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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子,哪知道老禅师武功造诣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一剑反扫,势猛劲足,凌霜剑断金切玉,竟把赤陀喇嘛左手的铜钹,齐锋斩下一块,赤陀上人出其不意,当堂吓一大跳!
智禅看见来人头戴绣金的昆卢帽,一望而知,是本庙的主持,冷笑一声,喝道:“无耻匹夫,竟用暗算手段!”赤陀上人勃然大怒,更不打话,双钹运着身躯,一旋一转,用了个“旋风扫野”的招式,猛向智禅攻去,老禅师不慌不忙,剑诀一引,就要运用内力,把对方的双钹卸向外门,神力尊者却趁这个空隙,一声狂喝扑了回来,舍铲用拳,呼的一掌,一股劲风,猛向智禅上人右侧打到。
神力尊者这一下用的是劈空掌力,当年在北天山较量过飞龙师大,好个智禅上人不慌不忙,剑尖一运劲气,用个“雷震五岳”叮当,撩开赤陀喇嘛的双钹,捏着剑诀的左手,倏地箕张开来,袍袖向外一拂,使用排云袖的气功,接住神力尊者的掌力,向外一送,神力尊者内力不及智禅上人,吃他一推一撞,全身飞起五六尺高来,向下一落,恰好压在混战中两个喇嘛身上,把他们撞了个头面向地,如滚葫芦,众人出其不意,禁不住哗然大叫。
赤陀上人看见智禅上人一手用剑卸开自己双钹,一手用排云袖气功推倒神力尊者,本领之高,真个是自己有生以来,从所未见!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展开八面旋风钹法,呼呼呼双钹连进四招,四招总共八下,迅捷无匹,智禅上人一声长啸,全身直飞起来,穿出钹漩光影,“电光照岭”,凌空一剑刺落,当的一声大响,竟把赤陀喇嘛右手铜钹,齐中斩成两截!
赤陀上人和神力尊者在同一刹那之间,吃了智禅上人的亏,真个心胆俱裂,知道敌人本领大得出奇,自己望尘不及,也再顾不得面子尊严了,向人丛里便钻,智禅上人笑了一笑,也不穷追他们,只一起落之间,冲入众喇嘛人丛里,这时候包围史存明和金弓郡主的喇嘛,何止一二百人之众,密挤挤的,排成了层层肉屏风,史孟二人被他们困在核心,只见剑光错落,智禅上人也索性收了宝剑,展开大力金刚手法来,两手一伸,抓住了两名喇嘛的衣领,向上一提一抛,这两个喇嘛像飞将军似的,直抛出去,落在人堆里面,压在几个人的身上,跌做一团,智禅上人更不怠慢,两手一伸,依样葫芦抓住两人,双臂振处,又把他们抛出,似这样一抓一抛,接连抛了八人,把众喇嘛抛得晕头转向,跌跌爬爬,个个叫苦连天,潮水般的分向左右狼狈奔逃。
乌罗庙里面的喇嘛,虽然个个会武,只有赤陀上人和神力尊者算是武功上乘的人物,其他的额音达、格罗音布等人,武功造诣不过跟史存明、孟丝伦在伯仲之间,智禅上人一冲进来,有如虎入羊群,他们哪里能够抵抗?史存明神威大震,唰的一剑,把额音达右肩刺个对穿,疼得他狂吼一声,掩臂便逃,格罗音布看见势色不对,把霸王霸一抖,就要转身逃跑,智禅上人恰好飞截过来,老禅师一心要抓住他,逼问乌罗庙的秘密,喝了一声:“用迷药的贼秃,往哪里走!”这个乌罗庙的知客,着急起来,举手一扬,把三支透骨钉向智禅上人劈面发出(刚才打入佛堂暗算孟丝伦的一钉,也是由他所发)智禅上人是何等人物,神力尊者的九子连环球尚且伤不了他一毫一发,何况是这小小的透骨钉!老禅师袍袖一挥,叫声:“回去!”这三支透骨钉呼的飞转,有两钉撞在格罗音布的胸脯上,好在钉锋不曾掉头,只把他的胸口撞得疼痛罢了!格罗音布不禁大骇,就要飞身上墙,史存明已经飞身过来,手起一剑,“白蛇吐信”,刺中了他的右腿胫,格罗音布哎哟一声,仆倒地上,少年壮士还要挥剑砍落,智禅上人伸手一托徒弟的手腕,叫道:“留他活口!”在脚落时用“脚踢点”,踢中了这知客喇嘛腰后的“伏兔穴”,格罗音布哎哟一声,再也站不起来,他用毒茶害人不到,机关陷人不成,反而做了智禅上人手中的俘虏!
