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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年龄相若,都在五十以上,那道人身着八卦道服,背插一柄龙纹宝剑,像貌清瘦,他就是武林大会的主持人—武当掌门太真子。
僧人身材矮小,身穿灰色僧袍,两条寿眉,斜飞鬓角,他是华山派掌门铁拂禅师。
满面乌气的怪老人面型狭长,瘦骨嶙刚,脸色惨白,身后背了个奇大葫芦,他在武林辈份极高,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真姓名,他正是逐隐川北大巴山区的葫芦堡主—鬼爪子郭灵。
突然一声响亮佛号,打破了寂静,那太真子电目四扫,语重声沉地道:“诸位施主,按此次武林大会,除了武当、华山外、还该有少林、嵩山、峨嵋、崆峒、青城、点苍、天山等七大掌门人出席,可惜的是……”他语音骤止,脸以倏然遽变,说道:“不料七大掌门人,竟然在赴会的中途,碰上了笑面阴魔……”
场中人骤然一惊,立时洪动起来。
“哈哈哈!”太真子耸耸肩狂笑续道:“诸位暂请勿燥,要知道更坏的消息,就在眼前!”
说着由身后站立道童手中接过一面黑色小旗。
那小旗上印着张狰狞丑恶的自脸,脸上挂着神秘而恐怖的笑容,他持旗迎风三摆,而又说道:“就是笑魔令!”
“笑魔令—?”台阶下的人,哗然大变!
太真子威楞一扫,接道:“这笑魔令在两个时辰前,始由贫道的信鸽传来!”
台阶下有人战兢兢问道:“请问掌门人,信鸽怎会落到笑面阴魔之手?”
“笑面阴魔从崆峒掌门人手中取到。”
“这话当怎的解释?”
“贫道以信鸽交托崆峒掌门人,请他负责联络其他帮派,准时赴会,而今七大派掌门人赴会消息毫无,却带来‘笑魔’令,凉诸施主已推知其他了?”
“敢是崆峒掌门死在笑面阴魔之手?”
“所以贫道因而判断七大掌门所以不来,恐怕均皆遭了魔头毒手,同时更可断言,笑面阴魔既然传来笑魔令……他就会突然地驾临九幽帝君圣庙……”
“九幽帝君不是能克制魔头?”
“老实说,连维护九幽帝君圣庙四位站殿将军,亦也逃亡了!哈哈……”
太真子的悲忿笑声又起。
场中人各自目瞪神呆,宛如大祸从天而降!
恰于此时,庙外忽然传来三响云板。
云板代表着有外客赴会。
场中人不安情绪稍敛,庙门已然大开,但见武当派护法清虚真人带来两位不大不小的小孩子,年长的风度翩翩,貌相极美,年龄更轻的铃当直响,面如锅底,但那丑娃儿手中,却扛着张扎眼的白晃晃东西。
众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布招,布招上写着笑面阴魔四个大字,周围还有十二个朱笔“杀”字。
太真子心中有数,料定两人为谁,就连铁拂禅师,鬼爪子郭灵也愕然大异,几乎脱口声呼。
蓦地云板三推,庙门倏地又闪进两位年轻人,那两位年轻人显得更俊秀,其中一位也捧着个布招,中间朱笔写着“岳霖”二字,周围却是用黑笔写了二十四个“杀”字。
太真子大感异外,厉声问道:“尔等是何用意?”
先进来为首少年冷笑声说道:“在下岳霖,想替武林大会上略尽绵薄,杀死笑面阴魔而安天下。”
“哼—”
太真子冷哼一声,显然他无法相信岳灵的话,又问后进来的两位俊少年道:“你们呢?”
其中年龄较大的青年道:“区区不管笑面阴魔之事,特来杀岳霖……”
岳霖心头一震,回首一望,呃,是她?
说时迟,那美少年一领掌风,兜头劈来。
岳霖急目身形一闪,他已看出那美少年正是红妞乔装,他焉敢还手,怎忍还手?但对方的掌风太过于厉害,本能地将“魅影魑烟”身形展出,腾挪之间,倏忽地飘飞三丈。
太真子机伶伶打个冷战,暗道:“莫非是他?”
又见美少年冷笑一声,纤掌缓缓再次推出,岳霖已看出她发势虽慢,劲道却无法想象,若以平常掌力相接,决难抗衡,但如施出“断命追魂”一式,又恐怕她招架不了。
只好再次卖弄身法,一时间九幽帝君变成二人的追逐场,使在场人被红妞的掌风余飚逼迫的倒退不迭,连带两厢大殿上的玻璃瓦,满天飞舞,星月无光。
太真子见双方闹得太不像话,略一沉吟,暴喝声道:“住手,本座主持武林大会,怎让尔等捣乱会场,赶快报出师承,迟则后悔不及。”
红妞果然招式一缓,但她却向岳霖说道:“反正你活不过今晚……”
岳霖趁机悄声说道:“姑娘,昨夜之事,小子虽该万死,但当时情形,你也深知,那实在是不得已啊……”
“怎么?你怪人家?气死了,接招!”
