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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秋也不多问,伸出手去,接过一粒药物,吞入腹中。
娟儿缓缓塞上瓶塞,道:“不知这药丸是否对症?李兄,先请休息一下吧!”
李寒秋望望右臂的伤处,只见已然色呈紫红,肿起甚高,心中暗道:“这暗器果然恶毒。”
娟儿紧随在李寒秋身后,行入室中,道:“李兄请坐息一刻,如是药不对症,还得另想他法。”
雷飞低声叹道:“那韩公子果然是聪明得很,竟在兵刃中另藏暗器,实叫人防不胜防。”
娟儿冷笑一声,道:“暗器如此恶毒,算不得君子人物,当真是人心难测。”言下之意,心中似已对韩公子有了极大的反感。
雷飞心中暗道:“如这韩公子这一针,使那娟姑娘对他的倾慕之心完全消失,李兄弟这一针倒也不算白挨了。”
但闻娟儿说道:“雷兄,请照顾李兄的伤势。谭药师现在此地,就算他施展狡术,留下的药不对症,咱们也可逼使那谭药师替他疗治毒伤。”说罢转身而去。
雷飞道:“我说呢,姑娘怎的轻易放他离去,原来是胸中早有成竹。”
转目看去,只见李寒秋肩上的红肿之势,似是已在微微消退。但那毒针仍在伤处,当下取了一双竹筷,挟出毒针。
李寒秋轻轻吁一口气,道:“药很对症,小弟已觉着毒性消退。”
雷飞低声说道:“兄弟,这一针你没有白挨。”
李寒秋微微一怔,道:“雷兄此言何意?”
雷飞道:“韩公子这一针,打出了他隐藏的恶毒面目,也打完了娟姑娘对他一份倾慕之情。”
李寒秋道:“雷兄,小弟……”
雷飞摇摇手,道:“听我说,任何事,都要顺其自然,不可强求,但你却在极自然中,占了上风。”
第二章 南天一公
且说娟儿行回谭药师身侧,冷冷说道:“韩公子败走了。”
谭药师道:“他胜了也未必会出手救我,是以他的胜败,和在下并无关连。”
娟儿道:“也许你说的是实话。”
谭药师道:“姑娘相信就好。”
娟儿道:“你在寒舍外面,埋伏有人?”
谭药师道:“区区两个药童,能够当得什么大事?”
娟儿道:“希望你能及时使他们停下来,免得我伤害到你。”语声一顿,道:“你仔细地想想,咱们该如何走?”
谭药师道:“到哪里?”
娟儿道:“见我爷爷去。”
谭药师道:“好,此刻此情,只有见他一法了。”
娟儿道:“我心中填满了悲忿,希望你不会再激怒于我,免得出手太重,使你落下残废之身。”
谭药师点点头,道:“老夫一生中,从未受过如此摆弄,咳!你这女孩子……”
娟儿怒道:“不要这样叫我。”
谭药师道:“好吧!咱们几时动身?”
娟儿道:“不用急,该走时,我自会告诉你。”又点了谭药师两处穴道,才退了出去。
谭药师轻轻叹息一声,闭目不语。原来,谭药师武功高强,只要不是特异的手法,点他穴道,适当时间内,就可运气自解穴道。但娟儿早已思虑及此,使他失去了机会。
娟儿行到外室,低声说道:“李兄伤势如何?”
李寒秋道:“大见好转了。”
娟儿道:“能够行动么?”
李寒秋道:“不妨事了。”
李寒秋道:“那很好,我要押着谭药师去找我爷爷,李兄是否愿意同行呢?”
李寒秋道:“你相信谭药师的话么?”
娟儿道:“我别无选择,但我相信他不敢骗我。他知道,如若骗了我,他将会受到最惨酷的惩罚。”
李寒秋道:“咱们同行,也可防他别有诡计。”
娟儿道:“这地方,我也不要住了。我收拾一点简单衣物,放把火烧去这座房屋。”
雷飞道:“弃物而去就是,为何还要放火?”
娟儿道:“要谭药师看到我的决心,也可使他多份警惕,少耍花枪。”
李寒秋道:“那位冀大夫呢?”
娟儿道:“我会叫小月就近找两位樵夫,多送他们一些银两,叫他们送他回去就是。”
李寒秋道:“眼下只有此法了。”
娟儿用联络信号召回小月,吩咐她去找樵夫,自己收拾应用之物,解了谭药师双腿穴道,却又点了双臂的四处穴道。带出瓦舍,放起火来。
谭药师道:“姑娘为何烧去房舍?”
