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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老五神情一震道:“小兄弟,我这就派人回去送信。”
岳琪躬身说道:“五老,你还是用飞鸽传书,鸽子要比人快得多。”
雷老五一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岳琪,董茂答应一声要走。
李燕豪道:“小心祠外留有桩卡。”
岳琪道:“多谢李大侠,我二人省得。”偕同董茂转身掠出祠堂。
梁二飞刀道:“五老,我有个浅见在此。”
雷老五道:“老兄弟请说,我洗耳恭听。”
梁二飞刀道:“五老言重了,有道是‘先下手为强’,既然明知道龙武不会听五老的话过黄河前往南总堂领罪去,何不也来个釜底抽薪,先平了他北总堂。”
雷老五迟疑着点头说道:“老兄弟高见,好倒是好,只是如今倒是南派的实力加上我才五个人,我现在又带着伤……”
梁二飞刀道:“南派的实力不只五个人,至少有七个,我这位兄弟便是以一当百的好手……”
雷老五道:“几位高义,刚才插上一手,雷老五已经够感激的了,怎么好…
…“
梁二飞刀道:“事已惹上身,甩是甩不掉的,不如干脆闹它个痛快,五老看我们这几个哪一个是虎头蛇尾有始无终的人?”
雷老五道:“这个……”
梁二飞刀道:“五老,事不宜迟,打铁趁热,桑氏兄弟回得北总堂后,龙武很可能勾结官家好手卷土重来,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不如给他们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先下手为强。”
雷老五苦笑一声道:“几位都有自己的事,我怎么好再……”
梁二飞刀道:“五老,没那么多工夫了,请告诉我龙武那北总堂设在何处吧。”
雷老五迟疑了一下道:“让我带路。”
他站了起来,刚站起,身躯突然一晃。
章必显跟池中玉忙窜上台阶扶住了他。
雷老五苦笑说道:“要命,在这时候这个样子,我还能干什么,恨死我了。”
岳琪跟董茂双双掠了进来,躬身说道:“禀五老,信鸽已经放出去了。”
梁二飞刀道:“外头可有他们的椿卡?”
岳琪摇头说道:“没看见。”
梁二飞刀转眼望向雷老五道:“五老,这样好不,让他们四位跟我们这几位姑娘护着五老先出城去避一避……”
雷五老道:“这怎么行,我是正主儿……”
梁二飞刀道:“五老要是把梁枫当朋友的话,梁枫也算得正主儿,五老明知道,这种事人多不见得好办事,再说到时候还要分心照顾五老,也会令人有放不开手脚之感。”
雷老五迟疑了一下,脸色忽整,目光炯炯,望着梁二飞刀道:“老兄弟,你可愿意听老化子一句话?”
梁二飞刀道:“五老尽请吩咐就是。”
雷老五脸色肃穆,道:“跪下冲老化子磕个头,叫声五哥。”
梁二飞刀一怔,忙道:“五老,这……这怎么好,梁枫怎么敢当,又哪来这大造化。”
雷老五道:“老兄弟要是不愿意的话,老化子就得亲自跑一趟。”
梁二飞刀脸色泛难,皱了眉。
盖涵英突然说道:“二哥,恭敬不如从命,这个头我看您就磕了吧。”
梁二飞刀道:“涵英,怎么你……”
李燕豪道:“二哥,涵英说的是。”
梁二飞刀一阵激动,道:“那么梁枫就谢过五老的恩典了。”
恭恭敬敬拜下,叫了一声五哥。
等他站起,岳琪四人立即冲他单膝点地:“弟子们见过六长老。”
梁二飞刀欠身答了一礼道:“不敢当。”
雷老五道:“六弟,穷家帮里有这个礼?”
