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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迷之中,“短命无常”徐雷来到了黄土坡前,他悄悄行到了附近,打量着这所看来破旧不堪的鼓楼。
他心中不由推想道:“不要是他们有什么计吧,故意骗我来此的!”但无论如何,自己非要进去看看才是,那个翡翠梨,被人骗去了,实在是令人不甘心。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情,再去分析写信人的动机是什么了,就算是对方故布陷阱,这个陷阱,自己也只得往下跳!
他打量着这破旧的砖墙,预先想好了退路,这才轻轻把身子纵起,落向砖墙。
楼内一片沉静,非但是没有一盏灯,就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短命无常徐雷,在墙上微一塌腰,就像是一只戏檐的狸猫一样的,已纵身上了破楼。
这座鼓楼,早已废弃不用,楼墙斜斜的,附近生着野草和荒村!徐雷四周打量了一眼,他用一只脚,勾着楼檐,身形一个倒翻,飘然地落在了廊内。
楼内共有两间房子,翠娘母子三人,就分住在这仅有的两间房中。
徐雷站定了身子,用他那一双惯于判物的双目,在附近看了一眼,已可断定,室内必有人住。他抬动右手,已把背后一双“五星轮”,撤到了手中,霍地向前一个滚身,已来到为首的一间窗前。
窗子是半掩着的,他轻轻推开了些。
借着月光,他看见了一个年少人,正在他的床上熟睡着,徐雷这时真是财迷心窍。
他,丝毫也不怕房间的人察觉,只见他一长身,已越窗而入。
就在这时候,只听见“叭”一下大响。一大堆屋瓦,穿窗而入,落在地上打了一个粉碎。
短命无常徐雷道了声不好!就见那床上的少年,一个翻身跃了起来,怒叱道:“什么人?”
徐雷这时把心一狠,二话不说,掌中一对五星轮“双峰贯耳”,向前一抖,直向少年两处太阳穴上打来。这种声音,立刻惊动了室内的白姗母女,匡芷苓高声叫道:“哥哥,可千万不要让他走了!”
徐雷这时见事态败露,不由狂笑了一声,道:“白姗,老头来向你讨还东西来了!”
说着一双五星轮,蓦地向两边一分,用“大鹏单展翅”的手法,直向匡长青侧肋上划去。
匡长青剑一分,用“甩手”,只听见“铮!”一声,已把对方一只五星轮挡开。
徐雷一声狞笑,说道:“娃娃,你是找死!”他身子霍地一塌,双轮紧紧贴着地面,直向匡长青前胸上翻去!
可是就在这时,亮光一现。
徐雷猛地回首,却见门前立着一个妇人,手持着一盏油灯,徐雷细一辨认,不由倏一个翻身,飘出了丈许以外。
他脸上一阵发红,愤愤道:“白姗,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你骗走了我的东西,莫非还当我不知道么?”
白姗玉手一摆道:“青儿不许动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她睁着一双妙目,望着徐雷道:“徐雷,你说什么?”
“短命无常”这时候一张脸,气得变成了紫色,他冷笑道:“白姗,你还要装么?
今日老夫已找到了你,谅你也走不脱,我实在佩服你手段高明,不过,你也绝不会想到,我会到这里……”
白姗皱眉道:“徐兄,你说些什么,我可一句也不懂。”
徐雷狂笑了一声道:“白姗,我看在你一个女流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我们是打开窗子说亮话,那个翡翠梨,你还是乖乖地还给我吧!”
说着右手五星轮,交向左手,向前一伸手,道:“快拿来,只要东西到手,我是寸草不沾,否则可就别怪我徐雷翻脸无情!”
白姗井不惊惧,一声冷笑道:“徐兄,你这话我可就不懂了,翡翠梨怎会在我手中。
那日你不是亲口说你不知道么?”
徐雷涨红了脸,阴森森地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以为你化妆成文老太太,我就不知道了?”
白姗秀眉一挑,说道:“你简直是胡说!”
徐雷气得发出了一声怒吼,只见他双轮一错,已扑向白姗身边,右手五星轮向外一撩,左手星轮,却是由上而下,猛地砸了下来。
白姗一声轻笑,只见她身形一飘,已越窗而出。
徐雷怒吼了一声,跟踪而出,大声道:“你是跑不了的。”他说着,足下用劲猛扑了出去,掌中一对五星轮,顺水推舟,直向着白姗后背上击去。
翠娘白姗一声冷笑,只见她身子向前一塌,已把长剑掣在手上。随着她娇躯一翻,这口剑寒光一闪,已磕在了对方的五星轮上。
这时室内的匡芷苓却急切地道:“哥哥,你快去帮个忙,我在房里看着!”