“轰-—”又一掌劈来。
岳霖幌身避过,忖道:“傻瓜,不会说话,抢着说话,这下可好,又把她逼火了。”
两人停而又战,未及数合,突被一种奇异地声浪摄住,退身倾听,战斗无形立解。
“当—当—当—”
敢情是铜锣声。
那铜锣声在此深夜的庙宇荒郊,阴沉悚厉,刺耳至极。
“哈—哈—哈—”
铜锣声已使在场人感到愕然,紧跟着凄厉地笑声大起,那笑声扯着悲昂尾音,逐渐地逼近,逼近。忽然庙外数声惨呼,但见数名武当弟子,隔着庙墙,被丢掷大殿,赫然是血溅七尺,人已经气绝而亡。
武当掌门太真子睹状大惊,厉喝声道:“贼寇入侵,各位施主请速戒备。”
他话音未落,笑声再起.笑声如汹涛骇浪,滚滚而至。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黑影幢幢,阴风惨惨,大殿之前,出现了二十位以上的凶丑怪人。
怪人们身着皂服,满面黝黑,眸子炯炯发直,竟突然僵立于地,宛似幽灵凶煞降临。
为首一手持铜锣的怪人,突然“呵呵呵”发出三声森森阴笑,倏的,黑袍一抖,一面黑色小旗,飘落大殿几案!
太真子等凝目望去,不禁脱口惊呼!
“笑魔令……笑魔令……”
那怪人冷气咻咻地接道:“令到如人到,还不先来叩见本使者?”
太真子究竟是一派掌门之尊,已料定笑面阴魔派爪牙捣乱,把心一横,喝道:“你是何人?”
“笑魔帐下的勾魂使者是也,咯咯咯……”
“此来作甚?”
“所有赴会之人,赶快随本使者晋谒笑面阴魔!”
“倘本座们不去?”
“嘿嘿!现成的榜样!”
勾魂使者用手一指身边诸怪人,续道:“他等就是吃过白骨匣毒丹的武林人氏,嘿嘿!而今面目已变,徒具躯壳,有如附魔中邪,任由本使者躯使了。”
太真子心头一凛,蓦见殿之一角,一啸长空,泼刺刺飞出一条白影,那人影一现,一团疾厉劲飚,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勾魂使者当头罩来。
同时那白影人叱道:“借你的脑袋,权充笑面阴魔的首级吧!”
“嘭!”
勾魂使者还手不及,一声惨嗥,活生生被震得贴在白壁墙上,血肉模糊形同月饼。
众人在震骇当中,才看清出手之人,竟是岳霖,登时引起轰动,不料那群被药性麻木的黑衣怪客,惨笑了—笑声如雷,呼地各挥铁掌,分成两拨,一奔岳霖,一奔殿阶下予会的武林人士扑杀。
九幽帝君庙变成了凶杀场,怪客们死了一位,武林道的朋友,也陪上一双,风声鹤唳,星月无光,真是天昏地暗,令人不忍卒睹。
一时间,掌声飚疾,轰天震耳,死尸逐渐的增多,血污之气洋溢着九幽帝君庙—这是一场武林浩劫!
人愈战愈少了,仅胜下岳霖同红妞拚斗四名功力较高怪客。敢情岳霖在大肆屠杀当口,红妞不知为何也打起帮手来了。
转眼光景,四名怪客变成三位,三位继存一位,那乔装男人的红妞,不知如何,收招身退,隐于他处!
在岳霖独战二怪客已成火炽局面时,宫中的三位武功高手,非但视若无睹,却在这紧要关头,密商大计!
“二兄认为笑面阴魔是谁?”太真子道。
“你以为是姓岳的娃娃?”铁拂禅师说。
“那娃儿用的是‘风雷一式—断命追魂’……”鬼爪子郭灵道。
“但他们何以杀自己人?”铁拂禅师说。
“道理很显明”太真子话音微顿,续道:“反正死的人多为我武林同道,他除了藉此以达杀人报复欲望,更可感人视听,相继破坏武林大会。”
铁拂禅师寿眉双轩道:“但他的年纪太轻了!”
太真子道:“先请教岳霖的掌法是否‘雷火一式—断命追魂’,还有他的身法,像不像魅影魑烟呢?”
铁拂禅师颔首道:“不错,不错,依道兄之见?”