娟儿道:“找不到我爷爷,处置你,我也不回此地住了。找到了我爷爷,我们再换个隐秘之地居住。”
谭药师暗暗吁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但见娟儿四顾了一眼,道:“药师可以召来你两位药童。”
原来,娟儿放火烧屋,仍然不见两个药童露面。
谭药师淡淡一笑,道:“他们年纪虽小,但却很够沉着,是么?”
仰脸长啸两声,果见两个十五六岁的芭童,由数十丈外的草丛中奔了过来。
距几人还有两丈左右时,娟儿立时大声喝道:“站住!”
谭药师生死受制,两个药童不敢不听,依言停下脚步。
娟儿冷笑一声,道:“谭药师,他们追随你时间很久,想必已学会了你用药之能,带他们同行可以,但我不能不作防备。”
谭药师笑道:“姑娘果然是细心得很,但不知要如何防备?”
娟儿道:“点了他们双臂上几处穴道,能行能言,不能施击。”
谭药师道:“好吧!”
娟儿目注两个药童,道:“你们若稍存反抗之心,我就先杀了谭药师。”
两个童子垂手而立,道:“姑娘请动手吧!”
雷飞大步行了过去,道:“在下出手也是一样。”右手伸缩,点了两个童子双臂上的穴道。
这时,小月也急急奔回,欠身对娟儿道:“小婢已照姑娘办妥。”
娟儿道:“咱们立刻动身。”目光转到谭药师脸上,道:“有劳谭药师带路了。”
谭药师回顾了两个药童一眼,道:“你们好好地随行,不可妄自作主,一切事,都要听从那娟姑娘的吩咐。”
这两个药童追随谭药师多年,早已识得娟儿,闻言对娟儿微微颔首一礼。
娟儿冷哼一声,也不理会两人。
谭药师回顾了娟儿一眼,低声说道:“娟姑娘,老夫身上几处穴道被点,影响所及,只怕连行路也甚感不便,要两个药童扶着老夫赶路如何?”
娟儿冷冷道:“你可是要他们暗中使用手法,解开你的穴道?”
谭药师道:“老夫料未想到这么多事情。”
雷飞低声对娟儿说道:“一个人身上几处穴道被点行动之间,自然要受到牵连,尤其是咱位走的山路,那更是不易应付了。”
娟儿道:“这两个药童都是他调教之人,年纪不大,武功不弱,如是……”
雷飞接道:“在下倒有一个办法,不知姑娘是否同意?”
娟儿道:“什么办法?”
雷飞道:“由这两个药童作具滑竿,抬着谭药师赶路。”
娟儿点点头,道:“这法子倒是不错。”
两个药童用竹竿木桩,作了一个临时用的滑竿,抬起谭药师,向前赶路。
谭药师坐在滑竿上,指点去路。
越过几重山峰,到了一处深谷之旁。
娟儿、小月一路上手不离剑,紧追在谭药师的身后。
行近深谷,谭药师低声说道:“到了,就在这深谷之内。”
娟儿探头向下一瞧,只见谷深百丈以上,崖壁如削,再好的轻功,也无法跃下悬崖。当下一皱眉头,道:“怎么下去?”
谭药师道:“绕过对面崖壁,有一处捷径,可达谷底。”
娟儿冷笑一声,道:“你把我爷爷关在此谷,定然受了很多痛苦?”
谭药师道:“姑娘见着令祖之时,再作论断不迟,此刻,未免言之过早了。”
娟儿道:“很快就可证明了,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谭药师道:“咱们绕过去吧!”
果然,对崖之上,有一条可以下谷的路,只是荒草掩没,如不是熟识之人,很难找到。
几人依序下了深谷,只见谷底怪石嵯峨,一片穷恶景象。
娟儿望望谭药师,冷笑几声,道:“我爷爷在哪里?”
谭药师已下了滑竿,大步向前行去,一面应道:“这地方在下亦不熟悉,如非令祖指引,在下也很难到此处。”
娟儿道:“那是说,我爷爷要你帮忙把他关在这地方了?”
谭药师道:“老夫承认了,你也是不肯相信,是么?”
娟儿道:“很快就有正确的回答了。”
谭药师不敢多言,举步而行。
这谷中穷恶至极,除了耸立的石笋之外,竟是不见一株小树、一根青草。
雷飞心中大奇,暗道:“这地方怎会不生草木呢?定然是别有原因。”
谭药师停下脚步,目光转动,四下瞧着。
娟儿冷冷说道:“你站着瞧什么?”