匡长青冷漠地道:“你千万不可出去,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也越窗而出,这时匡芷苓就匆匆返回房中,她所关心的是母亲床上的那个枕头,当时慌张地抱到了手中。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声轻笑道:“姑娘,这个枕头暂时借我用用好么?”
匡芷苓大吃一惊,转过身来,却见眼前站着个矮老和尚,正是白天那个来化缘的老和尚,不由吓得呆住了。
第十三章高僧入世化俗缘
匡芷苓见那矮老的和尚,要自己手上的枕头,不由大吃了一惊道:“咦!你不就是白天那个和尚么?”
那和尚“嘻嘻”一笑道:“大姑娘好眼力,不过,现在请把这个枕头借我用一用好吧?”
匡芷苓不由柳眉一竖,啐了一口道:“见鬼,你一个出家人,怎么随便进姑娘家的房子,还不快滚出去。”
老和尚嘿嘿一笑道:“这是鼓楼,你们能住,我和尚就能来。姑娘,我劝你还是知趣一点儿,把这个枕头拿给我吧!”说着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
匡芷苓怔了一下,冷笑道:“这么说,你必和那徐雷一路了?”
和尚摇头笑道:“不是,不是,告诉你姑娘,我不是贼,这东西——”说着指了一下枕头笑道:“……我也不过是借用一个时候,日后我和尚负责,必定能物归原主,你可放心!”
说着足下一点,已到了匡芷苓身边,伸手照着那枕头上就抓。匡芷苓大怒,一声清叱道:“和尚,你这是做什么?”只见她右手一分,骈中食二指,竟自向和尚肩窝上点去,那和尚口中“哟”了一声,道:“不简单!”却见他右手大袖一挥,肥大的袖沿,竟向匡芷苓手上扫去!
匡芷苓就觉得这和尚袖上带有一股极大的风力,当时背脊弓一弓,“啪”一声倒蹿了出去。
那和尚见状,颇为吃惊地道:“喂,这就不像话了,姑娘,我已给你留了面子了!”
说着身形一晃,却已挡在了面前。
这时,匡芷苓正要飞纵而出,这和尚双手霍地向外一握一压,匡芷苓不禁倒退了回来。
她一只手,仍然死命抱着那个枕头不放,急怒之间,这姑娘竟提起了一张破木椅,一抖手,直向着这和尚当头砸过去。
和尚一招手,已把飞来的木椅,接在了手中。
他“嘻嘻”一笑,再次腾身,扑到了匡芷苓身边,忽分双手,直向姑娘背后抓了过去。
匡芷苓见对方武功绝高,非自己所能应付,不禁开始着起急来,当时尖叫了声:
“妈——快来!”
和尚本是含笑,此时闻声大吃一惊。
他再也不手下留情了,当时就见他猛地一扬右掌,呼!一声,发出了一股权大的掌力。
匡芷苓不由身子摇了一下,只觉得对方的劈空掌力,几乎使自己感到窒息,不由双目一昏。
就在这刹那之间,那和尚已来到了她身前。
匡芷苓手无长物,一时情急,竟自用手上的枕头,贯足了内力,直向老和尚当头打去。
这个着装滑稽的老和尚,身法极为滑溜。只见他身子霍地向下一蹲,同时左手向上一分,已抓在枕头之上。
可是那枕头上所带来的疾风,却把他头上那顶看来过大的帽子给飘掉了。
昏暗的灯光之下,现出了这和尚的本来面目,匡芷苓只觉得眼前这个矮小的老人,太脸熟了。
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和尚——有发为证。再加上他的山羊胡子,酒糟大红鼻子,顿时令匡芷苓想起了这个人,她不由大吃一惊,叫道:“咦——你不是祝师叔……么?”
老狸祝三立再也装不住了,他那张老脸,立刻显得通红,当时呵呵一笑道:“对不起姑娘,我这么做,是为了救笠原一鹤,你们请多担待!”说着用力向后一夺,那枕头立刻被撕成了两半,木棉飞了满天都是。在散飞的枕絮之中,只听见“叭”的一声,落下了一个匣子。
匡芷苓惊叫了一声,正要去抢那匣子,却被祝三立平空一掌,用掌力把那匣子打到了一边,他身形向前一窜,已把那个装有翡翠梨的匣子抢到了手中。
老狸祝三立东西一到手,嘻嘻一笑道:“对不起,打搅了!”说着身子一飘,已到了窗前,正要飘身而下,忽见匡芷苓叫了一声道:“且慢,祝师叔——”
祝三立吃了一惊,回头道:“姑娘不要逼人,这东西我早晚还是要归还的!”
