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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华向前飞纵,突见街左的瓦面上人影憧憧,几个黑影在瓦面纵跃如飞,不由心中一懔,赶忙拉掉蒙面巾,向街右的小巷中一钻,溜之大吉。
街道昏黑,后面十余丈外的三名老道,还不知秋华已经溜走,仍向前狂追,冷雨道长一面追,一面破口大骂:“狗东西站住,贫道要剥你的皮。”
左方瓦面突然飘下一个幽灵,迎面拦住了。
冷雨道长眼前仍有点发昏,恍忽中只看到对方没带蒙面巾,还以为是秋华现出了本来面目,要和他在街心一决死战呢,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怒啸,用夺来的打狗棍凶狠地扫去,直攻对方的腰胁。
对方是一位穿青劲装的中年大汉,背系长剑,身材高大,黑夜中视线不明,形态与秋华并无不同,所以老道认错了人,冒失地抢先动手,愤怒已令他失去了理智。
大汉向后疾退两步,喝道:“住手!好没规矩。”
冷雨道长怎听得进耳?以一声怒吼作为答复,打狗棍风雷骤发,再次反扫而出。
青衣大汉是个行家,听出打狗棍的啸风声有异,知道遇上高手,不敢大意,退后两步向侧一闪,拔剑出鞘,发出一声冷叱,从老道的右侧欺上,“灵蛇吐信”疾点而出。
两人接上手,立即各展绝学抢攻。
后面另两名老道到了,他们并未看清先前打了冷雨的人是谁,甚至连人影也未看清,这时见冷雨师兄与人动手,料想自然是刚才的人了,不问情由火速拔剑,分左右抄出,挺剑怒叱着冲上。
屋顶突传来两声沉喝,接二连三飘下了七名同样打扮的青衣人。第一个飘下的人落地剑已出鞘,大声喝道:“呔!你们好大的狗胆!住手!什么人?”
口气十分托大,喝声如雷。后上的两老道一怔,不像是刚才破窗送礼的人呢!同时,对方共来了八个人,岂可造次,赶忙向后退,不约而同地叫:“师兄快退!”
冷雨道长连攻九棍,居然劳而无功,对方身法诡异,寻暇蹈隙狂野地递剑,双方皆未占便宜,令他心中渐清,再看到对方人多,自己只有三个人,再拖下去可能引起对方围攻,便依言虚攻一棍,跃退八尺。
青衣中年人似乎心中有数,不想追袭,也跃退八尺,横剑戒备。
八名青衣人在东,三老道在西,在街心相距丈余面面相对,剑拔弩张。
冷雨道长正在火头上,怒叫道:“小王八蛋,你找来了帮手,贫道也放你不过,崆峒门人不在乎你们人多。”
八个青衣人先是一愣,被骂得莫名其妙,最后是无名火起,中间为首的那名大汉厉声道:“原来你们是崆峒的道士,难怪如此嚣张了。老道,尊驾的道号上下如何称呼?”
“贫道冷雨。”冷雨道人气虎虎地叫。
“你骂谁小王八蛋?”大汉厉声问。
“当然是骂他!”老道指着刚才和他交手的大汉说。
为首大汉无名火起,踏前三步一耳光抽出。
冷雨道人更是勃然大怒,这个中年大汉未免太小看人,居然在知道他是崆峒门人之后,狂妄地伸手抽耳光,岂有此理!他怒火发如山洪,打狗棍一闪,当胸便点。
岂知强中更有强中手,大汉抽来的手掌看似不快,其实诡异而快速,半途沉掌一勾,便抓住了打狗棍,顺势后带,身形仍然健进,左脚尖一晃便至,不偏不倚的点在老道的右脚胫骨上。
“哎……呀!”冷雨道长厉叫,丢掉打狗棍向后挫退。
街西火把渐近,其余的老道和柴八爷已带着人赶来了。
两老道见师兄被人莫明其妙地击退,吃了一惊,同声怒叱,挺剑急上。
大汉用夺来的打狗棍向前一指,大声喝道:“站住!你们好大的胆子,难道真的不想活了么?”
两老道竟被大汉威风凛凛的叱喝声所镇,站住了。
“你们知道在下的身份么?”大汉沉声问。
“你们不是小白龙和四海游神的人么?”一名老道反问。
“胡说!在下从未与这两个江湖亡命见过面。”
“那……咦!刚才不是你们在柴家闹事么?”
“见你的鬼!咱们八人不久前刚抵宜禄镇。”
冷雨道长站直身躯,愤然地指着先前和他动手的大汉,火爆地叫:“贫道不管你们是什么来路,这家伙就是破窗闹事逃走的人,你们赖不掉。”
“你才是昏了头白日见鬼呢,你不管在下是什么人,在下原谅你无知,到崆峒找你们掌门理论,你快给我滚!”