梁二飞刀窘迫笑笑道:“我知道,可是我……”
雷老五道:“我知道你不习惯,可是你必得学……”
扫了李燕豪一眼,道:“我本来想委曲小兄弟的,可是我不知道小兄弟的去留,我不敢,只好委曲你了……”一顿说道:“给六长老打上绳结。”
岳琪恭应一声,走过来单膝落地,就梁二飞刀腰间的宽布带一连串打了十个结,这是“穷家帮”长老的标帜。
这个礼在“穷家帮”里本是隆重异常的,然而在此时此地也只有一切从简了。
岳琪打结的手法异常快速,打出来的结每个大小如儿拳,无论形状,大小都分毫不差,这种结也只有“穷家帮”的人会打会解,换个别人还不会呢。
岳琪打完结后,站起来一躬身退向后去。
雷老五道:“六弟,从现在起,你是‘穷家帮’的六长老了,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清理咱们‘穷家帮’的门户了,‘北总堂’就在‘西直门’内曹道观里…
…“
目光一掠岳琪四人,道:“孩子们,咱们走,岳琪,董茂开道,姑娘们走在中间,必显跟中玉护着,我殿后,走。”
一声“走”字,岳琪跟董茂一横掌中打狗棒,当先往外行去。
盖涵英看了梁二飞刀跟李燕豪一眼道:“你跟二哥要小心,留神那些官家好手。”
梁二飞刀笑道:“有三弟跟我在一起,我连一根汗毛也不会少。”
该走的都走了。
李燕豪望着梁二飞刀微微一笑道:“六长老,咱们也走吧,能为六长老护驾,该是我的荣宠。”
梁二飞刀皱眉笑道:“三弟怎么开起我的玩笑来了,这几个结打在腰间不伦不类,好不蹩扭。”
李燕豪笑笑说道:“谁叫二哥是‘穷家帮’的六长老,别人想在腰间打这么几个结,也不行呢。”
迈步往祠外行去。
两个人出祠堂专走小胡同,城门口里贴有缉拿告示,上头画的有梁二飞刀的像,他怕在大街上走被人碰见多生枝节。
两个人走得相当快,没多工夫便到了“曹老道观”外。
这座“曹老道观”没多大,一圈围墙,两扇油漆剥落的大门,门开着,里头静悄悄的,四下也看不见人影,看上去冷清清的。
#奇#两个人站在一处墙角后看了半天,梁二飞刀忍不住道:“三弟,怎么没人?”
#书#李燕豪摇摇头道:“我听不见里头有任何动静。”
梁二飞刀道:“堂堂‘穷家帮’北派总堂所在,怎么会没人?”
李燕豪道:“说不定龙武带着人往祠堂找长老去了。”
梁二飞刀道:“要不要进去瞧瞧。”
李燕豪刚要说话,只见远处奔来一名中年化子,步履如飞地奔到曹老道观前,推门而进。
梁二飞刀道:“三弟,咱们截他去。”闪身就要扑过去。
李燕豪伸手拦住了他,就在这时候,适才奔进“曹老道观”的中年化子又奔了出来,连门都没关便向来路如飞奔去。
李燕豪道:“只跟着他。相信必有所获,走。”
一声“走”字,两个人立即快步跟了过去。
远远缀着那名中年化子东弯西拐的跑了一阵子后来到一处,梁二飞刀道:“这是‘什刹海’嘛,他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可不,眼前正是地当“地安门”西,正当“北海”后门之地的“什刹海”。
在这年头儿,三海是禁地,只有这“什刹海”是一般平民的游要地儿,海分前后二海,前海在“地门”外迤西,后海在“德胜门”外迤东,后海比前海略大,但风景却略逊于前者。
前后海相通,相通处在“银锭桥”,“什刹海”这地方百艺杂陈,摊贩云集,幽人雅士,红男线女,菁萃其间,老柳连绵,浓荫蔽天,是个消夏的极好所在。
“北京城”的好处,在三教九流各得其所,“什刹海”跟“天桥”,就是最好的写照。
“什刹海”南岸巨宅连云,那是达官贵人的宅第,“大观园”似的深庭广院,“什刹海”之一景就是这些庭院的内苑。
北岸则不同了,北岸不但百艺杂陈,万头攒动,而且是食府之所,“北京城”
著名的饭庄差不多都在这儿。
眼前就是“什刹海”的北岸,眼前那中年化子,在人群中左闪右避地往前走,梁二飞刀道:“他到这儿来干什么,这地方虽是三教九流汇集地儿,可是并不适于‘穷家帮’……”
的确,这地方谈隐密是不够格的。
李燕豪道:“且跟着他看看再说吧……”
忽然压低了话声,道:“二哥,咱们也让人缀上了。”
梁二飞刀是老江湖了,他没回头看,道:“是什么样的人,三弟看见了么。”
李燕豪道:“一个穿青衣的中年汉子,看样子不像是‘穷家帮’的。”
梁二飞刀道:“不简单啊,瞧不出还有别人帮他们的忙呢,看来北总堂在这什刹海北岸一带布满了眼线,由这儿看不是北总堂迁来了此处,便是他们在此处要有所作为。”
李燕豪道:“二哥,找家地势高的饭庄子进去坐坐,居高临下,打高处继续盯着刚才那名化子,我把身后这人引开去,等会儿咱们在饭庄子里碰面。”
梁二飞刀往前一打量,道:“三弟,‘会贤楼’怎么样?”
