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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彦叹道:“未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可见过她的人都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道君太上皇帝、周邦彦周大才子都为之倾倒,汴京之人,以得见李师师一面为荣,因此汴京要道往往水泄不通,世间男子为之斗殴之人更是比比皆是。道君皇帝赵佶想一人独吞李师师,对那些找李师师的男子则是痛下打击,但慕名想见李师师之人却丝毫未减。家师曾派我到汴京办事,有幸见尊荣,至此之后,便再也未见到她了。”古彦最后几句话得愁绪满怀,显然他依旧对那李师师念念不望。
秋池佯怒道:“李师师岂不是和以前的什么妲已、西施一样,只会迷惑国君?现在国家飘零,人民处于水生火热之中,那昏君赵佶毅然拈花引草,真是红颜祸水。”古彦眼睛眨也未眨,黯然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倘若昏君赵佶未遇到李师师,他会变得更昏庸。李师师气质优雅,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人,她更是深明大义,屡次说昏君招降水泊梁山的英雄们,让他们替国出力,共御外辱,而且她不定期劝说昏君,让他联合方腊义军,而不是剿灭他们。更何况她现在昏君赵佶已将其位让其子赵恒,李师师又何来迷惑君主之嫌?”
秋月撅着嘴,说道:“那好啊,她那么好,你的武功又这么高,你为何不用武力将她抢来做老婆呢?”古彦依旧痴痴地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刚说完这句话,猛然省悟过来,向秋池望去,只见她脸胀得通红,忙陪笑道:“可她怎么和秋池比呢?秋池比她年青,比她可爱。那李师师已徐娘半老,秋池则是刚绽放的花朵,清香贻人。”秋池立时由怒转喜,笑道:“你不会骗我吧?”射月也觉得好笑,那古彦说话很得体面,更是将秋池哄得笑笑嘻嘻,可在谈起李师师之时竟行驰神往,早把秋池丢在了一边,想那李师师必有过人之处。
射月向孟浪望去,见他沉默无言,心道:“孟大哥对李姑娘一片痴心。倘若他见到李师师之后,会不会像古彦那样不知所云、迷迷糊糊?”
孟浪忽然背起李鹣,对古彦道:“古公子,借马一用。”古彦尚未答话,秋池却忙笑道:“好啊,好啊!”心里乐滋滋地想到:“借孟浪一匹马,只剩下一匹马了,我和古大哥就同乘一马,双宿双飞了。”将目光移向古彦,见他无多大反应,将嘴巴一撅,问道:“你看怎么样古大哥,?”
古彦笑道:“既然秋池都答应了,我还有什么话说!”秋池泯然一笑,对孟浪说道:“我们借你一马,你和射月同骑,可晕倒的女子,怎么办?”孟浪凄然说道:“我和鹣妹妹同乘一马。”又对射月道说道:“射月妹妹,现下好了,古公子武艺绝伦,远比我强。他会好好保护你。”
射月原来不舒畅的心,变得更阴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想回凤凰山庄?”孟浪点了点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将眼光扫在李鹣身上,黯然叹道:“她一直在叫尹天仲的名字,只有将她送到尹天仲身边,她才会活得更开心。”也不等射月回答,来至古彦身旁,说道:“我知道古公子是位翩翩君子,方才我所言之语,倘若得罪了令师,还请原谅。我现将义妹托负给你,若我能活着回来,我自然能找到你们。”孟浪平生从不对人低三下四,这次竟求别人的帮助,连他自己也也敢相信。
古彦慨然说道:“孟兄但有所求,古某万死不辞。”孟浪满脸感激表情,一发一语,将李鹣抱上了马,“驾”,双腿一夹,抓紧缰绳,那马如腾云驾雾一般向西南飞驰而去。射月怔怔地望着那远逝的马儿,脑子全是空白。突然她觉得眼睛模糊了,原来泪水早已洗涤了她的整个眼球。
远了,模糊了;更远了,更模糊了······
如果说泪珠是伤心之沉淀,那么射月早已超出了伤心的范畴。秋池走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道:“那孟浪真不是个东西,哪有将自己义妹置之不理的?”射月也是不答话,跑到马旁,翻身一跃,早登上了马,手拍马背,握着缰绳,大声斥道:“驾!”这马儿便向孟浪消失的方向逐去。
荒草淹没不了别样情,天涯海涛归路难
且说孟浪将李鹣放置在马背上,双膊挟着她的腰,提着缰绳,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一路马不停蹄,春花兰桂都如倒退一般,一现即逝,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孟浪虽则伤心,毕竟是血性男儿,只将泪珠深藏中。他不住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忽然地兰香阵阵,竟是从李鹣身上散发的胭脂味,孟浪心中一荡,使劲地搂住李鹣,好像有人要夺走她,忽地心头一热,俯身向李鹣唇上吻了去。
孟浪长吻一番过后,呆呆地望着李鹣的面容,虽然她依旧在昏迷中呼喊着尹天仲,他也不在乎了,只希望这条路能通向那遥远不可及的瑶池玉海,这样,他便可永远地幸福下去。
“本朝柳七有《蝶恋花》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生此世,我被世人看成一位冷面无情的江湖恶人,但我绝不后悔为你付出。即使你永远不理我,我也毫无半点怨言。”孟浪如是想到。
情迷神往,便目不转睛地望着李鹣,忽见她眼睛微微一睁,竟然醒了过来。孟浪喜道:“你醒了。”李鹣先是一愣,再者一慌,“啪”的一声,早搧了孟浪左脸一个耳光,冷冷说道:“淫贼,你干什么?”
