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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你的真不少!”
“他不失为一个信人。”
“怎么说?”
“他败在了我手下,必得跟我说实话。”
“我正想问,南宫远会败在你手下?”
“只能说侥幸!”
“你……”
“蒙格,这无关紧要。”
蒙格沉默一下,点了头:“对,这无关紧要。”
只听美娃道:“好吧!我承认,她是招我嫉恨。”
郭解道:“她怎么招你嫉恨?”
“不是她,你不会对我那样。”
“美娃,她比我大得多,而且是个孀妇。”
“这没有什么?”美娃冷笑:“我是女人,我知道女人,一旦动了情,根本……”
郭解正色道:“美娃,不要如此糟蹋人。”
美娃道:“我……”
郭解道:“蒙格、美娃,你们冤杀了一条人命。”
“冤杀?”美娃道:“你看看你如今……”
“如今如何?”郭解道:“朋友一场,任伺人都会如此。”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了。”
美娃还待再说。
蒙格道:“拾儿,我们兄妹当真冤杀一条人命?”
郭解道:“蒙格,话是我说的,信不信也由你。”
蒙格没有说话。
美娃道:“那你为什么拒我于千里之外?”
郭解道:“美娃,那跟任何人无关,你我都长大成人了,不是当年了。”
美娃道:“可是我还是……”
“美娃,你也不是了,你只是一时如此,稍假时日你就会有所改变,因为我根本不适合你,什么都不能给你……”
“不……”
“美娃,蒙格在这儿,你问问他!”
美娃没说话,没问蒙格,因为蒙格跟她谈过这个。
蒙格道:“拾儿,你说吧!你要怎么办?”
郭解道:“我要怎么办?”
“不错,你要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
“你是说……?”
“咱们是朋友,好朋友。”
“拾儿……”
“不是么?蒙格?”
“是,咱们是好朋友,可是……”
“可是,蒙格,我要告诉你,我并不是不怪你们兄妹qǐζǔü,我会永远怪你们。”
蒙格呆了一呆:“拾儿……”
郭解道:“蒙格,我有件事要你点个头。”
“你有件事要我点个头?”
“是的!”
“如今你还有什么事要我点头的?”
“有!”
“什么事?你说!”
“那南宫远,他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蒙格脸色一寒:“当然!”
“你是不是要惩处他?”
“当然!”
“就是这件事。”
“怎么样?”
“不要惩处他!”
“不要惩处他?”
“抬抬手,放过他!”
“为什么?”
“因为我求你!”
“你……”
“我求你!”
“总有个原因。”
“不要问原因。”
“这……”
“蒙格,我求你。”
“可是……”
“蒙格,相信南宫远绝不会有第二回,他总是你一大臂助。”
蒙格沉默了一下,点头:“好吧!”
郭解道:“你答应了?”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谢谢你!”
“这还用得着谢?”
“告辞!”
郭解站起来往楼梯口就走。
蒙格一怔,忙也站起:“拾儿……”
郭解像没听见,已到了楼梯口。
蒙格没再叫。
郭解已下了楼,很快就听不见楼梯响了。
蒙格缓缓坐了下来,没说话,美娃也没说话,兄妹俩之间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静寂里。
兄妹俩没说话,脸色也很难看。
片刻之后,还是美娃打破了这份静寂:“怎么会让他知道了?”
蒙格冷哼一声:“南宫远真会办事!”
美娃道:“不是南宫远,是他派的那个人扯出了他。”
蒙格道:“所以我说他真会办事。”
“知道那是谁么?”美娃问。
“不知道!”蒙格道:“南宫远没禀报。”
美娃道:“问南宫远就知道了。”
蒙格道:“你是说……?”
美娃道:“这种人你饶得了他?”
蒙格没说话。
美娃道:“你只答应他放过南宫远,他也只要你放过南宫远。”
蒙格说了话:“我知道!”
美娃道:“要以我看,你连南宫远都不该放过。”
蒙格一怔:“怎么说……”
美娃道:“你怎么会答应放过南宫远?”
“我能不答应么?”蒙格道:“让他知道是咱俩要那个女的死了,再说他总是朋友!”
