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八叔,李大叔不见了,是这位大叔送我回来的。”小龙指手划脚地说。
秋华抱拳行礼,笑道:“在下姓吴,今早见小龙睡在草元堂的亭子里,饥寒交迫,因此在下将他送回贵村。”
村夫回了礼,跌脚惊叫道:“哎呀!李老四真该死,丢了小龙,他竟不回来请人去找,该死该死,吴爷好心,小龙真是遇上了贵人,老远将小龙送回来,真是令人起敬。小可姓杨,吴爷,我陪你到小龙他爹家里坐坐。”
“在下有事待理,不再打扰……”
“那怎么行?吴爷老远地将小龙送回来,马上就走,莫不是嫌我们这里肮脏……”
“杨兄言重了,在下……”
“走,吴爷请随我来,村夫俗子不会客套,吴爷千万别见外。我们这儿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外客,吴爷大驾光临,不要说将迷失的娃儿送回的情义,就是路过敝村,我们也十分欢迎,岂能让吴爷就此一走了之?”
不容秋华推辞,挽了小龙在前领路。身后立即跟了一大群又笑又叫的男女小童。
小龙的爹不在家,小龙的母亲是个三十余岁倒还能干的主妇,接到客人,立即请人到田里找小龙爹回来,请客人落坐,由姓杨的村夫先说明来意,秋华也含笑将遇上小龙的事说了。
小龙妈千恩万谢地含泪道谢,奉上一杯清茶,左一声恩公,右一声老爷,务必留秋华在家吃一顿便饭。在小龙的爹未从田里回来前,她请杨八叔陪秋华坐坐,她要下厨杀鸡宰鸭款待恩人。
门口挤满了村人,小龙早已溜出去和玩伴耍了。在小龙妈的盛意挽留下,秋华硬不起心肠告辞。
杨八叔面前也放了一杯茶,毫不在意地喝干了笑道:“吴爷,穷乡小民没有山珍海味待客,只有自己养的鸡鸭。希望吴爷不嫌弃才好。小龙他爹姓周,我们叫他周老四,耕种祖上留下的三十余亩田,人丁少,生活倒还过得去,他为人很爽直,等会儿吴爷可能和他很谈得来,他从前曾经……曾经在府城做过粮行的伙计呢。”
在纯朴的小村中,秋华毫无戒心,他喝干了杯中的茶,笑道:“小可是在外闯荡的人,粗茶淡饭已是可口之物了,怎会嫌弃,只是打扰了周四嫂,甚感不安。”
“呵呵!吴爷古道热肠,将小龙……”
“些须小事,何足挂齿……”秋华一面信口答,一面将目光转向屋角,目光定住了。
屋角,放着一双破了的快靴,那是江湖人的专用夜行靴,靴底是用麻、人发、皮条混合精编而成的夜行快靴。他心中一懔,推凳而起。
第四十章 白龙助黑煞
在江湖人中,使用这种特制夜行靴的人,为数不多。这是说,只有那些存心不良的人,方备有此种靴。一个问心无愧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备有这种可行走瓦面、登堂入室无声无息的夜行靴。有这玩意的人,必定也备有夜行衣,那是一种用软绸特制的紧身衣,使用轻功提纵术不但可以手脚灵活,而且妙处在决不带风。武林正道人物,不为非作歹,不谋财害命,要是与人有怨,则光明正大地挑战叫阵,不需用这种夜行衣靴。
秋华看到这双破了的夜行靴,心中一懔,这位屋主人周老四岂会是耕田的村汉?
