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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中流一旁看在眼内,目光大亮,像黑白摩勒这么阴柔的内功,他还是第一次目睹,要使峨嵋落日剑法的精奥,能发挥极至,非要先练成阴柔的内力不可,那黑白摩勒的内功心法无疑就是他的目标。
但怎样才能够取得黑白摩勒的信任,传授这种阴柔的内功,管中流不禁大费踌躇。
黑白摩勒连毙四人,若无其事,依贝莎反而显得有些不忍,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随即举步往山下去,依贝莎急推了管中流一把,跟了上去。
管中流亦忙举步,黑摩勒实时回头,冷冷瞟着管中流,道:“你跟着来干什么?”
管中流一呆,依贝莎忙道:“大师父,他要去回疆,我已经答应替他引路了。”
黑摩勒不耐烦地道:“我们现在可不是回回疆去,叫他离开。”
依贝莎倔强地道:“我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要守信。”
黑摩勒怒瞪了依贝莎一眼,方待发作,旁边白摩勒已道:“老大,就让这小子跟着好了。”接着一眨眼,黑摩勒会意,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依贝莎这才松过一口气,笑望了管中流一眼,管中流亦笑,那却是苦笑,他出道以来,几曾将别人看在眼内,又何尝受过这种气。
前行十数丈,黑摩勒忍不住问道:“老二,怎么你要卖他这个账?”
白摩勒笑道:“这小子准是要利用我们对付无敌门,他虽然聪明,我们可不是呆子!”
“你却是让他跟着──”
“我们已经多年没有入中原,正所谓人生路不熟,有他在一旁,实在是方便很多。”
黑摩勒沉吟不语,白摩勒道:“况且我们的武功还在他之上,有什么不妥,将他杀掉就是了。”
黑摩勒连连点头,嘴角露出了笑意。
千面佛、九尾狐走出山路,不见白摩勒追来,才真的松过一口气,也不敢逗留,赶程回无敌门总坛去。
看见他们空手回来,独孤无敌也知道事情又出了乱子,知道了黑白双魔从中作梗,才暗吃了一惊。
第二十回 杀手施杀着
他虽然不知道黑白双魔有多大本领,亦知道这两人乃是回疆的一流高手,当年亦曾经叱咤中原,现在突然现身,若说是为了那颗沙漠之星,而对付彭家四虎,那实在难以令人置信。
独孤无敌根本就不相信,暗忖:一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立即吩咐独孤凤,尽起堂下的精英,彻查黑白双魔来到中原的动机。
独孤凤依吩咐发下命令,另外还交代堂下探子,一有了云飞扬消息立即回报。
对于云飞扬,独孤凤始终念念不忘。
云飞扬这时候已能够站起身子走路,只是内力已尽散,空有一身武功,徒具招式,完全发挥不出其中威力。
他仍然尝试将真气凝聚起来,但一运真气,胸腹便剧痛如绞,一口真气始终不能够提聚。
到这个地步,不由他不心灰意冷,吕望当然不知道这许多,只顾劝他安心地静养。
对于这个慈祥的老人,云飞扬实在感激得很,若不是吕望,他纵然不致倒毙街头,也绝不会痊愈得这么快。
他只希望这个慈祥的老人能够安享余年,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灾祸已即将降临吕家。
烟雨迷蒙的清晨,云飞扬在院子徘徊了一会,披着一身的雨粉,就像是平日一样,进内堂向吕望请安。
他进入内堂的时候,吕望已经在招呼着一个客人,那是一个身穿官服,三绺长须,貌相威严的中年汉子。
从眼神云飞扬已看出中年汉子内功深厚,最惹人注目的却是中年汉子所用的兵器。
那是一大九小金光闪耀的一套环圈,大的粗逾拇指,直径差不多有两尺,小的只有巴掌大小。
中年汉子却没有怎么注意云飞扬,只因为云飞扬脚步虚浮,眼神又散涣,面色苍白,显然大病初愈,完全不像一个练家子。
“飞扬,来得好──”吕望遂给云飞扬介绍,道:“快过来见北镇抚陆玑陆大人。”
待云飞扬施过礼,吕望又道:“陆大人统领大内锦衣侍卫,当年凭子母金环打遍大江南北,乃天下第一高手。”
“吕兄又来说笑了。”陆玑淡然笑了一笑,道:“这位公子是……”
“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的外孙。”
“哦──”陆玑似乎不大感兴趣。
云飞扬也没有兴趣,与吕望问过安,便自退出。
吕望这才又转回话题,道:“陆兄这一次出来,势必又身负重任。”
“若非如此,我们这两个老朋友,也不知道待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一聚。”
“只是陆兄又要辛苦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有时小弟实在很想学学吕兄急流勇退,安享余年。”
“这要很大的决心。”吕望笑捋着胡子,道:“以我看,陆兄对于目前的生活,还是很眷恋。”
陆玑打了两个哈哈,没有回答。
吕望接着问道:“陆兄这一次……”
“不瞒吕兄,是前往接应尼泊刺的使者,顺道了断一件案子。”
吕望沉吟着道:“要到你亲自接应,这一次尼泊刺进贡我朝的必定是罕有的异宝奇珍。”
“那是一朵雪莲,据说生长在绝壑之下,千年玄冰之中,千载难逢,为了采摘这雪莲,已断送了近百条人命。”
“这冰山雪莲,到底有什么功效?”
