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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峰叹了口气、扯掉自己和芙蓉身上的大红吉服,扶起芙蓉,推开一道厚重的石门,从容不迫地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中。
*** *** ***
黑暗的尽头,闪出了一线天光。
他们就要走出这条阴森潮湿的地下通道了。
奇怪的是,通道中并没有任何机关。
越走近那一线天光,一种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这条密道的出口,竟是在一条山涧边。
阿丑第一个冲出出口,刚一探出头,他就怔住。
出口竟然就在回龙峰下山溪边的那块巨石下。
他每次见过师父,自回龙峰上下来,都会在这块巨石上坐一会儿。
也正是在这块巨石边,卜凡救起了晕倒在溪水中的他。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卜先生是我的朋友。
阿丑全明白了。
他的师父正是九峰禅师。
卜凡绝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芙蓉就在他的家里,所以,只有知道他与阿丑的关系的人,才会想到阿丑救了芙蓉之后,只有卜凡家这一个安全的地方可去!
想起在密石洞中那两件被撕破的大红吉服,阿丑心里一阵刺痛,一阵冰冷。
他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说芙蓉是血鸳鸯令的人,为什么要他去绑架她。
——“姐姐,你现在怎么样了?”
他怔怔地回过头,去看上官仪和公孙璆,去看佟武。
他相信,他们一定会有办法。
上官仪四下里看了看,问阿丑:“这里是宝珠峰的背后,对吗?”
阿丑道:“是。
上官仪稍一沉吟,道:“快,去潭柘寺!”
只迟了一步。
虽然佟武已在宝珠峰上布下了三十二名一流好手的警戒线,虽然九峰迎头撞上了其中的一组,但,上官仪四人还是迟了一步。
离潭柘寺后角门不过百步远,他们看见了九峰。
九峰禅师站在角门外。
他的左臂下,挟着芙蓉。
阿丑嘶吼一声,跃起身,向前扑去。
他身形还未展开,左手腕已被叩住。
上官仪沉声道:“不可冒失!”
阿丑用力一甩手,却挣不开上官仪如钢钩一般的五指。
上官仪道:“现在冲上去,等于逼他杀了芙蓉!”
阿丑呆住。
佟武死死盯着九峰的身影,咬牙道:“看来,他最想和我们下一局棋!”
公孙璆叹了口气,道:“他已占尽先机啊!”
角门外,九峰单掌为礼,优雅地微微一躬身,抬起头,冲山坡上呆若木鸡的四人微微一笑,慢慢迈进了角门。
门,立刻关紧了。
上官仪蹲下来,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在夜闯东厂的那一役中,这二人曾跟随他参战。
上官仪清楚地记得,他们的刀都很快,而且,在身陷东厂众多高手的重围时,他们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但现在,他从他们圆瞪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的刀,只拨出了一半。
刀未及出鞘,他们就已死在九峰掌下!
九峰的功力到底有多高?
佟武道;“上官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上官仪伸出手,慢慢合上两具尸体的眼睛,低声道:“我们陪他下这一局棋!”
他站起身,微眯着双眼,看着笼罩在缭绕的香烟中的潭柘寺,慢悠悠地道:“如果九峰真的认为自己已占尽先机,这局棋他必败无疑!”
公孙璆道:“为什么?”
上官仪道;“因为他已经从暗处走出来了。”
公孙璆道:“我们岂非也在明处?”
上官仪冷然一笑,道:“可他并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人,更不知道洪虓和血鸳鸯令。”
他顿了顿,对佟武道:“你尽快赶回京城,通知杨思古,设法让洪虓和血鸳鸯令提前行动。告诉杨威,将所有精锐尽数调到这一带来。”
公孙璆道:‘“还有,一定要在回京城的路上留下一支精锐伏兵。”
上官仪道:“前辈是担心太子会将芙蓉送回京城?”
公孙璆道:“不错。他总不会在佛寺里杀人。”
上官仪道:“他也不会送芙蓉回城。”
公孙按道:“为什么?”
上官仪道:“因为他的病。”
公孙璆怔住。
上官仪道:“他这次来潭柘寺,就是来请卜先生为他治病的,他的病是顽疾,我记得卜先生曾说起过,此病已非药石之功所能奏效。”
公孙璆道:“那又如何?”
