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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你就做做好事吧!”乾坤手在远处怪叫:“守内三魔除去其一,不但为世除害,对江湖朋友也是一大福音,在冥冥中也是一大功德。”
“大龙卷,八比一。”大总领在远处大叫:“咱们联手,你发令,一举消灭他们。”
“对!埋葬了他们!”
“杀!杀光他们……”
“杀啊……”
群情汹汹,众人纷纷拔兵刃,情势一乱,眼看要不可收拾。
“啊……”震天长啸起自忠义堂的右侧,啸声十分奇异,像殷雷绵绵,像狂风走石飞沙,像大雨倾盆,像怒涛排空……
啸声绵绵不绝,震耳欲聋令人闻之心悸气浮,浑身绽起鸡皮疙瘩。
“呼风唤雨景耀光!”大龙卷变色轻呼。
“隆隆隆……”鼓声在啸声中从四面响起。
“进军鼓!”大总领是个行家,变色大叫。
东寨、西寨、忠义堂右侧、寨门,每三十三名勇士结成一队,前拥盾,后挺钩镰枪。后手的后方,跟着一名箭手。三人为一组,十组为一队,中间三人是旗手、号令手、拥着指挥人员。
号令手胁挂角,前悬鼓,击鼓而进,四面合围。
忠义堂前廊的木阶上,一字排列着九个人。
姜巡检在中,右上首是石固寨的呼风唤雨景耀光景六爷,再外侧是泰山山灵。
舒云认识姜巡检、山灵、和四个曾经见过面的人,却不认识景六爷。在石固寨,他和乾坤手早早溜走,景六爷下山道谢,他俩已经走了。
小绿是认识景六爷的,可惜在泰山这段时日里,景六爷一直没和她见面。
“石固寨的景六爷。”她脱口轻呼。
“原来是他们!”舒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在山区出没的神秘人物,为何对他那么友善了。
“退!”乾坤手急叫。
飞龙秘队的人与梅宫的高手,也急急东西列阵。
大龙卷怒火焚心,突然一声怒吼,身动狂风乍起,剑出如九霄雷霆,突然扑向正徐徐后退的舒云。
“不知自爱!”舒云沉叱,身形微沉,长剑徐升,宝相庄严,右脚前移,突然一剑飞出,本来平平常常的长剑,突然幻化成一道耀目的光华,似乎剑身已经消失了,只留下奇异的光华破空疾射而出。
狂风卷到,剑气排山倒海似的及体,三大内走石飞沙,人剑飞旋而至。
可是,舒云的衣袂却在狂风中丝纹不动。
耀目的光华,毫无阻滞地破风而入。
飞旋的剑影突然一窒,人影突然反飞。
狂风骤息,沙尘外涌。
舒云哼了一声,剑身重视。他身后,除了小绿之外,其他的人已退出二十步外。
“退!”他挽住了小绿的手后退:“你不听话,我要打你的手心。”
“我决不离开你左右,你打好了。”小绿犹有余悸地说,大龙卷进攻的声势,真吓了她一大跳。
在惊哗声中,他偕同小绿退出五十步外。
八十步外,四队勇士已经列阵待进,号令手已将号角准备停当。
冲锋的号角声一起,这里将成为血腥屠场。
大龙卷飞退三丈外,再跟跄退了三步才稳下身形。胸口,出现一条尺长的剑缝,衣袍裂开,胸口裸露,肌肤也裂了一条缝,鲜血正徐徐沁出。再深三分,就会割伤肌肉和胸骨。
这是极不可能被击中的部位,但确是被击中了。
这神奥的一剑,大龙卷真的从江湖除名。
“你……你用妖术……”大龙卷用比哭还难听的嗓音狂叫。
“你不要脸!”远处的舒云大骂:“你输不起。我真该剖开你的胸膛,挑出你的心肝来。你等着,下次我必定杀你。”
“宋老弟,请退出阵外。”景六爷大叫:“你这大仁大义的大丈夫,犯不着和这些凶魔歹徒斗口。请。”
大龙卷可能不认识景六爷,对姜巡检却是熟识。
“姜大人,你这算什么?”大龙卷沉声高叫:“你包围我的人,是何用意?我梅宫的人犯了王法吗?”
“花云龙,你给我听清了。‘”美巡检声色俱厉:“你的人与响马密谍在一起,事实俱在,你能否认吗?”
