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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念及此,不禁狂喜,一打量眼前情况,岳霖又已将十数名武林道人打的落花流水,只见数人伤倒地下,但却没有死去。
鬼爪子认为岳霖功力消耗过甚,无法再发挥出“断命追魂”那招威力;暗想:此时不出手,尚待何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
震耳欲聋的七声冷笑,鬼爪子郭灵以“遁地缩影”身法,倏地欺入场心。
他暴喝一声:“朋友,这娃儿交给我吧。”
十数名武林道向后一撤,鬼爪子郭灵托地两掌一伸,但闻“卡喳察”一阵骨节震动,两条胳臂长了半尺,十个指甲也霍地突出七寸,黑黝黝地像似十只利剑。
这声势却使岳霖愕然一怔。
鬼爪子郭灵乃“毒”派中首屈一指人物,全身皆毒,尤以指甲毒性奇烈,沾之身亡,就是得到他独门解药,抢救及时,也得落个终身残废。
他之所以敢与岳霖见个高下,也就仗着这手“毒龙爪”功,但他也不无顾虑,岳霖得到其生平克星骷髅叟真传,虽是看他功力灭低,也不敢冒然走险。
两人相对凝视一阵,谁也不愿先行出手了!
岳霖迭次连战数十名强敌,却已到了真气不接,丹元不复境地,幸他食过千年娃蛇元珠,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趁着对方未敢遽然发招刹那,急忙摄心神,调功力,同时他已揣测出这瘦小枯干的阴恻恻怪老人,必是予会中最厉害人物。
双方僵持片刻:鬼爪子郭灵突然撕裂般的一声呼叫,双手交叠,身影似电,霍的两手左推右送,立逼起一团奇腥黑臭旋飚,朝向岳霖当头罩下!
岳霖见对方劲力磅礴,掌飚未到,已感有股刺脑地异味,触鼻欲昏,怎还敢怠慢!
他本不欲再开杀戒,是以未忍向武当弟子等遽下毒手,及今他对鬼爪子郭灵却例外了。
心念一转,他知道杀不了鬼爪子郭灵,自己也势必被杀,尽管他功力仍未调紧,但竭尽余勇的一掌之威,端也了得。
岳霖长啸声中,霍的展出“断命追魂”!
但闻暴天价一声巨震后,鬼爪子“蹬”“蹬”“蹬”退后七尺,一张腊白的脸,宛似蒙了层寒霜。
岳霖也感心头一震,晃了数晃。
乍看起来,岳霖似占了上风,但他是强弩之末,实无法再硬接对方掌力,他不禁暗地捏了把冷汗。
而鬼爪子郭灵,却也被岳霖一掌之威吓住,他震愕:这娃儿酣斗了两个时辰,功力犹然猛烈。
两人又在相持不下了。
庙中武林同道目睹这场武林罕见的武林决斗,声息绝无,每个人心灵犹如压了块董石,沉重……沉重!
时间的延长,气氛越显紧张,整个的九幽帝君庙,犹如一池死水,冷寂地使人窒息……窒息!
这当口武当掌门太真子、华山掌门铁拂禅师,人分左右,缓缓地向场心挪动,显然两位掌门人要帮助鬼爪子郭灵共诛“笑面阴魔”,但他们没有真的冲了上去,是坐视成败?抑或有所顾忌?
岳霖展望眼前形势,认为:时间越久,自己越危险,鬼爪子郭灵是被那招绝学骇住,但总不会长久如此?一旦看出弱点,魔头必然更凶狠,更惨忍的进招了,何况武当、华山两掌门人虎视在侧?
他本可藉“魅影魑烟”轻功,一走了之,却顾虑起宝贝弟弟,既使自己脱身,老不死的们会不会迁怒于他?
下意识地向四外一打量,敢情宝贝躲在殿角一块阴影处,他不是一人,而是两人,那人是谁?
口口口
“我是宝贝!”
“我是小莺!”
“呃!小莺!你是满春园的,少爷认识你……喂!怎么穿起男人衣服呢?”
“这个先别管,可知道他是谁?”
“跟岳霖哥哥打架的美少年吗?”
“她就是红妞!”
“哼!又是个母货。”
“好难听,说话要仔细些。”
“说惯了,一下子怎能改得了口,咦,你们也学咱作布招?……布招上为何写着杀岳霖哥哥?”
“真不晓得吗?”
“王八蛋才晓得哩!”
“哼!红妞被岳霖强奸了。”
“霖哥哥是替她梳头啊!”
“傻小子!‘梳头’就是姑娘们破身子的隐语,该明白了吧!”
“那也算不了什么!”
“哟!说得好轻松,人家是黄花闺女呀!”
“干脆嫁给霖哥哥好了,他妈的,红妞真造化。”
“想的好美?”
