜他那时脑子麻木了,麻木的近乎白痴。
此时岳霖一路疾奔,世上所存留下的怀念——除了孟晖、杜若君,还有在三帆船结识的素姨,以及使他抱憾终身的小玲,这些他都不敢想了,他知道找到笑魔也是死,不找到笑魔比死犹厉。
然而,天公造化,往往出人意表,按岳霖此时心情,只有找笑面阴魔拚命,即使天塌地陷,与他何干?
不料走到一山壑处,却被一件意料不到的事给留住了。
只见迎面来了一个山兜,山兜上坐着位像貌猥琐,架子却奇大的丑少年。
丑少年背后跟着四位顶盔披甲,怪人,这干怪人正是阻截岳霖时的四位将军,按说,仅此也阻不住岳霖的行途,但当他注目那抬兜的一男一女时,不管也得管了。
敢情那一男,一女竟然是宝贝同了小莺!
此时宝贝在前,小莺居后,垂头丧气的已然将山兜抬到岳霖的藏身附近!
陡闻丑少年怪叫一声道:“好小子!竟然蒙蔽太爷,嘿嘿!今天再找不到红妞可就要好看了!”
宝贝喘了口气道:“姓邬的,如果真的见到过咱岳霖哥哥?保险红妞可以找到!”
丑少年冷笑声道:“老子骗你不成?嘿嘿!为了你小子说红妞跟姓岳的在~起,害得俺小淫虫丢掉了那个,拣这个哩!”
岳霖听到此处,忖道:“怪不得这丑小子有些面熟,原来在满春园见过,但宝贝弟弟何以说我同红妞在一起?”
又一转念,似有所悟:“八成宝贝同小莺在别有洞天等得不耐烦,又转往他处寻找自己,后来碰巧遇上了姓邬的,那姓邬的记恨满春园受辱,仗着四将军大加报复,宝贝可能吃了苦头,于是才假红妞为名,好设法脱身吧?”
岳霖心念及此,已是小淫虫邬善,大辣辣端坐山兜而至,他一声冷喝:“哎!与我滚下来!”一掌托空而出,如非顾虑掌风波及宝贝同小莺,恐怕一下子邬善就报销了。
饶是如此,那小淫虫邬善也被震起了五尺多高,一声闷哼,着实摔的不轻!
宝贝见是岳霖哥哥来了,雄威大振,同小莺将山兜一放,狠狠的踢了小淫虫邬善几脚,放声喊道:“俺霖哥哥来了,谁个怕你,哼!连那四位穿铁衣服的也一个不饶!”
岳霖伸手将宝贝带至身后,急道:“你同小莺快跑!”
“为什么?”
“我打不过那群怪人!”
言还未已,四将军从半空中扑袭下来。
岳霖忙不迭将宝贝往后一推,泼刺刺那招“魂亡魄散”反腕拍出。
四将军为救“令主”本已出招劲急,岳霖形同拚命自是功力运达十成,双方这一对掌下,劲风激荡,回震山谷,声势何啻山崩海啸,悚耳惊魂?
岳霖再是了得,如何抵得住受过九幽帝君嫡传的四位站殿将军的合手夹攻?
他顿时五中欲裂,一口鲜血喷出,蹬蹬蹬退出七步之外,方始拿桩站住。
四将军也被反弹三尺,微受内伤,各自在惊讶声中,二次环攻过来。
岳霖一面叫宝贝等速逃,一面想在垂死之前,好歹再接上数掌,免得一起死在这山壑之下。
人存死念,天赋的凶戾之性油然而生,岳霖藉着一声长啸中,暗地里将功力运储双臂。
他见敌人取了四个角度向他袭下,心想:“与其守而待毙,何不攻而同死?”
“哈哈哈!”
岳霖的狂笑声震撼着山谷,陡见他一拔三丈,一个跟斗栽下,头前,身后,掌起,风疾,先朝铁面将军疾扑。
铁面将军赫的一惊,原本抱着稳扎稳打,决非豁出性命求胜,及见岳霖嘴角鲜血淋漓,双目瞪如铜铃,反而暗地里捏了把冷汗。
他想避已然为时过晚,他在此微一迟顿顷尔,却被岳霖争取到先机,虽他掌风已递出,终究慢了一步,但闻一声惨呼!岳霖挟雷霆万钧之势的拚命一搏,铁面将军震死地下。
岳霖力尽神竭,自然也被铁面将军回荡之力,再次击伤,他突感小腹奇痛,眼睛一花,再也无法运功应敌。
此时金面将军等人陡的飞袭而至。
金面将军凄厉地叫道:“岳娃儿!不叫你粉身碎骨,怎对得住俺哪死去的铁面贤弟……”
“轰——”“轰——”
天空上宛似起了两声暴雷!岳霖凝神一望,一愣,一呆,反而惊的说不出话来!
岳霖抬头一望,只见一位面目不分,一身全白的人形怪物,一掠长空,又突然向金面将军扑去。
这时传来小莺的娇呼声:“霖哥哥不要怕,咱日前说的神仙来了!”
岳霖恍然忖道:“敢非是孟晖叔叔化装前来?”
念还未已,杜若君风驰电掣般赶到身边,她娇吁吁地道:“害苦了人家,为了追你,咱的脚都跑肿了。”
岳霖仍不放心地道:“那救我之人是否是孟叔?”
杜若君娇嗔地道:“不是盂叔是谁?如非我看出你的神色不对,怕你出事,犯得着追你吗?哼!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岳霖叹道:“有话慢慢再说吧!”
此时,宝贝同小莺也跑了过来,小莺喜极而哭,道:“师父!你真的被神仙救了?”
“世上那来的神仙,那……那是孟叔呀!快看!”
但见孟晖以一抵三,似乎仍有余裕。
他出招极为怪异,每一式都是从高空发难,所奇者,三将军凌厉掌飚甫一临身,竟不知他用何等手法,居然把那磅礴劲厉的狂风化于无形。
转眼二十个照面过去,杜若君叫道:“霖哥!看出毛病没有?”
岳霖道:“君妹指的是孟叔!”
“不错呀!他闹了半天只是守而不攻,哼哼!待我帮他去——”
“去”字音未落,金面将军不知为何突然暴喝一声:“住——手——”
盂晖果然收招站住,那金面将军冷冷道:“左丞相,勿需隐瞒了!”
铜面将军接着道:“如果不是尊驾,谁有本事施展‘双气行云’神功?”
孟晖似是一愕,旋而耸声笑道:“好眼力!好眼力!那么就请看在过去相交的情份放过岳少侠吧?”
说着,反手一拉背炼,“喳”的一声,那身长可裹体的怪白衣,倏然变成个小小白团,托在手中。
金面将军脸色一沉道:“左丞相!可知犯了大错?”
孟晖抱拳道:“小弟深知,实不该违背帝君约言,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