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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浪见李鹣不说话,问道:“怎么了?难道不能等一段时间吗?”这时雅梦说道:“死孟浪,你惹我生气,也不来哄我,只知道和你的鹣妹妹谈情说爱。”孟浪无可奈何,这雅梦可不是省油的灯,现今又有些痴痴傻傻,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真不知该如何办。
忽见一紫裙紫衣飘然而至,却是射月来了。孟浪如遇救星,对射月说道:“射月妹妹,雅梦她一点也未好转,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或许她会听你的话。”射月脸露笑容,柔声说道:“我管不了她,她从来喜欢到处游玩,连艳霁教主也拿她无法。”
孟浪向射月瞧去,见她虽满脸笑容,可脸色憔悴,双目黯然,想是受了许多委屈。忽见她满头乌黑秀发之中竟有几缕白丝,问道:“这白丝是什么?”射月“哦”了一声,用手一摸那白丝,脸色慌张,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便向自己的房间匆匆跑去,也不理孟浪。
孟浪见得分明:那白丝竟是白发。不由得也是一惊,紧随射月而去,喊道:“射月妹妹!射月妹妹!”他知射月必是被楚云女所逼,修炼御风斩,以至于白发几缕,青春难就。
孟浪紧跟着射月,入了她的房间。房间华美,暗暗飘香,雕饰器物,不计其数。这一切倒不引人注目,只有梳妆台上放置一面大铜镜,颇为新奇。孟浪来至梳妆台畔,胭脂花粉难以数计。孟浪将眼一横,一捆白丝映入眼帘,那白丝用皮绳捆住。孟浪将那捆白丝拿在手上,轻柔飘逸,竟全是白发。
孟浪心一酸,知射月爱惜自己的头发,可白发不堪入目,故用手一根根弄断,又不忍丢弃,便用皮绳捆住,放在梳妆镜畔。孟浪想起射月为救自己,才答应修练御风斩,即使铁石心肠,也化为一池暖水。
忽地嗖嗖嗖声响不绝,孟浪知道有人偷袭,忙斜身一躲,见三只飞镖射了来,咚咚咚,那三只飞镖都射在了梳妆台上,三支镖都系着红穗。孟浪识得是飞天镖,忙转身一看,射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褚正狭已制住了她的死穴。
褚正狭微微一笑,说道:“好徒儿,你武功不差啊!”孟浪刚入门时,射月已被点了穴道,褚正狭早已伺候在门侧,又怕射月声张,便封了她哑穴。孟浪只顾看那捆白发,并未注意附近动静,故后发制于人,处于被动局面。
孟浪知射月被制,师父向来狡猾,不敢贸然出手,说道:“师父,射月妹妹是你的女儿,你可不能对她下毒手。”褚正狭满脸笑容,简直与笑面虎无异,说道:“好徒儿,你不必提醒,只要楚云女用御风斩秘籍来换,我必放了月儿,毕竟虎毒不食子。”孟浪见射月脸有泪痕,知道她并非害怕,而是伤心,便安慰道:“射月妹妹,你宽心,我一定会有办法救你。”他不知射月被点了哑穴,见她不说话,只道是她痛恨自己,不愿多和自己言语,心中也是黯然一片。
褚正狭说道:“好徒儿,去转告楚云女,让她三日后带上御风斩秘籍,在凤凰谷相见。”孟浪气恼,恨师父不顾师徒之情,对自己连施暗算,又将女儿当作工具,然而射月生死全在褚正狭操纵中,不敢与其争斗,只能眼睁睁望着他挟持射月而去,心中叫苦,实无可奈何花落去,只得找楚云女商议。
三日的时光在彷徨无奈中度过。
清晨,鸟儿刚刚蹄叫,蝴蝶尚未飞翔,可褚正狭等候已久。
楚云女领着众人远远望见了褚正狭。褚正狭的背后,射月双手捆绑,被吊着树上,她背对着众人,众人却看不到她的脸面,楚云女当先喊了起来:“月儿!”
褚正狭脸露笑容,说道:“老婆娘,十八年未见,你的容颜竟凋谢成如此模样!想当年我们春宵一刻时,你是多么的美丽动人。”楚云女狠狠说道:“我后悔当时没将你杀了,害得月儿如此苦楚。”褚正狭微微一笑,说道:“你若将我杀了,怎会有我们的女儿月儿!”楚云女说道:“你还有脸说是我们的女儿。想当年我被各大门派追杀,你可曾好好照顾月儿?”