上官仪道:“今天太子已对佟兄说过,他还要在寺里住八九天,很显然,卜先生在以金针刺络之术为他根治。前辈当然知道奇Qisuu。сom书,一旦施以金针之术,是一天也不能中断的。”
公孙璆道:“所以,他本人绝不会回城。”
上官仪道:“所以,芙蓉一定会被关押在潭柘寺里。上次法场被劫,太子对佟兄和锦衣卫马指挥一定很有些不太放心了。谭拓寺有数百僧兵,有九峰这样的大高手,在他看来,当然很安全。”
佟武道:“九峰也会设法劝说太子,将芙蓉留在寺中。”
公孙璆点点头,道:“我们去哪里?”
上官仪道:“去石花村。既然九峰早就知道卜先生是阿丑的朋友,今天我们又已公开露面,他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仍会去那里。”
他回头看了看“少师静室”,对佟武道:“你回城时,带上小王。让两名弟兄小心照料,这次,他可是居功至伟呀。”
*** *** ***
今天,卜凡回来得很早。
夕阳刚刚收尽它最后一线阳光,他就急匆匆地直冲进了书房。
顾不上擦去额上的汗水,他就对上官仪道:“芙蓉姑娘竟被九峰禅师抓住了,而且交给了太子!”
上官仪淡淡地道:“我们已经知道了。”
卜凡怔住。
他不能不奇怪,因为上官仪、阿丑和公孙璆竟一点也不激动,也没有一丝张皇失措的表情。
卜凡叹了口气,道:“我真没想到,九峰禅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上官仪淡然一笑,道:“每个人的行动,一定会有他自己的原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卜凡慢慢坐下,忽然微笑道:“不过,你们放心,芙蓉姑娘不会有事的,过不了两天,太子就会放了她。”
上官仪吃了一惊,道:“先生为什么如此肯定?”
卜凡道:“是我在太子面前求的情。”
上官仪道:“我说过,我们绝不想将先生牵扯到这件事情里,先生也不能被牵扯进来!”
卜凡道:“阿丑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看着芙蓉姑娘被冤枉。”
上官仪眼中精光一闪,道:“太子真的答应放人?”
卜凡道:“当然。”
上官仪道:“先生又是如何说动太子的?”
卜凡道:“太子认定芙蓉姑娘是白莲一党,我告诉他,芙蓉和白莲教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上官仪道:“太子就相信了?”
卜凡摇头道:“没有。太子问我是如何知道有关芙蓉的事的,我说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太子又问我知不知道芙蓉到底是什么人、是哪个帮派的。”
公孙璆一下紧张起来,道:“先生怎么说?’”
卜凡道:“我本就不知道,还能怎么说?”
公孙璆似乎松了一口气。
卜凡道:“太子便道:如果不能证明她是别的帮派的人,谁又能肯定她不是白莲余党呢?我突然想起你们曾提到过她与丐帮的关系……”
公孙璆一下跳了起来,颤声道:“先生告诉太子了?”
卜凡道:“是的,我便对太子说,芙蓉本是丐帮中的人。”
上官仪的脸色也有些变了,道:“太子怎么说?”
卜凡道:“太子说他这一两天就放人。”
上官仪道:“先生今天回来得比前几天都要早。”
卜凡怔了怔,道:“太子说,看我这两天过于劳累,所以让我早点回来。”
上官仪跺了跺脚,对公孙璆道:“公孙前辈,请你留在这里保护先生。”他拉着阿丑闪身掠起,箭一般直射出房门。
卜凡吃了一惊,怔怔地道:‘’这是怎么了?”
公孙璆叹了口气,道:“希望这次不会再迟一步。”
卜凡想了想,面色大变,道;“是我说错话了?难道太子连丐帮也不会放过?”