谭药师缓缓说道:“看着令祖的住处。”
娟儿道:“你不知他住在哪里么?”
谭药师道:“知道。但此地很险恶,行动之间,不得不小心一些。”
雷飞道:“怎么?这谷中还有机关么?”
谭药师道:“一种奇门的阵图,其间还布有奇毒,一不小心,就跌入陷讲之中。”
雷飞道:“这些石头,可都是移置来此?”
谭药师道:“这些石笋,都是这山谷中生长之物,只是有人把它搬动了一下位置,布成奇阵而已。”
李寒秋道:“这奇阵也是药师的杰作么?”
谭药师道:“在下想是很想,可惜却没有这份能耐。”
娟儿道:“那是何人摆下此阵?”
谭药师对娟儿心中还真有些畏惧,怕她在满腔怒火之下,出手伤人,当下说道:“什么人摆下此阵,在下不知,也许令祖知晓。”
娟儿道:“你瞧出来路径没有?”
谭药师道:“诸位不要和在下说话,让在下仔细地计算一下。”
娟儿道:“好,希望你很快算出来。”
谭药师低下头,口中喃喃自语了一阵说道:“诸位请紧随在下脚步而行。”举步向前行去。
娟儿紧随在谭药师的身后。
李寒秋、雷飞和两个药童,依序而行。
只见谭药师在耸立的石笋,到了一处悬崖之下。
娟儿目光转动,只见石壁如削,毫无可疑之处,当下说道:“在哪里?”
谭药师道:“不远了。”举步向前行去。
众人随在他身后,又行了十余丈,到了一块突立的大岩前面,道:“到了。”
娟儿探首望去,只见那大石岩后,果然有一个洞口,不禁心头一阵跳动,道:“就在这石洞之中?”
谭药师道:“不错。在下留了一个药童,在此照顾。”
提高声音,接道:“俞兄,你伤势好了没有,快些出来给兄弟解围。”
此时此情,立即就要证明真相,那谭药师这般鸣叫,自非作伪了。
娟儿怔了一怔,道:“我爷爷在这里养伤?”
谭药师道:“就要见到他了,姑娘还是听你爷爷说明内情吧!”
只见人影闪动,一个身着黑衫十七八岁的童子,行了出来。
那童子见了谭药师后,一欠身,道:“师父。”
谭药师微一额首,道:“俞老前辈呢?”
黑衣童子道:“正在运气调息。”
谭药师道:“好,我们在此地等候,等他坐息醒来之后,就说为师和娟儿姑娘一齐造访。”
黑衣童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谭药师望了娟儿一眼,道:“娟姑娘,你现在放心了么?”
娟儿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未见到我爷爷之前,我还是很难相信呢!”
语声顿了一顿,道:“见着我爷爷之后,晚辈真错了,我给你叩头谢罪。”
谭药师苦笑一下,道:“老夫一生之中,从未受过人这等摆布、屈辱,想不到花甲之后,还尝试了个中滋味。”
娟儿淡淡一笑,不再答话。她心知谭药师机智过人,在未见爷爷之前,心中实也无法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几人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才听到步履声传了出来。
娟儿只觉心中一阵剧烈地跳动,凝目望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老人,缓缓行出石洞.那老人一袭青衫,胸前飘着雪白长须。
娟儿急声叫道:“爷爷!”起身扑向那老人怀中。
那老人哈哈一笑,伸手接着娟儿,道:“别孩子气,有话慢慢地说。”口中虽如此说,双目中却泪光浮动。
谭药师高声说道:“俞兄,快叫娟姑娘解开我的穴道。”
这老人正是南天一公俞白风。
俞白风望了谭药师一眼,笑道:“贤弟,倒累你受苦了。”
目光转到娟儿身上,接道:“快去解开你谭二爷的穴道。”
娟儿转身行到谭药师身侧,拍活了谭药师的穴道,盈盈跪倒,道:“潭二爷,娟儿给你老叩头赔礼。”
谭药师也不伸手去扶,让那娟儿叩过一个头,才道:“不用多礼了,以后不论办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才是。”
娟儿柔声说道:“谭二爷,不要生气啦,晚辈已经知罪了。”
俞白风目光转到雷飞和李寒秋的脸上,道:“这两位是……”
雷飞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