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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醒来的时候总会醒来的。”沉曼君总是这样回答。
“那他在等什么?”“破茧!”
同一天清晨,无敌在一众下属簇拥之下,走出了总坛。
公孙弘紧随在后,这一次,无敌只要他侍候左右。
傅玉书的战书早就送到了,无敌也就是为了应战离开总坛。
一面走,无敌一面道:“我这边一走,那边管中流必定率领峨嵋弟子会同武当弟子攻来,你们必须小心防范。”
一提起管中流,黑白双魔就有气,黑摩勒接道:“门主放心去好了,管中流这小子再遇上我们,管教他有命到来,没命回去。”
白摩勒亦道:“再说峨嵋弟子已被我们杀得七七八八,起不了多大作用,至于武当派高手也被傅玉书暗中杀害得七七八八,亦一样没有多大作为。”
无敌道:“话是这么说,小心些总是好的。”
黑白双魔道:“我们会的,观日峰那边,门主也请留意些。”
无敌笑道:“以傅玉书的武功,居然敢主动来挑战,除非是一个疯子,否则其中必定有问题。”
黑摩勒道:“所以门主暗中着千面佛,邓奎,葛明等人先率领弟子,前去布下暗桩眼线。”
“他们跟了我那么多年,武功虽然不怎样,经验应该是足够应付任何强敌,何况他们带去的还有不少经验很丰富的探子呢。”
黑摩勒道:“门主其实就只是要他们的消息灵通。”
“这通常就是胜负的关键。”无敌大笑。
说话间,他们已经从两列恭送的弟子之间走过,随即有人将坐骑牵来。
无敌、公孙弘也就在弟子恭送声中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一路上陆续有消息传来,都是说只见傅玉书单骑匹马奔过。
到了山脚,所看见的暗记亦是前路安全。
无敌、公孙弘牵马步行,到了观日峰,也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公孙弘已经放下心来,无敌的脸色反而凝重。
这种平静只有令他更感到不安。
峰上风急,傅玉书逆风而立,衣袂、头发飞舞,旁边那支枪的红缨亦如血一样迎风飞洒起来。
只有这支枪,这个人。
无敌缓步走到傅玉书身后三丈,傅玉书才回过身来,一抱拳,笑道:“独孤门主,久仰──”
无敌淡淡地笑道:“傅掌门果然一表人才。”
“过奖。”傅玉书目光从无敌脸上转落在公孙弘脸上,道:“门主一世聪明,想不到竟然轻身犯险。”
无敌笑笑,问道:“傅掌门怎么这样说?”
傅玉书缓缓地道:“以我的武功,绝不是门主的对手,可是我仍然邀战门主,这其中必然有诈。”
“意料中事。”无敌毫不动容。
“所以门主先着千面佛、诸葛明、邓奎等堂主,在决斗之前到来布署一切。”
这句话入耳,无敌的脸色终于变了,公孙弘问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里──”傅玉书双掌倏地一拍。
三个人应声凌空落下来──死人!
千面佛一颗光头已被劈开两半,诸葛明一身白衣全是一点点的血,也不知嵌着多少尖针,邓奎整个胸膛都已被剖开来。
公孙弘大怒,便待扑前,却被无敌伸手按住,无敌接道:“今日之战,乃武当、无敌之事,怎么会有外人参与?”
傅玉书反问道:“门主难道瞧不出他们并非死在今天?”
“那是说,你请来的那些人今天是绝不会出手的了?”
“这要问他们了。”傅玉书有些抱歉地道:“他们都是我的长辈,有道是长者命,不敢辞。”
“好,说得好。”无敌目光转向公孙弘,眼中彷佛隐藏着什么。
傅玉书竟然看得出来,突然道:“门主也不必示意公孙兄去找人,贵帮此行二百七十人,已无一幸免。”
公孙弘震惊,无敌脸色亦大变,道:“好辣的手段。”
傅玉书抚掌微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无敌又一声道:“好!”又继续道:“那进攻无敌门的武当、峨嵋两派弟子死活,你当然也不会在乎了。”
傅玉书笑容更盛,道:“今天不死,将来他们还是要死的,那么就死在今天又有什么关系?”
无敌冷笑道:“看来,今天我要有一个公平的决斗,也是无望的了!”
