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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桐微微笑了一声,道:“我实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瞿涛嘿嘿一笑道:“你没有想过,人家可是想过了……兄弟,以我看来,你和雪姑娘实在很是匹配。她如今一个孤身女孩子,无依无靠,老让她在江湖上跑,毕竟不是一个办法。兄弟,你莫非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边瘦桐面色微微一变。瞿涛这几句话,确实在他内心掀起了相当大的一片波澜!
在马背上,他思索了良久,深深叹息了一声。
瞿涛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边兄弟,按说我实在不该管你们的私事,可是君子成人之美,你们既是彼此相爱,实在不必自己折磨自己!”
边瘦桐冷冷一笑道:“我……不能这么做!”
瞿涛一翻双目道:“为什么?”
边瘦桐搓了一下手,讷讷道:“不知道……我……前辈请想,我如今仇人遍天下,随时都有被杀的危险,她随我之后,是得不到安静生活的!”
瞿涛冷笑道:“她不随你,又何尝有好日子过?再说,你仇人虽多,依我看来,海空和尚去后,已没有一个人能对你构成威胁,有些问题总可以化解的!”
边瘦桐苦笑着,兀自摇头道:“此事前辈不必再提了,我实在是不便娶她……我可以视她为妹,保护她终生,却不能够娶她……”
瞿涛鼻中哼了一声,冷冷笑道:“你可知她内心非你莫属吗?”
边瘦桐一怔道:“前辈怎会知道?”
瞿涛冷然道:“自然是她亲口透露。兄弟,我喜欢你的,正是你刚强正直的性格。
一个大丈夫要知情必报,雪姑娘可以说是为了你才家破人亡的,你莫非……”
其实,边瘦桐内心对雪用梅何尝没有爱戴之意?只是这是一种微妙的情操,在下意识里,他总认为自己只能去爱她、保护她,却不应该占有她!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瞿涛如此表示。
可是瞿涛的话,却对他不无影响。此刻,他整个的心都乱了。
瞿涛见他剑眉深锁,长吁短叹,也就不愿再加重他内心的感伤。好在这种事儿,自己把心意尽到了也就是了。当时止住话头,微微一笑道:“好吧,这件事暂时不谈,我们先去见一见雪姑娘。你随我来!”
说罢一抖缰绳,扬鞭策马,直向前方大道疾驰而去。边瘦桐随后紧跟。
二人一路疾驰,只听得蹄声得得,不一刻已驰出了十数里以外。
前行道路,越走越窄,竟来到了一片荒山野地,遍地荒草丛生,里许以外,是一脉绿葱葱的丘陵地区。
瞿涛手指那片山地微微笑道:“雪姑娘就居住这山上的‘明武塔’内,这地方够隐秘了吧?”
说话时,一阵清风由山那一边微微飘过来,微风里似乎传来了一阵马嘶声,二人俱都吃了一惊!
瞿涛猛地一抖缰绳道:“不好,我们快看看去!”
说罢二人飞马向前,直向那片丘陵地带纵马驰去!
在阳光的照耀之下,边瘦桐清晰地看见,一座闪烁着银白光华的塔,竖立在一片青翠的树丛之间。
这时,他更清楚地听到了几声马叫,仿佛正是来自那小白塔处。
边瘦桐一磕马腹,胯下神驹如箭也似地飞驰而去。渐渐的,那座小白塔看得更切了。
有七八匹烈马,由塔前窜掠而过,马上的人影,由于距离过远,一时看不真切。
二人策马飞驰到了现场,只见野外散着一片沙雾,地面上蹄印交错,哪里还有人马的影子?
瞿涛冷冷一笑道:“我们来晚了一步,雪姑娘可能遇难了!”
二人双双翻下马鞍,却见白塔边门已然大开,边瘦桐这时内心真有说不出的难受,他抢先走进塔内,高声叫道:“雪姑娘在么?”
说着,又同瞿涛向上攀缘而去,待到了白塔顶层,只见室内一片凌乱,床翻椅倒,墙壁上有斑斑血迹。
边瘦桐大惊失色,道:“雪姑娘果然遇难了!”
瞿涛长叹一声,道:“我们要是途中不耽误就好了。此刻看来,雪姑娘必是被歹人掳去了!”
说话时,边瘦桐抬头一看,意外地发现窗棂上插有一口薄刃飞刀,刀尖上穿有一张纸片。他心中一动,伸手把刀拔了下来,刀上纸片,飘落而下。
边瘦桐弯腰拾起纸片,展开一看,不由冷冷一笑道:“前辈果然没有猜错,雪姑娘是被人掳去了!”