“霖哥乃天下第一美男子,武林第一大英雄,会配不上她?哼!臭娘们—”
“别骂人,要知红妞是侠女。”
“侠女住在妓院,活见鬼!”
“红妞是另有原因呀!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谁和你扯起没有完,到底找我何事?”
“老实说!叫你大哥快跑!不然,师父真要杀他,师父方才说了,再要一出手,就把那黑了心的臭男人宰掉……喂!告诉你,人家拜红妞当师父啦!”
“谁管那么多,霖哥哥人在场中,有本事就杀吧!”
“但师父爱他!”
“爱他又杀他,天下会有这等事?”
“因为师父杀了他,也不想活了!”
“她也想死,邪门!”
“傻瓜!杀他是想报失身之恨,不想活……却是殉情啊……师父将他比作丈夫了。”
“那更犯不着死了?”
“女孩家的事你怎的懂,再说,咱一半也是猜的!”
“有了!”
“是叫你大哥跑吗?”
“恰恰相反,一待霖哥哥把小子们宰光,那时叫红妞再来比划比划,好歹打她一顿,杀杀凶气,然后由咱做媒,让他俩亲热亲热……”
“拍!”
宝贝说得正起劲之时,蓦地挨了记耳光,他摸着半边脸,一看,敢情打他的人,正是乔装改扮的红妞,见她身着男装,越发美丽,但那双剪剪秋眸,却像冰样的寒冷、慑人,他吓得打了个哆嗦,红妞早已纤手起处,点了宝贝穴道。
红妞咬着牙说道:“小莺!把他扛起来,一会儿再收拾姓岳的……”
话声甫落,蓦地场心传来“蓬”“蓬”“蓬”三声巨震!
第三章 子仇父恨
那三声巨响,乃是岳霖与鬼爪子的三掌性命拼搏!
三掌过后,鬼爪子郭灵陡发“嘎嘎”狂笑,他见岳霖一掌不如一掌,同时岳霖的脸色已不再红晕,转为焦白!
他双掌一分,步似沉雷地走上,掌未起罡风四荡,鬼爪子郭灵要在笫四掌下,制岳霖于利害了。
岳霖真气不继,腹内如火烧,他一面急退,一面放眼四望,但见太真子、铁拂禅事等十数高手,也在两冀包来。
急念:再不出困,死路一条了,他无法再顾及宝贝弟弟,双肩一晃,掠庙墙离去!
鬼爪子郭灵却拦着欲待追赶的众人说道:“哈哈!‘笑面阴魔’已在我掌握之内,如让他跑掉,姓郭的发誓不履江湖,呵呵!”两声冷笑,傲慢已极,他俨然以武林魁首自居。
太真子索知鬼爪子郭灵虽阴险诡诈,但说话倒也算数,料定他或有埋伏潜藏庙外。
鬼爪子郭灵复又笑道:“追敌之时,且随在我身后丈许,否则,嘿嘿嘿!谁要是中了鬼伤,可就怪不得我了,现下,是时候了。”
话罢一式“平步青云”,直拔霄汉,划空疾驰。
紧跟着十数条人影,也相继纵离九幽帝君庙,此时月落西山,庙外漆黑地难分五指,但这些干武林道,仍能观察眼前变化。
此时岳霖已亡命般地驰出二十丈远近,他吓的一惊,为何敌人未见追来?
敌人决没有理由放过自己,莫非其中有诈?
正在转念问,林壑内闪出一人。
倏而鬼爪子郭灵的栗厉啸音,亦也传到。
岳霖眼光敏锐,见那林壑处接近之人,竟是葫芦堡内名叫亚彪的小于,不由颇感骇异。
岳霖本想问问小玲下落,但此时此景,焉有开口机会,念及小玲遭辱,驼背老人惨死,他目眦欲裂地,运丹田残余真力,他要手毙贼子,为驼背老人报仇。
念转一一掌起——别瞧岳霖功力殆尽,但人在忿怒时发招,却也声势凌人。
几与同时,郭亚彪的五毒怜火弹,也振腕抖出!这五毒怜火弹正是鬼爪子郭灵授计使用,功能浸入肺腑,重则窒息身亡,乃武林“三绝暗器”之一。
岳霖蓦见十数点火星,迎风烧炸,跟着袅袅毒烟,扑面袭来,暗道声不好,他不进反退,心说:一起死吧!
一声震暴,郭亚彪“嘿”的一口鲜血,踣摔丈外,岳霖一时用力过猛,也不禁闷哼一声,晕倒荒郊。十数条人影,倏地扑到。
那鬼爪子郭灵抄起爱儿,鬼嗥也似的叫道:“爹爹忘了,爹爹害了你,姓岳的吃过娃蛇元珠,百毒不侵……”他狂笑,狂嚎,凄厉的声浪,震得林业弥空起舞。
此时太真子抢至岳霖身边,冷笑声中,龙泉剑向他咽喉点去,不料鬼爪子郭灵,突施怪爪,快如电火,一把抓住太真子脉门。
太真子脸色一沉,骇异地道:“郭兄!为何出于相拦?”
