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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慕人道:“不,爹,我要问问她有没有……”
倏地住口不言。
费云飞一震说道:“爹明白了,只是,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费慕人道:“有,孩子总是我的,他日我要问她要回来,没有……”
咬牙说道:“我要亲手杀了她。”
那怕人的神态,令得费云飞一凛,他道:“对,孩子总是咱们费家的,爹答应你,你起来吧。”
费慕人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沉默了一下,费云飞道:“慕人,天色不早,爹也累了,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去吧。”
转身向松林的那一方行去。
费慕人像灵魂出了窍,默默地跟在身后……
就在他父子身形隐入松林的同时,“九岭山”下的小路上,如飞地驰动着一条魁伟高大的人影。
那是“铁面巨灵”左车,他毫不停歇地往“南岳”急赶。
但,“九岭山”区刚过了一半,他有了发现,那是由他面前半里处横过的一条人影。
那条人影,他看得清楚,是“恶师爷”沈东山。
对这位“恶师爷”,他见过,而且知道他是谁的人。
他心中一动,略一迟疑,立即掉转方向追了过去。
“恶师爷”沈东山的确不愧机警,左车追过去没多久,立即被他发现,他身法更疾,脱弩之箭般向西狂奔。
这一跑更引起了左车的猜疑,也激得这位“铁面巨灵”胸中火发,猛一提气,驰动起来像一阵狂风。
这样一先一后,没半日工夫就进入鄂境,却被那沈东山一头钻进了一个村落中没了影儿。
左车好不气恼,跟着进了那村落。
甫进村落,他一怔停了步,只因为他看见了一椿怪事。
“恶师爷”沈东山由一处星角后退出,一步,一步,还不到三步,翻身便跑。
左车无暇多想,定了定神,大喝一声扑了过去。
而,有人比他更快,由适才沈东山退出那星角后,飞掠出两条雪白人影,足不沾地扑向了沈东山。
沈东山哪里来得及跑,闷哼一声躺在了地上。
那两名白衣人伸手便要去抓,适时左车已至,忙喝道:“二位,请等等。”
那两名白衣人一怔收手,四目投注,居左一名道:“阁下是……”
左车道:“这沈东山是被老朽追赶至此。”
那居左白衣人道:“阁下的意思……”
左车道:“请二位把他交给老朽。”
居左白衣人摇头说道:“阁下,这恐怕办不到,这沈东山是我家宗主仇人一伙,对我家宗主有大用……”
“宗主?”左车微愕说道:“二位是……”
居左白衣人道:“毒宗宗主座下‘白衣四侍’。”
左车脸色一脸,道:“原来是毒宗……双宇文化已死多年,毒宗何又来宗主?”
那两名白衣人濮阳飘与濮阳飞脸色也自一变,道:“阁下是哪位……”
左车道:“老朽姓左名车……”
“左大哥。”突然一声颤抖喜呼,由那屋角后掠出了“南令”皇甫林,他近前探掌便抓。
左车一震闪身,只一凝独目,神情猛震,一声:“主人,想煞老奴了……”
砰然跪倒,身形暴颤,热泪泉涌。
皇甫林伸手搀扶,两眼中泪光隐现。
“我听说左大哥重现武林,可没想到在这儿碰上……”
左车在皇甫林搀扶下站起,闻言说道:“老奴在‘九江’碰见了冷遇春,听他说主人已往‘南岳’,所以急忙赶往相寻,不想半途碰上了沈东山……”
皇甫林道:“还好左大哥碰见了他,不然左大哥就要白跑一趟……”
白如雪那甜美话声忽由背后响起:“林哥,这位就是左大哥?”
