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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浪子-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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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飞钱却飞行无声,用的是满天花雨洒金钱手法,每只手足足洒出二十枚飞钱,每只碗套内的制钱耗掉了三分之二。

“啊……”惨号声起自内堂的廊侧,两个人影向天井飞跌。

舒云取代了这两位仁兄的位置。

他是如何接近的?能看清的人恐怕只有小绿一个人。

小绿随后飞降,这就是两仪剑法向敌接近的要诀:一静一动,一进一退。

“嗷……啊……”惨叫声连续传出。

片刻间,一切重归沉寂。

六个人成了六具尸体,两具尸体还在挣扎抽搐,但已经没有声音发出。

“砰!”内厅门被舒云一脚踢倒了。

神案上,一盏长明灯发出幽暗的光芒。

“来人亮名号!”内面传出叱喝。

“砰砰!”两面厢房的排窗,发出巨响轰然崩塌。

“不要拆屋,进来说话。”内面的声音清晰震耳:“在下恭候两位的大驾。”

前面的左右两座后门同时打开,火光大明,有人举火把冲出。

“啊……”人倒了,火把扔出天井,火焰抖动几下,突然熄灭,有烟袅袅四散。

人群涌出,有七名之多,跳过两个丢掉火把在地下叫号的人,进入天井往内堂涌。

一声长啸,舒云从廊下挥剑投入人丛,长剑向左席卷,小绿立即超越,七个人连人影出没看清,便倒了四个。

等舒云从右面反旋而出,两个首当其冲的人一断头一折足,不等他停下马步,小绿已左旋合国,一剑贯入最后一人的右背肋。

七个人,刹那间全倒了,在地上哀号,狂叫救命。

两人藏身在耳房的檐下,蛰伏如蝙蝠。

久久,哀号声与呻吟声渐止,终于重归寂静。

血腥刺鼻,令人作呕。

久久,声息全无。

内堂的长明灯,突然熄灭。

久久,看谁沉不住气。

山巅,碧霞元君庙传来五更的钟鼓声,像是从云天深处传来,发人深省。

显然,里面的人不肯出来,等候他俩进去。

舒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天井中,剑隐肘后不露锋芒,用左手将尸体逐一拖至墙根摆放。

他是那么专心,举动缓慢,像是出现在尸堆的鬼魂,尸体的拖动声打破四周的沉寂,倍增三分恐怖气氛。

对付来路不明见人就杀的强敌,即使胆气最强的人,也会心惊肉跳的。

屋内的人,确是心惊胆战。

“你们到底是何来路?”黑暗的屋内传出语音,仍是早先曾经发问的人在说话。

舒云不加理睬,缓慢地,沉静地拖了一具尸体,慢慢拖向墙角。

“阁下为何而来?亮名号!”那人继续发问,显然可以看得到天井的景象。

天并暗沉沉,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

放好尸体,他又缓慢的走向另一具。

他知道,里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但每一个都是主事的首脑人物,首脑人物不一定是最强的,但身手绝不会太差,所以他不愿进去让对方在暗处偷袭。

他是来救复仇客的,复仇客是否与龙姑娘一起囚禁在这里,恐怕希望不大,很可能复仇客早就死了。

按对方的行事习惯来说,复仇客仍然活着的希望微乎其微,对方根本没有留下复仇客的必要,留下毫无价值。

对方该已明白,他与复仇客并不是朋友,留下复仇客来胁迫他,那是找错了对象,不会有任何效果的。

他心中明白,对方不是不敢出来,而是另有重要事故不能出来。

重要事故是什么?是看守龙姑娘吗?龙姑娘值得看守?没有道理,龙姑娘只是一个偶尔介入的人,任何人都不会重视的人。

他是来救复仇客的,龙姑娘不是他的主要目标。

屋内的人非出来不可的,天快亮了,天亮了他就可以登堂入室了,白天对方便失去了偷袭的优势了。

他一点也不急,情势对他有利。

拖起另一具尸体,他慢慢向前面的前进房屋墙角拖。

一个黑影疾射而出,意在扑向他的背影。

潜伏在廊下的小绿斜跃而起,快逾电光石火,剑倏然横空,一闪即没,从黑影身后掠过,立即隐没在对面黑暗的廊下。

“呕……”黑影叫,身形继续冲出。

他似乎懒得闪躲,将拖的尸体略往上提。

“嗤……”冲来的黑影手中剑贯入尸体,砰一声大震,身躯与尸体撞在一起,跃成一团。

“救……我……”黑影声嘶力竭叫号,是女人的嗓音,想挣扎而起,却力不从心。

“你是心如铁石石三姑。”他低声说,俯身蹲下摸索:“你的背裂了缝,好像断了三条背肋。”