“一般人吃了延年益寿,百病不侵,练武的人吃了却是立增数十年功力,所以消息传出,黑、白两道的武林中人不少都蠢蠢欲动,意图拦途截劫。”
“那就难怪要陆兄亲自走这一趟了。”吕望语重心长地道:“陆兄在路上千万要小心。”
陆玑笑道:“小弟是怎样的一个人,吕兄难道还不清楚。”
“陆兄做事一向都深思熟虑,很少出漏子,只是那些江湖人,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吕兄这番话,小弟一定会牢记在心中!”
吕望又沉吟了一会,道:“至于那一件案子?”
陆玑又笑道:“吕兄是聪明人,应该想到是哪一件了。”
“不出我所料。”吕望轻叹一声,道:“程立那儿果然事发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陆兄与他交情深厚,这件事偏又落在陆兄手上……”吕望一再慨叹。
“王命难违。”陆玑亦自叹息。
“据说程立亦有一身不错的武功。”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相信我比吕兄更清楚。”陆玑笑得有些苦涩。
吕望沉默了下去。
程立与陆玑差不多年纪,相貌比陆玑却还要威严,对于陆玑的来意,他一点也不知道,也没有提防。
陆玑亦只是带来四个下属。
两人在大堂分宾主坐下,都是一脸笑容,寒暄一番,陆玑仍然没有透露来意。
程立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道陆玑是因公外出,路过到访,他已经退职九月,谈到在任时的种种威风,不禁唏嘘,对于陆玑,却是既羡且妒。
“听说陆兄这半年以来屡建奇功,连升三级,实在是可喜可贺。”程立这句话,更就是酸溜溜的。
“若不是程兄退隐,相信还没有小弟立足的地方。”陆玑说得倒也谦虚。
程立更感慨,叹息道:“陆兄言重了,小弟对当年大家在一起举酒狂歌的生活,倒是怀念得很。”
“哦?”陆玑笑了一笑。
程立笑着接道:“难得今日陆兄大驾光临,大家何不痛痛快快地一醉?”
陆玑微笑道:“好,就让小弟先办妥正事。”
程立一怔,陆玑正色道:“圣上有密旨,要我读与程兄。”
语声一落,他已站起身子,“猎”地一抖披风,振声道:“程立接旨。”
程立愕然,但立即跪下,应道:“微臣接旨。”
左右四个锦衣卫迅速上前,其中一个,双手捧着一个锦盒,圣旨却不是放在这个锦盒之内,乃放在陆玑怀中。
陆玑取出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侍卫副总管程立,勾结吴俊等人,阴谋造反,查实有据,念侍朕多年,数度护驾有功,罪不及妻孥,今赐鹤顶红一盅,自行了断,钦此。”
程立一面听,脸色一变再变,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陆玑神色泰然,读罢将圣旨放下,手下“啪”的遂将盒子揭开,送到程立的面前。
程立面色苍白,一长身,倒退半步,厉声道:“没有这么容易。”
“大胆叛徒,敢违圣旨。”左右两个锦衣卫迅速上前,出手便将程立按住。
程立再退一步,双臂一甩,卸下外罩长衫,连出四招,将那两个锦衣卫迫退,陆玑也就在这个时候欺身而入,直入程立空门,双拳直击程立胸膛。
程立再退,后背已撞在照壁上,身形一凝,双手急忙招架。
陆玑显然将程立每个动作都计算在内,双拳剎那间化为掌,一拍再一抓,正好抓住了程立双腕,接着一抖,一阵令人牙酸的骨碎声响,竟就将程立的双腕硬生生地捏碎。
程立面色惨变,惨呼未尽,陆玑双手已毒蛇一样沿臂而上,接着将程立双臂的关节捏断,左掌接往程立的右肩一拍,程立不由自主地跪倒地上。
