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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右手双指探出,五条颜色不同的纱巾已全部落入他的手中。
那五个女子练剑多年,联手的五行剑阵,施展出来,已经到了滴水不漏的境界,难得有人能从剑阵里全身而退。
她们万万没想到,金玄白空拳赤手,被五行剑阵围住,竟然完全不惧那层层叠起的千条剑影。
眼看金玄白竟然以长袖应敌,她们的心中全都泛起了“这人想要找死”的意念。
可是情势的变化,却大出她们的意料,随着剑式的运行,她们觉得出剑的劲道似乎受到滞碍,每一剑的切入,都似刺向一块万载寒岩,根本无法透入。
而最让她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明明剑影重叠,遍布眼前,一只巨掌却霍然从凄迷的剑影中探了出来,双指一挑,已把她们蒙在脸上的面纱摘去。
这种诡异的情景,让她们仿佛置身于幻境,错愕、惊疑、震慑、畏惧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也就在这个刹那,另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在她们眼前,敢情就在面巾被摘下之际,她们看到了剑影一散,五支精钢铸成的长剑,竟如同腐朽的枯木样,在那长袖的一拂下,碎裂成片,洒落一地。
当她们发现手中长剑只剩下一截剑柄仍然握在手上时,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悸的叫声,在空中一个急翻,倒掠出八尺之外。
她们长相不一,脸型各异,不过五个人的表情都几乎完全一样,圆睁着双眼,一脸惊骇之色,投向金玄白的目光,充满了畏惧,似乎她们看的是一个恶魔。
偏偏这个恶魔的脸上现出泰然的神色,气势昂然的站着,仿佛更似一尊矗立着的神像。
从金玄白突然现身,受到五名女子围攻,直到她们退闪开去,仅仅不过是两个呼吸的时间。
这时,易牙居里弥漫的烟雾才刚散开,那六个替捆得有如粽子样的“人粽”松绑的轿夫,仍在继续努力中,而五个身穿花衫的鸨母打扮的中年女子,也都仍在检查倒下的挑夫们。
只不过由于那五名女子的惊叫,让她们的动作稍稍一顿,形成一种“暂停”的现象,以致金玄白望将过去,觉得她们的姿势颇为滑稽。
金玄白眼中闪过一阵寒芒,沉声道:“你们几个真是胆大包天,竟想凭着迷魂药粉,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把人犯劫走!”
他的话声一顿,霍然回头,只见那六个轿夫打扮的壮汉已改变了主意,停止松绑的动作,每人扛起一个,右手持着长剑,准备从前门溜走。
金玄白敞笑一声,道:“如果你们能把人劫走,我金某人岂不是栽了?”
他扬手一挥,手中握着的五条颜色不同的纱巾,在瞬息之间脱手飞出,如同五片彩色云朵,急速飞罩在那六个轿夫面前。
那六名轿夫反应也很快,一见彩巾飞来,全都执剑斜撩,可是奔行的动作仍在继续之中。
在他们的想像中,纱巾又不是暗器,岂能阻止他们扛人逃走?岂知那五条纱巾上面蕴含着金玄白的气劲,比五面铁板还要坚硬,他们的长剑刚一触及,便听到铮铮数声,强劲的真力已把剑式荡开。
那六个轿夫大惊失色,各自退了一步,身形还未站稳,眼前一花,金玄白已站在门口,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由于他的动作实在太快,站立在原地的残像仍然映在那五名少女和五个中年妇人眼中,人已到了易牙居的门口,直到此时,她们才从他挥出面纱,荡开长剑的震骇中清醒过来。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数声轻响,何康白、齐冰儿、何玉馥、秋诗凤等人,一一下了楼。
何康白看到楼下的情况,问道:“贤婿,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句话才一出口,那六个轿夫打扮的壮汉已发现情况不对,两个肩扛太监的大汉不顾性命的挥剑攻向金玄白,其他四人已朝内奔去。
何康白、齐冰儿、何玉馥、秋诗凤四人是领先下楼,他们眼看楼下的那些差人倒了一地,再一看到四个大汉手持长剑,肩上扛着人粽,往后急奔,顿时便发现是怎么回事,立刻飞身而去,将那四人拦住。