大汉口气之大,令老道心中暗惊,略一迟疑,问道:“阁下好大的口气,能不能将你的身份名号见告?”
“在下姓池,匪号叫旱天雷。”大汉冷冷地答。
三老道大吃一惊,抽口凉气情不自禁退了两步。
壬午靖难之变后的第二年,当今皇上已侦知建文帝未死于火中,已逃出京城亡命江湖,为稳定自己的江山,伪称建文帝已死,暗中派了给事中吴大人吴荧,和以天下通闻名的内侍朱祥,走遍天下穷荒绝域之地,搜寻建文帝,必欲置之死地而后甘心。
吴大人不但精明强悍,而且武艺超人,朱祥是永乐帝的贴身内侍,两臂神力惊人,可以生裂虎豹,吴大人以特使的身份,足迹遍天下,深入不毛,履遍大荒,明里是奉命搜求民隐,察天下人心向背,暗中却是捉拿建文帝的专使。
随同吴大人奔走穷荒绝域的人,为数不少,其中最了得的四个人,称为云、雨、风、雷四神。
四人按天地神祗坛的次序排名,也就是他们身份的高低。老大是个老太婆,称紫云三娘,姓贺,外人只知她叫贺三娘,至于是不是夫姓,谁也弄不清。吴大人的手下,只尊称她贺姥姥而不名,她的紫金盘龙杖可以裂石开碑,磨盘大的巨石应杖而碎,威力十分可怕。
老二叫血雨剑,姓青,名伯巨,这个姓十分罕见,年约半百,相貌威武。他的剑色如丹朱,挥动时像是满天血雨,霸道绝伦。
老三叫阴风客邹士隆,年纪不到五十岁,举手投足间,浑身四周便会冷气森森。他的兵刃是一把紫金如意,特别长,足有两尺八寸,比阎王爷的勾魂令更具威力。
老四旱天雷池晋,年纪最轻,但剑道通玄,赤手相搏,他的霹雳神掌霸道绝纶,十分可怕,全力一击,掌风可发雷鸣,击石如粉,海碗粗的巨树应掌立折。
这四个人是吴大人的得力臂膀,四人合力,足以翻山倒海搏龙擒蛟,无人敢当。
在天下各地搜了四年,云雨风雷四神的名号震撼江湖,无往而不利,可疑的人犯到了他们手中,命运便决定了,无一幸免。
永乐四年,建文帝逃抵云南,幸得西平侯沐晟见机封锁消息,并派人故布疑阵,引走了吴大人。吴大人终于在荆襄找到了张三丰,居然敢逼张三丰要人。
张三丰已修成半仙之体,不予置理,双方冲突,四神加上朱祥五人围攻,张三丰竟然应付困难,最后双方妥协,不了了之。其中秘辛,外人无从得悉。据说,张三丰保证建文帝不会再出面和叔父争江山了,吴大人则负责转奏朝庭,以兴建武当作为张三丰不介入的保证代价云云。
由此可知,云雨风雷四神的艺业是如何可怕,同时,由此也可看出他们的身份是如何特殊,各地官府只要他们吩咐一声,莫不奉如圣旨,没有人敢加以违抗。
吴大人与张三丰取得协议,是四年冬的事。五年,吴大人方驰赴宣府面奏皇上。之后,吴大人仍然带着人仆仆风尘,往来天下间侦伺,被他探出建文藏身在云贵。
六年夏,郑和二下西洋之前,带了不少高手随吴大人入滇,两批高手大会云贵,如不是建文帝的左右义士舍命相救,大事去矣!这次他们火焚建文帝隐身的白龙庵,可是仍不知建文帝的确实下落。
之后,郑和续下西洋,吴大人则还朝供职,暗中侦骑遍天下,但除非获有确实可疑的消息,不然吴大人很少亲自出动,只交由四神经手处理。因此,四神有了便宜行事的大权,名号更为响亮。
崆峒的老道们,当然知道云雨风雷的大名,听对方报出了名号,吓了一大跳。崆峒弟子再狠,也狠不过朝廷的特使,弄得不好,朝廷派来大批兵马,拆掉崆峒山的所有宫观,将不费吹灰之力,崆峒门人便将做丧家之犬了,岂不是完蛋大吉?