李燕豪点头说道:“好,诚如二哥所说,他们可能在这一带布满了眼线,二哥要小心点儿。”
梁二飞刀笑道:“三弟放心,终日打雁的人,还会让雁喙了眼珠子去不成。”
拉拉衣裳盖住了腰间的绳结,迈步往“会贤楼”走去。
李燕豪适时也拐个弯儿往北行去。
他一个劲儿地往前走,越走行人越稀少,越走眼前越冷清,只有那浓荫蔽天的一株株老柳,很难看见一两个行人。
这时候再看,的确,他身后十多丈处跟着个青衣汉子,此人看上去挺健壮,一脸的骠悍之色。
他也挺机灵,看看李燕豪越走越冷清,心知不对,停步迟疑了一下,扭头就要往回走。
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朋友,你还想走么?”
笑声就在脑后,那青衣汉子大吃一惊,胳膊一弯,一肘往后撞去。
李燕豪冷冷一笑,道:“跟我玩这一套,你还差得远。”
他那右掌正好迎上青衣汉子的手肘,五指一扣,青衣汉子那“曲他穴”已落入他掌握,他五指用力往后一扳,青衣汉子吃到了苦头,“哎呀”一声立即往下爬去。
李燕豪冷哼一声道:“请跟我到树荫底下谈谈去。”
他推着青衣汉子往那片老柳丛中走去。
青衣汉子“曲池穴”在人掌握之中,整个右半身酸麻不听使唤,只得乖乖听话。
这一片老柳丛是个“谈话”的绝佳处所,不但浓荫蔽天,而且人往里头一站,外头是一点儿也看不见。
进了柳树丛,李燕豪道:“你暗中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青衣汉子道:“朋友你误会了,这‘什刹海’一带到处是人,怎么能说我跟你。”
李燕豪道:“你还嘴硬。”
五指上一用力,青衣汉子立即闷哼一声往下爬去。
李燕豪道:“我要是把你放躺在这儿是不会有人知道的,说,你是哪条路上的。”
那青衣汉子道:“我是‘穷家帮’的。”
李燕豪冷笑说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单看你这身打扮就不像是‘穷家帮’的。”
那青衣汉子道:“我真……”
这两个字刚出口,李燕豪五指又用了力。
青衣汉子往下一爬,旋郎又直了腰,道:“好吧,我告诉你,我是‘龙凤门’的。”
李燕豪为之一怔,道:“龙凤门?”
青衣汉子道:“这假不了的,你可以掳起我的右赂膊看看,我胳膊上刺有一条龙,一只凤,这就是‘龙凤门’的标志。”
李燕豪当即掳起了他的右衣袖,果然,在青衣汉子右胳膊刺着一龙一凤,无不栩栩如生。
李燕豪放下他的衣袖道:“我没听说过‘龙凤门’……”
青衣汉子道:“放眼当今,你是头一个知道‘龙凤门’的。”
李燕豪道:“这么说‘龙凤门’甫自创立?”
青衣汉子道:“你错了,‘龙凤门’创立近十年了,只不过从没到过中原来活动过,所以不为人知。”
李燕豪道:“这么说,‘龙凤门’不是中原的帮派?”
青衣汉子道:“本就不是。”
李燕豪道:“‘龙凤门’的根扎在什么地方,一向都在什么地方活动,如今为什么突然到京里来了?”
青衣汉子道:“这个我不能说。”
李燕豪道:“恐怕由不得你。”
五指刚要用力,倏听青衣汉子一声闷哼,随见他弯下腰去,猛一回头,脸色铁青,神色凄厉怕人,只听他咬牙说道:“朋友,你害死我了。”一个身躯渐渐往下倒去。
李燕豪一怔,誊出右掌捏开了青衣汉子的嘴,一看之下,他不由又是一怔,青衣汉子一根舌头好好儿的,不是嚼舌自绝,本来不是,要是他刚才岂能清清楚楚说那一句朋友,你害死我了。
就在他这一怔神间青衣汉子已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两腿只一踢弹便翻眼咽了气。
李燕豪怔住了,他没用重手法对付青衣汉子,青衣汉子也没嚼舌自绝,更没听见有什么暗器偷袭,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李燕豪定了定神,伸手把青衣汉子翻个脸向上,又捏开青衣汉子的嘴看了看,也没有中毒迹象。
青衣汉子不是吞毒药自杀的,那么他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