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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豪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等到李鸾走得不见了,他那颀长的身躯方始泛起一阵轻颤,脸上的颜色渐渐趋苍白。
他深知李鸾不是无中生有,恶意中伤,根据李鸾说的那几点,前后想想,略加印证,的确可疑。
还有,他清晰地记得,在“洛阳‘他见过”三青帮’的那位金三姑娘,她长得像极了当时“大明湖‘边那位井三姑娘。
为此,他也曾当面间过那位金三姑娘,可是她不承认。
想想当时金三姑娘所以跟他动手,大概是因为他当时报名李燕豪,事隔多年,她一直没认出他就是“大明湖‘边谭家的三少爷谭秀。
及至他当面叫他兰姑娘,她才恍悟他就是谭秀,所以后来乔装改扮易容,化名贾玉跟他登上同一条船。
现在他完全相信井兰就是“三青帮”中的那位三姑娘了,井兰是官家人,“三青帮”的人根儿也在官家,照这么看“三青帮”那根儿就是扎在金家也就是“井家”了。
既然“井家”一家都是“三青帮”的老根儿,那么当日大明湖畔的惨剧……
谭老爷子一家三口是在“井家”搬家的前夕被害的。
多少年来没一点儿事儿,偏偏在“井家”搬家的前夕就出事儿,这是头一椿可疑之处。
井兰约他出来的时候,谭家还是好好儿的,等他跟井兰长谈一阵回去之后,就发现了惨剧,这是第二椿可疑之处。
这第二桩可疑之处之中,还可以找出一点,那就是为什么偏偏他幸免于难,现在明白了,井兰是故意约他出去,有意使他脱离杀身之祸,也就是说,井兰不愿伤他。
现在事情近于明朗了,杀害谭老爷子一家三口的十有九九是“井家”,为什么杀害谭老爷子一家三口,很可能就是因为谭老爷子是当年的崇祯侍卫,手里藏有那具里头不知装着何物的革囊。
“井家”是仇家,至少井兰未参与其事,手上未沾血腥,因为井兰当时跟他在一起。
够了,现在除了找那位亲王,寻访自己的生身母之外又多了一件事,他更得留在京里了。
心念既决,李燕豪迈了步,他要不迈步还好,刚一迈步猛觉头一晕,紧接着他觉得混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他明白,他病了。
那无关别的,只因为他三番两次接受了心头上的重击。
他咬了咬牙,支撐着又迈了步,走了没多久,不对了,混身发烫,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强撐了,正好不远处有棵树,他勉强走过去扶着树干缓缓坐了下去。
他这病来得可真快。
也难怪,谁受得了这三番两次的重击,尤其是心灵上的,英雄只是怕病来磨,尽管李燕豪有一身罕匹的所学,可是他现在比常人还虚弱。
坐了一会儿,好一点儿了,他支撑着站起,打算走,猛又一阵晕眩,身子一晃差一点没栽倒,敢情现在连举步都难了。
可是这地方是什么所在,躺在这儿总不行啊!
他咬着牙,试着迈了步,一步,一步,又一步。
好不容易已挨到了“先农坛”后,看看“天桥”已在眼前,他再也支持不住了,身子一晃坐了下去。
这一坐,糟了,眼前一黑,跟着人事不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知觉了,头一个感觉就是混身发软还带着酸疼。
第二个感觉他听身边有人在哭,低声的饮泣,听那声吾,像个女的,这是谁。
他连忙睁开了眼,一看之下,他猛然一怔。
他躺在一间小屋子,摆设很简单,但很干净,而且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间女子闺阁,可不,枕边还透着阵阵的幽香呢。
没错,床边坐位姑娘,低着头。
他忙叫道:“姑娘……”
那姑娘猛抬头,怪可怜的,容颜憔悴,脸色苍白,两眼都哭红了,只见她满脸惊喜道:“燕豪哥,你醒了。”
李燕豪猛然一怔,姑娘她不是别人,赫然是盖铁腿的妹妹,巾帼奇英盖涵英,李燕豪直了眼:“小妹,怎么会是你……”
盖涵英带泪而笑道:“不行么,燕豪哥。”
李燕豪四下看看,道:“小妹,这是什么地方?”
“天桥,”盖涵英道:“我二哥的住处,二哥跟哥哥是把兄弟,一向住在京里。”
李燕豪诧声说道:“你怎么到了京里,什么时候来的?”