“这……”
“你能否认吗?”姜巡检沉叱。
“本宫的人,是找他们算帐的。”
“宋舒云说得不错,你输不起。”姜巡检冷笑:“你与南门彪订条件,本官藏身在此听了个字字人耳,人证甚多,你居然还敢强辩。你没有半点担当,你根本就是个浪得虚名的江湖混混。
你在江湖称雄道霸,聪明得从不落案。
在本州你秘密建梅宫划禁地,没有把柄罪案落在本官手中,所以本官任职的三年中,让你逍遥法外。现在,你终于有罪证落在本官手中了。“
“姜大人,你不要逼我。”大龙卷仍在绝望地挣扎:“我安排他们逼离山东地境是实情,你不能……”
“你强辩没有用,你第二个条件就是要收他们的珍宝和银票。你看,火凤密谍秋素华就在你的人中。”
“不要逼我的人和你们拼命……”大龙卷狂叫。
“哈哈哈哈……”景六爷先发出一阵狂笑:“大龙卷,你还有拚命的机会吗?飞龙秘队突袭景某的石固寨,杀人放火屠村,要不是宋老弟与齐老哥与神山门下及时赶到,石固寨必已鸡犬不留。景某恨比天高,以八百里飞传召请朋友子弟,誓将飞龙秘队一群匪徒置之于法。
你举目四顾,我这些人全是军中的精锐,武林高手中的高手,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真的变成龙幻化飞腾?“
“景六爷,你……
“我已经先后捉到二十七名飞龙秘队的高手。”景六爷沉声说:“你们八十几个人,估计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活到上法场。南门彪,你先出场,我给你施展百步飞枪神技的机会。”
忠义堂左侧,大踏步出来了六位背负枪袋的人,其中一人另带了一袋,绕至演武场中心,将枪袋解下,打开,亮枪让众人看。
每一袋有十枝三尺六寸长的飞枪,共七十枝。
留了一袋在场中心,六个人负好袋,分六方各走三十步,然后转身面向中心,屹立待敌。
“南门彪,出去吧。”景六爷叫:“每人十枝飞枪,去碰你的运气吧!”
“一比六,这不公平。”大总领厉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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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恨消情长
“世间没有公平。”景六爷说:“你出动大批凶徒,拂晓突袭毫无防卫力的石固寨,屠杀老弱妇孺,火焚村寨,这叫公平吗?你凭什么要求别人给你公平?你曾经什么时候给予别人公平?你真是至死不悟!”
“景六爷,我梅宫的人,不想牵涉入你们的恩怨中。”大龙卷叫。
“大龙卷,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景六爷沉声说:“宋老弟曾一而再的给你机会,你不但—一错过,最后更恩将仇报,向宋老弟动剑。
你,名列字内三魔,你在江湖横行三十年,满手血腥,潜势力庞大,你已经享受了大半辈子,名位、财富、女人,你已经享受够了,事实证明你还没有满足。
你要求飞龙秘队的人受你指挥,你要火凤密谍做你的情妇,你要飞龙秘队的珍宝银票,你还要宋老弟的命。你不死,天道何存?“
“你……”
“退!”景六爷大喝。
六位枪手向三方面退。南门彪不接受挑战,他们大感脸上无光。
“景六爷,突袭石固寨,是我南门彪的主意。”大总领大叫:“好汉做事好汉当,在下向你挑战,Qī。shū。ωǎng。你敢不敢与我南门彪公平决斗?你来,我等你。”
“你飞枪将只知道率领贼兵杀人放火,你配说决斗?呸!你是什么东西?”
姜巡检从怀中掏出一枝三角小红旗,向上高举。
“龙夫人,没有你的事,退!”景六爷接着叫。
龙夫人长叹一声,不但不退,反而向大龙卷走去。
“官人,你虽对我无情无义。”她黯然叹息:“但我仍和你共患难,谁教我是你的妻子呢?”
“你走吧!”大龙卷声调变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何况我和你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我的女人太多了,而你已年华老去……”
“别说了,官人。”龙夫人哀伤地说:“这时说这些话,你不嫌多余吗……”
姜巡检手中的红旗,突然向下一挥。
号角长鸣,令人闻之毛发森立。
弦声狂鸣,第一波能雨到达,破空飞行的厉啸,令人闻之心服俱寒。
八十余名高手互不相顾,向外冲,向四面八方冲,要夺路逃命。
惨号声震耳,惨极。
四队人并不冲锋。四十名箭手沉着地发箭。
没有真正挡得任箭雨的人。八十步距离,正是两石弓可贯重甲的致命射程。
幸而躲过箭雨的几个人,冲不过盾手的阻拦,钩镰枪长有一丈二尺。两枝枪左右一钩,两面一拉,人已被钩得肉绽皮开,哪能反抗?
