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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玄白点了点头,望着邵元节下了车,接着又看到于八郎伸着懒腰从车后走到邵元节身边,道:“邵道长,总算到了,坐这趟车,差点没把下官给憋死。”
邵元节笑道:“怎么啦?你和玉扇神剑朱少侠坐在一车,还不感到荣幸啊?”
于八郎道:“荣幸,真是荣幸,他一路死盯着我,就好像我欠了他几千两银子一样……”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朱宣宣扯开嗓门骂道:“于千户,你敢在背后讲本少侠的坏话,不怕我劈了你?”
金玄白听到这里,探首车门,道:“三郎,我们走吧,回新月园去。”
三辆马车徐徐而行,那些差人站在天香楼旁,束手相送,不久车子到了新月园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田三郎跳下车辕,走到大门边,抓住门上兽环,轻轻的敲击了几下,清脆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传出老远。
金玄白下了马车,伸了伸腰,活动一下筋骨,只见后面两辆马车的车夫也都恭敬地站在车旁,束手等候。
朱宣宣下了车,扯开嗓门便叫道:“小凤儿,到家了,快下车吧!”
江凤凤首先从车里探首出来,睁着惺忪的睡眼,向外望了望,看到了朱宣宣,才打起精神,跳下车来,拉住朱宣宣的手,道:“大哥,你有没有睡个觉?”
朱宣宣把她搂进怀里,笑道:“当然睡了,梦里还见到小凤儿祢呢!仿佛是在逛金山寺。”
江凤凤扭着身子,直往她怀里钻,把站在车旁的车夫梅泽小五郎都看了直瞪眼。
金玄白没看到秋诗凤下车,走了过去,只见她正在收拾包袱,讶道:“诗凤,祢的包袱不是让两个丫头带回来了吗?怎么又多出两个包袱?”
秋诗凤拎着两个包袱下了车,道:“这两个包袱里装的是井夫人送给我和小凤儿的一些胭脂花粉和几件衣裳,她太客气了,我推辞几次都没推掉。”
金玄白接过包袱,脸色一沉,道:“江凤凤!”
江凤凤一怔,望了过来。
金玄白叱道:“祢的包袱自己拿着,别把祢秋姐姐当丫环!”说着,把一个包袱扔了过去。
江凤凤伸手接下包袱,道:“秋姐姐,对不起。”
秋诗凤微笑道:“没有关系,祢睡着了嘛。”
金玄白看到江凤凤皱着鼻子,缩了缩脖子,也不忍再苛责她,望了愕然的朱宣宣一眼,转身拥着秋诗凤,往大门而去。
第二一七章和室小聚
和室小屋里,数盏灯台中,已燃起了蜡烛。
跳动的灯焰映照下,摆在木架上的许多木偶,像是一只只的小精灵,似乎在摇动,想要跳下木架。
服部玉子聚精会神的冲泡着茶水,滚水从壶嘴落入杯中,发出阵阵轻响,绿色的茶末在杯中很快的舒展。
金玄白坐在她的对面,只觉得心头一片平和、宁静。
刚才,他进了新月园,见到服部玉子带着伊藤美妙站在大厅的石阶上迎接,身后还有四个丫环,躬身而立。
本来江凤凤颇有睡意,听到服部玉子提起,齐冰儿正和曹雨珊、松岛丽子等人在小楼上玩着骨牌,于是拉着秋诗凤和朱宣宣,要上楼去看她们打牌。
四名丫环接下了秋诗凤和江凤凤手里的包袱,领着她们上楼之后,服部玉子便在松岛丽子的陪同下,领着金玄白到了这间和室小屋。
松岛丽子到了走廊便停了下来,跪坐在廊上,目送金玄白和服部玉子走进铺满草席的室内。
从新月园走到和室小屋,一路上金玄白都没有说话,因为他在面对服部玉子时,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进了小屋,炉火已经燃起,红泥小壶里的水还未开,金玄白坐在锦垫上,望着她那姣好的脸庞,只觉有千言万语,不知要如何开口。
服部玉子捧着茶杯,轻轻放在金玄白面前,道:“少主,请喝茶。”
金玄白望着杯中腾升的热气,道:“玉子,祢会不会觉得我太荒唐了?”
服部玉子默然望了他一眼,露齿一笑,道:“原来少主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所以才沉默不语?”