皇南林忙道:“正是,雪妹,快来见见。”
白如雪上前浅浅一礼,含笑说道:“左大哥,这多年来,我常听他提起您,对您,我是……”
左车忙道:“令主,这位是……”
皇甫林道:“左大哥,这是你的弟妹。”
左车“哦”地一声忙道:“原来是……主母岂非折煞老奴……”
身形一矮,便要拜倒。
皇甫林忙抬手拦住,道:“左大哥这才是折煞人,琼儿,过来见见左伯伯。”
皇南琼应声行前,盈盈见礼:“琼儿见过左伯伯。”
左车道:“令主,这位莫非……”
皇甫林道:“正是玉娘所生的琼儿。”
左车忙道:“老奴该见过姑娘。”
他又要拜下,再度被皇甫林拦住,他道:“这十多年来,这几天我最高兴,前逢琼儿,又遇左大
哥,我真没想到还能见着左大哥……”
左车老泪一涌,道:“天可怜,却让老奴见着了令主。”
白如雪突然说道:“林哥,别在这儿说了,瞧,人家都在看咱们呢。”
可不是么?村里的居民在远处围了一大堆。
皇甫林倏然一笑,忙道:“那么,咱们找个僻静处去。”
拉着左车行去。
白如雪扶着皇甫琼则跟在身后。
“雪衣四灵”提着沈东山跟在最后。
第八十一章
转过了屋角,走完了一条小路,到了村外的一片树林里,在树林里草地上,大伙儿席地坐下。
皇甫林概略地说了说被害经过,左车也谈了谈祝融峰下的生活。
说完了这些,大伙儿的目光转到了沈东山身上。
皇甫琼双眉一扬,轻喝说道:“濮阳飞。”
濮阳飞应声拍醒了沈东山。
“恶师爷”翻身跃起,入目眼前几位,立即面如死灰,随即陪上一脸的强笑道:“姑娘……”
皇甫琼冷然说道:“沈东山,你先看看眼前都是谁?”
沈东山强笑说道:“沈东山不……不知道,姑娘请明示。”
皇甫琼道:“我跟濮阳兄弟你该认识。”
沈东山将头连点,道:“认识,认识。”
皇甫琼道:“那么我给你介绍这一位……” 一指左车,道:“‘铁面巨灵’左车左大侠。”
沈东山目光一溜,道:“见过,见过,当日在‘长沙’城外见过……”
皇甫琼道:“那更好,现在我再为你介绍这两位……”
一指皇甫林,道:“这位是我爹‘南令’皇甫大侠……”
沈东山身形一震,没说话。
皇甫琼最后指向了白如雪,道:“这位是我雪姨白女侠……”
白如雪含笑说道:“沈东山师爷,我就是‘碧目魔女’。”
沈东山又一抖索。
皇甫琼冷然一笑,道:“如今我介绍完了……”
皇甫林突然说道:“琼儿,把沈师爷交给我吧。”
皇甫琼欠身说道:“是,爹。”
皇南林日光凝注,微微一笑,道:“阁下对你的大号,我是久仰。”
沈东山心惊肉跳,强笑道:“那是令主看重,过奖……”
皇甫林道:“阁下,你真认为我是‘南令’么?”
沈东山讶然说道:“令主这话……”
皇甫林道:“阁下,我在问你。”
沈东山忙道:“沈东山自然认为当面便是令主。”
皇甫林笑了笑,道:“那么,你那主人又是何人?”
沈东山一怔,道:“这……”
皇甫林淡淡说道:“阁下,请说话。”
沈东山目光一转,道:“令主真让我说?”
皇甫林道:“我以为阁下是多此一问。”
“那么……”沈东山嘿嘿一声强笑,道:“我以为敝上才是真令主。”
皇甫琼脸色一变,叱道:“沈东山,死到临头你还……”
皇甫林一抬手,道:“琼儿。”
皇甫琼立即闭口不言。
皇甫林淡然一笑,道:“这么说,你阁下认为我不是皇甫林?”
沈东山道:“事实如此。”
皇甫林笑道:“不愧名满武林的‘恶师爷’,的确是够机警的……”
顿了顿,接道:“事实上你该这么说,这样我就没办法问你那位主人是谁了,只是,阁下,斗心智你未必斗得过我……”
沈东山道:“我说的是实情。”
皇甫林听若无闻,道:“就算你说的是实情,但我仍要问,一旦你那主人扯下了面具,除去了那高明的易容,阁下,他又是何人?”
沈东山道:“据我所知,敞上没戴面具,没有易容。”
皇甫琼双眉陡挑,道:“沈东山,你是……”
皇甫林含笑说道:“女儿,别忘了,你已经把他交给了我。”
皇甫琼忍了忍气,道:“是,爹。”
沈东山突然说道:“我有个建议……”
皇甫林道:“说,能采纳的我无不采纳。”
沈东山目光溜向皇甫琼,道:“阁下何不问问琼姑娘,我以为她知道的该比我清楚。”
皇甫林笑道:“你明知她不清楚……”
沈东山道:“琼姑娘是敝上的掌珠,哪有……”
皇甫林道:“可是她的生身父如今就在你眼前。”
沈东山摇头说道:“我看琼姑娘是弄错了……”
皇甫林道:“阁下,别顾左右而言他了,我问你……”
沈东山道:“我认为敝上是真‘南令’。”
皇甫林像没听见,笑了笑,道:“阁下,我听说‘西魔’呼延海把费‘中尊’的儿子击落了‘祝融’极颠,有这回事?”
