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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血印-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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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雪纤纤玉手伸出,取出一条五尺余长的白绫来,轻轻一抖,一端已自飞向岳霖手中,娇声说道:“少侠只须拉紧白绫,两脚直仲,膝间略弯,随我滑行便了,如果少侠动力太大时,可将足尖向下微踩,锯齿刺入冰雪中,速度即会缓慢,但切忌用力过猛,不然,你会摔跤的……。”

岳霖听言将两足并拢,双腿半弯,手中紧紧地握住那条白绫,突见白如雪娇躯倏转,疾向峰下射去了。

他只觉手中自绫陡然一紧,一股大力,将他的身躯向前带动,他连忙凝神静气,弯腰望着脚下。

只见皑皑冰雪,在脚下向后飞逝,耳旁风声呼呼,微一侧顾,始觉自己如飞腾一般,直向峰下急驰。

岳霖被白如雪拉着,弯弯曲曲,在坎坷崎岖的雪峰上滑行,其疾如风,转眼之间,已至峰下。

就是将至峰脚时,白如雪突然一个转折,将岳霖带进一条山洞暗道。

又滑行许久,左右数转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此时,虽仍是不见天日,但四周景物,厉厉可见,岳霖东张西望,却不知光亮究竟从何射来。

正顾盼间,突觉手中自绫,猛然地一松,他方一惊,微速已然半转,尤然停在当地。

白如雪轻轻一笑,道:“少侠现在可将‘雪车’解下来了。”

岳霖如言将那对铁片取下,见面前一座朱门,遂道:“白姑娘,这是那里?”

白如雪自将铁片取下,口中答道:“九幽门。”

岳霖惊疑参半,凝目望去,见朱门两旁,卧着狮和虎,目中闪闪,仿佛是要择人而噬似地。

岳霖虽然艺高胆大,但见了这等凶猛野兽,也不禁戒心突起,一面暗中戒备,一面不住向四周打量着。

但见“九幽门”之后,烟雾缭绕,琼楼玉宇,半隐半现,确为人间所罕见。

岳霖随在白如雪之后,穿过朱门,缓缓向前行走,沿路树木高大,粗可数围。花香阵阵,随风飘散着。

最令他奇怪的是,无数绝妆丽人,秀丽天生,她们缓步行过,但却不与白雪招呼,恍如素不相识一般。

白如雪将岳霖引领至一处门前,只见玉石为阶,晶莹无比,屋舍则是朱梁画栋,玉砌雕阑。

假山、水曲径回廊,屋内,更是锦榻雅贵,华丽无比,竟然是一尘不染,白如雪肃客就座,忽见两个垂髻女童,每人手中捧着一个紫檀香木盒,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垂手侍立两旁。

她微微向岳霖道:“少侠连日旅途劳顿,盒中有干净衣衫,少侠净身后尽可换用,此处权作少侠起居之处,不知可还满意么?”

岳霖点头头说道:“不瞒姑娘说,这是我生平所见最好的屋舍了。”

白如雪向四周一扫,道:“少侠如此说,真不枉我一番苦心了,餐饮她俩自会照料,少侠浴后尽可休息。晚宴时我再来接你。”

岳霖说道:“姑娘有事,尽管请便。”

白如雪望望岳霖神秘的一笑,然后对那两个女童道:“你俩服侍少侠用饭之后,去喊‘凝脂’前来侍浴。”

说罢,双目回眸一笑,才轻盈地走出屋宇。

岳霖望着她的背影,在门外消失,心中暗忖道:“看这女子面目姣好,性情驯良,而且自方才峰顶滑下的手段看来,武功亦自不弱,只不知她何以会投处,金钱帮’内,着实令人费解。”

这时那两个女童,一个将靠在墙边的木盒捧进内阁,另一女童则将桌上的木盒打开,将饭食端整到桌上。

然后,二人仍旧俯首垂肩,侍立在左右。

岳霖心想自这两个女童口中,也许可以问出许多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但是,任凭岳霖说得口焦舌烂,除了,知道她俩人,一名慕容,一名慕颜之外,其他的任何事物,都是一慨不知。

岳霖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也不再多问,他此时倒真有些饿了,望着满桌的珍肴,狼吞虎咽,饮餐一顿。

饭后,他被两个女子童带到右侧的一间小屋,同时将另外那个紫檀木盒也捧过来,请他沐浴更衣。岳霖所着虽然也是一套儒衫,但经过多日跋涉,早已面目不堪,借此净身更换,倒也是一大乐事。

然而,正当他褪去身上衣衫,走至那玉石砌成的浴池时,突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自远而近,终至停至门外。

接着,一个俏丽的女郎已自缓步而入,她瞥了岳霖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将门轻轻掩上。

岳霖大吃一惊,连忙“卟通”一声跳入浴池之内,蹲下身去,不敢起来,背着脸口中连连喊道:“快出去!快出去!我在沐浴呢!”

