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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玉琪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公仇私恨,少不得一并了断,江兆坤,在此地你虽是敌人,但仍不失客位,如何了断,由你选择,祝某主由客便。”
黑飞狐江兆坤阴阴地笑了两声,力作镇定,道:“无论如何了断,我黑飞狐绝不含糊,不过,先得让我清了一下私人恩怨再说………”
说到此处,伸手一指川中双鞭曹氏兄弟,又道:“该死的东西,叛我通敌,今日之失,纯系你这两个畜牲所为,只恨我眼睛不亮,错认了你们,来!来!来!还我个公道!”
川中双鞭兄弟尚未答话,陡然,玄贞观中,划空传来一阵冷笑,声雳耳鼓,显见这发笑之人,真力充沛,内家功力惊人。
笑声突止,接着有人说道:“好一个还我公道,黑飞狐,还记得我天山驼叟苏一尘么?”
话声一落,玄贞观观门屋顶,忽然出现个皮肤白皙,身后微微隆起一丘的老者。
在场的人,除祝玉琪外,竟无一人得知天山驼叟与黑飞狐之间的一段过节,是以不明他前来的意向。
祝玉琪闻名心中一震,及时想起,忖道:“我家一十七口,不就都是为了他寄存的‘混元神功入门’被害的么?……”
思忖未巳,天山驼坚已自观门顶上,横空掠过数丈,飘身落入场中,朝祝玉琪双手一拱,道:“小侠血海深仇,皆由者朽而起。
这些年来,无时不挂在心,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表明心迹,今朝时机已到,还望小侠相让,由老朽代索这笔血债………”
场中数人之间,陡然,一阵劲风,带入一条青色人影,停落黑飞狐面前,祝玉琪与天山驼叟二人当中。
这人非别,乃青衣帮主义子,祝玉琪不知名的大哥,少年书生。
少年书生身形一稳,便朝祝玉琪与天山驼驼抱拳左右一拱,告了个罪,然后踏前一步,双目隐隐含泪地凝视了黑飞狐一眼,声音凄凉道:“黑飞狐!你还记得当年的点苍一剑宗焕辉么?”
黑飞狐江兆坤闻言神色立变,但他犹作镇定,断然喝道:“提他则甚?”
少年书生语不成声地道:“小爷爷宗平,点苍一剑乃是先父,当年义父与你偶然结伴,路过点苍,坚邀先父出山,以作你的狐群狗党,先父不允,你竟以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为藉口,伙同手下硬生生将先父分尸点苍。
当时义父曾经一再加以劝阻,你这狗贼居然忠言逆耳,心黑手辣,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阴差阳错地义父又收我为子,注定我宗家报仇有望,也注定你这狗贼要死在我手。
这些年来,为了义父养育之恩,宗某忍气吞声,委屈求全,想不到你天生反骨,命中注定遭凶横死,发话少说,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黑飞狐江兆坤这时已成众矢之的,后悔已迟,只好硬起头皮,强装笑容道:“没问题,没问题,你们不妨三人同上,我江兆坤要皱了皱眉,不算人养的!”
他这几句话,仍是故作大方,明知眼前三人不会联手而上,却故意表示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
祝玉琪情知天山驼叟与宗平俱都恨不得生吃黑飞狐的肉,自己如再抢着上前,必定争持不下,且有落井下石之嫌,故此打了个手势,示意天山驼叟退过一边,让宗平先上,自己却暗暗全神戒备,准备宗平万一有险时出手抢救。
如此一来,黑飞狐与宗平已成对立之势,当着众多高手面前,黑飞狐就是不想打也不成了,何况他肚里有数,功力武学俱都超逾一流高手,胜负末卜,是以他缓缓摘下身后长剑,阴阴笑道:“来吧!小子!”
少年书生宗平闻言立道:“好!我们来个生死之拚,不死不休!”
话落了长剑已经在握,身形一踪而起,疾向黑飞狐扑去。
黑飞狐一声怒吼,身形微微一闪,宗平掌剑俱已落空。
宗平一招落空,怒火更炽,反身掌剑兼施,眨眼工夫,只见掌影纵横,剑风呼呼,出手招式不但快捷无伦,而且狠辣异常,完全用的拚命招式。
无奈黑飞狐江兆坤功力高出一筹,身形忽隐忽现,倏东倏西,穿梭飘忽不定,宗平竟连他的衣角也没沾上。
也不知黑飞狐江兆坤是有所顾忌,还是别有用心,数十招下来,他竟没发一招攻势。全都紧守不攻。
祝玉琪还当他怕触怒青衣帮主,节外生枝,又生强敌,足以不敢硬对宗平。
天山驼叟眼看宗平久战不下,陡然暴吼一声,冲进战圈,但宗平话已说出,不死不休,怎能说话不算?是以虽见天山驼叟加入,却仍无退意。
祝玉琪大声劝退,宗平仍然置之不理,幸而青衣帮主及时喝止,宗平心中气恨不息,却不贴违拗义父命令,只得幸幸然退了下来。
天山驼叟与黑飞狐,两人功艺,可称势均力敌,加之仇之见面,理应全力以对才是,但黑飞狐依然一味游斗,避重就轻,封守极为严密。
高手过招,如果双方相差并不悬殊,一方严守的话,另一方的确极难攻破。两人斗了四五招,仍然不分胜负,陷入僵持局面。
祝玉琪一旁看得十分诧异。忍不住叫道:“黑飞狐!你一味游斗,不敢出手还击,不知是何用意?”