江湖人对同道皆怀有戒心,因为很难分辨对方是敌是友。见了这双夜行靴,他脸色变了,推凳而起。
糟了!刚站直身躯,突然一阵昏眩感袭到。
他上身晃了晃,定神外望。
眼前发晕,人和物的影子似乎都在晃动,映像朦胧,像是喝醉了酒,所有的景象似乎都是重叠的。
他想挪动双腿,腿沉重极了。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不见了,似乎万籁无声。
他的身躯摇摇,倦意袭来,眼前发晕。
“咦!”他轻叫,向坐在对面的杨八看去。
他看到两个或三个杨八的影子,看到朦胧的,冷笑着的模糊的面孔。
他明白了七分,举起沉重而虚软的手,抓住了茶杯,吃力地举至鼻端。
“闻不出异味的,阁下。”杨八的语音入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他的听觉也在逐渐消失了。
“乒乓!”茶杯握不住,掉在脚下打得粉碎。
“我被暗算了。”他想。
他想运气迫出迷药,但已经不可能了。迷药不是毒物,麻醉神经发挥药力之后,任何登峰造极的练气高手也无能为力。
他听到门外有隐隐人声,想分辨语音,但已经晚了,一阵昏眩感浪潮般袭到,只感到天旋地转,向后便倒。
在昏厥的前一刹那,他隐约地听到有人叫:“倒也!倒也!快请二爷来。闲人走开。”
不知经过多久,他从昏天黑地中醒来。首先,他听到一阵阵可怕的低吼声。
“是豹子。”他骇然地想,神智迅速地恢复清明。
眼前灯光刺耳,身上凉飕飕地。
等到他的眼睛恢复常态时,第一眼便看到两张熟悉的脸孔,正向他阴森森地冷笑。
“潜龙梁北两个狗男女。”他心中暗叫。
他心中一冷,知道完了。
这是一间十字形的大房间,巨石垒墙,合抱大的巨木为顶,从装了酒杯粗铁格子的小窗向外望,可看到几颗闪烁着的星星,是夜间了,这间房屋是建在地面上的。
前面,是入口,建有儿臂般粗的铁栅门。右首,是囚室。左面,是建了沉重铁栅门的兽栏,四头白牙森森的金钱大豹往复奔窜,发出可怕的咆哮声。后面,是刑具室,刀枪槌棒应有尽有。
他所立身的地方,是宽大的行刑室。顶上两条铁链下,两个大扣环扣住了他的一双手,只有一双脚着地。
他浑身已被脱光,大概是因为潜龙梁北的妻子在场,因此有人用一块沾了血的布掩住他的下身。
除了潜龙梁北夫妇之外,还有四名健壮如牛的大汉,在左右抱肘而立,一个比一个凶猛。
他感到头脑仍有点沉重,晃晃脑袋,摇不落沉重感,动动手,手已麻木。
他吸入一口气,冷笑道:“吴某落在你的手中了,可是,你枉费心机。”
潜龙梁北逼上两步,手起掌落,“劈劈啪啪”给了他四耳光,退回狞笑道:“我知道你明知是死,要在嘴上讨便宜。你尽管说好了,反正你已是将死的人。”
他感到口中咸咸的,嘴皮已被击破。
“在下十分遗憾。”他冷冷地说。
“遗憾什么?”潜龙粱北冷然地问。
“那天在草凉驿没有宰掉你公母俩。”他脸色冰冷阴阴地说。
鬼女人火起,伸手拔剑,柳眉倒竖,杏眼睁圆。
一名大汉焦急地叫:“大小姐,不可!老爷交代下来,在老爷未返回前,不许任何人处治他。”
“不要你管。”鬼女人怒叫。
“可……可是,小……小的……老爷惟小的是问,小的担当不起。”大汉哭丧着脸叫。
“锦华,不要伤他。”潜龙梁北阻止乃妻拔剑。
鬼女人哼了一声,切齿叫:“不管怎样,我一定要亲自送他进枉死城。”
“在下领情。”秋华冷笑着接口,又道:“有你这种漂亮的雌儿相送,在下受用不尽,死也甘心。”
潜龙梁北向兽栏一指,冷笑问:“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那是替在下收尸的,是吗?”秋华毫不胆怯地问。
“你料对了。在你受尽惨刑之后,大豹便会替你收尸。”
“为何还不动手?”
“快了,家岳不久便可返家,便是你的时候了。”
“龙爪村用迷药计算在下的人,是你的岳父?”
“那是家岳派在那儿的眼线。这座龙背庄方是家岳的产业,这儿是刑室,对付那些顽强佃户,大大的有用。”
“哦!令岳大概不是无名小辈哩!”
“成都府谁不知周二爷?”
“令岳为何不见在此?”
“家岳到城中访友,访阴风客邹士隆。”
“哦!原来令岳也想要名单。”
“大概是吧。”
“你们枉费心机。”
“咱们走着瞧好了。”
“吴某等着。”
外面突然有入扬声叫:“老爷驾到。”
铁栅门无人自开,进来了八个人。领先那人脸团团,大腹便便,脸上全是肥肉,挂着可掬的笑容,年已六十开外,红光满脸,虽胖得像条猪,但步履毫无蹒态。
潜龙梁北欠身相迎,笑问:“岳父,事情怎样了?”
“阴风客不在。四神皆不在府。”胖家伙笑答,向秋华走近咧嘴一笑。
秋华吸入一口凉气,脱口叫:“原来是你。”
“你认识我?”肥家伙笑问。
“你是早年横行山东的恶贼,笑弥勒吴昌,咱们还是本家呢。你右耳垂的紫斑未割掉,瞒不了别人的。”
“但天下间耳垂有紫斑的不止我一个笑弥勒,我目下姓周,名应举,字公权,成都的财主缙神,神通广大的龙背庄周二爷。怎样?我混得不错吧?笑弥勒已在江湖上失踪了二十余年,你年纪不到二十岁,居然一眼便猜出我的真身份,我不得不佩服你确是高明。哈哈哈!”