公孙璆又叹了口气,道:“不怪先生,先生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说起来,也已是二十二年前的事了。
自建文帝“削藩”诏书一下,燕王朱棣便有意起兵,但因建文帝对他防范其严,起兵的准备工作进展的十分缓慢。
就在燕王即将完全准备妥当时,他部下的心腹于谅,周峰二人被奉旨对他严加戒备的北平布政使张昺、都指挥谢贵设计擒获,押送南京,紧接着,建文帝便下旨痛责燕王有谋反之心。
燕王为了争取时间,忽生一计。
第二大一大清早,他披头散发,衣衫褴楼地自王府内冲了出来,口中狂呼乱叫,一路手舞足蹈,专拣人多的地方钻,逢人就打,见人就骂。
卜凡道:“燕王装疯的事我也知道,只是丐帮和这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公孙璆道:“他在城里疯了一整天,到处抢夺别人的食物,碰见路边的烂泥滩就抢上去打滚,到了黄昏时分,更是疯到了城外。偏偏敝帮中的几名弟兄撞上了他,偏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是燕王。他大概是想‘疯’得更彻底一些,好遮掩住建文帝的耳目,便上前抢夺那几名弟兄手中的破碗和袋中乞讨来的食物。那几名弟兄察觉到他力气极大,而且显然武功不弱,误以为他是丐帮的仇家派来的,装疯卖傻只是对付丐帮的一种手段,便和他动起了手,将他痛揍一顿后,扔进了一处牛粪堆中,离开前,还告诉他,以后想找丐帮的麻烦,应该叫些有用的人,不要派他这种废物来……”
卜凡吃惊地道:“这件事显然是个误会,燕王竟会因此记恨丐帮?”
公孙璆苦笑道;“我们本也以为他贵为亲王,后来更登基做了皇帝,不会计较这等小事,况且,他要是不装疯,丐帮又怎会惹上他?!但在他登基后,丐帮当时在南京的分舵中的弟兄,便被锦衣卫尽数格杀,后来,丐帮弟子一直避免在南京一带活动。地迁都北京后,我们也很少到北京来。”
卜凡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喃喃道:“也就是说,太子既然知道芙蓉就是丐帮的人,一定会……会……”
公孙璆道:“先生不要太过自责。太子肯定是想将芙蓉押回京城,等他回城后,再以白莲妖孽为名将她公开处斩。
如果这丫头命不该绝,上官老弟会及时赶到,救她回来的。”
他勉强笑了笑,道:‘“先生尽请放宽心。’”
卜凡怎么能放宽心呢?
“什么是江湖?”
卜凡又想了这个问题。
江湖无疑是血腥的,但血腥真的仅仅存在于江湖之中吗?
江湖人无疑是偏狭的,残忍的,冷酷的,但很多显然并不属于江湖的非江湖人,却比他所见过的这几位江湖人更冷酷,更偏狭,更残忍。
什么是江湖?
江湖到底在哪里?
*** *** ***
京城。
夜。夜已深。
佟武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很久了,洪虓眯起的双眼才睁开。
他淡淡地道:“你信不信?”
杨思古的回答很干脆:“不信!”
洪虓道:“你是不信他这个人,还是不信他刚才说的话?”
杨思古道:“不信他说的话。”
洪虓道;“为什么?”
杨思古道:“他所说的情况,连他自己也不完全相信,我们当然更不能信。”
洪虓道:“你应该知道那个人是何等的谨慎。他当然不会露出明显的破绽,等着佟武去发现。”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信。”
杨思古沉默。
大多数时候,沉默都表示着意见的保留。
洪虓道:“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杨思古道:“九峰禅师绝对不可能是他的人。”
洪虓道;“问题是他们的确拿到了铁券丹书,而且上次他也的确是在潭柘寺附近失踪的,九峰出家前本是世家子弟,而武林世家一向就是本旗的首要发展目标,谁也不能肯定是不是老主人在时,九峰就已经归顺本旗了。”
杨思古道:“可……可这毕竟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洪虓道:“本旗所做的事,十之八九本就是常人很难想到的。”
杨思古道:“就算九峰的确可疑,但公孙璆呢?十八年前他就已失踪,这十八年中,江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当年圣火教与丐帮那一段,圣火教教主严子乔尽出教中精锐高手,公孙璆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洪虓淡淡地道:“我们原来不也以为那个人也不可能活下来吗?”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已知道公孙璆并没有死。”
杨思古心中不禁一个大跳,道;“师叔怎么会知道?”
洪虓道:“劫法场那天,令主亲眼见过他。那次劫法场,也有他的份!”
杨思古吃惊地道:“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联手…”
洪虓道;“不错。”
杨思古道:“属下越来越糊涂了,他怎么可能又与公孙璆牵扯上了呢?”
洪虓道:“很简单,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