冷雨道长脸无人色,惶然他说:“施主是……是。”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姓池。”
“池施主……”
“池某奉命前来拿捕要犯,希望这要犯与你无关。”
与要犯有关,那还得了?冷雨道长打一冷战,悚然道:“请恕贫道冒犯之罪,只因今晚有两个小辈到贫道的往处生事,贫道被激得失了神,将那闹事的人追至此地,一时冲动,误会施主是那个闹事的小辈,因此多有冒犯,施主恕罪。”
先前和冷雨交手的大汉冷哼一声,接口道:“见你的鬼!在下可没看见你追什么人。街道上鬼影俱无,在下刚跃下瓦面,你便动手抢攻,岂有此理。”
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鬼怕恶人蛇怕赶,一点不假。冷雨道长稽首行礼,陪笑道:“贫道确是昏了头,多有得罪,务请海涵。”
柴八爷和其他的人到了,火把通明,看到冷雨道长向人低声下气陪礼,愣住了,一个个站在远处发怔。
旱天雷轻拂着夺来的打狗棍,问道:“老道,令师如何称呼?”
“家师上远上和。”
“原来是冲霄鹤远和道长,他一向可好?”
冷雨又吃了一惊,对方似乎对崆峒十分熟悉哩!
“家师现在崆峒,多承垂住,他老人家十分健朗。”他小心地答。
“在下有事问你。”
“贫道听候吩咐。”
“道长听说过西海怪客鲜于昆其人么?”
“贫道听说过这位怪人,但从未谋面。”
“他目下在何处?”
“这……这倒不清楚,听说去年……”
“在下问的是目下的事。”
“抱歉,贫道确是不知他目前的下落。”
“道长到此多久了?”
“午后方到,是应盘谷牧场柴场主之请,前来对付骚扰村镇的两个亡命小辈。”
旱天雷信手将打狗棍丢在身旁的小巷中,挥手说:“你们可以走了。假使有西海怪客的消息,尚请见告,在下落脚在巡检司衙门,有消息可到那儿找我,必有重赏。”
冷雨道长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行礼道:“贫道尊命,如有消息,必定前来禀报,告辞。”
旱天雷挥手聊算答礼,带着七名手下走了。
冷雨道长感到身冷汗腻腻地,抽冷气向同伴说:“师弟们,咱们快回山,这里的事管不得,否则将有大祸,走得愈快愈好。”
“师兄,马上就走么?”一名老道冒失地问。
冷雨道长似乎火气特旺,不耐地叫:“你耳朵聋了不成,没听说愈快愈好么?走!马上走,免得麻烦。”
老道们走了,柴八爷怔在那儿。
秋华并未远走,仍伏在巷内偷听,这时方悄然离开,绕镇南扑奔昭仁寺。
小白龙已在寺前相候,接到秋华便哈哈大笑说:“痛快痛快,要不是怕大火成灾,我真要烧了柴八的府第,让他醒醒。”
秋华无暇说笑,将遇见旱天雷的经过说了,最后说:“任兄,看来大事不妙,修罗姹女可能召来了旱天雷,可能天都峰十二老的事情发了。”
“什么天都峰十二老?”小白龙惑然问。
秋华心中一懔,知道这事决不可张扬,改口道:“没什么,那是十二个老前辈的事。旱天雷要找鲜于老前辈,来意不善。咱们必须在天明之前,毁了鲜于老前辈的墓板。”
“为什么?”小白龙讶然问。
“那上面有你我的具名,如果落在旱天雷手中,咱们岂不成了他们追逐的目标了么?张三丰一代神仙,也被他们缠得远走他方,咱们……”
“快走!”小白龙凛然地说。
事态严重,决不可耽搁,两人扑奔梁公庙,到了西海怪客的墓前。
小白龙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叫:“糟!有人比咱们快一步。”
西海怪客的墓前空荡荡地,竖立的木碑已经失踪,不翼而飞,但插孔仍在。
“真糟!咱们脱不了身啦。”秋华跌脚叫。
“恐怕他们已经来过了。”小白龙凛然地说。
秋华沉思片刻,摇头道:“不会是旱天雷的人,如果他们先来取走碑板,便不会向老道们查问鲜于老前辈的下落,必走立即找咱们了,再说,如果是他们发现的,很可能要掘尸验看。目下碑板失踪,坟墓完好,可知……”
“有道理,会不会是鲜于老前辈的朋友前来取走的?”
“如果我所料不差,不久便会有人找上我们,且搁下不管,咱们暗中准备应变。”
“三大牧场的事……”
“以后见机行事,咱们不能中途撒手,以免功败垂成。”
“好,咱们好好准备应变。非必要不可和旱天雷动手,他的霹雳神掌可怕。”
两人急急离开,返回昭仁寺。在寺中布下了一些巧妙机关,引诱前来的人上当