黑飞狐江兆坤一面迎战天山驼叟,一面哈哈大笑道:“这点你管不着,有种的待会完了你来,不出一个时辰,保险够你受的!”
祝玉琪忽闻此言,脑中电闪般想了一下,他本天纵奇才,略一用脑,立即悟出其中道理。
原来黑飞狐拚命采取拖延战略,其目的乃是等侯勾漏六鹰到来,以为有他六人出现,定可挟十年苦修的混元神功,另创一个局面,殊不知勾漏六鹰足未踏出山区一步,已然横尸荒山。
祝玉琪想起不禁仰天哈哈长笑,接着道:“你是想拖延时光,等侯勾漏六鹰不是么?”
黑飞狐江兆坤闻之脸色陡变,禁不住内心惊慌,声音颤抖道:“你怎么知道?”“劝你别枉费心机了,勾漏六鹰再也不会来找你啦!”
黑飞狐又是一怔,道:“笑话,除非他们不想活………”
“事实上他们早已魂游地府,根本就活不成了!”
黑飞狐江兆坤先前以为勾漏六鹰功成变心,另投他处,及此听说六鹰巳死,他反而哑然失笑,因为他绝不相信,六鹰十年苦修,那会轻易被害,因此,他笑罢,道:“小子,老夫不是三岁孩童,岂会胡乱受骗上当!”
祝玉琪情知如无铁证,黑飞狐定不肯信,连忙思索一下,便道:“祝某不妨跟你实说,六鹰的住处,洞前有块十来丈方圆的草地,草地上有座凉亭,四周一片桃林,林边有条小溪,溪上架着小小木桥,还有他们酿的桃红美酒,老大是个高瘦个子,老二脸有刀疤,老三酒糟红鼻………”
黑飞狐江兆坤未待祝玉琪说完,脸色已然灰白如纸,汗如雨下,一声吼道:“天绝我也!”也字甫出,但听“叭”的一声,黑飞狐江兆坤庞大的身形已然倒地,胸口冒出阵阵鲜血。
原来他听闻祝玉琪说得一字不差,心知六鹰已死属实,他唯一的凭籍就是六鹰功成出山,大展鸿图,既然六鹰已死,他的全部希望打破,是以未待祝玉琪话毕,他的精神已经全部崩溃。
一个人的生命活力,全靠一股精神支持,精神崩溃,也就是元阳散失,在这种情形之下,又遇上天山驼叟功力不凡,乘虚而入,他那能逃过一剑之危?
一代魔头,虽然野心勃勃,雄心万丈,但终因恶贯满盈,报应循环,死于非命。
黑飞狐江兆坤一死,场中欢声雷动,大部份声音,出自青衣帮人,由此可证,一个为非作歹之辈,终不为人欢迎。
主凶已除,大事已了,青衣帮主偕宗平步入场中,朗声对属下道:“自此刻起,青衣帮宣告解散,希望诸位从此改过自新,从新作人!”
青衣帮人闻声一轰而敬,霎时走得一干二净。
这时,玄一道长等已伤势渐愈,兴高彩烈地上前道贺祝玉琪血仇得报,并招呼在场友好,入观待茶,一面嘱咐观中仅剩下的几个不擅武功的小道士,前往观外挖地埋葬遗留于地的尸首。
阴阳仙翁等见青衣帮主深明大义,解散门徒,俱都争相赞誉。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观中霎时闹成一片。
祝玉琪偷偷地将神乞路衡拉到玉面夜叉面前,说出当日铁盆谷救他出险,功劳全在玉面夜叉身上,要神乞当面道谢。
接着,祝玉琪一会儿跑到宗平跟前,互诉别来之情,一会儿又找着川中双鞭兄弟,称赞他俩言而有信。
只见他,在人丛中躜来躜去,忽东忽西,片刻不停。
就在此时,忽见玉面夜叉拉着神乞步至一角,两人咬耳叽咕,不知说些甚么,只见神乞不住点头嘻笑,拍胸道:“没问题,此事包在老化子身上。”
话一说完,便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将阴阳仙翁拉至一旁,咬耳一阵,接着又将圣手赛华陀与玄一道长拉至一旁咬耳一阵,鬼鬼祟祟地不知为何。
最后,他拍了拍掌,要众人安静,然后大声道:“今天难得诸位贵宾光临,老化子有一佳音奉告,祝小侠血仇已报,定于十日之后,与罗邱二姑娘完婚,请诸位届时前往终南山参加盛典。
其次,宗平小侠由老化于权充月下老人,舆杨大侠的千金杨小环,义女史莉玉联姻,结为秦晋之好,地点也定在终南山,与祝小侠合并举行!”
