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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跟你过下辈子了?下辈子我可是打算娶妻生子的!」楚熙然心里一震,可面上还是笑著蹭了蹭贺兰的脸颊。
「你是我的!」贺兰若明圈紧了怀里的人,凑到他耳边,甚是霸道地咬著他耳垂又重复了遍:「楚熙然,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娶妻生子!你是我的!」
有些话,彷佛说多了就能一直不变,所以贺兰若明一直重复著重复著,碎碎的吻也顺著喃呢之声扩散开,一直吻到探进唇舌勾起欲火才罢休。
「你还没说究竟是怎麽伤成这样的?影心难道没给你药吗?」贺兰喘息著放开了楚熙然的唇,亲腻地将下巴抵在他肩头。
「是半夜里用凉水洗身的结果。」
「你疯了吗?」
「干麽那麽吃惊?又不是第一次了!」楚熙然一撇嘴苦笑道:「当年为了争宠我也这麽干过!还记不记得那时你刚刚迷上李仪熙,结果忘了答应要陪我回家省亲的事?我等了又等,见你有了新欢就忘了答应我的事,只好想办法弄病自己,还故意接连几日不吃药将病拖了一阵子,後来你果然因为担心天天来看我。」
贺兰若明凑近楚熙然的耳边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後收紧手臂,柔声道:「那时,我给了你万千宠爱,却又忌惮你的家世不想将你捧得太高,所以才故意在中秋之夜宠信新人,又故意不守那日之约,就连你闯御花园的事,事後我也是知道的。
「但我是存了心思想搁你一搁,冷上几日好叫你看清自己的身分。後来听说你病了,我虽觉得巧合,可心里也著实担心,再见到那些奴才竟敢挤兑你,心里又不忍,所以知道你日日将药倒了我也还是总来看你。」
「呵,你说,我们那时到底做了些什麽?我以为自己演得好,你也以为自己能舍得下我。」
「以後不会了!你也不许再干傻事!」
「总说以後以後的,谁知道呢?过了这个坎,又会有新的事甚至新的人,每三年一次选秀充盈後宫,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让你挑,这後宫佳丽三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更觉得可悲。」楚熙然转过身,一手抵在贺兰若明心口的位置,一手与他十指交握。
「你这里是有我的,可还有一大半是江山,因为那是你的责任,你一日为君,就一日不能由己。你会继续选秀,继续宠幸新人,继续拉拢他们背後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政权,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这麽眼睁睁看著。お稥冂。苐
「离开你的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我有点明白你的苦衷,先皇去得突然,你年纪轻轻就坐上帝位,太後扶持你不过几年也就去了,剩下你一人孤军奋战。要在一帮老臣子中树立君威,又要有新的作为,还要周旋在一群狼子野心的功臣里,随时防著他们心怀不轨,所以你既多疑又狠心,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
「我爹会死,慕容家会覆灭,朝政会改革,一步步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毫无差错,而未来,也一定会继续这样下去。」
贺兰若明只觉得心里飕地凉了下来,他慢慢放开了楚熙然的手,却又突然重新抱紧他。
「你的意思是,你还会离开我是不是?等事情过去了,你还是会走?还是不愿回来?」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楚熙然一口气讲了太多话,显然耗尽了体力,这时想推开贺兰若明也根本没有力气,胸口的伤也被压得隐隐犯疼,只得抓著他肩头的衣服边喘气边一字一句道:「也许走、也许留,等你的蛊拔了,咒除了,叛党都抓了,咱们再好好地谈,现在我有点累了。」
「熙然,你怎麽了?」贺兰若明这才发觉自己使了太大的劲,怕是压著他胸口的伤,赶紧松了手臂。