那女郎相应不理,快而熟练地将上衣,和拖地长裙俱皆除去,露出里面雪白的无袖紧身,和长仅及膝的短裤。

那女郎曲线玲珑,皮肤白净,果然是欺霜,赛雪,她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在壁问木架上取了皂夹和布巾扭动腰肢,便向岳霖走来。

岳霖听声音,知道她不但未去,而且正向自己走来,这他才想起方才白如雪临走时,曾向慕容慕颜道:“你俩服侍少侠用饭之后,去喊‘凝脂’前来侍浴。”

这个女郎但是那个叫“凝脂”的了。

这时,脚步声愈来愈近,岳霖心中又惊又急,同时几分羞怯,他蹲伏池内,只有头部露在水面之上。

由于紧张,岳霖的四肢在水内开始索索颤抖,将水面震起一圈圈地涟漪,他紧闭二目,不住说道:“你……赶快出去,赶快出去……。”

女郎站在池边,边轻哼一声,道:“别作得这么小家气好不?你以为钻入水中就没事了?你也不看看,这水清澈见底,毫发可见,不禁羞急交加,仍然紧闭着眼睛,喊道:“就算我小……家气请你赶……赶快出去,谢谢你,我……我不用……帮忙……。”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前移动,渐渐靠近墙根。

那女郎语带柔媚地道:“这是院主的命令,我就是有八条性命,也是不敢违背的,你总不愿见我为你而身受毒刑吧?”

岳霖连忙说道:“等下我去和院主说,绝不怪罪你就是,你快去……。”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突听“卟通”一声他不觉浑身一震,回首望去,见那女郎已跳进水池,正张开双臂,向他扑来。

口口口

岳霖大吃一惊,情急之下,闭住呼吸,便向水中缩去。

那女郎见他如此骇惧,倒不觉微微一怔,暗暗忖道:“想这世上男人,又何止千万?便是自己所见过的,也是难以数计,何曾有一个像他这样痴?这般傻?”

要知人的心性,最是莫测,你对她阿谀奉承,他不屑一顾;反之,你若远离她,她又会怨恨你无情了。

这女郎从未见过,有男子如岳霖者,温泉水,美人侍浴,这是何待福气?而岳霖却惊骇欲绝。

她实在不明白个中的道理,这时一见岳霖钻入水中,益发激起她的好奇心,她要看看岳霖究竟是肉做的?还是铁打的?

她双腿一弯,娇躯遂矮,水已齐及胸间,她缓缓向前膝行两步,伸出白如羊脂的手臂,便向岳霖腋下探去。

岳霖双目紧闭,方自没入水中,突觉仿佛有一滑如游的东西,直自己腋下击来,心中大吃一惊了。

然而,此时身在水中,浴池不过五六尺见方,既不能看,又不能喊,要想躲闪,自是更加不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微一迟疑之际,突觉齐肩下穴道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顿时,四劲道全失,身躯也在同时向下一沉。

正中此时,突有两双光滑柔软的手,自身后伸入腋下,轻轻一提,已将他带出水面,平放在池边尺许宽的白玉石上。

岳霖长长吁了口气,不禁在心底暗叹一声。

那女郎“卟赤”一笑.道:“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却要个女道人家抱你起来……。”

岳霖突地二目倏张,羞怒地望着那女郎道:“谁要你抱?真不识羞,赶快给我出去!”

那女郎娇笑一声,道:“出去!好啊!不过,还是先让我替你净身吧!”

说罢,伸手入水,一撩一撩地向岳霖身上浇来。

岳霖又急又气,但是穴道受制,却是奈何她不得,这又被那一捧一捧地水泼得痒酥酥的,极不自在。

他恨得牙痒痒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闭目说道:“你再不出去,我可要骂了!”