傅玉书道:“开始的时候,应该还是公平的。”
无敌目光一扫,道:“躲起来的朋友,现在也该现身了。”
语声一落,一方岩石之后就转出了天帝,大声道:“无敌,二十年不见,想不到你已老成这个样子。”
无敌目光一转,道:“哪及你老人家二十年武当后山塞潭中养尊处优驻颜有术。”
天帝脸色立时阴沉起来。
风、雷、雨、电四人接着现身,分据四个不同的方向,将无敌两个人围在当中。
无敌居然面不改色,道:“逍遥谷精英尽出,独孤某人今天看来的确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了。”
天帝道:“其实你早就知道玉书的身份,早就应该想到我们会现身。”
“我可是想不到。”无敌笑道:“那种藏头缩尾,终年避不见人的人我一向都没有放在心上。”
天帝闷哼,道:“好利的嘴巴,佩服。”
无敌仰天大笑道:“要上,现在就可以齐上!”
天帝道:“玉书一个暂时已够了。”
无敌忽然问道:“你有几个孙子?”
“只是这一个。”
“不怕傅家绝后?”
天帝一笑道:“玉书又没有练习灭绝神功,身心健全,当然不怕。”
无敌立时像一支尖针插进心底深处,一张脸亦立时沉了下来,天帝看见得意,大笑不绝。
傅玉书接道:“以孙儿意思,话还是说到这里,再说下去,又要说我们不公平了。”
无敌连声冷笑,傅玉书旋即纵身上前,一持枪杆,枪影漫天,震出无数枪花。
“请门主指教──”傅玉书接着一欠身。
无敌道:“很好看!”龙头杖一摆,平扫了出去,这一招毫无变化,却是势如雷霆万钧,挡者辟易。
傅玉书没有挡,枪势变幻,锁喉枪法展尽,“绷”的那支枪突变成两截,回环飞舞,接着从柄端抽出一柄剑,疾刺向无敌,另一端竟又有一把刀抽出来。
无敌好容易闪开这一剑一刀,破空声空响,刀柄、剑柄一起射出了暗器!
那都是见血封喉的暗器,无敌间不容发,偏身避开,傅玉书已弃刀剑,双掌印到。
无敌挥掌震开,冷笑道:“六绝武功我前后已见识过多次,没有一个像你用得这么阴毒。”
“可惜伤不着前辈!”傅玉书蛇鹤十三式眼看着施出来,抢攻无敌。
这蛇鹤十三式一直没有传下来,无敌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完全看不透傅玉书的出手,竟被迫退了数丈!
“这也是武当的武功?”无敌一脸轻蔑之色。
“不瞒前辈,正是武当不传之秘──蛇鹤十三式!”傅玉书说话间出手不停,“蛇化龙飞”,凌空翻飞,双掌突一切一啄,竟抓住了无敌的龙头杖,便生生将无敌的身形带动一旋!
天帝把握这机会,飞身而上,双掌急切无敌的双臂,无敌不得不弃杖,风、雷、雨、电同时分从四个方向掠上来围住无敌。
公孙弘破声大骂道:“卑鄙!”揉身冲上,日月轮硬生生冲开一个缺口,哪知无敌正好欺前来,突然一脚将公孙弘踢了出去!
公孙弘冷不提防,被踢得飞滚出三丈外,无敌接着喝道:“快走!”
“师父──”公孙弘翻身跳起,无敌大骂道:“你要是不走我第一个杀你!”
他语声凌厉,话口未完,傅玉书已向公孙弘扑过去。
无敌适时一掌劈出,截住子傅玉书的身形,他一动,风、雷、雨、电亦动,仍然围住无敌。
公孙弘吃那一脚,已明白无敌的意思,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但起不了作用,反而要无敌分心,亦知道无敌一心要突围,不敢多留,立即往山下掠去。
无敌连接风、雷、雨、电一轮抢攻,暗付公孙弘已经走远,亦要脱身,可是风、雷、雨、电大阵这时候已展开。
他们苦练有年,为的就是对付无敌,这阵势一展开,就像是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罩向无敌,傅玉书、天帝同时守住了阴阳方位,堵住了无敌唯一的去路!