他们的身形一动,那五个手持蒲扇的中年花衫妇人已一扔手中蒲扇,探囊取出五枚乌黑的弹丸,往何康白等人立身之处重重一掷。
只听噗的一声,弹丸的外壳裂开,五缕烟雾腾升而起,瞬间弥散开来,而她们也从腰际拔出一支乌黑如刺的兵器,飞身向何康白等四人攻来。
就在这同一时间,金玄白已施出武当掌法,把两名壮汉的长剑缠住,一招便将两人的三处穴道闭了。
他一见五枚弹丸落地,立刻扬声道:“小心,那是迷魂弹丸,烟中有毒。”
话声甫起,他见到楚花铃、欧阳念珏以及楚氏兄弟都已鱼贯而下,却无暇顾及他们,身形一动,已越过丈许空间,到了那四个肩扛人粽的大汉身后。
他右手大袖挥出,左手已抓住桌上的一个银壶,摇了摇,发现里面仍然有大半壶酒,内力一发,酒液从壶口激射而出,分成五股酒柱,洒向五枚弹丸落处,顿时酒香四溢,扑鼻而来。
那四个轿夫刚一发现金玄白到了身后,慌忙转身,却已被挥出的大袖拂中,顿时如同受到巨锤重击,个个胸骨下陷,口吐鲜血,倒飞而起。
被他们扛在肩上的那四个人粽,也都在同时飞跌出去,有两个人撞在大柱上,看来伤势更重了。
八个人飞跌开去之时,何康白、齐冰儿、何玉馥、秋诗凤四人刚好接下了那五个花衫妇人攻来的一招。
由于何康白等人听到了金玄白的警告,全都停止了呼吸,在仓促中应战,未能尽出全力,以致仅能截住那五枚乌黑的长刺,一时之间,无法反击。
何康白在一剑挡住两支长刺的攻击后,霍然脸色一变,道:“藏锋刺!小心刺上有毒!
”
这时,五条酒柱洒下,传来一阵嗤嗤声响,弹丸附近一片湿漉,烟雾不再继起,只有一片淡淡的雾气仍在散开。
金玄白一袖击毙那四人之后,内力鼓荡,壶口的美酒斜射而出,分成五条酒柱,如同五支黄色的酒剑,向那五个花衫妇人攻去。
那五名中年妇人乍然听到何康白的警告之声,似乎都吓了一跳,身形为之一顿,陡然间又看到金玄白手持酒壶,从壶中发出五支酒剑,分攻而至,全都不敢大意,脚下一退,大袖急拍。
五道冰寒的气劲从她们的袖底涌起,随着酒剑和大袖的接触,她们以为定然可以拍散那五股酒液。
岂知事实的结果,超出她们的想像,那五股酒液竟然如同五支真剑,不但未被冰寒的掌劲拍散,反而穿透掌劲,在她们的大袖上直穿而过,这才化为酒液,溅得她们半身都是。
这种怪异的事远远超过她们的想像范围,可是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身具绝世神功的高人,就算十人齐上,都无法力敌,更何况屋里还有十几个人,看来个个身手不俗,如果再不知进退,只有全部陷在此地,无人能逃。
那个身穿黄衫的年轻女子口中发出一声长吟,这五名中年花衫妇人已快如电闪的往屋后退去。
金玄白朗笑一声,道:“祢们还想走啊?”
他以更快的速度追了过去,转眼便已追及。
双方相距不到五尺之际,那五名花衫妇人动作一致的掉转手中兵器,一按机簧,从藏锋刺握手的柄端,射出十余根牛毛粗细的针形暗器。
由于双方距离太近,那些针形暗器来得又多又急,金玄白已无法施出万流归宗手法,把这密密麻麻近百根的针形暗器全部收下。
鉴于他在松鹤楼里受到唐玉峰以龙须针的攻击,金玄白对于这种细如牛毛的小针,抱着深自警惕的态度,不敢贸然接下。
在电光石火的刹那,但见他退了五尺,身上传出类似炒蚕豆般的轻响,脸上泛起一阵红霞,随着手中的酒壶飞出,他双掌各划一弧,往前推了出去。
生死关头,金玄白终于不管一切禁忌和师父的再三叮咛,施出了九阳神功,陡然之间,气劲迸发,室内似乎响起一阵低沉的闷雷之声。
随之而来的是狂飚强韧的劲道,如同长江万叠巨浪,汹涌奔腾,一泻千里而去,紧随而起的则是弥散的炽热。
那些近百根由机簧发射而出的牛毛细针,仿佛瞬间投在高温的熔炉里,全都变为通红,然后化为缕缕青烟,消散空际。
紧随着出现在何康白、齐冰儿、何玉馥、秋诗凤四人眼前的诡异情景是,那五个手持藏锋刺的中年花衫妇人连叫声都没有发出,五人一起飞在空际,立刻冒起阵阵青烟,全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所有眼见这种情景的人,都为之目瞪口呆,以为自己置身在梦幻之中,看到了一个不真实的幻术。
甚至连金玄白自己都震慑住了,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情形发生,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以前在灵岩山的石窟里,施展出九阳神功,从未有如此大的威力。
怎么会这样呢?