那女郎嘻嘻笑道:“你尽管请骂,孙大娘从来也不在乎这些……。”

岳霖虽然闭起二目,但在那一瞥中,给他留下的印象,却是无比深刻,仿佛这女郎的影像,已印在他脑中。

她的容貌称得上是妖艳万人,尤其那一对勾魂摄魄的媚眼,和那红欲滴樱唇……,充满了诱惑的……。

那无袖的紧身,长仅及膝的短裤,被水浸湿之后,紧紧地贴在肉上,妙处隐隐,令人不敢卒目。

然而,岳霖在那匆匆一瞥中,已是一览无余,虽然他闭起二目,隔绝了视线,但却无法隔绝他脑海中的影像。

果然女子确实是个尤物。

岳霖一听她自称孙大娘,不觉心中一动,道:“你……你就是孙大娘?孙无忌的………。”

孙大娘忽然放荡的笑了,边笑边道:“哈哈,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假正经罢了,难为你也装得真像,害得老娘心里……。”

她说到此处,倏然住口,向岳霖上下端详两眼,见他赤裸裸地横陈石上,和其他男子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她在岳霖脸上拧了一把,笑道:“不必再装了,睁开眼吧!”

岳霖闭目内视,强自镇定,他想起凌晖的遭遇,想想无数“金钱帮”中的人,对孙大娘的品评……。

他知道想以孙无忌来压制她,是毫无效用的,但是,眼前的情势窘近,使他感到惶恐不安。

在惶恐不安中,他忽又想起那次在荒山破庙之内,遇见“七巧门”的紫衣少女,仿佛也似这般情影的……。

然而,那时有逍遥居士孔才辈赶去解危,如今呢……身在“金钱帮”总坛之内,又有谁来多事呢?

孙大娘见他久不答话,以为被自己说得不好意思,当下,伸出双手,在岳霖身上一阵乱摸。

岳霖想起要挣扎,但是浑身酸弱无力,气急之下,破口骂道:“无耻贱卑!快给我滚开,你再不停手的话。等下见你们院主……。”

他说到院主时,忽然灵机一动,改口又道:“贱卑!你可知道我与你们院主——白如雪的关系?”

孙大娘嘴角一撇,不屑地道:“什么关系?最多不过如此。”

说着,左右两个食指,一上一下,合在一处,接着,双手颠过来,又再轻轻合在一处。

岳霖并未看见她这些动作,只觉得她果在停止乱摸,而且双手也自移开,以为这句话起作用,心中略定,接着又道:“所以……最好不要乱来,给她知道了,可不是玩儿的。”

孙大娘冷哼一声,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她能和你……自然我也能。”

她的话音方落,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中,听出是迎宾院院主白如雪,连忙垂首答道:“婢子在和少侠说笑,院主不要误会……。”

白如雪冷笑道:“本座知道你今天会原形毕露的,果然不出发所料,岳少侠人中龙凰,喊你侍浴,已是抬举你,准知你小猫真是不得腥,片刻工夫,狐狸尾巴便露出来了,快把少侠穴道解开。”

孙大娘在嗫嚅了半天,竟然不敢申辩,伸手解开岳霖穴道。

白如雪冷冷又道:“少侠浴毕请自休息,凝脂,你随我来。”

说罢娇躯一转,姗姗而去。

孙大娘眼看到嘴的肥肉,又被人从嘴边抢走,她觉得有些不甘也有些舍不得,无奈院主来得无声无息……。

忽然,她灵机一动,暗道:“我不如此这般,叫你当众出丑……”

她艳丽的面上,闪过一丝阴毒的笑容,将外衣长裙匆匆着上,又侧首望了岳霖一眼,方始快步离去了。

岳霖听见二人俱都离去,方才睁开二目,缓缓坐起身来,心中犹有余悸,连忙过去将门闩起。

此时他已兴味索然,匆匆擦干水迹,换过衣衫,轻轻将门开启,见室外并无人,这才放心大胆走了出来。

慕容慕颜奉过香茗,然后悄悄退出。

岳霖步入内间,和衣躺在锦榻之上,无数的疑团,一齐涌现脑际,他双眉微微皱起,望着屋顶,苦苦思索。

他猜不出“金钱帮”故约自己来此,究竟为了什么?既约自己来此,又何以不立即相见,而要等到‘晚宴’时候?

谚语有云:“宴无好宴,会无好会,难道这也是鸿门之宴?”

邬良、郭灵,是否都会在“晚宴”上出现?

这许许多多问题,玩具在苦恼着他,然而,尽管全为这许多问题所苦恼,却是无法获得确实的解答的。

他必须等,耐心地等,等到“晚宴”的时候……。

但是“晚宴”——是否能给他带来一切答案?

——他不知道,也无法断定。

于是,他在这极度困境中,倦极睡去。

天色渐渐暗淡,但,屋内的光线依旧。

岳霖睡得十分香甜,朦胧间,恍惚觉得有人在轻轻呼唤,他缓缓睁开眼来,见白如雪站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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