褚正狭笑道:“我虽未照顾月儿,可我替你培养了一名帮手。倘若不是孟浪,月儿早就落入点苍派手中。”楚云女说道:“嘿嘿,你只不过将孟浪当成危害武林的工具而已。”褚正狭说道:“孟浪便是我养的一条狗,狗如今却背叛了主人,向着你了。”
孟浪心中气恼非常,未想到师父一直将自己当成狗,正待发作,却听雅梦嬉嬉笑道:“若一个东西整日和狗在一起吃饭、谈话,那个东西是什么呢?”云月教众人齐声答道:“当然也是狗了。”褚正狭大声骂道:“死丫头,你竟骂我是狗。”雅梦笑道:“没有啊!大伯,你天天和孟浪在一起吃饭、谈话,孟浪是人,所以你就是人;倘若孟浪是狗,嘿嘿,那你就是……”
褚正狭竟不生气了,说道:“死丫头,你计谋深得很。上次我只轻轻拍了你一下,你竟假装晕倒,呵呵,你这小傻头喜欢装疯卖傻。不知你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又对楚云女说道:“老婆娘,你仔细御风斩秘籍,当心别让这小丫头盗了去。”
孟浪明白褚正狭是借刀杀人之计,希望令楚云女疑忌雅梦,从而狠下毒手,便道:“师父,请将射月妹妹放了。”褚正狭说道:“自然。那御风斩秘籍呢?”楚云女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册子上有“御风斩秘籍”五个金字,正欲将册子扔给褚正狭,却被孟浪挡住了。孟浪对楚云女说道:“前辈,慢着!”又转身对褚正狭说道:“你先将摧肠夺命丸的解药拿来。”他害怕褚正狭拿到秘籍就逃,那样就难以寻觅摧肠夺命丸的解药了。
褚正狭微微一笑,说道:“等我有了御风斩秘籍,用这解药也无用了。罢了,这就给你解药。”从怀中取出青色小葫芦,随手一扔,丢给了孟浪。
孟浪接住小葫芦,随即退了回来。楚云女说道:“褚正狭,等你拿去秘籍之后,再也不能纠缠月儿,她也不再是你的女儿。”褚正狭笑道:“这个自然,哪有喝了人家酒,还要人家酒葫芦之理?”楚云女说道:“好。”随手一扔,将那秘籍扔给了褚正狭。
褚正狭忙纵轻功,刚抓住秘籍,却见人影晃动,楚云女早移形过来,封住了他的穴道。楚云女夺了御风斩秘籍,翻页给褚正狭瞧,里面竟无一字,原来是将御风斩秘籍的外壳套在一本空字小册上,笑道:“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秘籍,现下你落入我的手中,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褚正狭也不恐惧,笑道:“我早猜你会有这一招,你去看那射月是谁。”
孟浪听了褚正狭言语,忙走到射月面前,只见一少女脸色恐惧,竟不是射月;只是穿着射月的衣服,发髻、体形又与射月相似,从背后看来,都误以为她是射月。
孟浪一惊,忙问褚正狭道:“师父,你将射月妹妹藏哪里去了?”楚云女知道上当,狠狠说道:“果然不枉‘飞天狐狸’的名号,真是奸诈无比!”褚正狭笑道:“彼此!彼此!”
楚云女无法,只得解了褚正狭的穴道,说道:“老贼,你快将月儿交出来。”褚正狭说道:“我自不忍心伤了她,但她的生死全在你的手上。不知御风斩的秘籍重要,还是你女儿的性命重要?”楚云女狠狠说道:“好!明日我便给你御风斩秘籍,你将月儿带来吧!”褚正狭嘿嘿一笑,随即走出了凤凰谷。
孟浪将那少女解了绳索,见她全身穴道被封,就替她解了穴,问道:“姑娘,你尊姓大名?怎会被我师父抓住?”那女子战战兢兢,说道:“我叫路璐,正欲投奔云月教,却在路上被人暗算。”楚云女说道:“凭你的能耐,有资格入我的云月教吗?”她想傲雪望了一眼。
傲雪会意,轻功一纵,早向路璐攻来。路璐翻身起跃,迅捷非常,一招“黑虎讨心”迎向了傲雪。傲雪变招也是奇速,右脚一定,左脚翻踢,向路璐小腹上踢去,接着又使出右脚,竟使起了连环腿。路璐见对方出招迅猛,双手一格,挡住了傲雪的来招,以力借力,轻功一纵,翻身到了傲雪身后。
楚云女看得分明,说道:“五刀门不仅刀法精湛,拳法也是不差。”路璐见楚云女识破了自己的招数,忙跪下道:“教主英明,我便是五刀门的弃徒。我知道教主英明盖世,武艺绝伦,是天下最最精明之人,希望教主收留,我愿为教主做牛做马,若蒙不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云女冷冷说道:“你难道不知本尊与五刀门门主洛剑魂有深仇大恨?当年他夺了本尊五虎断魂刀,本尊尚未报仇,你来投虎口,不怕本尊杀了你。”路璐眼珠一转,说道:“正因为教主与洛剑魂老头子有深仇大恨,我才敢以身相投。我知道教主恩怨分明,更何况我与洛剑魂老头子也有仇。现今那把五虎断魂刀在我大师兄古彦手中,我自会用计夺来五虎断魂刀,献于教主麾下。”
楚云女见她机灵会道,心中不觉一喜,问道:“你与洛剑魂有何深仇?”路璐哭道:“洛剑魂那老贼见我生得美丽,色心便起,就……”她再也说不下去,只得哭泣。众人已明白她的遭遇,深感同情。
雅梦走至孟浪身边轻声说道:“这人比我还会骗人。”孟浪以为她还在说糊话,可见她脸色凝重,立即明白过来,说道:“你以前都是在装疯卖傻?你为何要骗我?若不是适才师父点出,你还会继续骗我吗?”雅梦吐了吐舌头,说道:“谁让你平时不理我。不过装疯卖傻真的很好玩,我装疯卖傻之时,你对我百依百顺。”
孟浪心一颤,问雅梦道:“你怎么知道那位路姑娘骗人?”雅梦笑道:“这很简单呀。第一……”她话未说话,楚云女早一掌打在她的脸上,怒道:“你这小丫头装疯卖傻有何意图?是否要图谋本尊的御风斩秘籍?为何要挑拨离间,欲阻路璐入云月教?”
