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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兄,在下……”沈天岳一怔。
“说。”娄大钊沉声道:“咱义薄云天之后,对你有什么好处?”
一窍通,百窍通他又天然发觉一个对自己无端甜言蜜语的人必有企图。
“这……”沈天岳涨红了脸。
“我知道,”丁开道:“这位沈镖头的意思,是想咱们将那在孟津渡劫来的财物还给他…”
“不不。”沈天岳道;“在下众没有怀疑过丁兄。”
“没有?”
“绝无此心。”
“为什么?”
“丁兄江湖奇侠,娄兄亦是当世豪杰之士。”
沈天岳神情肃然:“在下自弱冠出道,混迹镖行已历二十年,虽不能说慧眼训英雄,至少不是有眼无珠。”
“你的眼睛真的这么厉害?”丁开嘴角一晒,笑得很古怪,也笑得很嗳味。
“百无一失。”
“可惜这对照子不亮。”
“这回?”沈天岳一怔,“丁兄此话怎讲?”
“萧临风说的不错,”丁开脸上神色倏忽数变,忽然道:“孟津渡口那宗劫案,正是丁某人干的。”
这是惊人之言,有如晴天霹雳。
此刻所有在场之人,包括娄大钊的内,每个人都是浑身一震。
“小丁,你……”娄大钊大叫。
“没有的事,丁开缓缓道:“这件事儿你压根就不知道……”
娄大钊一呆,睁大了眼睛。
他绝不相信丁开会是孟津口打劫之人,这种事几乎绝不可能,那批财物分明已落人白夫人手中,怎么会是丁开干的。
但丁开却一口承认,这为什么?显然,他是在替人顶罪。
这是宗震惊江湖的大事,除了偌大一笔珠宝财物,还有一十九条人命,他这样一肩承提下来,后果如何,委实不堪想像。
凭他丁开担当得了吗?至少他眼前无法交出那笔珠宝财物。
“嘿嘿,是你干的”娄大钊叫:“但你为何要撇开咱娄大钊?”
“撇开什么?”
“你有胆子承认难道咱就是这孬种。”
娄大钊突然转向沈天岳,拍着胸脯叫道:“姓沈的,听清楚了,劫财的小丁,杀人的是咱。”
真是生死同命,他居然也承担了。
“臭胡子,你搅和什么?”丁开怒道:“你当这是儿戏的。
事吗?”
“不是儿戏吗?”娄大钊反问。
“哼,你疯了是不是?”
“咱不懂,到底是谁疯了。”
娄大钊忽然大笑:“一十九条人命算得什么,大不了老子偿给”他虽然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好哇。”贺一豪一抢手中雁翎刀,叫道:“果然是你们干的。”
“你想怎样?”丁开掉过头来。
“哼哼,你问怎样?”贺一豪脸色发青:“难道咱们就算了不成?”
“想动刀?”
“不错。”
“先忍一忍吧,此刻动刀免太早。”丁开缓缓道:“难道:你们不要取回那笔珠宝财物?”
“当然要。”
“这就对了。”
丁开冷笑:“若是丁某人还手,你这把刀未必管用,若是丁某人不还手,你杀了丁某人这后,哪里去找凹那批财物?”
贺一豪一怔,作声不得。
丁开目光一转,朝向沈天岳,问道:“沈镖头为何不发一言?”
“在下在听。”沈天岳神色如常。
“在听?”
“是的。”沈天岳道:“在下一向以为看多,多听,多想,比多说的好。”
“想不到沈镖头如此深沉多智。”
“丁兄过奖了。”沈天岳道:“在下只不过想从丁兄的谈话中找出一条明路。”
“还有什么明路,丁某人不是已经承认了吗?”
“不错,丁兄是已承认。”
沈天岳道:“但这只是丁兄说的,并非在下心里想的。”
这句话大有深意,莫非他已经知道主犯是谁?丁开一怔,忽然发觉这个沈天岳不是寻常人物,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是怎么想的?”
在下只想找回那笔财物,对当事人有所交代,也可使振远镖局继续撑持下去,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这件案子,在下宁愿不问。”
“这是由衷之言?”
“是的。”沈天岳道:“在下已答应那人冒充丁兄的年轻人。”
“是他提出这个请求?”