无敌果然聪明过人,连续几次冲不出,已找到了阵势弱点所在,转向那儿冲去,却正好撞上傅玉书、天帝,立时又被迫回来。
一支烟花火包忽然在山下射上来,凌空爆开。
无敌一声闷哼,道:“你们还有什么人,只管叫上来。”
天帝怪笑道:“错了,这是逍遥谷的讯号,表示武当、峨嵋已攻入无敌门总坛。”
无敌脸色一变再变,运起灭绝神功,一连劈出了十四掌,风、雷、雨、电同时滴溜溜地疾转起来,带起了一股旋风,竟就将无敌的掌力完全化解。
无敌连发那么多掌,竟也就完全不着力,如泥牛入海,亦心头大骇。
天帝看在眼内,大笑道:“无敌,今天观日峰就是你的葬身之所。”
“未必!”无身形陡然一顿,潜运真气。
风、雷、雨、电身形继续转动,突然亦一顿,四面一起扑上,袭向无敌,风袖、雨针、电剑、雷刀全力施为。
无敌暴喝,衣衫暴涨,射来雨针在他身外一尺被震落,电剑紧接被弹飞,风袖尽碎,雷刀亦连人带刀被震得引飞开去!
傅玉书一点也不以为意,就在剎那间窜上前,在无敌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施展蛇鹤十三式,叼住了无敌的双手,天帝闪电般同时射至,双掌印在无敌肋下!
“噗噗”两声,无敌口吐鲜血,飞开数丈,疾往断崖下坠落!
众人一起掠上前去,在断崖边下望,只见无敌迅速变小,眨眼已被烟雾吞没。
天帝不由纵声大笑起来,风、雷、雨、电、傅玉书亦放声大笑,无敌既除,其它人更不足惧,他们多年以来并吞武林的野心终于能够实现了。
无敌门总坛内这时候亦已经静下来。
死伤狼藉,到处尸体横呈,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在收拾残局,清点死伤人数。
这一战实在惨烈,武当峨嵋两派的弟子来得虽然突然,无敌门方面亦早已有准备,展开了一场生死恶战。
黑白双魔先后倒在管中流落日剑法最后三式之下,依贝莎虽然求情,管中流还是痛下毒手。
双魔一死,无敌门更就溃不成军,仓惶四散。
到当天黄昏,一切才弄妥。
傅玉书这时候回来了,只是一个人,手掩着胸前,脚步踉跄,好象受了很重的内伤。
管中流看在眼内,心中有数,一迎上前,一面暗聚上内力。
“傅兄辛苦了──”他看似要扶傅玉书,一双手却抓向傅玉书脉门。
一抓落空,管中流一呆,傅玉书却一笑,道:“管兄这就下毒手,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管中流已知不妙,一退半丈,道:“傅兄原来并没有受伤。”
傅玉书道:“我只是想一试管兄的心意,很好──”
“什么很好?”管中流有些诧异。
“管兄不仁,小弟便可以不义,如何不好?”傅玉书笑得很阴险。
管中流不觉打了一个寒噤,仍问道:“无敌灭绝神功非同小可,傅兄能够胜他实在不简单。”
傅玉书笑道:“就凭小弟那几下子,真还胜不了。”
“那是──”管中流双眉不觉地皱了起来。
“管兄也是聪明人,应该想得到。”
“傅兄莫非请来了什么好手帮忙,怎么没听傅兄提起来呢?”
“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拋一片心,这样的说话你应该有印象。”
管中流闷哼,道:“怎么不请他出来一见呢?”
“已经出来了──”应声的是天帝,跟着风、雷、雨、电亦出现,各据大殿的四周。
武当弟子一见是老怪物,齐皆轰动,赤松、苍松双双抢上,喝问道:“玉书,你找来这老怪物目的何在?”
傅玉书眼一瞪,苍松立即矮了半截,赤松却仍挺着胸膛,管中流带笑接道:“当然是报仇。”
天帝点头道:“武当二十年寒潭非人生活,这个仇当然是非报不可的。”
所有武当弟子齐皆大惊,管中流立即道:“唯今之计,就是我们联合起来,齐心协力,冲出一条生路。”
兵器立时纷纷出鞘,傅玉书目光一扫,摇头道:“你们又错了,现在正当用人之际,我又怎会随便杀人,总之,顺我者昌,逆我者死──”
赤松怒喝道:“你这厮竟然与那等恶人勾结,败坏武当门风。”
傅玉书又摇头,道:“师叔一向自负聪明,到现在还瞧不出来。”
“瞧出什么?”赤松一怔,突然叫了起来,道:“莫非你本来是他们的人,卧底武当?”
傅玉书点头道:“师叔终于想通了。”
“那么云飞扬莫不是被冤枉,杀死掌门师兄的其实是你?”
“正是──”傅玉书真认不讳。
“燕师兄与婉儿的死……”赤松语声颤抖起来。
“当然也是我下的毒手。”傅玉书的眼角突然抽搐起来。
赤松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