金玄白点头道:“我的心里是有这么个疙瘩,总觉得对不起祢,还有冰儿她们……”
服部玉子道:“少主不必介意这种事,说起来,妾身还要谢谢少主救了白莲她们一条性命才对。”
她笑了笑,又道:“她们的性命都是属于少主所有,少主要怎样对她们都可以,只是……少主太过于拼命了,连御十女,未免……”
金玄白尴尬地笑了笑,道:“下次就不会了。”
他顿了下,道:“玉子,祢相不相信元神出窍之事?”
服部玉子讶道:“元神出窍?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金玄白把自己在涤心庄里,元神出窍的感受及经过说了出来,服部玉子听得两眼圆睁,一脸惊骇,没等他说完全部经过,已失声道:“少主,照你这么说来,你岂不是成为仙人了?”
金玄白笑道:“什么仙人?我只是一个武林人士而已,既不会隐身法,又不会飞,怎会是神仙?”
服部玉子诧异地道:“可是从虎丘到这里,有十几里路远,你……你的灵魂,不!元神却能够飞到这里,看到我们抹骨牌,不是仙人是什么?”
金玄白问道:“玉子,我的灵识在离开小楼时,看到田中春子带着四五十个忍者,冒着大雨出去,他们是去找田中美黛子的吗?”
服部玉子目瞪口呆,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望着金玄白,满脸都是惊讶、畏惧、崇敬之色。
眼前若非是金玄白,假使换了个人,只怕她会趴在地上,不断的磕起头来,因为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太神奇了,也太令人不可思议。
金玄白微微一笑,道:“玉子,祢别害怕,我还是祢的夫君,没有变成神,只是稍具一点灵通而已。”
服部玉子问道:“灵通?”
金玄白道:“大愚师父以前曾经跟我说过,修行佛法的人,可以具有六大灵通,这第一通便是天眼通,其次就是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还有什么漏尽通。”
他斟酌了一下,又道:“我目前的神识外放,在道家来说,就是元神出窍,佛家来说,就是天眼通和神足通了。”
服部玉子回过神来,道:“少主,你还说不是仙人?依玉子来看,就算还没成仙,也是半个仙人了,不然你怎会连春子带人出门也看到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平抑心中的激动,道:“少主说得不错,春子是到集贤堡去找美黛子,只不过没有找到,反被堡里的护卫发现了行踪,双方一场激战,忍者射出了火矢,把整个集贤堡都烧了。”
金玄白问道:“田春呢?她没受伤吧?”
服部玉子道:“春子倒没有受伤,只不过有四个忍者受了轻伤,他们已在半个时辰前回来了,田春由于没能完成任务,此时正被关在屋里,等候少主发落。”
金玄白皱了下眉,道:“就因为没有找到田黛,她就要受到惩罚,这也未免太严苛了。
”
他沉吟一下,又道:“程家驹和田黛没在堡里,难道程震远也不在吗?”
服部玉子道:“春子抓到了两个俘虏,据他们说,程震远在大雨之前,已带着几个人出堡,说是要上黄山去,至于程家驹则带着美黛子到五湖镖局去了。”
金玄白讶道:“五湖镖局?他们到那里去做什么?”
服部玉子道:“他们到镖局,准备付出重金,要请邓总镖头亲自护送他们到山东去。”
金玄白一愣,随即笑道:“这个程家驹真是狡滑,明知我是五湖镖局的副总镖头,却把自己和田黛交给邓总镖头护送,哈哈!他知道这么一来,我不可能动他,不然就变成我劫自己镖行的镖车了。”
服部玉子道:“少主,田春说,这个主意还是齐夫人出的,也是由她和程姑娘一起送程家驹和美黛子去五湖镖局。”
金玄白摇了摇头,想起在地下秘室中所见的那一幕,叹了一口气,道:“也难为程婵娟了,她为了要救程家驹,可说牺牲太大,由此可见,她是真的爱程家驹。”
服部玉子问道:“少主,关于春子和美黛子的事,该如何处理?”