美娃道:“哥,这个朋友已经完了。”
蒙格又一怔:“你是说……”
美娃道:“难道你想不到,往后他怎么来,又怎么相处?他不会来了,就算他会来,彼此间也别扭。”
蒙格脸色更难看了:“难道小时候的这个朋友,就这么完了?”
美娃道:“当你要我不要对他动真时,就已经完了。”
蒙格道:“那不能怪我,我说的是实话。”
“没人怪你!”美娃道:“要怪只能怪什么都变了,要是咱们都还在‘漠北’,他就还是咱们的好朋友。”
蒙格道:“是咱们变了?”
“都变了!”美娃道:“尤其咱们如今是皇族!”
蒙格没说话。
美娃又道:“真说起来,他还是咱们的朋友了,倒不要紧,可千万别变成咱们的仇敌。”
蒙格一怔:“你是说……”
美娃道:“我担心他成了‘铁血会’的朋友。”
蒙格道:“不会吧!”
“不会?”美娃道。
“他一直是两边都不沾。”蒙格道。
美娃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经过这件事之后。”
蒙格神情震动,脸色变了:“真要是这样,‘铁血会’还得了。”
美娃道:“但愿我是多虑!”
蒙格目光一凝:“你说怎么办?”
美娃道:“我只是想到了告诉你,至于怎么办,主意还得你拿!”
蒙格瞿然道:“只有一个法子……”
美娃道:“我也想到了。”
蒙格惊叫:“美娃,怎么你…?”
美娃道:“朝廷的安危为重,是不是?”
蒙格道:“可是他总是……?”
“哥!”美娃道:“咱们刚说过,这个朋友已经完了。”
蒙格道:“可是他总会是……”
美娃道:“朝廷的安危重于一切。”
蒙格没说话。
美娃道:“堂堂昂藏须眉七尺躯,难道你还不如我这个女人?”
是不如,青竹蛇儿口,黄峰尾上刺,都不如!蒙格脸上掠过一丝奇异表情:“我怕动不了他!”
美娃道:“你是怕没有人能?”
蒙格“唔!”了一声。
“现成的人!”美娃道。
“现成的人?”蒙格问。
美娃道:“南宫远!”
蒙格道:“他不行,他是他手下败将。”
美娃道:“一个南宫远不行,再加一个呢?”
蒙格道:“再加一个?”
“忘了?”美娃道:“你还有一个。”
蒙格似是想起来了,“噢!”地一声,道:“真是当局者迷。
对,南宫远跟他联手,应该另当别论!”
美娃道:“别忘了还有南宫远派出去的那一个。”
“不会忘!”蒙格站了起来:“我这就去下令!”
他要走。
“慢着!”美娃伸手一拦。
蒙格收势停住。
美娃道:“我看你不只当局者迷,简直糊涂。”
蒙格道:“怎么?”
美娃道:“这怎么能就这么下令?消息走漏了怎么办?”
蒙格道:“那……”
美娃道:“你得亲自跑一趟。”
蒙格微怔:“我得亲自……?”
美娃道:“坐下,我教你。”
蒙格坐了下去!这是一座小土丘!说它是座小山,它矮了些,也不该在城里,所以只能说它是座土丘。
土丘是土丘,可是它跟小山没什么两样,上头长满了树,还有一座小庙,就是没什么香火!庙前有片草地,坐在草地上,半个京城可以尽收眼底!有人上这儿来,人不太多,而且是在白天!这时候不会有人上这儿来了,这时候已经上了灯!不,有人上这儿来!半空中落下一个人来!那是郭解!郭解从半空中落下之后,从那座小庙里出来个人,那是江珊!初降的夜色里,江珊快步走走到郭解面前:“怎么样?”
郭解道:“听了你的。”
江珊神色微松:“都见着了?”
“都见着了!”郭解道。
“都承认了?”
“都承认了,由不得他们兄妹不承认。”
“是因为那位郡主嫉恨么?”
“不错!”
江珊沉默了一下:“就这么,一条人命没了,人命何价?人命不值一文!”
郭解没有说话。
江珊道:“他们知道不知道做的不对?”