“陆玑,你好毒!”程立这四个字出去,已被陆玑的左手捏住嘴巴,陆玑右手一伸,正好将那个锦衣卫送上的那盅鹤顶红接下,反手再用力,程立的头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陆玑立即将毒酒倾入程立的嘴里。
程立想吐,却被陆玑左手扣在喉咙之上,不由自主地将那盅毒酒咽下。
陆玑这才将手松开,倒退回原位,从容坐下。
程立挣扎站起身子,面如土色,瞪着陆玑,便待痛骂,哪知咽喉嘴舌已经完全麻木,一个字都骂不出来,霍地又倒下,脸庞肿眼发紫,七窍流血。
两旁侍候的家丁俱都面无人色,惊恐欲绝,陆玑却像是完全没有这件事发生过一样。
这个人亦真的可谓心狠手辣的了。
“子母金环”陆玑一行五人的行踪,尽在无敌门地监视之下,陆玑得到的消息乃是事实,尼泊剌进贡的冰山雪莲,已经引起江湖黑、白两道的注意。
以无敌门消息的灵通,又怎会不知道这件事,他们甚至已查出,陆玑的奉旨前往接应,也所以从旁加以监视,藉此弄清楚尼泊剌使者进京的正确路线,好拦途截劫。
他们当然不敢正面与官府冲突,一切行动都非常小心。
负责搜集传递消息的就是独孤凤。
陆玑才离开程家,无敌门的探子便已将消息迅速送到当地分舵。
“陆玑到程家并非邀请程立前往保护贡品,乃是奉旨将程立毒杀!”
“毒杀程立?”独孤凤也不由大感错愕。
“现在程家上下乱成一片,不少婢仆纷纷逃命。”
“毕竟是没有见识,陆玑若非只是奉旨毒杀程立一人,哪有他们逃命的余地。”
独孤风转问道:“吕望那边怎样了?陆玑找他到底又为了什么?”
“根据可靠的消息,陆玑与吕望在内堂密议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进去过,那是吕望一个老朋友的外孙,姓云!”
独孤凤脱口问道:“叫什么?”
“这个倒不清楚。”
“会不会武功?”独孤凤追问。
“是一个文弱书生。”
独孤凤吁了一口气,沉吟道:“你们设法把他抓来,问一个清楚明白。”
听说是姓云,她自然就想到云飞扬,一问之下,却又不像。
从他们所得到的有关云飞扬的资料看来,亦没有提及云飞扬有吕望这个亲戚。
两人完全就是两类人,似乎不可能拉上任何关系。
──天下间姓云的并非只得云飞扬一个,独孤凤不禁苦笑。
她当然想不到天下间的事情有时就是这样巧合,那个姓云的文弱书生就是云飞扬。
云飞扬虽然足不出户,无敌门的人要混进吕望庄却是易如反掌,要将这样的一个文弱书生送出来,亦是很简单。
云飞扬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派出抓他的无敌门弟子并不认识他,而他们当然亦换过一身装束,所以云飞扬亦瞧不出,一直被送到无敌门的分舵,云飞扬才知道抓他的是什么人。
他只道独孤无敌食言,立意要置他于死地,找到了吕家。方待破口大骂,已经被推倒在堂下!
独孤凤高坐在堂上,看着云飞扬元宝一样滚进来,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想要怎样?”云飞扬挣扎着爬起来。
独孤凤一听这声音,浑身就是一震,脱口一声,道:“小扬!”
云飞扬当场怔住。
四目交投,独孤凤立即扳起脸庞,云飞扬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道:“原来是独孤小姐!”一顿,又一声冷笑道:“我早就想到你们绝不会罢休的,要剁要杀,尽管下手!”
“云飞扬,你真的不怕死。”独孤凤这句话出口,在场的无敌门弟子无不大感诧异,去抓人的那几个更就傻了眼,他们怎地想不到抓回来的竟然就是曾经入总坛,被独孤无敌击伤的那个云飞扬。
“哼一声就不是好汉!”云飞扬挺起了胸膛。
独孤凤一扬眉,站起身子,缓步走下,突然挥手,道:“你们都出去!”
这些无敌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