“这个……”沈天岳似是不愿多说。
“哈哈,嘿嘿。”
娄大钊忽然连声怪说:“好一个宁愿不问,这样说来这个杀人凶手倒是可以落得一身轻松,过些时再去杀几个玩玩。”
显然,他看不惯沈天岳的窝囊。
同时人是一腔侠义心肠,觉得杀人的可以不究,这还成什么世界。
“住嘴”丁开掉头喝了一声。
娄大钊呆了一呆,不服气的叫道:“怎么的,咱难道说错了话?”
他没错,了开也知道他没错。
但丁开却瞪了他一眼,又转向沈天岳:“沈镖头可知那个年轻人是谁?”
“不知道。”
“是不是不想知道?”
“丁兄,”沈天岳忽然皱了皱眉头,戚然道:“务请相信,从今以后,在下缄口如金人。”
这是句心照不宣的话,意思是说他绝不掀底。
“好,丁某人绝对相信。”丁开道:“沈镖头不如先回洛阳……”
“在十天以内,丁某人必有报命。”
“报命什么?”当然指的是那批珠宝财物,沈天岳所求的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仰仗丁兄了。”沈天岳露出感激之色,“在下立刻回转洛阳。”
“沈镖头倒是很干脆。”丁开点头。
“在下明白,留在此间,反而碍丰碍脚。”沈天岳语意深长的一掷马头叫道:“走。”
“大哥……”贺一豪还在犹豫。
“别叫了。”丁开目光—转,笑道:“你大哥才是聪明人多跟他学学。”
贺一豪一汪,腾身跃上了马鞍。
七人七骑.向北而去。
马蹄铁踏在沙粒和碎石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声,片刻已远,渐不可闻。
“小丁,那姓沈的是聪明人,他也是聪明人。”娄大钊道:“咱们人是糊涂蛋。”
“你不是。”丁开笑笑。
“不是?”
“糊涂蛋不会生气。”
“嘿嘿,你当咱在生气么?”娄大钊道:咱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别急,慢慢就知道了。”
“慢慢?”娄大钊道:“慢慢是多久?”
“不久。”
“现在呢?”
“去找白夫人。”
“到哪里去找?”娄大钊眼睛睁得老大:“本来有根线,如今线也断了。”
“什么线?”
“就是那个丫头,那个蜜儿丫头。”娄大钊道:“她不是根线吗?”
“嗯,有头脑,不简单,我居然想到了这点。”
丁开夸道:“她的确是根线,打从咱们这里一直牵到白夫人那里……”
“但是……”
“你放心,这根线没断,丁开道:“我一直牢牢的捏在手里。”
“小丁,你又在打什么哑谜?”
“为是哑谜,是真的。”
“真的?”
“快走。”丁开道:“刚才蜜儿被劫走的地方你记得吗?”
“转几个弯就到了。”
于是两人沿着嶙峋的巨石转弯抹角,片刻间已寻到了原来的地方,一支石笋上还留有三和刀痕。
娄大晚上莫名其妙的望着丁开。
丁开转过头也盯着他,忽然笑了笑道:“你好在一个鼻子。”
“鼻大?”娄大钊道:“你第—次看到吗?”
“不,当然不是第一次。”丁开道:“今天好像越看越大。”
“鼻子大有什么用?”娄大钊不耐烦的道:“现在这年头还是心眼多的人好。”
“有用。”丁开道:“鼻子大嗅觉一定很灵敏。”
“这倒不错。”娄大钊道:“只要那里有好酒好肉的香味咱第一个先就闻到了。”
“好,现在就闻闻。”
“现在?”
“对,说不定会有什么异味”?娄大钊将信将疑,果然翕动鼻子,猛力嗅了几嗅,忽然咦了一声:“倒真有点味道。”
“什么味道?”
“香味。”
“肉香还是酒香?”
“都不是,淡淡的,若有若无。”娄大钊道,像丁香,像玫瑰,像茉莉,像幽兰,说不出什么味儿,倒是满好闻的。”
“好,咱们走。”
“走?”
“一路闻下去。
“小丁,咱一直依着你,可不愿蒙在鼓里,”娄大钊大声道:“你不先说明白,咱就不走。”
“说什么?”
“这香味到底怎么回事?”
“好,我说。”丁开打从怀中掏出个绿玉小瓶,托在掌心上,道:“这东西叫‘千里香传香’,是百花之精炼成,只要用一上滴,便能经月不散。”
“莫非那蜜儿……”
“不错,我在她身上偷偷弹了—滴。”
“好主意,原来……”娄大钊又裂开了嘴巴,难怪你不主咱追赶上去。”
“她身上留有这种香味,如今只要按图索骥。”
“难道—路上都有?”