郭解道:“没听他们说!”
“那么他们也不觉得愧疚!”
“也没听他们说!”
江珊冷笑:“真好!”
郭解没说话。
江珊吸了一口气:“其实,也就这样了。”
郭解双眉微扬:“朋友完了!”
江珊微微一怔:“也只能这样了。”
郭解道:“我跟他说好了,让他放过南宫远。”
“他答应了?”
“答应了。”
“言而有信?”
“这要是言而无信,岂不是太过份了。”
“但愿他能言而有信。”
“他不动南宫远,南宫远也应该信守他的承诺。”
“你是说不动我爹?”江珊道。
郭解道:“不错!”
“我爹他该羞煞愧煞。”
郭解没说话。
江珊又道:“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说……?”
“让‘铁血会’知道么?”
郭解迟疑了一下:“不该不让人家知道!”
“一旦‘铁血会’知道了,怕只怕……”
江珊没说下去。
郭解道:“要怎么办,那就只有随他们了。”
江珊道:“又是一场血风腥雨。”
郭解没说话。
江珊道:“你打算什么时候……”
郭解道:“我打算今夜就去。”
江珊道:“不等明天了?”
郭解道:“能让人家早一天知道,就让人家早一天知道。”
江珊道:“那就走!”
郭解道:“你也要去?”
江珊道:“是呀!”
郭解道:“你不用跟我一起去了,回家跟你爹说一声去,也好让他放心。”
江珊道:“你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郭解道:“你总得回去跟你爹说一声。”
江珊道:“你答应他的事,一定做到,事实上你也已经做到了,不用说。”
郭解道:“我认为还是说一声好。”
江珊目光一凝:“你认为我是凶手的女儿,去了不大好?”
郭解道:“你应该避开那种场合。”
“他们不知道我是江万山的女儿,只知道我是你的朋友。”
“可是你自己知道!”
江珊道:“你是说……”
郭解道:“我不怕他们会认出你来,我只怕他们有些言语会让你受不了。”
江珊道:“你是说他们会骂我爹?”
郭解道:“恐怕免不了!”
“我不怕!”江珊道:“人家一条命都没了,我还怕听人家骂么?杀人都该偿命,我爹他该挨骂。”
“他奉命行事,也是不得已。”
“他要不投靠,谁能命他行事?”
郭解没说话。
江珊道:“走吧!”
郭解迟疑了一下:“好,走!”
两人同时腾离土丘,直上夜空!
第三十一章
夜是寂静的,西山的夜更寂静!“西山书院”里有几点灯光,但是看不见人影。
就在这看不见人影的“西山书院”里,有一条人影纵空而降,极其轻捷,点尘未惊。
人影落地疾闪,如电光石火,连闪几闪,最后停在后院一间屋前,这间屋的窗户上,透着灯光,只是灯光微弱。
影定人现,那是个黑衣人,身材颀长的黑衣人,一袭黑袍,连头脸都蒙着,透着几许神秘!他抬手轻轻敲门,那双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宝石大戒指,映着微弱的灯光,闪闪发亮,五光十色。
屋里传出一个话声,低沉:“谁?”
黑衣人答话:“‘西山’夜游人,慕名来访。”
屋里的人沉然了一下:“门没有上栓。”
黑衣人轻轻推门,果然,一推就开了,他进去了,又随手关上了门。
微弱的灯光下看,屋里摆设简单,炕床上盘坐了一个人,正是南宫远,他平静、安祥的望着黑衣人。
只听黑衣人叫:“南宫远!”
南宫远道:“你是奉命来的吧?”
黑衣人道:“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南宫远道:“知道!”
黑衣人道:“知道?”
南宫远道:“你也可能不会来,你既然来了,我当然知道你是干什么来了。”
黑衣人道:“我也可能不会来?”
南宫远道:“有人答应求王爷放过我,要是王爷答应了,你自然就不会来,了。”
黑衣人道:“这么说,你并没有把握是不是有人来?”
南宫远道:“不错!”
黑衣人道:“真的?”
“你看见了!”南宫远道:“若是没有人来,我就这么睡了;若是有人来,我也准备好了。”
黑衣人道:“那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