孟浪怕楚云女发怒,忙道:“前辈莫怪!雅梦一时贪玩,绝无图谋前辈秘籍之意。”楚云女哼了一声,忿忿说道:“待本尊救回射月才找你们算账。”袖一挥,扬长而去了。众云月教弟子也跟随楚云女离去了,只剩下孟浪、李鹣、雅梦三人。
李鹣说道:“自己喜欢骗人,还去冤枉路姑娘骗人。我看那位路姑娘聪明机灵,不像骗人的样子。”雅梦捂着脸颊,疼痛尚未止歇,自言自语说道:“此等明显的骗人伎俩,楚云女怎会看不出呢?”
孟浪见四下并无他人,忙问道:“你怎么知道路姑娘骗人?”雅梦说道:“第一,她来的时间有点特殊,让人产生怀疑;第二,她说要投奔云月教,怎会遇到褚正狭?你想褚正狭抓住射月,必然找个偏僻之所,可路璐要投奔云月教,必然会光明正大地走大路,毕竟这里是云月教的地盘。由此可推,路璐遇到褚正狭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和褚正狭本是一伙的;二是她想打探褚正狭的消息,却被抓住了,褚正狭见她与射月体形相似,便将她作为诱饵。”
孟浪恍然大悟,思及楚云女适才正好在雅梦欲说出路璐破绽时,打了她一巴掌,阻止了她的话,心中早已明白过来,说道:“楚云女何等聪明之人,她早看穿了路璐的计谋,故她阻止了你的话头,来个将计就计。”雅梦也是恍然大悟,说道:“不知这路璐是褚正狭的同伙,还是他的敌人?”
三人也不多言语,回到凤凰山庄,仔细试了那摧肠夺命丸的解药,见并无虚假,才给雅梦服了一颗,又将余下的解药交给傲雪,让她移交原凤凰教众人。
这一夜孟浪未睡,只苦苦想着射月那撮白发,以及她憔悴的面容。忽然听得层外有嚓嚓的脚步声,声音虽小,但孟浪内力已是深厚,这声音还是传入了他的耳朵。孟浪缓缓翻身下床,轻轻推开门,只留一缝观屋外动静,只见一女子蹑手蹑脚地往外走,身材与射月颇为相似,“这是路璐。”孟浪心道。
又见路璐从怀中取出一只白鸽,双手一送,白鸽吱吱飞上了天。孟浪心道:“雅梦猜测果然非假。”只听得有人喊道:“干什么的?”却是一打更放哨的男子提灯笼来到路璐身边,说道:“三更半夜不睡觉,在院中瞎闯啥?要是教主知道,那如何是好?”路璐一下子拥到那名男子的怀中,柔声说道:“大哥,我心痛,你摸摸我的心。”
那名男子一时色迷心窍,果真将手往路璐身上摸去,只听“啊”的一身惨叫,路璐早取出匕首在那男子背上捅了一刀,那名男子当场死亡。路璐四下张望,见并无他人,忙擦拭血迹,背着那男子的尸首,往凤凰谷方向纵轻功飞去,想是要毁尸灭迹。孟浪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想那路璐对人下手,先蜜后刀,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不假。
孟浪并未跟踪出去,心想这凤凰山庄危机重重,那楚云女又是喜怒不定,而李鹣是不懂半点武功之人,倘若有所闪失,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