“你这种人不死,真是苍天无眼。”秋华恶狠狠地说。
“哈哈!我这种人比任何人活得更长些,死不了的,必将寿登百龄,无疾而终。别管苍天的事,咱们谈谈自己。”
“谈什么?名单?”
“哈哈!你果然聪明,一猜便着。”
“不替你的女婿报仇?不替你的女儿出气?”
“谁说过不来了?”
“我既然非死不可,凭什么把名单给你。”
“哈哈!你会给的。”
“少做梦。”
周二爷向一名大汉招手,笑着说:“喂伙计,准备大刑伺候。”
秋华曾试图用软骨法脱出双手,可是他发觉气海穴曾经受过重击,聚气困难,软骨法无法施展。气乃力之源,气不聚力不生,想挣断铐链也力不从心。其实,即使他能用上气功,铐链粗如茶杯,有万斤神力也休想将其挣断。
大难临头,必须自救,他定下心神,开始默运先天真气,发觉气海并未被制死。只是曾受到重击,运气困难而已,只须没有人打扰,聚气可望成功。
可是,周二爷已不给他有聚气的机会了。四名大汉在刑具室抬出了火刑的用具,炉中炭火熊熊,一长一短两根烙铁,已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一名大汉呈上一根浸过水的皮鞭,周二爷向潜龙梁北示意将鞭接下,向女儿锦华挥手说:“你先回避,去向你二哥说,叫他小心留意,严防有人前来踩探。”
打发女儿离开,他向秋华笑道:“呵呵!先给你一顿皮鞭,你的血便会上浮,然后用烙铁让你快活,烙声响特别好听。你忍着些儿,看你能挺多久。在你熬刑期间,在下不会发话问你,直等到你熬不下去时,可以出声招呼。呵呵!俗语说:人心似铁,官法如炉,而私刑比官法惨酷残忍千百倍,老弟,熬不下去的,在下等你的答复。”
秋华不理他,默默行功。
周二爷冷笑一声,又道:“不必枉费心机,在下已在阁下的气海与丹田弄了手脚。你的气海与一般练气的人不同,找不到穴门,但用重手打击,伤及内腑,想聚气难比登天。阁下,你知道在下为何要用火刑对付你吗,练气的人行起功来,刀剑不伤,但决不可能火刑不侵,因此,在下为防意外,所以用特粗的铐链和火刑,让你尝尝火刑的滋味。”
秋华定神行功,不加理睬。
“北儿,动手。”周二爷暴叱。
潜龙梁北一声狂笑,皮鞭“唰”一声抽出,“叭”一声暴响,抽在秋华的腰背上,下身的布巾应鞭震落,秋华成了个赤条条的人,着鞭处出现青白色的一条鞭痕,片刻又变为红色,触目惊心。鞭声像联珠花炮燃爆,长鞭啸风声惊心动魄。
秋华先前还能运功相抗,但不久便浑身乏力,皮肤开始裂开,成了个血人,身躯随鞭挞声摆动,气息渐虚。
皮鞭可怕地挥舞,鞭鞭着肉,他感到痛苦的浪潮凶猛地向他袭击,无尽的痛楚像山岳般压在他的身上,令他感到天旋地转,眼前星斗满天。
他渐渐陷入昏眩境地,眼前已看不见景物,耳中轰鸣,只能听到可怕的鞭声,似乎他的肌肉正被一丝丝撕裂,彻骨奇痛却反而减弱,已陷入将失去知觉的麻木境地了。
行将昏厥的前一刹那,耳中隐约地听到周二爷的吼声:“用盐水来泼他,不许他昏厥。”
“哗”一声水响,他像被人开膛剜心,惨烈无比的痛楚突然麇临,痛得他浑身猛烈地抽搐。
“哎……”他不由自主地大叫。
“哈哈!你这位硬汉终有叫唤的时候哩!哈哈哈哈……”周二爷捧腹狂笑。
他钢牙挫得格支支地响,突然大叫道:“如果在下留得命在,吴某将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周二爷抓起一条烙铁,咯咯笑道:“十八年后,等你投胎转世方能前来报仇雪恨了。哈哈!你看,这根烙铁够不够红?”
周二爷一面怪笑,一面走近,吐一口口水在烙铁上,“嗤”一声怪响,青烟直冒。
“哈!够热哩,哈哈哈……”周二爷狂笑,将烙铁徐徐伸向秋华的胸口。
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