盖涵英道:“我来不少日子了,我是找你来的。”
李燕豪微微一怔道:“找我?有什么事么?”
盖涵英瞟了他一眼道:“难道非有什么事才找你么,想你不行么?”
李燕豪明白了,心里有种异样感觉,沉默了一下道:“小妹怎么知道我在京里?”
盖涵英道:“娘跟大嫂都已经到家了,听说你在‘西淀’救出了他们,我马上就赶来了。”
李燕豪“哦”地一声道:“老人家跟大嫂都到家了,那就行了。”
盖涵英道:“燕豪哥,你对盖家的大恩,盖家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李燕豪道:“小妹怎么跟我说这个,盖大哥好么?”
“好!”盖涵英道:“哥哥还让我见了您就磕头呢。”
李燕豪道:“他这是干什么,日后见了他,我得好好说他两句,怎么让你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儿?”
盖涵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担心么?”
“怎么不”李燕豪道:“江湖上现在太坏了,尤其‘三青帮’霸据大半个江湖……”
盖涵英道:“我还不是平平安安地到了京里,哥哥本来要让老二几个送我来的,我没让他们跟着,老把我当成了小孩子,这是有他几个,要没有他几个怎么办,我就别出门了?”
李燕豪道:“对了,燕惕几个好么?”
“好!”盖涵英道:“就是没一个不想你。”
李燕豪笑笑说道:“我也很想他们……”
又谈了几句之后,盖涵英道:“我忘了问了,那天在我二哥棚子里出手救人的是你么?”
李燕豪道:“那天?”
盖涵英道:“可不,你昏睡都快三天了。”
李燕豪一怔道:“怎么,我昏睡都快三天了?”
盖涵英道:“可不是么?可没把人急死,你昏睡了三天,我也在这儿哭了三天了。”
李燕豪道:“这三天来小妹一直在这儿?”
盖涵英点了点头道:“我不放心,二哥他们要换我,我没答应。”
李燕豪一阵感动道:“谢谢你,小妹,让你受累了。”
盖涵英白了他一眼道:“真的,瞧你说的,不该么?”
李燕豪明白他何指,想想李鸾跟井兰都曾经是他的人,也都曾以他的妻子自居,而如今全断了,前后不过几天,想想这些,心里不免有点黯然,他沉默了一下道:“我没想到那位就是二哥,在‘开封’的时候盖大哥提也没跟我提过……”
盖涵英道:“那天你刚走我就进了棚子,听二哥一说我就认定是你,二哥马上追了出去,可是你已经走得不见了,直到天快黑的时候,还是听人说‘先农坛’后躺着个人,二哥跑去一看才发现是你……”
李燕豪道:“这么说那个叫铁柱儿的,是二哥的徒弟?”
“不!”盖涵英道:“铁柱儿是我三哥的徒弟,对了,你中那铁砂子之毒…
…“
李燕豪道:“不碍事了,我早就把它逼出来了,那位铁柱儿可凶得很啊,‘先农坛’后追上了我,怪我多管闲事,硬要我把手剩下来。”
盖涵英美目一睁道:“怎么?有这种事儿,好大的胆子,要让二哥知道,他非倒霉不可……”
李燕豪道:“其实也怪不得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我……”
盖涵英道:“话不是这么说,对谁都一样,路要让一步,味需减三分,这孩子心胸太窄了,有时候也太狠,二哥三哥想尽了法子他就是改不了,我担心将来……”住口不言,没再说下去。
李燕豪道:“我本不好说,铁柱儿这孩子逞强好斗,而且出手过狠,要不及早多约束,将来恐怕会闯大祸。”
盖涵英道:“等二哥回来,我得跟他说说。”
李燕豪一眼瞥见桌上还亮着灯,一怔问道:“小妹,现在什么时候了?”
盖涵英道:“大约快四更了。”
李燕豪叫道:“快四更了,像小妹这样不眠不休的怎么行,别等我好了又把小妹累倒了,我已经不碍事了,小妹快歇着去吧。”
“不!”盖涵英摇头说道:“让我在这儿陪陪你,我还有好几骡车话呢。”
李燕豪道:“那怎么行,有话明天再说……”
“不!”盖涵英道:“我说不走就不走,你省省心吧!”
李燕豪皱眉说道:“小妹……”
盖涵英道:“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再坐会儿再走,行么?”