孟浪只觉得左脸隐隐胀痛,也不搭理,继续驾马向西南行去。李鹣一时着了慌,见衣服完好无缺,心下稍宽,却发现孟浪正搂着自己的腰,更是怒不可抑。她用尽全力挣扎,始终摆脱不了孟浪,思及自己人是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弱女子,几乎哭了出来,大声骂道:“死淫贼,你到底想怎么样,?”孟浪哀然叹道:“你不想见你的天仲哥哥?”
李鹣脸上一红,瞬间双显现出无限关怀的神色,忙问道:“你把他怎么了?”孟浪冷声笑道:“那小子,机灵的很,早就逃走了。”孟浪不明白,对李鹣说话为何要冷言冷语,不像对射月说话时那等柔声关怀,或许是因爱成恨吧!
李鹣长舒一口气,脸色也平和下来。孟浪冷冷说道:“怎么?他逃走了,你很兴奋?”李鹣狠狠说道:“不关你这恶贼的事!”孟浪冷笑道:“哼哼,恶贼!我什么时候对你做恶了?”
李鹣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斫断了天仲秋哥哥的剑,而且还在我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痕,这难道不算做恶吗?”孟浪心如刀绞,狂笑道:“对,我是恶贼,!我是恶贼······我是天下最毒的恶贼。”他是痛苦李鹣袒护尹天仲,最后的笑声竟如鬼魅一般令人恐惧。
李鹣忽想起他在尹家发狂时,在自己人的脸上留下一道疤痕,现下他又发起了狂,不知会有什么样事发生,内心的恐惧更甚,竟不敢答话。
孟浪良久未听她的言语,依旧冷冷问道:“怎么?变成哑吧了?”李鹣说道:“你发狂的样子令人恐惧,我不敢说话。”孟浪一怔,柔声说道:“那我以后再也不发狂了。”这句话是他当面对李鹣说的第一句温柔的话。
李鹣心想:“这恶贼一会儿怪笑连连,一会儿柔声细语,怪不得我爹常说,江湖上奸诈狡猾之人数不胜数,这孟浪就是奸诈无比的恶人,我和天仲哥哥一起闯荡江湖,应处处小心为好。”便大声喝道:“放我下来,你这恶人,又要对我施什么诡计?”
孟浪勃然变色,冷冷说道:“我偏不放!”李鹣又说了几遍:“放我下来!”孟浪一声未吭,一直驾马向西南而去。李鹣心下一横,往孟浪胳膊处狠狠咬了下去,只咬得他鲜血直流,尚不满足,又用指甲使劲抓他伤口之处。
孟浪吃痛,用眼睛望了望李鹣,一言未发,又将眼光抛向了前方。李鹣莫名其妙,见他的伤口处血也不吭声,世上邪魔歪道也真够邪门!李鹣突然柔声道:“你不要紧吧!”