“要不然怎么叫千里传香?”
“小丁,你真有点鬼名堂。”娄大钊大为叹服:“这东西哪里弄来的?”
”一个西域朋友送的。”
“真是有意思。”娄大钊不胜羡慕的道:“几时咱也想弄一瓶。”
“你弄—瓶干嘛?”
“送人。”
“送人?哈哈,送孙二娘是不是?”
丁开大笑:“名香赠美人,应该,应该,只可惜这‘千里传香’极为稀罕,连皇后贵妃都难得—见。”
“那就算啦。”娄大钊大为失望。
其实要送孙二娘,名贵的胭脂花粉多得是。丁开道:“几时我替你弄一些。”
别提啦?
“好,那就走吧。”丁开道:“依我推测,白夫人躲藏之处,准是离此不远。”
“这回碰上了先打断她一条腿。”
“为什么?”
“免得她滑溜。”
“好法子多得是,何必辣手摧花。”丁开笑道:“先找到了再说。”
于是娄大钊只好翕动鼻子,一路往北行去。
他每走十几步,就猛力狂嗅一下,果然发现沿途都留有余香。
只是香味极淡,若非十分留意,却不易嗅得出来。
也许其妙用正是在此,若是香气太浓,被弹上了这千里传香的人,岂不是会提高了警觉。
淡淡的幽香一路向北,片判之间,两人已走出了一片石阵。
娄大钊忽然道:“小丁”,你什么都比咱强,想不到咱也有强过你的。
“哦,那是什么?”
“就是这个鼻子呀!咱一直觉得没有过人的长处。”娄大钊欣然道:“想不到这个大鼻子今天派上了用场。”
“你觉得这鼻子与不同?”
“当然啦。”
“哈哈……”丁开大笑。
“你笑什么?”娄大钊掉转头来。
“想有过人之长处不是宗容易的事,至于你强过我的地方其实很多,丁开笑道;“但却不是鼻子。”
“不是?”
“鼻子的大小,跟嗅觉绝无关系。”丁开道:牛的眼睛够大,却比不上鹰的眼睛锐利……”
“莫非你的鼻子也嗅得出这种香味?”
“只要留心,任何有个正常鼻子的人都嗅得出?”丁开身形一闪,跨步走在前面。
他并非一定要强过丁开,只不过想有宗别人没有的本领夸耀夸耀。
得意了半天,如今又落得一个空喜欢。
好在他是个很洒脱的人,纵有什么不快,一转眼就过去了。
小路蜿蜒,走上了一处斜坡。
这果然是稀世奇香,不但飘浮出在空气中,也沾附在岩上草叶树枝,几乎无处不有。
当然,这下是那个蒙面人劫走蜜儿所经之地。
越过山脊,眼前形势一变,展现出—片苍翠的林木,和相距不远的乱石穷谷相比,宛如两个世界。
“好美的地方”娄大钊说。
“的确不错。”丁开点头道:“木叶清香,杂花生树,像是世外桃源……”
“不像。”娄大钊说。
“不像?”丁开道:“难道你到过世外桃源?”
“听说世外桃源。都是些逃避兵荒战乱,暴虐君主的善良百姓,这里不是。”
“不是?”
“这里躲的是个坏女人。”
“你说白夫人?”
“咱敢打赌,这骚寡妇准是躲在这里。”
娄大钊口沫飞溅,目光一抬,忽然发现了什么,叫道:“你瞧,那是……”
是一个人,丁开也瞧见了。
“死人?”
“不,活的。”
原来前面不远,直挺躲着的条大汉,四肢平伸,五岳朝天,仰面睡在小径上。
不但是活的,而且还鼾声大作。
丁开和娄大钊急步了过去,这才发现这汉子身裹着一张兽皮,前胸袒露,胸沟里黑毛茸茸,肌肉虬结,浑身作古铜之色。
一头蓬松的乱发,和面颊上根根如刺的兜肋胡子相互纠结,更显得一颗脑袋其大如斗。
但见他嘴巴一开一阖,鼾声如雷。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人。居然在这种荒山绝岭之上白日高臥 。
看他身裹兽皮,莫非是个猎户。
不错,他头枕着一支长矛,右肘下压着一把猎刀,刀长两尺,看来十分犀利。
丁开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禁微微一怔,转向后面的娄大钊挥手挥手。
这意思是叫你离开远一点。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