李燕豪道:“那让我坐起来……”
他还没动,盖涵英伸手按住了他道:“干嘛呀,跟我还客气,躺着不许动,刚醒就要折腾身子,别让人心里不踏实行么?”
李燕豪听了他的,其实他也没那力气坐起来,沉默了一下道:“二哥上哪儿去了,还没回来?”
盖涵英道:“找铁柱儿去了呀,快三天了,打那天出棚子,到如今没见着他人影儿,也不知道他浑到哪儿去了,这孩子就是那么让人操心,打从三哥收了他,就没一天省心,如今这么大了还是老样子。”
李燕豪皱了皱眉,没说话。
盖涵英道:“三哥跟推什么似的交给了二哥,三哥的意思是想让他跟着二哥多闯练闯练,多见见世面,这回可好瞧吧,万一他出点差错,二哥可就难跟三哥交待了。”
李燕豪道:“三哥不在京里么?”
盖涵英摇了摇头道:“三哥在‘张家口’,做马匹生意。”
李燕豪道:“三哥管铁柱儿先管得很严么?”
“怎么不严?”盖涵英道:“幸好严,不严他还不知道惹什么乱子呢,有一回他在‘张家口’跟个外来的动刀子,差点没让三哥毁了他。”
李燕豪皱皱眉道:“别是让我吓跑了……”
盖涵英目光一凝道:“怎么回事儿?”
李燕豪道:“我刚才不是说他在‘先农坛’后追上了我,跟我动刀子,要剁我的右手么,我挫了挫他,他亮出盖大哥的招牌,邀我到河南去,我一听盖大哥三个字就笑了,我说你要是先到河南,就代我跟盖铁腿说一声。就说李燕豪问他好,说完了话我就走了,小妹你想,三哥管得他那么严,跟外人动刀子就差点没毁了他,好歹我长他一辈,要是让三哥知道他跟我动刀子,那还得了?”
盖涵英浅浅地皱起了眉锋,道:“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儿,要真这样的话,只怕让您说着了,这孩子一向逞强好斗,是血气之勇,可偏偏没个认错的勇气,他一见三哥就跟那避猫鼠似的。”
李燕豪道:“要真这样,我可也添一分不安了。”
盖涵英道:“瞧你说的,这能怪你。”
李燕豪没说话。
盖涵英道:“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能跑哪儿去,‘北京城’里他没熟人儿。”
李燕豪道:“别是离京了。”
盖涵英道:“不会吧……真要离了京,二哥上哪儿找他去?”
李燕豪道:“早知道我就不逗他了。”
盖涵英道:“你怎么老怪你呀,你也不知道这情形呀?”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道:“明天我找他去。”
盖涵英道:“再说吧,谁找他不一样,干嘛非你去不可,二哥说你得好好静些日子……”
李燕豪道:“小妹,别把我当病人好不,我没病。”
“还说哪。”盖涵英道:“没病干嘛好好的就躺下了,而且一睡就是三天,人事不省。”
李燕豪迟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
盖涵英看了他一眼道:“二哥说你是心病,悲伤过度,受了刺激,怎么回事儿?”
李燕豪一震道:“二哥是这么说的?”
盖涵英点了点头道:“二哥精擅医术,是江湖上少有的名医,江湖上受惠的人不少,这‘天桥’一带受惠的人更多。”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道:“我没什么……”
盖涵英道:“不愿告诉我,是不?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的?”
李燕豪道:“小妹,我……”
盖涵英道:“我只是提起来了,随口问问,要没什么也就算了,干嘛这么着急呀?”
李燕豪脑子里转了一转道:“不,小妹,我不会对你隐瞒什么,我该告诉你。”
接着,他把该说的全告诉了盖涵英。
静静听毕,盖涵英柔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个身世,知道是哪家亲王府么?”
李燕豪摇了摇头道:“我所以留在京里没走,就是打算想法子混进去。”
盖涵英道:“不容易。”
李燕豪道:“我也知道,本来现成一条路,现在断了。”
盖涵英沉吟了一下道:“找我二哥也许能想个法子……”
李燕豪忙道:“二哥有什么办法?”
盖涵英道:“二哥在京里不少年了,人头很熟,尤其是‘天桥’一带,可以说相当吃得开,跟哥哥在开封差不多,也许能给你想个法子,至少能帮你打听打听是哪家亲王府,等二哥回来我跟他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