「没事,就是浑身烫得难受,你让我睡会儿。」
「好好好,你靠著我睡著,当心别压到伤口。」
贺兰若明从後拥著楚熙然,又唤了小顺子进来绞了毛巾敷在他额头。
就这麽折腾到了大半夜,等楚熙然额头不那麽烫了,他才渐渐松懈下来,疲倦地靠著床头睡著了。
清晨,贺兰若明先醒了过来,动了动僵硬的脑袋,他忽然发觉身上竟然躺著一人,他低下头,正见到怀里的人扑扇了下长长的睫毛,而後睁开了双眼。
贺兰若明吃惊地看著楚熙然,砰地一下推开他,将人摔到了一边。
「这是哪?」
「长门宫。」楚熙然猛地被搁到一边,扯到的伤口疼得发木,气得他脸都白了,可看著一脸傻愣的贺兰若明,他又气不下去,只没好气道:「你昨儿留宿在我这的。」
「怎麽可能?朕昨儿明明是和贵妃一起过来的!後来……」贺兰收了声,他的眼睛偷偷瞄向楚熙然松开的里衣领口,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绑著伤口处的纱绢,「真的刺下去了?」他比了比心口的位置,又指了指楚熙然的心口。
「是啊,你刺的,倒忘得干净!」
「疼不疼?」这话倒和昨晚清醒时问的一样。
楚熙然原本拉著领口的手轻轻一抖,抬起脸看著贺兰若明问:「你不是一心想我死的吗?」
「谁让你不让阿朵做皇後的?你要是肯让位,朕也不想让你死的,你要是死了……」贺兰若明突然不说话了。
「怎麽不说下去了?」楚熙然故意靠近他问。
贺兰若明红了脸,别过脸小声道:「朕只是觉得,你比以前看得顺眼些了,死了也怪可惜的,而且……心里也会不舒服。」
「怎麽个不舒服法?」
「不知道。」贺兰若明只觉得身边的人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他耳边,吓得他一骨碌跳下床,朝外嚷道:「小林子,死哪去了!」
「皇上醒了?奴才正准备唤您起床呢,要到上朝的时辰了。」小林子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不上朝了,朕要去贵妃那!」贺兰若明话刚说完,只觉得身後一道视线射来,他回过头,果然看到一脸憔悴的楚熙然正怒瞪著他。
贺兰若明一缩脖子,闷闷道:「先上朝,你通知贵妃等朕下了朝找她一起用早膳。」
「遵旨。」
见贺兰若明跟逃也似的跑出了长门宫,楚熙然捂著胸口笑了半会儿,才又躺下。
京城郊外有座寿公山,半山上有个大瀑布,若从瀑布下穿过继续往峡谷里走,可以看到许多深浅不一的奇洞,又因地势陡峭,且峡谷下方是碧绿的深潭,因此这里常年杳无人烟。
黑耀自从到了京城便住在这里的一处山洞里,洞口被杂乱的野草覆盖,进入洞中摸著黑顺著狭窄的石道走上片刻,再一转弯,眼前便是豁然开朗的一方锺乳石洞穴。
贺兰若英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块平滑的石床上正坐著一人,他一身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头发,脸上还挂著黑纱遮了半张脸,一手把玩著吐著红信的赤蛇,双眼却紧闭著,像是在调息又像是在浅眠,一听到脚步声,这人立刻睁开双眼,待看清来人,他略一错愕,很快又恢复了平淡。
「怎麽?见到我不高兴?」
贺兰若英脸上虽带著笑,可一双眼却盯著那条赤蛇,迟迟不敢走近,直到赤蛇被收进了瓷罐里盖上盖子,他才迈前几步。
「给你在京城里备了小院,你倒不乐意住,偏跑到这种荒山野岭来,也不觉得吓人?」
贺兰若英走到他身边,眼角一弯轻轻一笑,那模样和贺兰若明有五分相像,特别是那双柔情密意的眼,看久了一定会让人上当。
「我爱住哪儿是我的事。」
「我的耀儿生气了?」
原来,这一身黑的人正是黑耀。
黑耀低著头不看来人,只盯著眼底那双藏青色的靴尖,鼻息轻轻一动,蹙眉道:「你刚才去了哪?」
贺兰若明眼光一闪,挑起嘴角老实回答:「逍遥阁。」
「难怪一身恶心的香料味。」
「吃醋了?其实我也不爱去,可是为了和那帮官员周旋,不得不去那种地方应酬,但我心里可是只有耀儿一人。」说著,贺兰若英蹲下身,将手臂撑在黑耀腿上,伸出手撩开他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蛋。
黑耀的眼睛是碧绿色的,就跟这大山里的水潭一样绿而幽深,衬得他比姑娘家的肌肤还要白上几分,只可惜他的眼神是黯淡的,脸上也总是冰冷冷的,彷佛拒人於千里。