众人获得佳音,无不交口赞许,一致表示准时参加。
神乞路衡与阴阳仙翁及青衣帮主说是必须前往终南山准备一切,告辞先行,嘱祝玉琪婚期前夕,由玄一道长等陪同前往。
宗平则暂时留在玄贞观内,准备舆祝玉琪同行。
其它人也都先后告辞,祝玉琪与玄一道长等再三道谢,送至山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数日工夫,转眼便已过去。
婚期的前夕,祝玉琪与宗平,在明鹤明悟道长,掌门人玄一的陪同之下,到达终南山上。
祝玉琪一到,便急着找寻白雪如姑娘,说要感谢她指点之情,与救治罗邱二姑娘之恩。没想到却遍寻不着,向轿前四凤查问,四凤俱都笑而不答,一走了之。
祝玉琪心中纳闷,却又不便寻根问底,自己身为新郎,如若再三打听另外一个姑娘,唯恐引起诽议。
新郎与新娘,按理在完婚的前夕不可见面,别人又忙东忙西,他与宗平只得各自闷坐房中,度过漫长一夜。
次日一早,各方宾客便已相继而来,也有闻风不请自到的,大多是想瞻仰一下,当今武林中最出色的人物之庐山真面目,是以一到晌午,已有人满之患。
祝玉琪舆宗平一早便由人梳洗打扮妥当,呆如木鸡地守了整整一天,老化子这天也出奇地换上了一套新装,喜笑颜开的为他那忘年兄弟忙这忙那。
终南山中,到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片喜气洋洋。
酉时一到,祝玉琪与宗平双双由人陪同步入礼堂,过了片刻,新娘在轿前四凤与玉面夜叉搀扶之下,缓缓而出。
祝玉琪偷瞟一眼,一看之下,不禁大为惊讶。
只因头戴珠冠,面罩红巾的新娘,此刻竟有五个之多,这多出来的一个究竟是谁?又是属于谁的新娘?这都是个疑团。
礼堂之中,明明只有新郎二人,这多出来的一个新娘,如非属于宗平,便是属于自己。他虽心生疑团,但在未明真相之前,似又不便启口过问。
眨眼工夫,新婚已然行近,出奇的是祝玉琪这边竟有三个。
锣鼓喧天声中,祝玉琪瞟眼神乞,等他过来后轻轻问道:“化子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呀?这这这后面………”
神乞路衡神秘地一笑,道:“小兄弟,老哥哥还会让你上当吗?你放心,等你知道后,恐怕谢我都来不及呢!”
祝玉琪本还想再问,一旁已经高呼参拜天地,说不得只好闷在心里。
行道大礼,本应将新人送入洞房,可是,他们情形特殊,新郎不好安顿,只有留在大厅,陪伴宾客饮酒,到夜深时由新郎自行决定,进入那间洞房。
酒终人散,祝玉琪微带醉意,由人指引,摸至罗依华姑娘门前,敲了半晌,罗姑娘只在房中推说体伤未复,却不开门。
祝玉琪问不出头绪,再摸到邱慧琳房前,奇怪的是邱姑娘舆罗姑娘如同事先商量好了似地,两人同一藉口,也不开门。
但邱慧琳却吐露了一丝口凤,说是请她到另外一间洞房,到时便知新娘是谁。
祝玉琪虽末明真相,但已想通一点,那突然冒出的新娘,必是罗邱二姑娘十分熟稔之人,更可能这人来头很大,或者是有恩于她二人,否则,这新婚之夜,她二人怎会如此客气,拱手让人?
想到这点,他急急奔至第三间新房,一推之下,同样也是门内下键,刚待开口,门内已响起娇滴滴的话声,道:“是祝相公?二位姐姐房中不去,却跑来此则甚?”
祝玉琪闻声心神一震,略一思忖,不禁大喜过望,因为他已听出,那是白雪如的声音,这一来,敲门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