匡芷苓冷冷一笑道:“祝师叔,我母女对你不薄,你为何趁火打劫?我母亲是不会放过你的!”
祝三立呆了一呆,道:“唉——现在不谈这个!”
匡芷苓道:“那笠原一鹤不是被涵一和尚收作徒弟了么,怎么你倒管起这个闲事来了?”
祝三立冷冷一笑道:“事情绝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日后你就知道一切,现在不谈,你母亲可要来了,再见!”说着身子霍地向外一翻,已投入夜幕之中。
他身子方自纵出,另一条人影却很快地缩了进来,现出了白姗的影子。
在满室飘浮的飞絮中,白姗大惊失色道:“怎么,枕头里的东西丢了?”
匡芷苓默默地点了点头,白姗身子一晃,差一点儿倒下,她口中说道:“完了……
是谁干的?”
匡芷苓摇了摇头,叹道:“老狸祝三立——”
白姗面色一片铁青,咬了一下牙,一跺脚,投窗而出,这时黑羽匡长青身子也跟着纵进来,匡芷苓急道:“东西已丢了,妈已经追下去……”
匡长青不等她说完,身形已翻了出去,匡芷苓这时也是急得直想哭。
可是她忽然想到了祝三立所说的,这翡翠梨是用来救笠原一鹤的,内心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这时反倒希望妈妈不要追上他了。
她仍然可以记得,那日在途中,和笠原一鹤邂逅的一段经过,他那耿直的个性,英俊的仪表,确实令自己对他心仪。
她这么脉脉含情地空想着,室内的那盏油灯暗暗明明,鼓楼外,有人一声接一声地敲着梆子。
忽然灯光一明一暗,白姗和匡长青已双双返回室内,白姗满面怒容道:“祝三立跑了,他分明是不敢见我!”
匡长青愤愤地看着匡芷苓道:“我不是关照你要好好看着么?怎会出错?”
白姗冷冷地笑道:“不要怪她,她如何能是那老狐狸的对手?现在,我们必须要想一个对策才是!”
匡芷苓喃喃地道:“这一切必是那涵一和尚所差使的。”
白姗怔了一下道:“你如何知道?”
匡芷苓遂把祝三立所说的讲了一遍,白姗听后冷哼了一声,道:“你猜得不错,这一切都是涵一和尚所指使的,他拆散了我们夫妻、父子还不够,现在又唆使人来抢我们的传家之宝,好!”说着她猛地站了起来,道:“天一亮,我们就动身!”
匡芷苓呆了一下道:“上哪儿去呀?”
白姗愤愤地道:“上金陵朝阳寺,我要当面去见那个老和尚,让他还我们一个公道!”
匡长青兄妹因恨那个老和尚,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这时闻言,均不禁愤然着色,他们也决心同着母亲,去拜识一下这个爱管闲事的老和尚。
于是,就在三人同心之下,第二天,他们出发了。
金陵——朝阳寺。
和熙的阳光,透过了竹帘,照在涵一和尚的禅房之门,那个老和尚正自来回地走着,他面上现出喜悦的颜色,却又似带着一些轻愁的样子。
他走了几步,回过身来,对着一边的祝三立道:“三立,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办成,为老衲去掉了一件心事!”
老狸祝三立咳着一笑道:“你先别高兴,以我看来,这些人嘛,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说不定你这朝阳寺将要兴起一场风雨,也未可知!”
涵一和尚白眉一皱,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何尝是没有想到。”说着踱了两步,又接下去,道:“别人倒无所谓,只是那个白姗……唉!老衲实在不愿意见她!”
祝三立缩了一下脖子道:“你不愿见她,我看她还是准会来!”
涵一和尚一只手抚了一下光头,怔怔道:“……那可怎么是好?唉!唉!”
祝三立叹了一声道:“事到如今,我看你也不必坚持了,还是把一切实在的情形告诉她,也许这样反倒会好一点儿。”
涵一和尚呆了一呆,喃喃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唉!这可真地解铃还需系铃人了。想不到老衲一念之仁,却为自身惹下了这样的一个大麻烦,真正是当初所未能料到的。”
老狸祝三立正要说话,忽见门帘一掀,笠原一鹤走进来道:“师父唤我么?”
涵一和尚望着他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祝师叔已经把你失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