西北风瞿涛接过留笺一看,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这样几行字:
“边瘦桐小辈,欲得此女活命,盼即来海天别墅一会;三天期限一过,此女命休矣!”
具名处,草草地绘着一只鹰翅。
瞿涛冷冷一笑道:“好卑鄙的东西!兄弟,你不必担心,我陪你到海天别墅去一趟也就是了!”
这时,边瘦桐一张俊脸气得通红,两手一用力,竟把那把飞刀折成了两段。
瞿涛立起身子,冷笑道:“既知道了地方,我就放心了!只是这只翅膀,又代表什么意思?你可知道吗?”
边瘦桐剑眉微皱,想了想,点点头道:“我想,可能是血鸥云翅夏侯三吧!”
瞿涛一怔道:“哦,就是萧苇的那个拜兄?”
边瘦桐点头道:“不错,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止一次地饶他活命。想不到他非但不知反悔,反更变本加厉,这一次我是不会再放过他了!”
瞿涛呆了一呆,道:“只是他们南海双鸥,却又怎会与海天别墅拉上了关系,岂不奇怪?”
边瘦桐冷然道:“海天别墅与我原有夙仇,可是夏侯三与姓车的也有旧恶,他们怎会合在了一起,我也不大明白。这也好,我如能了结这两段宿仇,从此天上便太平了。
只是雪姑娘的安危太令人担心,万一她要是……我边瘦桐真正是死难瞑目了!”
西北风瞿涛冷冷笑道:“海天别墅就在我巫山脚下,为恶已非一日,老夫早有心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现在既然与夏侯三连成一线,作出打劫妇女勾当,我也难以再保持沉默了!我们现在就去一趟!”
边瘦桐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瞿涛道:“为我之事,已然数度麻烦前辈,此事怎好再劳动你老人家?”
瞿涛哈哈一笑道:“这算不了什么麻烦,这是清除我家门口的邪恶,我自然应该插上一足!”
边瘦桐想了想,道:“万一萧苇也介于其中,实在令人难以处理了!此人实在可算得上一条好汉子……”
瞿涛也呆了一下,可是立刻摇头道:“对小苇子我知道得很清楚,这种事他绝不会参与的!他不是这种人!”
边瘦桐不由一笑道:“果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这时,瞿涛那张丑脸上,隐隐现出一些忿怒。这位老侠客,自隐居巫山以来,一向鲜问外事,多年来,从未曾下过巫山。想不到这次下山,竟然发现有这么多事;而且每一件都让他气愤难平。
这一刹那,不禁惹起了他的愤恨情绪,想不闻不问已是不行了。
当时,他发出了嘿嘿一声冷笑,道:“君子不惹事,惹了事就不怕事!想那海天别墅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你我二人足可应付下来。这件事我作完之后,今生今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事能够惊动我了!走,兄弟,我们上道吧!”
三十四、双侠大破五虎阵
水天浩淼的巫山口,耸立着规模庞大的海天别墅,二十二名持刀弟子,在门前来回地巡视着。大门正中挂着两盏风灯,被江风吹得滴滴溜溜直打转儿。时间已是很晚了,可是红衣狮门中人却正严阵以待,在等待着一个不寻常的来客!
海天别墅的聚义厅内,灯火通明,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走着几个人物,其中之一就是年轻的掌门人铁麒麟车卫;另外几个人物,也不是什么生客。在大厅左面的一张太师椅上,坐着武当道人天池上人;另外两张太师椅上,分别坐着青城派的掌门人赤眉老人和峨嵋派掌门人一松子蒲大方。
这几个人物,过去都曾是九头金狮车飞亮的座上客。他们曾亲眼目睹车飞亮毙命于红线金丸边瘦桐手下。今天,他们又聚集一堂,很显然,定是与昔日一段宿仇有关系了。
在闪闪的烛光里,车卫咬牙切齿地来回走着,忽然他停下了步子,恨声道:“各位前辈如此气馁,还怎能与那边瘦桐交锋?爹爹岂不是白白死于九泉之下了么?”
坐在位子上的赤眉老人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位青城高手,生就着一双血红的眉毛,发须皆已斑白,看来已是很老了;可是精神还是那么足,一双眸子精光闪烁。
他抖了一下身上的皂色长衫,抬目望着车卫道:“贤侄,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们要是怕他,又怎么会干里迢迢来到这里?”
说到此,又冷冷道:“古语云:既来之,则安之。边瘦桐不好斗,我们都知道,可是既来了,也就不会怕他。我们就是来为死在九泉之下的老哥哥报仇的,要不然,这一群朋友岂非是白交了?”