金玄白心中疑惑,不住的问自己,其实他忘了,他最后一次施展九阳神功,曾发出了刀罡,两招击毙神刀门主。
在此之前的一次,是三个多月前,置身于灵岩山石窟里,面对着一截树根发出,那时,整截粗逾七尺的树根化为灰烬。
而当时的金玄白,九阳神功还停留在第五重的高原期,并没有突破。
如今,他已过了第六重,进入第七重的境界,这种境界连九阳神君都不敢想像是何等的情景,难怪金玄白自己都为之震慑不已!
第一六三章意外之境
易牙居里一片静谧,浓浓的酒香混杂着迷魂烟的异香,充满在室内,凝聚成了一种怪味。
何康白等人全都屏息而立,瞠目结舌的望着那诡异的情景,每一个人的心灵都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们似乎失去所有的知觉,整个脑海中反覆出现那五具人体在空中炭化的情景,如同置身梦幻里。
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然而事实却偏偏出现在眼前,让人完全无法抹杀,只能嵌进记忆的深处。
对于那五名彩衣女子来说,这种诡异震慑的景象,更成为她们每一个人的恶梦。
在那瞬间,金玄白在她们的眼里,不仅是一个恶魔,并且还是个恐怖至极的大神魔。
自幼及长,深深烙印在她们记忆深处的一些教义和传说,使得她们相信自己遇到的不是人,而的的确确是个大神魔。
传说之中,神魔降世,挥手之间可以让人化为飞灰,死后灵魂被禁锢在炼火之狱里,永远无法超生。
眼前这人的能为,远远超越“人”的范畴,做出令人不可想像的异能,不是神魔还是什么?
是以那五个少女震愕了一下之后,立刻便如受惊的雀鸟,飞掠而起,拐进厨房,从后面逃走。
金玄白虽然看到她们惊惶逃走,却没有追赶之意,因为他自己的意念波动,至今仍未平复。
他真不敢想像,九阳神功的威力竟会如此巨大,随着气劲发出,三昧真火凝聚成高温,再加上气劲中七股不同的劲道,竟会让人灰化成粉。
他老早就听沈玉璞解说过,神功里蕴含着震、崩、裂、缺、破、解、散七种回异的劲道,可以全发,也可交替变幻。
只是,他没料到从林屋洞里出来之后,这七种劲道变得更为可怕,更具威力,远远超出他的想像范围。
他不断地反覆思考:“是不是我在面临生死关头,才能把全身所有的潜力都发挥出来?
还是我真的已经把九阳神功练到第七重了?”
想起了几天前在天香楼的后花园里,初次见到邵真人时,便曾听他说起,自己在一月之内必然会有奇遇,可以有所突破。
而且邵真人还肯定的说他在百日之内会练成克制剑神的绝招,那种严肃的神情,此刻浮上脑海,不禁让他更为迷惑起来。
他凛然忖道:“这个道士果真有些神通,竟敢断言我能练成克制剑神高天行的武功,看来此言非虚……”
思绪流转至此,突然被何康白的话声打断:“贤婿,你使的是什么功夫?怎能熔金蚀铁,将人化为灰烬?”
金玄白心头一震,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何康白掠到那五个妇人消失之处,四下观望一阵,骇然道:“传说中,当年魔门的离火真君,练成了离火神功,发功之际,真火迸发,可让对手浑身起火,活活烧死,贤侄你……”
金玄白震然惊醒,打断了他的话,道:“原来这些人都是魔门的弟子!她们之所以现身,是为了要救这几个人的。”
何康白道:“她们本来就是魔门中人,并且老夫还敢断言,她们都是冷月宗的直属弟子,否则不会持有藏锋刺。”
他顿了下道:“这藏锋刺和冷月刀、月牙剑是当年魔门月宗的三大兵器,威力极大……”
金玄白讶道:“何叔,月宗和冷月宗有何分别?”
何康白道:“魔门的门主称为明王,明王手下有三宗,原为烈日、冷月、寒星三宗,后来有人简称为日、月、星三宗,所以月宗就是冷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