不过贺兰若英却是习惯了他这样,也不在意,只伸手摸著他雪白的颈项,用暧昧的语气道:「那些庸脂俗粉怎麽和我的耀儿比?这些许日子没见,想你想得紧,你呢?想我吗?」
黑耀没有回答,却也没阻止贺兰若英逐渐放肆的手掌。
「不说话?那就是想我了?」
「你来找我到底什麽事?」眼看著贺兰若英的手顺著领口伸进了衣服里头,黑耀的身体轻轻一颤,刚想躲开,又被人拉了回去,直接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来找你当然是有事,但也是想你了。」贺兰若英一手抓著黑耀的腰,一手掏出一张纸条,「这是飞儿从宫里传回来的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随便。」
「就知道你会这麽说。」贺兰若英展开纸条递到黑耀眼前,继续道:「好消息是楚熙然快死了,坏消息是向阿朵有些控制不住贺兰若明,那傻皇帝似乎清醒过几次,所以得找你讨个办法。」
「向阿朵本就不是蛊苗的人,控制不住蛊咒之术是难免的,但一时半会应该也没有问题,何况桃花蛊加上血咒,几乎无解,除非他死,所以无须担心。」
「几乎无解就是还有可能被解?」
「当今会解的人除了我,就是我师傅和师弟,他们都在苗寨,不可能到这里来的。」
「当真?」
「我已经被驱逐出族,师弟便是下一任唯一的巫神,族长和师傅是绝不会放他出寨。」
「听你这麽一说,我也安心多了,朝廷中已有不少人归顺我爹,现在只等楚熙然一死,向阿朵生出皇子,大局就能定下了。」
贺兰若英一边亲著黑耀的脖颈一边解开他外衣上的盘扣,三两下就剥下了他的衣裳,将人压在身下。
「耀儿,你到底想不想我?你还没说呢。」
「我是为了谁被驱逐出族?你还要问我这个问题?」黑耀的脸上已泛起潮红,他只得用手背遮住双眼。
「你放心,他们不要你,我要!」贺兰若英抚弄著黑耀的下身,呼吸也渐渐加粗,「等我当上了皇帝,你就是我的男皇後。」
「你不骗我?」
「他贺兰若明能立男後,我为什麽不行?」
「可是你爹……」黑耀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下身一疼,竟被贺兰若英直接撞了进来,痛得他忍不住呻吟。
贺兰若英也知道弄疼了黑耀,反倒不动了,安抚似的亲著他,才说:「爹就我一个儿子,皇位迟早是我的,等我坐上了龙椅,谁又能奈我何?」
「可是……」
「哪来那麽多可是?当年我就对你说过,你要是不信我,就给我下蛊!」
「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你下蛊的,就算是你骗我……」
黑耀伸出手臂抱住了贺兰若英,未完的话飘进了贺兰若英的耳里,只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而後一手握住黑耀的腰,一手按在他大腿内侧,一下下撞进他身体里。
一切正如楚熙然所料,之後的几日御医再也没来过长门宫,倒是向阿朵天天派了人来查探他的情况。而另一边,黑麟也有了解除桃花蛊和血咒的法子,可唯一的办法却是以用比桃花蛊更毒的蛊术来解蛊,也就是命蛊。
命蛊是用精血养成,这点和血咒又有些相像,蛊虫依附在血液中而活,施蛊者将自己的性命与受蛊者连接在一起,从此後便是一蛊两命,任意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当场暴毙。这是很霸道的蛊术,通常也是用在结盟的义兄弟或者夫妻之间。
只要能顺利施下命蛊,桃花蛊便能自动解开,这也是血咒最易解的时候。
解释到这,黑麟有些担心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楚熙然,又道:「只是有个很关键的问题,命蛊并不好养,以你现在的身体,很容易没养成蛊就被反噬,就算你养成了,将蛊施在贺兰若明身上也会耗去你许多体力,我怕你撑不住。」
「这是不是唯一的办法?」楚熙然问道。
「是。」
「那就没得选,教我吧,若我撑不住了,只求赵公子想办法帮我续命,即使半死不活也得吊著我一口气在,不然连累他一起赴黄泉,就真的亏大了。」
黑麟看了眼一直不说话的赵月宁,低声问道:「你在想什麽?」
「若真出了事,要吊著你的命并不难,只是很可能你会再也醒不过来,你确定要这麽做?」赵月宁问他,表情也难得地严肃起来。
「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