天池上人忽然站起来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贫道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边瘦桐小辈,确实不是好惹的人物,对付他,我们非要有稳操胜算的把握才行!”
一松子蒲大方捻着他一部络腮胡子,连连点头道:“天池道人说得不错,我们对付这个人,确是不能太大意了!”
铁麒麟车卫冷冷笑道:“夏侯三去了甚久,不见回来,是什么道理?”
天池上人精神一振道:“听说南海双鸥与那边瘦桐,都有深仇!夏侯三如果能把拜弟萧苇也请了来,倒真是一个有力的帮手!”
车卫摇头道:“晴空一羽萧苇一向是独来独往,他与夏侯三个性不同!”
天池上人叹了一声道:“夏侯三再不来,只怕赶不上了!”
话声方住,就见门外进来一个红衣弟子,高声报道:“夏侯岛主回来了!”
众人精神顿时一振,车卫大喜道:“快请他进来!”
就听得门外一人大声笑道:“各位不必多虑,恕我来迟!”门帘掀处,血鸥云翅夏侯三,身穿一袭黑色长衣,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另外还跟有一个矮矮胖胖的老者,众人却是未曾见过。
铁麒麟车卫赶忙迎上一步道:“岛主来得正好,大家正在谈论着你呢……这位是……”
说着视向那个矮胖老者。
夏侯三哈哈一笑,介绍道:“各位,这是老夫在南海的一位至友,人称海胡子海大空的便是!”
在座几个老人一听报名,俱都吃了一惊,他们早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匿迹南海数十年之久,是一个千里独行大盗。每做一案,必没于南海,往往六七年不见踪影,是一个最难缠的人物。传说这海胡子用一双铁桨为兵刃,每年败在他铁桨之下的,不知有多少人。
在座诸人,虽已久仰他的大名,今日第一次见到,仍都十分惊讶!
夏侯三将众人向海胡子一一介绍了一番,彼此互道久仰不止。
血鸥云翅夏侯三说道:“边瘦桐可能快要到了,只可惜涵一大师死得可怜;否则此番对敌,他倒是一个大大的帮手呢!”
新到的海湖子闻言呵呵一笑道:“边瘦桐这个小子,也闹得太不像话了。上一次在赤城岛侥幸被他逃走,此番看他如何再逃开?”
一松子莆大方冷冷笑道:“老夫的五虎阵,如有四位帮忙,定能威力无比,谅那边瘦桐也逃不开的!”
夏侯三忽然一惊,喜道:“五虎阵?莫非是当年‘一鼻大师’的镇山之宝‘五虎旗’阵?”
一松子蒲大方点了点头,笑道:“正是此物,夏侯兄原来也知道!”
夏侯三大喜道:“这就是了,老夫非但知道,当年亦曾随一鼻大师护过旗阵,对于此阵施用方法,也略知一二。如果当真布得此阵,谅那小辈插翅难飞!”
众人闻言,俱都大喜,纷纷探问蒲大方究竟。
一松子蒲大方得意地笑道:“夏侯大哥说得不错,此五虎阵,原是一鼻大师镇山之宝,大师归天之后,此阵遂传于其师弟逍遥僧。那逍遥僧与我有过一段交往,颇是要好,是以我此次来,就去问他借了!”
车卫不由惊喜道:“阵旗已随身带来了?”
蒲大方呵呵笑道:“自然是带来了,贤侄请看!”说着由怀中取出一个扁木匣子,那匣子通体黑亮,宛然是一块上好的墨玉。
蒲大方一拍匣面,玉匣发出“啪”的一声,自动启开来,现出了红色的内匣。就在匣内,平置着五杆短短的黑色旗子。
蒲大方试取其一,微微一晃,旗面就展了开来,形成一面长方形、正中绘有一个血红虎头的怪旗!
立时,各人顿觉眼前似乎被雾气笼罩一般,由不住退后了一步,交口称赞起来。
蒲大方重新卷好了旗子,嘻嘻一笑道:“这旗子施展时,另有口诀,威力无比。如非本身极有内功定力之人,不易施展。”
说时目光在各人面上望了一眼,道:“方才我正在想,五虎阵人手不够,此刻海兄来了,就再好不过了!”
天池上人皱了一下眉道:“要如何施展呢?”
蒲大方嘻嘻一笑道:“此阵虽名为五虎阵,却要六个人来施展,五名旗手,需功力相若,其中尚需一名阵童!”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道:“所谓阵童,是指未婚少年而言,不但要武功高强,更要为人机灵,能随机应变才好!”说着目光转向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