孟浪受宠若惊、喜不胜收,这倒是李鹣第一次用这么柔和的声音和自己说话,他早忘了身上的疼痛,柔声答道:“我不痛,只要你不恨我,我受再大的伤也不会觉得痛。”李鹣心道:“恶行不改,又用花言巧语来骗我,我何不将计就计?”当下说道:“只要你放我下马,我找到了天仲哥哥,就再也不会恨你了,而且还对你感激不尽。”
孟浪心中一凉,原来她使终不忘尹天仲,忿忿地说道:“好,我放你下马。”李鹣正自欣喜,忽觉得孟浪双手一撒,自已身子一晃,反而摔下马来,只觉得双腿一阵酸痛,原来摔折了腿。李鹣抬头望着孟浪,见他眼露凶光,哼了一声,就驾马远去了。
李鹣知道孟浪故意将自己摔下马,对其更是愤慨不已,可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望着他驾马远去,心里暗惊:“要是再遇上恶人,那如何了得?我现在双腿不能动弹,难道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心里刚想到这里,嗒嗒嗒的马蹄声从东北方向传来,由远及近。
李鹣脸色抖然变青,黯然神伤,自言自语说道:“若再遇到像秦催华那样的淫贼,我只有以死来明自己人的清白。”
马蹄声更近,急促地如天上的流星!
李鹣向那马儿望去,见马上端坐一位妙龄少女,观之可亲。那女子满脸愁容,秀丽贻人,见到李鹣后,“咦”了一声,忙跃下马来,眼睛只盯着李鹣。李鹣见那位女子紫裙飘飘,和蔼可亲,脸上俏美,掩不住一股娇羞之色,忙道:“这位姑娘,请帮帮我,我遇到了坏人,被他摔下马,摔折了双腿。”那女子疑问道:“孟大哥呢?他决没有好好保护你?”这名女子正是射月,她急驰来逐孟浪,只见到了摔折了腿的李鹣,心下不安,生怕孟浪出了什么意外。
李鹣听那女子称孟浪为“孟大哥”,心下惨然,狠狠说道:“原来你和那大恶人是一伙的”射月脸露疑问之色,用同样疑问的语气说道:“是孟大哥将你摔下来的?”李鹣料想逃不出孟浪的股掌,冷笑几声,说道:“你不要装算,你和孟浪大恶贼是一路人,怎么会不知道是他抓了我?”射月也不答话,慢慢地扶起了李鹣,将她拉到马旁,准备助她上马。
李鹣也不推辞,心道:“这位姑娘心地善良,或许受到孟浪恶贼的威胁,才和他一起为恶。我应以善言诱之,让她重归正途。”当下问道“姑娘芳龄?”射月腼腆答道:“一十八岁整。”李鹣道:“我一十九岁整,比你长一岁,就称你为妹妹,如何?”射月望着李鹣,说道:“可以,我可以叫你姐姐但你必须告诉我,孟大哥到哪里去了。”
李鹣笑道:“好妹子,快告诉姐姐,你有什么把柄在孟浪那恶贼手里,为何要对他服服帖帖?”射月用疑问的语气说道:“把柄?没有啊,他是我的义兄,而且他还救过你,你为什么说他是恶贼?”李鹣眉毛一皱,柔声说道:“好妹妹,不用怕,快告诉姐姐,你为何要和那孟浪恶贼一起做恶?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你也是被孟浪所逼,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和我一起到凤凰山庄去,我让天仲哥哥帮你逃脱孟浪恶贼的魔掌。”
射月听她左一句恶贼、右一句恶贼,怒容立时布满脸上,大声说道:“你那天仲哥哥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孟大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才不是恶贼呢!”于是将尹天仲丢李鹣于不顾,孟浪不畏生死欲携李鹣回凤凰山庄之事都向她说了一遍,说得勤勤恳恳,毫无掩饰之色。
李鹣摇摇头,笑道:“好妹子,不要骗我了,你和孟浪是一伙的,你受他蒙骗,我不会怪你。”虽如此说,可心中总是惴惴不安,自思:“这丫头说得毫无夸张之色,难道天仲哥哥真的对我这生死于不顾。算了,是这个丫头太善良,定是受了孟浪恶贼的蒙蔽,将自己听来的事当成真正发生的事来说于我听。”李鹣的神色稍定,问射月道:“这些事都是你听孟浪的片面之言,是不是?”
射月眨了两次眼睛,郑重道:“不是,都是我亲眼所见,否则你和孟大哥也不会同骑一马往凤凰山庄赶。”李鹣恍然大悟,疑惑慢慢消散,可自己双腿骨折却是孟浪所为,这恶贯满盈的恶徒,难道也会良心发现送自己人到凤凰山庄去?
可天仲秋哥哥怎么会丢下自己人呢?莫非他有十分重要紧急的事,为大全而不拘小节者,大英雄、大豪杰也,天仲哥哥就是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他将自己丢下,也是为了顾全大局,自己是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又怎么能因如此小事而过于责备天仲哥哥?
李鹣开始胡轨乱想起来,终于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