金玄白道:“美黛子之所以受到程家驹蛊惑,纵放他离开,也不能完全责怪田春,我也稍有责任……”
想到田中春子再三游说自己,破了田中美黛子的贞节,收为妾侍,而自己一直不肯,以致怀春少女受到花花公子的诱惑,终于冒着杀头的危险,把程家驹从地牢中纵放出来。
假如田中美黛子做错了,那么田中春子要负一部份责任之外,金玄白也应该要负起部份的责任,因为他让这个怀春少女一再的失望。
他犹豫一下,道:“玉子,看在我的面子,就饶过田黛这一遭吧!至于田春,就让她将功赎罪。”
服部玉子颔首道:“少主既然这么说,就等于下了命令,玉子一定遵从。”
金玄白心中稍宽,喝了口茶,把在虎丘遇到大桥平八郎以及高桥五十四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且随口赞扬了他们一下。
服部玉子微笑道:“谢谢少主的夸奖,他们已经乘船安然抵达我们在太湖边的一处基地,并且已经派人把消息传回了。”
她把在南京的忍者解散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道:“我目前烦恼的是这么多人的生计难以维持,若是长久下去,恐怕还真的要经营其他的生意才行,比如像南北货、辗米铺、油坊之类的。”
金玄白点头道:“除此之外,太湖里的采石场也可容纳部份,那里可以供忍者们练功,学习我所传授的圆月一刀斩。”
大桥平八郎和高桥五十四那些忍者,亲眼见到金玄白施出的圆月一刀斩之后,全都跪在地上,恳求他传授这招刀法。
金玄白当时便答应了,故而此时一想到采石场地广人稀,正是一个最好磨练忍者们刀技的所在。
看到服部玉子满脸兴奋的样子,他突然问道:“玉子,祢相不相信天意?”
服部玉子点头道:“玉子相信,一切都有天意。”
金玄白把邵元节在车中所说之事,缓缓的说了出来,把服部玉子听得目放异采,兴奋无比。
她几乎手舞足蹈起来,欢欣地道:“原来少主是武曲星转世,难怪这么厉害,还可以元神出窍……”
金玄白苦笑了下,忙道:“玉子,祢可别高兴过了头,这种玄奇之事,不可以尽信,太相信了,就会惹来很多麻烦。”
服部玉子睁着美丽的大眼睛,讶道:“有什么麻烦?”
金玄白把邵元节要自己主持一个新的机构,控制东、西二厂之事,以及预言会有阴人之劫的难关,全部都说了出来。
服部玉子几乎目瞪口呆,道:“东、西二厂的权势已经够大了,还要成立一个机构,凌驾这二厂之上,这得要由皇帝亲自下旨才行。”
她咽了口口水,又道:“邵道长请你掌控这个新的机构,看来他比张永大人的权势还要大了,像这种好事,可说千载难逢,少主,你怎能不答应?”
金玄白把杯中的茶水喝干,道:“我觉得这样太麻烦了,要掌控这么大的机构,还要应付东、西二厂的一些太监……”
他摇了摇头,道:“跟太监打交道,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我不太喜欢这么做。”
服部玉子破颜而笑,道:“又不是让你做太监,你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何况你手里握有生杀大权,正可以除去那些贪赃枉法的恶太监,对不对?”
金玄白想了想,也觉得她说的话有理。
服部玉子道:“少主,你想想,假使掌控了这个机构,岂不是可以把大批经过训练之后的忍者引进去,执行你的命令,替朝廷除奸去恶,为天下百姓谋福,如此一来,安顿忍者们的事,就都有了着落,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金玄白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服部玉子道:“邵道长从外表上看不出来道行有多高,但是单凭他说的那番话,便知道他也是半仙了,因为他说的你的劫难来自阴人,已经兑现了。”
金玄白哦了一声,连忙追问端详。
服部玉子突然坐正了身躯,趴在席上,朝金玄白叩首道:“少主,请恕玉子大意,把替你保管的七龙枪遗失了!”
金玄白脸色一变,道:“枪袋放在祢的房里,怎么会不见?对了,还有两封要交给楚庄主和欧阳庄主的信柬呢?”
服部玉子抬起头来,道:“那两封信函,连同七龙枪袋,一齐被人偷走了。”
她凝肃地道:“如果贱妾猜得不错,枪袋和两封信,可能便是被花铃妹妹拿走的。”
金玄白问道:“为什么怀疑她?难道不可能是楚氏兄弟吗?”
服部玉子道:“何大叔赶来,要把欧阳妹妹和花铃妹妹等人带去徐州,和两位庄主会合,当时大家收拾行囊,一片忙乱,玉馥妹妹不愿离开,于是和何大叔发生争执,我和诗凤妹妹去安慰她,那时房中无人,可能七龙枪就是在那时被花铃妹妹取走的。”
金玄白想起以楚花铃之能,别说是屋里一片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