“救我……”石三姑崩溃似的求救。

“把复仇客的下落告诉我,我替你裹伤。”他沉静地说,声音只有对方才能听得到。

“我……不……不知道……”

“我就不替你裹伤。晤!血快流尽了,你也快死了,快……”

“他是宋……”石三姑突然倾余力狂叫,意在告诉屋内的人。

可是,宋字无法说清,已被他扼住了咽喉。

一切重归沉寂,空间里,死亡的气息更浓重。

他缓缓站起,重新缓慢地拖动尸体。

他自己也感到奇怪,怎么自己变得这么冷酷了?面对这许多尸体,那么呕人的血腥,竟然不感到内疚,不感到惊恐,与他的性格完全不同,他是一个反对杀戮的人。

死过一次的人,性格是会改变的。

如果不是小绿及时救了他,他早已死了。

这些人,都是他的生死仇敌。

仇恨是会令人疯狂,仇恨会令一个懦夫变成最勇敢的人。

尸体全部安置停当,天井已恢复原状。

打碎了的盆栽,也分别搬拨至两厢的墙根下,宽阔的天井正好放手去生死相拚。

他站在天井中间,屹立不动像个石人。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屋内的人忍不住地发问。

他发出一阵阴森的怪笑。

“你们是不是想救人?”屋内的人追问。

再一次阴笑,却没有答复。

“怎么不回答?”

阴笑声消失,天井中,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片刻,不远处屋顶黑影连闪。

一声鬼啸从屋顶传下,令人闻之毛骨惊然。

“小心!人躲在天井里!”屋内的人急叫:“有两个,杀了我们许多人。”

两厢的屋顶,共出现七个黑影,披头散发,裙袂飘飘,是七个女人,七支剑在星光下冷电闪烁。

“下面没看到活人。”一个女人说。

“的确躲在天井里。”屋内的人答。

“是什么人?”

“不知道!”

“他们为何而来?”

“不知道。”

“你这里的人都死了?”

“差不多。”

“出来吧!”

“不能出去,这两个狗东西的暗器可怕,联手合攻更为可怕,出去一个死一个,他们在暗处袭击有似雷霆,不能冒险,屋里需人照顾。诸位耐心的等,天亮之后再说。”

“本座奉命前来将人带走,不能等。”

“可是……”

“往屋后撤,本座在后门掩护。”

七个女人身形倏动,奇快绝伦。

屋后也有院子,比天井大得多。

七个女人把住了后门,七支剑列为弧形,星光下,真像七个女鬼,夜间出现,真会把胆小的人吓死。

久久,里面不见有人出来,外面也没有强敌视踪,死一般的静,似乎仍然保持互不侵犯局面,看谁的耐性强。

七个女入僵立不动,真像七具僵尸。看样子,她们真有等到天亮的打算。

三个黑影是从前院东侧的沟穴钻走的,两男一女,中间那位男的肩上有一只长布包。

三个人窜定身法相当高明,借草木掩身,起落间有如脱兔,方向经常变换,令人摸不清去向和意图。

远出三里地,三个人中间的距离开始缩小,从每人相距十步,拉近至鱼贯而行,窜走的速度减慢,喘息声隐约可闻。

这种窜走术是极耗体力的,肩上有重物的人,更是不胜负荷,能窜走三里不需休息,已称得上高手中的高手了。

舒云也曾经带了乾坤手逃走,吃足了苦头。

“歇息片刻吧!我支持不住了!”肩上有布囊的人喘息着说:“太阴七煞一定可以绊住他们的,咱们已经脱离险境了。”

“也好。”在前面领路的人坐在大树下全身放松:“该死的!那两个狗东西不知到底是什么来路,闷声不响,见人就杀,咱们栽得好惨。要不是太阴七煞及时赶到,咱们恐怕难逃他们的毒手。”

“咱们的人蜂涌而出,每个人都是可独挡一面的高手,一出去就完了,像是被狂风吹倒了似的。”女的用袖拭汗,说话的声音饱含惊疑:“老天爷,会不会是大龙卷?”