史存明和金弓郡主追逐其他的喇嘛,一个用宝剑刺,一个用弹弓打,顷刻之间,所有喇嘛逃得干干净净,他两个还要乘胜追击,杀入喇嘛庙的中心,犁庭扫穴,智禅上人:“慢来!”二人愕然止步,智禅上人向史存明孟丝伦说:“你们不见刚才客厅的布置吗?一个小小会客用的佛堂,也有机关,何况是其他的地方!现在抓住了知客,正好拿他来问!”史存明恍然觉悟,用剑指着格罗音布的咽喉,喝道:“你要死还是要活,要活命的,快快招认出这座喇嘛庙的一切,知道没有?”
俗话说得好,贪生怕死,人之常情,格罗音布哪里能够例外,只好把乌罗庙的一切,主持赤陀上人平日所为,神力尊者寄居庙内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智禅上人师徒方才明白,孟丝伦向他喝道:“原来你这里不是喇嘛庙,竟然是强盗巢,庙里有没有关着女人,快说!”格罗音布答道:“女世袭,没有,主持掳了女人,淫乐个三五天,便交给人贩子带到蒲犁城去卖给俄国人哩!”智禅上人说道:“以你们平日所为,死有余辜,可是姑念你没有半点弄诡,否则那是自讨死路,走吧!”说着一伸手拍下去,解开了格罗音布身上的穴道,这知客喇嘛方才站起身来,垂头丧气,引着智禅上人三人,直向庙内走去,可是各处房屋,空空如也,原来由赤陀上人到以下一班喇嘛,统统跑的精光了!
格罗音布为着要智禅上人饶自己的性命,特别卖力,这一处有陷坑翻板,那一边有复室地道。一一指了出来,最后找到方丈室里,只找出一些细软衣物来,所有值钱东西被赤陀上人带走了!整座喇嘛庙空荡荡,静悄悄,别说是人,连影子也没有半个,智禅上人十分失望,他们为着赶路,决不能够逗留下去,史存明道:“师傅,这间贼庙没有什么值得流连了,咱们放一把火,把它烧掉了吧!”智禅上人喝道:“胡说!放火烧屋,还成什么体统?”孟丝伦道:“老禅师有所不知了!这座庙如果留下,赤陀上人和神力尊者这班贼番僧必定去而复转,重新啸聚,岂不是照旧害人吗?在这山高皇帝远,官府管不到的地方,也不容易找人接管,与其任由它藏污纳垢,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智禅上人一想也是,押着格罗音布走出了乌罗庙,方才由史存明,孟丝伦两人一齐动手,砍下木料,在庙里一连放了几个火头,西北土地干燥,顷刻之间,烟火突突冒出,各处焚烧起来,智禅上人方才离开,走出三四里外,回头后望,乌罗庙已经陷入火海里面了。
史存明向智禅上人道:“师傅,这个贼秃怎样处置!”智禅上人向格罗音布喝道:“我们本来想在你身上留点记号,才放你走!可是大家同是拜佛诵经的人,念在这点香火之情,不为已甚,放你走吧!如果不洗心革面,下次撞在老衲手里,便没有这样便宜了!”格罗音布哪里还敢回答半句话,抱头鼠窜而去。
沥血伏龙……第二十八章匿迹避仇侠士隐荒谷第二十八章匿迹避仇侠士隐荒谷十几天后,北天山阿特朗玛峰上,现出三个人来,不用说是智禅上人和吏存明盂丝伦了!老禅师看见了阔别经年的故居,仍然无恙,心里十分感慨!他回想两年以前,清将兆惠率领大军人寇回疆,自己热血沸腾,下山助战,杀过不少清兵,打过几回胜仗,但是曾几何时,大小和卓木兵败国亡,回疆抗清大业也告烟消云散!只有悠悠青山,依然无恙,霭霭白云,一如往昔罢了!
智禅上人略为收拾了自己居住的两间石屋,背着金弓郡主。把史存明唤到自己面前,正色说道:“你和孟丝伦经历过这场患难,已结同心,情投意合,今后要结成夫妇,是与不是?”
史存明面上一红,低下了头,不敢回答师傅的话,智禅上人正色说道:“徒弟,男大当婚,你又不是落发受戒,皈依佛门,为师也很愿意看见你和金弓郡主共偕眷属,得成连理,可是你还有两件事未曾完成,第一件是你对本门的雷电披风剑,不过学成了三十路,还有七十八路未学,你一天不把这套剑学全,还不能够承受我的衣钵,雷电披风剑的运用,全是一口阳刚之劲,如果你早年娶妻,破了童身,这套剑便练不成了,还有第二件天池三怪赠给你的离火剑和图谱,你竟然失落了,虽然是伊丽娜带走,与你无关,可是这把剑和图谱,如果落在左道旁门的手里,日后必定成为江湖大害,你不管踏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宝剑和图谱找回,如果你有了家室之后,又怎能够做到这两件事呢?所以为师……”史存明断然道:“你老人家的意思,弟子已明白了,师傅是要弟子完成这两件事,方才娶妻,是与不是?”