太真子沉吟片刻道:“记得昨夜我等商讨笑面阴魔一事,那时贫道就认为这是场武林报复,所以当时我肯定的说,只有十八年前那场过节,才与此事前连后合。”
“道兄指的是骷髅叟?”
“只有骷髅叟的内家手法,才具有制人于死而无伤的本领,和那身神龙莫测的身法。”
“但他已被我等制了卅六处大穴,又将其丢掷于火熔峪的流沙之内,怎能生存于世?”
“但娃儿的身法?掌法?何处得来?”
“难道骷髅叟未死,却将一身本领传给了姓岳的娃儿?”
太真子颔首说道:“是以贫道早就认为岳霖化身笑面阴魔,替骷髅叟洗雪十八年前的血债。”
铁拂禅师沉思良久道:“老衲仍有一事不解,那骷髅叟即便未死,穴道受阴寒交浸,形同废人,凭什么传他武功?”
太真子反而笑道:“禅师!倘骷髅叟授以心法,偏巧那岳霖秉赋不凡,悟性超人,又当何解?”
铁拂禅师一时语塞,恰于此时场中格斗也告于段落。
岳霖一口气手刃了十数名强敌,虽说杀一百、一千有何不可?
但他连残强敌,功力已自大损,极度的兴奋,换来了过度疲劳。谁料在他筋疲力尽之时,那武当派掌门人太真子却洒步殿阶,扬声说道:“姓岳的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本座,嘿嘿!武当、华山等要替惨死的武林同道结清这笔血债。”
岳霖岂时一愣,忿忿地道:“尊驾这话是何用意?”
太真子一按剑鞘,龙泉剑“呛啷”出鞘,剑光霍霍,剑尖遥点,冷笑一声,喝道:“笑面阴魔,你也太心黑手辣了?”
岳霖遍身鸡栗,又惊又恨,心忖:他何以将自己当作了笑面阴魔!
他气极而笑,笑声震撼着整个庙宇,说道:“堂堂一派之长,有何证据,血口喷人?”
“你具有笑面阴魔的武功。”
“笑面阴魔又是何等武功?”
“先问你骷髅叟是谁?”
岳霖心中一震,再不顾虑后果,仰天一啸,语似亦冰,冷冷地道:“怪不得骷髅叟前辈叫我杀死尔等,原来你们都是些不可理喻,盗名欺世之徒。”
这话一落首,华山掌门人铁拂禅师、葫芦堡主鬼爪子郭灵,也认为岳霖真的是笑面阴魔了,纷自起立,场上也跟着一乱。
太真子目透杀气,向阶下予会之人,宝剑一挥,首先武当弟子攻了下去。接着,其他武林道,也试探的各亮兵刃,齐拥而上。
又一场的凶杀开始了!但在殿檐阴影处,鬼鬼祟祟闪出一条人影,他走上殿阶,却悄悄地溜到鬼爪子郭灵眼前,说道:“爹,有话跟你说?”
鬼爪子郭灵见是爱儿亚彪,退后数步,问道:“什么事?”
“姓岳的就是带增小玲的那小子。”
“是他?”
“自他进庙时,就看他很熟,后来他和那干人动手,真是越看越像。”
“哼,一个人的面像,看起来会那样困难?”
“爹,你可不知道,这小子衣服换了,脸也干净了,在咱们堡中时,他是个要饭的啊!”
鬼爪子郭灵潜潜地眸了一转,怪首数点,压声地说道:“你速离九幽帝君庙,在大门外十丈左右将身形隐住,一俟老子设法把姓岳的引出,你就……”
他声音越说越低,但见郭亚彪一拍胸脯道;“放心好了……”
口口口
鬼爪子郭灵见郭亚彪由后殿转去,心中暗笑:“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敢情鬼爪子郭灵听到郭亚彪一报,这位昔年黑道上炙手可热人物,登时打起如意算盘来。
心忖:岳霖决非笑面阴魔了,两月前他还是武功平平,两月后居然武学登堂人室,明显的他在两月内得到奇遇。
照太真子等判断,那奇遇地点,不就是离葫芦堡不远的火熔谷吗?自然火熔峪流沙也正是骷髅叟的受难之处,那岳霖功力既是骷髅叟嫡传,可见昔日克星骷髅叟,仍然健在人间无疑,由而骷髅叟才是真正笑面阴魔化身了。
如能将岳霖设法擒住,除逼回千年娃蛇元珠,打探小玲下落,更可追出骷髅叟传授的一身绝学,则转以所训练独门毒功;笑面阴魔还有何可怕?我鬼爪子统领武林岂非指日可待?!
他想念及此,不禁狂喜,一打量眼前情况,岳霖又已将十数名武林道人打的落花流水,只见数人伤倒地下,但却没有死去。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