景六爷口说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活着上法场,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四队勇士根本就没有提活口的打算,钩镰枪将人钩住,盾手已抢出加上一刀。
大龙卷身上共中了十二技箭,几乎变成了刺猬。
秋素华火红色的身影十分抢眼,她向寨门方向冲,护住全身,奋勇飞跃而进。
她感到奇怪,竟然没有箭光顾她。
距勇士所列阵势不足二十步,阵左出现舒云和小绿。
“秋姑娘,这边来。”舒云招手叫。
她如受催眠,茫然地向舒云奔去。
“宋爷……”她丢剑扑入舒云怀中,浑身发抖痛苦地哭泣。
“你哭吧!哭一阵子也许好过些。”舒云凄然地说。“跟我回德平,姑娘。”
“那……那畜生……”
“当然得先找到他。”
“我……我哪有脸回……回德平……”
“时间可以让你忘怀痛苦,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生逢乱世,怀有刻骨铭心大痛苦的人多着呢!姑娘,勇敢地活下去。”
惨号声渐止,她擦泪转身观看,只感到毛骨惊然。
一百二十名勇士,加上景六爷,枪手等十几个人,每六人为一组,向尸横满地的斗场中心推进。
已经没有能站立的人,只有一个人在地面爬动,是那位小婢女。
推进中,只要碰上尸体,不管是死是活,首先由两把钩镰枪左右将尸体钩住,左右一拉,盾手上前加上一刀。
她,与那位小婢女,是仅有的两个活口。
景六爷带了四个人,大踏步向他们走来。
“景耀光谢谢诸位高义。”景爷向众人抑拳行礼:“宋老弟,老朽十分抱歉。”
“太狠了,六爷。”舒云惨然地说。
“老弟,这就是乱世。飞龙秘队从德平杀到泰安,他们如果得逞,山东全境将饱受涂炭,不得不以杀止杀,请老弟见谅。”
“大龙卷他……”
“这些宇内凶魔,比响马更可恶。盗匪们冒杀头抄家的风险,大龙卷这种人都是地方上暗中杀人的豪强。老弟,你已经给他多次机会,老朽眼看他向你动剑,我恨不得活剥了他呢。”
“你……你要我投……投案吗?”秋素华怯怯地问。
“宋老弟的事,老朽十分清楚。”景六爷笑笑:“老朽在军中,有不少朋友和门生。姑娘的两位兄长,一定在德州前线。
飞龙秘队组织严密。不会把他们和你一起留在谍队中,必定把他们送往贼兵中冲锋陷阵,流动性极大,南门彪即使想杀令兄泄愤,也无此能力。
老朽即派人前往前线,请朋友们留意,务必让令兄接受招安返家团聚,请相信老朽还有这份能力。“
“谢谢六爷成全。”秋素华含泪下拜。
景六爷不愧称军卫武学教头,他的军事常识丰富得很,在泰山行动期间,连飞龙秘队的密谍也不知道丝毫线索。五虎寨大屠杀的消息,封锁得极为成功。
几个赶来会合的飞龙秘队漏网之鱼,曾经悄悄地前来找寻首领,看不出任何异状,连演武场的血迹也清理得干干净净。
次日一早,有人看到一身火红的秋素华,背了包裹佩了剑,坐上北行的齐鲁车行的长程马车,冒着酷阳驰向济南府城。
车上有十名旅客,全是些朴实的生意人,全都对这位孤身美丽的红衣小姑娘,投以奇异惊讶的目光。但两天之后就见怪不怪了。
在济南,她停留了三天。再往北走,便是风声鹤喷的半乱区,旅行的手续相当繁琐,向衙门办理费时费事,她不得不作三日的逗留。
终于,一头小驴踏上北行的官道。
在这一带,女人骑马的不多,驴就是最好的交通工具,尤其适合女人骑乘。
驴在这一带的命运,比牛还要悲惨,要拉磨、要代步、要驮物,驴肉味美,驴皮可以熬阿胶,驴骨可以做肥料……
驴性倔,走起路来却有板有眼不徐不疾,只要不惹发它的倔性,确是妇女们最好的坐骑。
一身红的秋姑娘身材高,坐在驴背上也就更显得矫健婀娜,隆胸细腰,随着小驴的走动而款摆,真让那些大男人们想入非非。
炎阳似火,小驴脚程慢,就是这样走走歇歇,一天走不了五六十里,第三天才通过济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