鬼爪子松手,阴阴地说道:“请勿误会,不才要在这娃儿身上救还小大一命。”
太真子一打量郭亚彪,见他一息悠悠,灵台起晕,忙说道:“小施主,恐怕不行了……”
鬼爪子郭灵突然耸声狂笑道:“你怎知不行?哈哈!我儿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呵呵呵……”
笑声惨厉,越拔越高,他显然半近乎疯狂。
鬼爪子笑声一落,伸手抓起岳霖,凌毒的眼光,向在场各人炯炯逼视,又而脸色一沉,恢复常态,说道:“念在数天相聚之谊,愿二事相告……”
太真子与铁拂禅师同时应道:“愿闻其详。”
鬼爪子郭灵鼻子透出两股冷气道:“第一,姓岳的不是笑面阴魔!”
太真子打个冷噤愕然问道:“郭兄何由得见?”
“这娃儿两月之前,曾到过葫芦堡,那时充其量不过是二流武功……但两月后的今天,他居然有资格和你我周旋了。”
“敢是骷髅叟非但未死,同时穴道阴伤,也已自解?”
“所以真正的笑面阴魔,乃骷髅叟了。”
“呃!那么第二件事?”
“红唇图!红唇图!……哈哈……哈哈哈……”
鬼爪子郭灵,突然的发笑,却使太真子等人大惑不解,但也揣知其中关系不浅。
铁拂禅师合什问道:“红唇图究竟是代表何种含意?”
“与九幽帝君庙的四位站殿将军有关。”
“四位站殿将军忽尔不见,也是因红唇图而起?”
“只有红唇图才能有此神威,因它代表着九幽帝君。”
“呃!郭兄何以得知?”
“哼哼——”
鬼爪子郭灵仅是冷哼了两声,并未回答铁拂禅师等问话,他像是没有看见那干人,他目光迟滞了,神态异常懊丧,他仰首苍穹,天空已然蒙上层鱼白色,他的脑海中浮腾起半年前往事。
铁掌邬良约他杀死三位结义兄弟,事后答应以武林至宝——盖有九幽帝君印记的红唇图相赠……
鬼爪子郭灵与铁掌邬良因早年秘密勾结,颇为推心置腹,不疑心有他,于是假笑面阴魔之名,先后诱杀了中原三侠,事后铁掌邬良竟声称红唇图被岳尚岳之子得去,旋被他追逐于断壑上坠涧身亡。
此次武林大会,铁掌邬良也是被邀之人,但他不知为何竟悄悄地溜了,而他不见之时,也恰是九幽帝君庙的四大站殿将军神秘的失踪,况他在九幽帝君庙时,与四将军来往甚密,蛛丝马迹,不无可疑。
如说四将军不知去向与铁掌邬良有关,则四将军甘为铁掌邬良马首是瞻者,除“红唇”图外还有何物?显然,“红唇图”仍在邬良手里,他骗了自己……
“哈哈哈……”
鬼爪子郭灵凄厉地笑声又起:
他挟着爱儿郭亚彪,提了仇雠岳霖,头也不回地消失于朝阳甫吐的山林小道。
远远听到他的怪叫声:“红唇图……红唇图……”
红唇图!留给太真子、铁拂禅师等一片怅惘,一个必须要解答的谜!
地狱般地恐怖!死亡般的肃杀,葫芦堡的独特刑房内,正在扮演着一幕又一幕惨绝人寰悲剧。
四壁悬着臂粗的牛油烛,烛光惨淡,使刑房蒙上层凄凉色调。
三尺高用石头砌成的平台上,摆着一张五尺长的木案,案上支离破碎,血肉模糊,仅可看出三颗鲜血淋漓的脑袋,身子无法辨别了,显然三条人命死去未久。
接近人肉案子,是一块占地丈许的平洼地,地上放着座奇形炉鼎,底座周围有十二个风门,顶端吐着火苗,置了口宽四尺,高达六尺的平底铁锅,两旁站立了四名劲装大汉,各自汗流浃背,神态紧张,手中持着挠钩。
在人肉案左侧,放有一床、一椅、一根木桩,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郭亚彪,木桩上困了岳霖,椅子上赫然坐着鬼爪子郭灵。
鬼爪子上身全裸,仅穿了件兽皮短裤,他脸色是惨白的,身子却乌黑的,在此血腥尸臭,鬼气咻咻的刑房内,鬼爪子郭灵与魅厉何异?
他凶眼冒着森森寒气,狰狞地望着岳霖,怒恨交加,“嘎嘎”怪笑。
又转量打量了独生子郭亚彪,表情惨淡,泪水盈眶,“呜呜呜”三声悲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