智禅上人点点头道:“对了!我打算把你娶妻的事,押后三年,有这三年里面,你先把雷电披风剑练成了,把伊丽娜带走的宝剑和图谱找回,方才跟孟丝伦结合,就算图谱找不回来,你把本门的雷电剑练好,娶妻也不妨事了,可明白吗?”史存明唯唯应诺,可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师傅,在这三年里面,我们把金弓郡主安置在哪里!”
史存明这几句话,果然把智禅上人问住了,照道理说,孟丝伦未尝不可以跟随自己师徒居住在阿特朗玛峰,不过人非草木,如果让这两个青年男女长日相对,又不能够马上结合,这是相当难堪的事,就算他们在自己监视下,战战兢兢,以礼自守,春花秋月,人孰无情,过份抑制情感,反而对于练武有极大害处,可是大小卓木已经败亡,孟丝伦也无家可归,她不住在天山,又住到哪里去呢?智禅上人沉吟半晌,好生难以委决。
史存明忽然说道:“师傅,弟子这里有一个方法,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呢?”智禅上人问道:“什么方法,你说!”史存明道:“天山下面的白熊谷,土地肥美,温暖如春,从前伊丽娜就是跟着族人在这里居住,现在虽然经过兵变,谅来还有族人在那里居住,弟子明天下山去,看看白熊谷的情形,如果旧时的族人还在,金弓郡主的安置,便不成问题了,师傅大可以叫她住在白熊谷里!”智禅上人本来想把金弓郡主安置到飞龙师大故居的章图克梭峰去,可是那一带地方过寒,罡风凛冽,距离阿特朗玛峰太远了,孟丝伦一个孤身少女,怎可以居住呢,他听见史存明这样一说,不禁大喜说道:“好主意!存明,你明天到白熊谷去吧!”
当天晚上,孟丝伦就在智禅上人的石屋里,跟他们两师徒分房而卧,到第二天早上,史存明清晨起来,离开了阿特朗玛蜂,直奔向自熊谷,少年壮士对白熊谷这条路可说轻车熟路,几乎闭着眼睛也可以走到,史存明展开陆地飞行功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跑到白熊谷口,可是他走睛向谷里一望,不由吓了一跳!
原来白熊谷的入口陡壁峭崖上,竖立了两行整齐的木栅,木栅里面隐隐现出旗帜,史存明不禁十分诧异,难道清兵定了回疆之后,为了镇压南疆各旗牧民起见,在天山下面设了伏兵吗?少年壮士不禁大夫所望,正要折回,可是回心一想,自己既然横竖来到,何不索性潜身进去,刺探一个底细。
史存明对白熊谷的地势十分熟悉,他知道谷口势如建匝,对方在上面建了木栅,必定设下了监视哨,万难混入,少年壮士灵机触动,一溜烟奔向谷后,白熊谷的山后是一道峭壁,上面长满了一种雪松树,这种雪松又名叫喜马拉雅山松,高度仅得数尺,蟠枝低生,厥若磨盘,可是枝叶十分坚韧,史存明知道凭着自己的轻功,攀着松树,由峭壁上蛇行溜下来,准可以到达白熊谷内,他跑了七八里路,果然到了谷后峭壁,这里没有木栅碉堡,也没有设置监视哨,史存明手脚并用,爬到峭壁顶上,俯瞰全谷,原来驻屯在白熊谷里面的,不是清兵,却是一伙强人,把白熊谷占了,当做山寨!
史存明怎样知道白熊谷做了山寨呢?他看见谷中原有维族人居住的房屋,统统拆平,另外一片空地,却架搭了几百间土房子,正中竖着一支刁斗木旗杆,木旗上挂着一面长约二丈的杏黄旗,迎风招展,旗中赫然写了“替天行道”四个斗大的黑字,这不是山寨强入的格局吗、史存明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一别经年,白熊谷做了强盗巢,桑达那一族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他哪里知道兆惠大军攻破天山防线的时候,清兵向山下的牧民大肆杀掠,桑达这一族人被清兵杀死了一大半,剩下少数侥幸逃出清军刀斧的族人,已经逃入南疆去了!白熊谷荒芜一片,在三个月之前,方才给一伙强人占据了当做山寨,那时候智禅上人师徒还在北京城,当然不知道白熊谷已经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