沈东山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皇甫林道:“我也听说你把这消息报与了琼儿,是么?”
沈东山义形于色,慨然说道:“这是我应该的,我知道姑娘……”
跟皇甫林道:“如今我知道了,费‘中尊’的儿子并没有死,而且我更知道琼儿擒了‘西魔’,然后把他带上了‘祝融’极颠,这你知道么?”
沈东山摇头说道:“这我不知道。”
皇甫林道:“你不是说在‘长沙’城外碰见了左大侠么?当时我跟谁在一起?”
沈东山道:“我不认识。”
皇甫林笑道:“就算你不认识吧,可是,你认为‘西魔’已经死了么?”
沈东山道:“我不知道,不过,据我看,论情,论理,只要他落在了琼姑娘手里,他就绝不该有活命的机会。”
皇甫林笑道:“不错,只是真要那样,琼儿她岂不成了罪人……”
沈东山摇头说道:“阁下这话我不敢苟同,琼姑娘是替费少侠报仇……”
皇甫林道:“费慕人并没有死。”
沈东山道:“可是呼延大侠把费少侠击落了‘祝融’极颠,这是事实。”
皇甫林道:“我承认,这是事实。”
“再说……”沈东山道:“琼姑娘并不知道费少侠没有死。”
皇甫林道:“我也承认,她是不知道,可是,你知道。”
沈东山一震,道:“我,我也不知道,‘祝融’极颠千寻,休说是被击落,就是失足跌下,任何人也会认为必死无疑。”
皇甫林道:“是理,然而你却是在碰到费少侠之后,才把这消息报与琼儿的。”
沈东山道:“我说过,我不认识……”
皇甫林道:“你那主人先害了我,然后再害琼儿,其心肠之狠毒,可想而知,琼儿这方面我已经拦住了她对你的惩罚,不过有一个人却不肯放过你。”
沈东山忙道:“阁下说谁?”
皇甫林道:“西魔呼延海。”
沈东山那张脸一下没了红色,失声说道:“他,他没死……”
皇甫林道:“我不说过么?他若死了,琼儿岂不成了大罪人?”
沈东山忽地转趋平静,道:“我不以为琼姑娘会饶了他。”
“当然。”皇甫林道:“若按琼儿的意思,再有十个呼延海也活不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在‘东湖’中了冷遇春的计,酒后失言……”
沈东山忙道:“冷遇春?”
“不错。”皇甫林道:“他计赚西域双妖脱身,赶往‘南岳’阻拦琼儿,可巧在半途碰上了我夫妇,我夫妇乃及时拦住了琼儿,你明白了么?”
沈东山脸色大变,咬牙说道:“好个冷遇春,原来他……”
住口不言。
皇甫林笑道:“别怪他,要怪只该怪你自己……”
顿了顿,接道:“呼延西魔的性情脾气是众所周知的,他对付恶人的手法,尤其是对害他的人的手法,其狠,其辣,恐怕你阁下不会没有听说过。”
沈东山身形为之一颤。
皇甫林微微一笑,又道:“不知道你信不信,呼延海如今就在左近,我只消轻啸一声,他会立即赶来看个究竟。”
沈东山身形又一抖。
皇甫林笑道:“阁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沈东山摇头说道:“我不明白。”
皇甫林道:“那么我告诉你,我跟你谈个条件……”
沈东山目光转动,道:“什么条件?”
皇甫林道:“我这个人手不沾血腥已久,同样地,我也不希望我的亲人朋友多造杀孽,我想把你交给呼延西魔……”
沈东山浑身一抖索。
皇甫林接着说道:“不过,假如你老老实实地答我问话,我不但不把你交给呼延西魔,而且担保你活命走路……”
沈东山嗓门儿有点哑地道:“你要我说些什么?”
皇甫林道:“只一句,你那主人是谁?”
沈东山道:“是‘南令’……”
皇甫琼双眉一挑,皇甫林已然笑道:“阁下,看来你并不在乎我把你交给呼延西魔。”
沈东山道:“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