“大龙卷是魔中之魔,从不偷袭暗算,不是他。”带布包的人往村干上一靠,坐得四平八稳,双脚搁在大布包上:“而且,他们没有找咱们的理由。哦!郑组长,咱们负责看管的这个人,到底是何来路,值得派这么多的人保护?死了这许多人,值得吗?”

“你给我闭嘴!不许问你不必知道、不该知道的事。”郑组长沉叱:“我们只知道奉命行事,值不值得与咱们无关。祸从口出,你不说这些犯忌的话,没有人说你是哑巴。怎么混了快两年,到现在还没上道?尤其在这种风声鹤唤,草木皆兵的紧要关头,居然会说这种……”

“他说的是心中的话。”右前方不远处,黑暗的树丛中传出陌生人的嘲弄性语音:“人在生死关头,难免会对生死另有一番体会,这时候也就是懦夫与勇者的暴露分野。如果你认为值得,就会成为勇敢的人,如果你认为不值得,就会消失拚死的勇气。”

“什么人?”三个人几乎同时惊跳而起,同时拔刀剑叱问。

负责携带布囊的人,钢刀掩护着地下的布囊,像保护小雏的母鸡。

舒云从树后踱出,背着手徐徐迈步接近。

“你们三位之中,身分地位可能都不低。”他一面接近一面泰然地说:“应该对在下有些印象。你们夜间躲在深山密林中,到底在做些什么勾当?”

天色虽然不早,但林下依然黑暗,双方虽则接近至丈五六,仍然难辨面貌。

“不许再接近!”郑组长沉喝,正是在屋中发问,却一直不敢出来的人:“听你阁下的口气,难道说,在下应该知道阁下的底细吗?”

“是的。”舒云停步不进。

“抱歉,在下不认识你,亮名号,看你是何方神圣,看在下是否应该认识你。”

“既然不认识,那表示你们都不是什么高手名宿。”舒云的口气极为托大:“你们走吧!和你们这种孤陋寡闻的人打交道,无趣之至。无趣之至!”

他向后退走,似乎只是偶尔碰上的人。

郑组长三个人,真模不清他的底细。

“站住!”郑组长沉喝:“阁下刚才躲在一旁,偷听了咱们所说的话。”

“你这位老兄是不是弄错了?”他不退了:“在下藏身此地已有两天,是你们来到此地胡说人道,怎么恶人先告状,诬赖在下偷听你们的话?简直岂有此理!在下不赶你们走,已经够仁慈够宽大的了,赶快离开,免得在下赶你们滚蛋。”

说完,他重新退走,色厉内茬的神态显而易见。

“你的大话说得太多了。”郑组长冷冷地说:“偷听别人的秘密,是会惹杀身之祸的。阁下,你就别走啦!”

声落人动,人影一闪即至。

舒云故意示怯,向侧一闪丈余。

“好快的身手。”他低声叫:“好家伙!你这该死的东西,竟然敢向在下示威?你是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他闪避,更表示了心怯。

相反地,郑组长可就神气起来了!

“嫌命长的是你。”郑组长步步紧追,语气狂傲:“你听到咱们的话,又不肯走远。就得担起应有的责任和风险……你走得了?”

他向侧跃退,岂知速度没有郑组长快。

声出剑及,这位郑组长身手极为高明,扑击的身法有如饿虎扑羊,迅速威猛已极,半途撤剑信手挥出,要一剑砍下舒云的脑袋,志在必得。

示怯逃走的舒云意在将对方诱开,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兴奋之余,他不敢大意,跃出的身形继续下挫,恰好从剑下萎缩,不进反退,扭身一肘斜攻。

与敌前后身体相贴,手脚的攻击力造有限,而用手肘攻击,却是最凶狠最可怕的毒招,全身的劲道皆可聚于一点,所攻处也必定是对方弱点的部位。

这一肘似是经过精密的计算,左肘正中左肋,有骨折声传出,肋骨内陷。

“砰。”两个人同时倒地,跌成一团。

天色黑暗,双方接触太快了,远在三丈外的人,无法看清经过,也不知道结果,反正两人跌成一团,无法分清谁是输家。

稍一挣扎,两人便寂然不动了。

“咦!”女的讶然惊呼:“郑爷!郑爷!”

“恐怕他们同归于尽了。”看守布包的人说。

“乌鸦嘴!看好布包,我去看看。”女的说,急掠而上,剑随时准备攻出。

“郑爷……”女的吃惊地伸手急扳郑爷的身躯。

舒云大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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